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量技术基础视角的广电VR产业发展策略

申慧　申其辉

摘要：近两年学术界实务界对VR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和研究，但因时间过短，难以从现有的理论和实践引出普遍政策和制度结论。本文结合“十二五”期间参与起草相关国家、行业和地方政府等政策规划的实践，以及“十三五”国家政策规划和国家重点研发计划的新政策新亮点，尝试应用国家质量技术基础（NQI）理论，对广电VR产业发展进行思考和分析，从创新、标准和消费等角度对广电VR发展提出相关措施建议。

关键词：质量技术 广电 VR产业

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VR）指的是一种提供给人沉浸感觉的技术。它结合多学科、多方向交叉的新技术，综合利用计算机图形系统和各种接口设备，在计算机上生成可交互的三维环境。近两年VR迅速成为关注焦点，仅2016年就出现了一批VR专题报告，如工信部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发布《虚拟现实产业发展白皮书5.0》；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社科文献出版社发布《传媒蓝皮书：中国传媒产业发展报告（2016）》；艾媒咨询发布《2015年中国虚拟现实行业研究报告》；暴风魔镜、知萌咨询与国家广告研究院联合发布《中国VR用户行为研究报告》；腾讯发布《2015虚拟现实（VR）游戏产业入门报告》；阿里研究院发布的物联网报告重点关注了VR；德意志银行发布了VR专题报告。

VR是促进广电产业发展的新力量

虚拟现实作为信息技术发展的重要方向，将改变人类生产生活方式。VR被视为广电产业变革的新力量，因为未来VR不仅是一种实体的信息消费电子产品，更是一种重要的文化生活服务的内容入口。

VR技术已实际应用于新闻报道。国内外一些重量级的新闻单位、研究机构和企业，已经在积极探索广电VR产业发展模式。新华社在2015年抗战胜利日大阅兵中推出国内首个360度全景视频报道，率先在虚拟现实领域做出尝试。2016年全国“两会”上，新华网开设“VR视角”栏目，进一步拓展了虚拟现实的应用，不断探索VR技术与传媒领域的深度融合。2015年美国广播公司创新推出了虚拟现实新闻报道，ABC新闻部推出了一个名为“ABC News VR”的服务，虚拟现实技术带来的报道深度和个人视角在ABC新闻报道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2016年网易传媒携VR报道《不要惊慌没有辐射》参加GMIC全球移动互联网大会，专题报道了切尔诺贝利核事故30周年，利用VR全景技术，拍摄视频，还原了“死城”普里皮亚季以及切尔诺贝利，受众通过VR眼镜感受灾难现场。国内“VR+新闻”的探索者乐视，VR直播了2016年全国“两会”、珠峰科考及春运、深圳泥石流等。许多VR视频项目也纷纷上线，爱奇艺和乐视开通了VR频道，视频网站优酷推出了专门的VR频道。

加速整合优势资源构建广电VR产业链。纵观2016年广电VR产业发展，既有国内优势资源整合，也有跨国广电资源整合。国内首家广电VR节目已落户湖北。湖北广电、光线传媒与当虹科技签署“发展广电网VR产业”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各方在湖北广电网络率先试行VR节目，通过有线网络送至百姓家，充分利用各自优势资源，就VR节目内容、VR设备等展开合作。湖北广电为广电VR节目的制作、播出、传输、呈现创造可复制、可商用、可推广的全新商业模式。佳创视讯公司与虚拟现实技术及系统国家重点实验室、信息光子学与光通信国家重点实验室、国家广播电视网工程技术研究中心、数字电视国家工程实验室签订《“虚拟现实+广播电视”产业化发展战略合作框架协议》，标志着“VR+广电”的模式已经在国内启动。在硬件领域，终端系统设备产品不断涌现。暴风科技推出四款新品电视，可在电视机屏幕上实现VR全景观看应用。北京数码视讯科技数码视讯看重VR的实况直播，在美国硅谷投资世界领先的VR视频直播技术公司Video Stitch，双方不仅重视VR设备和与直播相关的VR技术，也关注VR内容制作。

