《青年艺术家的肖像》的现代主义艺术特征

李霖

摘 要：乔伊斯的《青年艺术家的肖像》《尤利西斯》和《芬尼根的苏醒》3部长篇小说体现了他从告别传统到步入现代主义的高峰继而转向后现代主义的创作历程。作为迈向革新的开山之作，《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中运用了大量的现代主义创作技巧，为作者日后艺术上的重大突破奠定了基础。

关键词：《青年艺术家的肖像》；现代主义；技巧；革新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07-0193-02

乔伊斯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青年艺术家的肖像》是他从传统走向革新的重要标志，也是他朝着小说艺术的巨大变革迈出的第一步。这部作品既是一部自传性很强的“青春小说”，也是一部描写心理变化的“发展小说”，明显地反映了20世纪初青年一代的孤独与困惑。乔伊斯不仅从个人生活经历中摄取创作素材，描绘了一个青年在充满敌意的环境中的精神发育和心理发展过程；他更加关注小说艺术的实验与创新，更多地体现出20世纪新潮艺术的特征。不言而喻，《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使读者看到了乔伊斯在小说艺术上的变革和新质的萌生，这是一部在艺术上无先例的现代主义小说，它的现代主义艺术特征主要体现在淡化故事情节、独特的谋篇布局以及巧妙的象征主义等方面。

一、淡化故事情节

《青年艺术家的肖像》并不具有一个精彩曲折、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这表明了乔伊斯淡化小说情节的艺术倾向。乔伊斯对传统小说的情节化倾向不以为然，他认为在一个严重异化的时代，骚动不安的精神世界应成为小说家刻意表现的对象；而合乎逻辑和精彩动人的故事情节既不合时宜，也无法唤起读者的真实感受。因此，乔伊斯大胆破除传统的情节观念，使《青年艺术家的肖像》建立在一系列似乎平淡无奇的事件、场面、回忆和印象之上。为了更多地让读者领略到人物错综复杂的意识活动，作者将他对物质世界的描写降到了次要的地位，而是将创作焦点集中于人物的精神世界，明显地表现出从外部世界转向内心世界的现代主义倾向。这部小说自始至终以主人公的精神感受和心理变化为主线，深刻地揭示了他隐秘的内心世界同外部社会势力之间的激烈冲突。因此，《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不仅是乔伊斯创作生涯的一个新的开端，而且也代表了英国小说艺术发展的新方向。

二、独特的谋篇布局

作为一部现代主义小说，《青年艺术家的肖像》在谋篇布局上也无可争议地体现了20世纪初新潮艺术的特征。为了生动地反映主人公对生活的印象和心理感受，乔伊斯巧妙地采用现实主义、印象主义和象征主义彼此交融以及人物的主观感受与作者的客观描述互相结合的艺术手法来处理小说的材料，展示了独特的审美意识和艺术构思。他在维持小说总的时间框架的同时，不断打破时间顺序，并将各种生活场面与主人公的印象、感受和回忆交织一体，从而使作品给人一种虚虚实实、既清晰、又朦胧的感觉。引人注目的是，作者在谋篇布局时不仅体现了极大的灵活性，而且也展示出极强的驾驭能力。例如，《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以一段内容极为紧凑且富于深刻象征意义的描写开头，通过斯蒂芬婴儿时期的微观世界来预示整部小说的基本主题。作者通过斯蒂芬的父亲对他讲述的一个关于一头“在路上行走的牛遇到了一个乖孩子”的故事来暗示斯蒂芬将来坎坷不平且充满阻力和压抑的人生道路。这种以一个童话故事开局的方式似乎平淡无奇，但以小见大，寥寥数词既概括了作品的基本主题，又预示了作品的冲突气氛。在随后的叙述中，作者模仿现代电影的表现技巧，以一系列快镜头来捕捉主人公在儿童时代的感官印象，使外部的物质世界通过一个小孩的特殊而灵敏的感觉得到了生动的反映。在《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中，时间的步伐进退自如、快慢不一。全书五章既未按主人公的生活经历循序渐进、有条不紊地展开叙述，也未将时间按他的成长过程合理分配。作者将那些带有残章破句的日记片段作为小说的结尾则更使读者感到惊诧不已。显然，乔伊斯在《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中独具匠心的谋篇布局方式与19世纪小说家的创作手法不可同日而语，它使读者在感到惊讶的同时获得了一种全新的艺术感受。

