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绵困境：你敢逆向建设一个城市吗

莎拉·奥米拉

逆向建设一个城市，令其更似海绵，需要的是观念上而非物理上的转变。

时至今日，洪灾不再只是生活在洪水易发地区的农民需要面对的问题，它已经成为中国6.8亿城市居民的公敌，这些居民生活的地方都是混凝土景观，没有足够的能力抵抗自然力量。尽管中国拥有一套庞大的水利工程产业系统，但城市并无法保证能让这座城市免于旱涝之灾。

北京大学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院长俞孔坚认为，国内洪水泛滥的范围越来越大，是因为“我们建造了太多的混凝土建筑。现在是时候投资一种新型的绿色基础设施了。”

2015年9月，政府批准建设16座示范“海绵城市”。“海绵城市可以用一种自然生态的方式贮存、净化、排走水分。”参与协助国家项目的俞孔坚如是说道。10多年前，中国就开始了与海绵理论相关的城市设计试验。2000年，第一批包括低影响发展（LID，一种自然暴雨管理方法）的大型研究之一应用到了北京天旭花园住宅区的设计中。在2012年洪水期间，这里的公寓轻而易举地渡过了难关。

在中国的大型城市中，将地表径流排到下水道的雨洪系统仍存在较大的不足。“就在近期，许多排水领域的决策者和专家仍在支持更大的、应用灰色基础设施并使用土木工程建造的水利管理方式。”北京土人景观规划设计研究院的城市规划师AndrewBuck指出。与此同时，海绵城市的示范城市得到政府资金支持并不断发展，当地官员正试着学习如何付诸实践。

然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该如何设计海绵城市。“很多企业想向我们兜售技术，但是技术并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即使有了透水路面，也无法触及到海绵城市真正的核心观念。”俞孔坚说。

逆向建设一个城市，令其更似海绵，需要的是观念上而非物理上的转变。他认为：“这是一个全新的处理水的理念。这事关我们怎样以生态的方式规划和设计我们的城市，而与零碎的人造工程项目无关。所以我们需要避免这种技术陷阱。”

此外，还有财政这一敏感问题。目前仍不清楚海绵城市将如何为投资者盈利。虽然政府承诺短期内为16个示范海绵城市提供资金，但仍需寻求一种公私合营的方式来长期引进社会资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处理商业利益和公共利益之间的关系。”俞孔坚说。

一个观点是城市可以从私企购买生态服务，但如何权衡估量这些生态服务的价值又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到目前为止，中央政府已成功地转达出改变城市的要求，但尚不清楚各省官员是否有具体措施解决问题。

从事社会与城市研究工作的林达认为，海绵城市将是生态可持续的，而在测试海绵城市的功能方面，地方官员需要一定的标准来指导，“在中国，只有衡量短期收益的工具，而一直都缺少估量项目长期社会效益的系统。那么当地政府会怎样分配资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