制约广电VR产业发展的主要瓶颈

目前广电VR产业发展模式尚未成熟，还存在不少发展瓶颈，主要包括消费需求、技术、硬件、内容、标准、生态链等方面。

消费需求。目前VR设备尚未解决晕眩感、想呕吐等问题，正常情况下用户很难坚持看完一部电影的时间。这对广电培育VR消费群体是严峻挑战，影响了广电VR普及。设备售价价格偏高也是制约VR产业发展的重要因素，高昂价格容易挤压消费需求，造成市场认知度低的困境。

技术短板。目前仍有不少VR核心技术需要进一步突破，国内在动态环境建模、三维图像加速、自然人机交互、网络分布式应用等领域关键技术积累不足，产业链上游主控芯片、核心光学器件、高端传感器等关键器件严重缺失，仿真系统、开发工具等相关配套技术仍未成熟。赵沁平（2016）认为，现有VR系统距离“VR+”的期望目标，尚存在若干重大技术瓶颈，如各类数据的获取，以及多源数据/模型无缝融合，新概念数据获取机制与设备等。

硬件软肋。VR产业链上游关键器件缺失，如增强现实所用的OLED微型显示器，上游原材料和核心设备的配套企业主要位于韩国、日本和欧美等国家，国内虽有少数企业可实现量产，但其设备和原材料也大多需要进口。国内光纤网络基础尚有不足，VR内容数据量庞大对实时网络传输带来了新挑战，基于现有的VR技术的用户体验不能做到极致。

内容匮乏。广电崇尚“内容为王”，只有产生了足够多的、体验好的VR内容，才可以建立完善的VR生态圈。目前VR视频资料匮乏，内容定义、应用场景尚未明确，内容服务体系尚不健全。在内容制作播放方面，现有数字内容向VR产品移植投入高、难度大。国内互联网用户都偏好免费使用网络内容和服务，很难形成VR内容的盈利模式。

标准缺失。VR属于新兴领域，标准短期内难以统一，会阻碍广电VR构建完整的生态链条。赵波认为，现有标准体系未能体现VR新的技术特点和应用模式，导致VR设备和内容生成兼容性不高，阻碍了技术的应用普及。全景内容视频音频标准的不一致给内容传播推广造成了较大障碍。

质量技术基础理论可为广电VR发展提供新思路

在融合发展时代，广电VR存在的各种问题是系统性问题，需要全链条地设计整体性解决方案。目前广电VR研究还有些令人遗憾之处，如理论基础薄弱和分析工具匮乏。本文尝试应用国家质量技术基础理论（National Quality Infrastructure，简称NQI）提出一些新思路，尝试探索广电VR产业发展对策。

“十三五”国家质量技术基础理论和政策实践的布局。国家质量技术基础（National Quality Infrastructure，以下简称NQI）是指一个国家建立和执行计量、标准、合格评定（含检测和认证）等所需的质量体制机制框架统称，既包括法规体系、管理体系等“软件”，也包括检测仪器设备等“硬件”，以保障市场上产品、服务满足技术要求和消费者的实际需求。质量技术基础主要包括计量、标准、合格评定（含检测和认证）等要素，具有技术、生产和贸易、消费等多重属性。NQI理论的核心观点是，计量解决准确测量的问题，质量中的量值要求标准统一规范，标准执行得如何就需要通过合格评定（含检验检测和认证认可）来判定。2005年，联合国贸发组织（UNCTAD）和世贸组织（WTO）首次提出“国家质量基础”概念，随后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UNIDO）和国际标准化组织（ISO）联合出版的《快速发展》《合格评定传递信任》中，进一步明确提出计量、标准化和合格评定（包括认证认可和检验检测）是构成NQI的三大支柱，三者相互关联、密不可分，共同构成一国经济社会发展和贸易能力建设的坚实基础。国内目前关于NQI理论研究和政策实践的重要成果有：中国工程院（2014）启动了“工业强基战略研究”重大咨询项目，开展国家质量基础的前期理论研究。国家质检总局（2014）组织开展“产业质量技术基础战略研究”，从标准、计量、认证认可、检验检测等方面入手，分析工业“三基”的需求，形成加强产业质量基础建设路径，以支撑工业强基、制造强国。此外，还有《解决全球质量问题的终极答案：国家质量基础设施》（2015）等译著。