三、巧妙的象征主义

《青年艺术家的肖像》的另一个显著的现代主义特征是作者精湛纯熟的象征主义技巧。乔伊斯无疑看到了传统小说家在描绘人物心理活动方面的局限性，因此他别开生面地采用形象与象征的手法来表现作为人类普遍经验的精神生活。在《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中，他巧妙地运用了各种视觉、听觉、触觉形象和一系列静态与动态形象来揭示隐埋在主人公内心深处错综复杂的意识活动。乔伊斯将形象作为表现人物精神世界的客体，并附之有声有色、有形有态的物质外壳。在他的笔下，每一种形象都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和特殊的艺术表现力。

在《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中，静态和动态两组形象的巧妙运用无疑对强化主题、渲染气氛和揭示人物的心理变化具有极其重要的辅助作用。“嗓音”和“街道”等静态形象是社会腐败和道德瘫痪的象征，它们不仅暗示了腐朽势力对斯蒂芬的消极影响，而且也暗示了他在心理成长过程中的障碍与惆怅。“嗓音”是小说中反复出现的一个静态形象，它象征着陈腐的传统价值和道德观念，严重地制约着斯蒂芬的健康成长。在小说中，另一个重要的静态形象是都柏林肮脏、狭窄和昏暗的“街道”。它是道德堕落和社会腐败的象征，对斯蒂芬的意识具有消极的影响。每当他闲逛在黑暗泥泞的街道上，他就感到黑暗中有某种黑色的东西正向他袭来，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涌进了他的全身。乔伊斯巧妙地采用了一系列静态形象来表现主人公在成长过程中的心理障碍和他在受到种种诱惑与干扰时的意识变化。

在《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中，与静态形象互相对应并且对揭示主题同样具有重要辅助作用的是一组由“大海”和“飞鸟”等组成的动态形象。如果前者暗示了斯蒂芬在成长过程中的挫折，那么后者就象征着他意识的觉醒和对理想的追求。在小说中，大海这一形象对铺垫气氛和渲染意识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作者不仅将大海视为一种巨大的精神力量，而且将它视为自由的象征。大海对斯蒂芬的心理发展和意识觉醒具有积极的影响。像大海一样，飞鸟的形象同样对主人公意识的觉醒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当斯蒂芬仿佛看到一个像鹰一样的人在大海上空正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时，他心潮澎湃，情绪激昂，因为这预示着他命里注定要服务于从童年与少年时代起就一直追求的理想。随着主人公的不断成熟和觉醒，动态形象的出现更加频繁，并与他的意识活动巧妙地融为一体。

《青年艺术家的肖像》是一部具有革新元素和实验精神的现代主义小说。它的成功与其说在于它的主题或人物，倒不如说在于乔伊斯别具一格的现代主义小说艺术。在小说中，作者以其独特的审美意识和深厚的艺术功力充分展示了以跌宕起伏的节奏取代传统的故事情节、以生动的形象表现微妙的意识的创作才华。此外，他的许多意识流技巧也在这部实验小说中得到了成功的尝试和运用。《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不仅为乔伊斯创作20世纪世界文坛的巅峰之作《尤利西斯》奠定了重要的基础，而且也为深入研究英国现代主义小说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极为重要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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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徐平译.青年艺术家的肖像[M].青岛：青岛出版社，2003.

〔2〕李维屏.英美意识流小说[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6.

〔3〕付晶晶.从《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评析乔伊斯的印象主义美学[J].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 2011，（3）.

〔4〕李慧，章小燕.从《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中解读现代主义特征[J].安徽文学，2008，（9）.

〔5〕赵国龙.《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的叙事艺术[J].黑龙江史志，2013，（13）.

（责任编辑 王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