NQI的重要性已得到科技界、产业界的高度重视。NQI成为2016年省部级干部全面实施质量强国战略专题研讨班的重要内容。①在国家“十三五”重点专项规划中，国家科技部以专栏形式首次将NQI纳入《国家科技创新“十三五”规划》。2016年科技部在国家重点研发计划中，设立了“国家质量基础的共性技术研究与应用”重点专项，并在其中部署了VR产业相关研究。笔者在参与编制NQI重点专项实施方案，以及在2016年项目指南编制过程中，深深感到NQI对新兴产业研究很有价值，可以突破传统产业经济学的分析框架，提出适合新兴产业发展的政策措施。武津生（2016）从政策制订和质量管理角度系统地介绍了NQI（详见图1）。②

基于质量技术基础理论的广电VR产业关键要素。笔者在参与起草《质检总局“十三五”科技创新规划》《“十三五”技术标准创新规划》《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标准化工作十三五行动纲要》等政策规划过程中，运用大数据技术，撰写了工作论文《NQI关键要素8年舆情与战略政策大数据分析》等，分析了相关舆情和战略政策变化轨迹。截至2016年1月10日的统计数据，党的十八大至2015年底（2012.11.08—2015.12.31），笔者在中国政府网（www.gov.cn）和各部委网站上，共收集到发布国家和政府的文件50600份，其中全国人民代表大会（71）、全国人大常委会（220）、最高人民法院（372）、最高人民检察院（158）、国务院（431）、国务院各机构（32240），中央其他机构（18408）。在国务院各机构（32240）中，国办发布320份文件。根据上述文件资料，选择国务院/国办751篇文件作为样本，分析NQI要素在国家重大战略和政策的综合显示度。结果显示，NQI九要素在14个国家重大战略和政策中，共出现2873次。其中标准（1206次）、质量（780次）、品牌（281次）。从显示度来看，标准（42.0%）、质量（27.1%）、品牌（9.8%）。NQI九个要素在国家政策规划的显示度差异较大，标准（42.0%）遥遥领先，前三位的标准、质量、品牌共占比79%。

上述分析说明NQI关键要素的标准、质量、品牌三者如何形成合力，形成NQI“计量-标准-合格评定”创新链条，是新兴产业研究需要关注的重点。广电VR作为新兴产业，应从政策层面重点关注六个要素：质量、品牌、计量、标准、检测、认证。由于篇幅所限，本部分内容以后另文详细论述。

促进广电VR产业发展的对策建议

基于质量技术基础理论，笔者认为广电VR产业发展要优先关注创新、标准和消费等方面，同时兼顾NQI的各类要素，形成适合新兴产业的发展模式和路径。

加强顶层设计，通过创新驱动发展不断强化广电VR产业基础。《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2016）提出“创新成为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创新在“十三五”国家政策规划中居于最重要地位。据笔者统计，在党的十八大至2015年底（2012.11.08—2015.12.31）国务院/国办发布的751份文件中，共有401份文件涉及“创新”一词，在14个国家重大战略和政策中居首位。系统解决广电VR的各种问题，根本的出路在于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形成产业创新发展合力。从技术上来说，我国与国外存在较大差距，美日韩三国的企业占据了全球虚拟现实专利申请量前十位。③国内企业若单打独斗，很难与微软、谷歌、脸谱等跨国公司抗衡。要坚持创新驱动发展，加强顶层设计，优化我国广电VR产业发展总体布局，统筹协调发展国家质量技术基础，着力突破新一代显示、智能芯片、传感器等领域关键技术，对广电VR中设备适人化技术、媒体资源共享管理技术等进行系统攻关，支持内容采集、编辑、处理等相关设备研发，着力发展形成基于自主知识产权的裸眼3D、定位跟踪、体感自然交互等硬件设备，提升我国广电VR终端供给质量，形成硬件、软件和内容协同发展的局面。

以团体标准为突破口，快速化解广电VR标准困境。标准化是推动VR产业发展的重要手段，如今大多数学者都认识到需要迫切解决VR标准瓶颈问题，但对标准化发展的具体路径尚未形成定论，笔者认为应从团体标准寻找广电VR标准化突破口。广电VR标准体系、内容制播、音视频编解码体系、软件开发套件、终端产品性能指标等方面，都存在有待解决的问题。要针对不同情况，分别制定国际标准、国家标准、行业标准和团体标准。一方面，在国家和行业层面，要加快推进VR与广电应用相关行业标准战略研究和标准体系构建，明确“VR+广电”标准化研究方向。另一方面，更要充分考虑市场需求，强化社会团体在标准化和创新中的作用，大力发展团体标准。从产业经济学角度来说，目前VR产业是正从幼稚期走向高速成长阶段，技术更新很快，许多测试设备、终端设备、内容产品、软件系统等正在不断改进过程中。在这种情况下，要根据市场需求，鼓励制定团体标准，支持中国虚拟现实产业联盟、亚太虚拟现实产业联盟，以及龙头企业和媒体集团等，加强产业各环节协同合作，合作各方通过广电网络组织开展裸眼3D、直播视频、全景视频等新媒体形式的VR内容播出，向广电用户提供全新影音观看体验。

标准、质量、品牌三者形成合力，高质量满足广电VR消费需求。消费是最终需求。我国已进入消费需求持续增长、消费结构加快升级、消费拉动经济作用明显增强的重要阶段。以新兴消费蓬勃兴起为主要内容的新消费，催生相关产业发展、科技创新、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等领域新投资新供给。目前国内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率近60%，促进国内消费已成为基本国策。在国家政策规划中，“制造”“消费”与质量的关系极为密切，提升质量促进国内消费，是促进广电VR产业发展的有力抓手。在NQI的九个关键词中，标准、质量、品牌与“消费”的关系最为密切。广电VR作为一种新兴信息消费，蕴藏着巨大发展潜力和空间。我国广电VR产业政策规划要统筹协调“质量”“标准”“品牌”，使三者形成合力，探索国内广电VR消费瓶颈破解的新路径。要统筹发展广电VR的标准、计量和检测技术，着力解决因不符合人体工程设计和健康卫生标准造成的佩戴晕眩感等问题，扩大广电VR消费需求。（作者单位：北京航天航空大学 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

栏目责编：邵满春

注释：①《省部级干部全面实施质量强国战略专题研讨班结业》，中央政府门户网站，http：//www.gov.cn/xinwen/2016-07/12/content_5090580.htm.

②《改革创新，更好发挥NQI支撑引领作用——专访质检总局科技司司长武津生》，质检总局网站，http：//kjs.aqsiq.gov.cn/tpxw/201601/t20160127_459222.htm.

③《工业和信息化部电子信息司：虚拟现实进入爆发临界点，我国要把握战略机遇期》，《中国电子报》， 2016/04/15， 第1版。

参考文献：1.赵沁平：《“VR+”推动行业升级换代》，《中国电子报》，2016/05/20，第1版。

2.赵 波：《依据虚拟现实产业链特点，绘制标准路线图》，《中国电子报》，2016/05/27，第4版。

3.傅 嘉：《联手多家国家重点实验室，佳创视讯打造“VR+广电”新业态》，《中国证券报》，2016/03/21，第A7版。

4.刘绪尧：《国内首家广电VR节目将落户湖北》，《中国文化报》，2016/05/05，第8版。

5.金 辉：《数码视讯进军VR业构建广电全产业生态》，《经济参考报》，2016/06/03，第16版。

6.王伶玲：《暴风科技首款VR电视》，《法制晚报》，2016/05/27，第A27版。

7.美洲国家组织（OAS）克莱门斯·萨内特拉、罗西奥·M·马班著，刘 军等译：《解决全球质量问题的终极答案：国家质量基础设施》，北京，中国质检出版社、中国标准出版社，201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