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创新网络视角下的国际城市创新竞争力地理格局
2016-05-14李健屠启宇
李健 屠启宇
摘要:随着全球创新网络的浮现和发展,一些国际城市通过集聚较多研发机构和活动,成为全球创新网络中的核心节点城市,表现出较强的创新竞争力。在创新驱动、转型发展的背景下,中国城市创新竞争力的提升对于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和综合实力的提升亦具有重大意义。借助全球创新网络研究框架,基于内涵分解出全球科技网络、全球知识网络以及全球创新服务网络三层子网络,从广义创新概念构筑国际城市创新竞争力比较指标体系,从一个宽泛的创新竞争力视角把握城市创新发展基础、现状和潜力。判断基于全球创新网络的国际城市创新竞争力地理格局。其中,着重就中国城市与世界领先城市的差距进行比较和分析,把握中国城市创新发展的突破路径。
关键词:全球创新网络;国际城市;创新竞争力
中图分类号:F29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5833(2016)09-0025-14
作者简介:李健,上海社会科学院城市与人口发展研究所副研究员、博士;屠启宇,上海社会科学院城市与人口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博士
(上海200020)
早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在全球生产网络主导的国际劳动分工中,伴随专业分工细化和生产要素配置方式的创新,基于产品内分工的模块化生产(生产组织)、外包(生产联系如OEM、供应链合作、战略联盟等)、制造、销售成为全球布局的生产活动,而研发创新是跨国公司里面最不国际化的功能,相对价值链其他环节,创新是最不易实现移动的部分。但在进入90年代之后,研发活动在地理位置上的固定似乎开始出现碎片化现象,例如东亚地区芯片设计产业的发展就是典型案例,更多全球知名企业如通用、微软、英特尔等都实现全球范围的研发布局。尽管还没有达到类似全球供应链一样多公司参与的碎片化程度,但随着研发活动在地理空间上分散开,研发活动参与者还表现出超越跨国公司内部组织的特征,更多地方参与者开始融人跨国公司主导的全球创新体系。
进入21世纪后,知识生产日益垂直化和专业化,可以跨越地理界限来整合分散的研究活动、产品开发和工程设计,创新与研发活动全球布局已经是非常明显的发展趋势,呈现出参与者日益多元化、网络化和互动频繁等特征。但在以跨国公司为主导的研发功能全球扩散所形成的创新组织网络发展过程中,并非是一个绝对平的(Flat)过程,其中某些国际城市通过集聚较多的研发机构与活动,成为全球或区域创新网络中的核心城市,表现出较强的创新竞争力。其中有外部环境因素如国际环境、贸易政策等方面,但更多还是来自于城市创新要素和动力条件的支撑,特别是城市适应科技创新与转型发展的产业基础、研发人员、科研教育、社会氛围等能力。
在国际城市研发创新竞争力比较中,已经有一些成熟的研究,如福布斯连续多年对美国创新城市作评估和排名,强调人均风险投资、高科技就业以及人均专利数等。澳大利亚2ThinkNow创新研究机构自2007年开始连续发布《全球最具创新力城市排行榜》,认为创新基本要素包括文化资产、人力基础及市场网络。但以上研究更多是从狭义科技创新的角度理解创新竞争力,是对创新发展现状的比较,缺乏整体创新理论作为支撑,难以真正揭示城市创新发展的基础和潜力。本文试图从全球创新网络的内涵分析人手,建构一个科学评价的指标体系,通过分析不同城市在不同层次创新领域的要素构成和动力条件,把握作为全球创新网络节点城市的发展内涵与外部特征,判断基于全球创新网络的国际城市创新竞争力地理格局,这与建设“全球科技创新中心”的内涵更加匹配。其中,着重就我国城市与世界领先城市的差距进行比较分析,挖掘中国城市创新发展的突破路径。
一、全球创新网络的浮现与节点城市
研发活动实现地理空间和生产组织的扩散,真正意义的全球公司开始形成,特别是随着中国和印度开始从低成本“世界工厂”定位转型到“创新发展”,全球化发展的内容和形式开始发生重大变化。从企业角度而言,随着技术变得更复杂、技术开发时效性不断提高,基于自身能力和条件的限制,越来越多企业都开始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外部资源为己所用,跨国公司、合作企业、大学或科研机构等对创新深层次参与,技术联盟、专利贸易与授权、联合研发等新兴组织形式,都使得创新从企业内部部门间协作扩展到外部不同主体间的网络合作,甚至扩展到更广阔的社会组织、金融服务、文化熏陶等层面,推进全球创新网络(GlobalInnovation Networks)的形成。因此,全球创新网络是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企业研发创新由封闭式发展转向开放式发展之后新的生产组织模式。总而言之,全球化开始超越商品和资本,进入知识和技术的竞争发展层面。
随着全球研发创新活动日渐统合,作为网络组织中创新资本最为集聚的地方,节点城市成为全球创新网络构建的主要支撑载体。Gassmann和Zedtwitz提出研发枢纽(R&D Hub)概念,指跨国公司海外研发活动在空间上集聚于某城市,形成一种与母国联系更为紧密的中心化与一体化的组织与管理模式。美国夏威夷大学东西方研究中心Ernst教授提出“InnovationHubs”概念,较早利用全球创新网络地方镶嵌的观点分析跨国公司研发力量集聚于某些特定城市的现象。Ernst将创新活动进行初步分类,根据全球创新网络中节点城市承担的不同创新功能,将“全球创新枢纽”分为全球卓越中心、高级枢纽、追赶者、“新前沿”四类城市,Ernst对每种创新枢纽城市的发展特征、发展规律及面临的挑战进行分析,具有较强的政策指导性。
在国内,杜德斌提出国际产业研发中心的概念,指一个城市或地区集聚众多的跨国公司全球性和区域性的研发机构,因而能成为世界新产品和新技术的创新源地。王铮等学者以IT行业为例,研究创新枢纽发展的基本条件,分别为产业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其中,产业资本为创新提供市场需求,人力资本提供主体支撑,社会资本提供创新环境,而创新环境又包括基础设施、产业制度、文化氛围和贸易便利性等要素。黄亮认为跨国公司研发网络的全球扩张与地方镶嵌,带来技术创新资源在世界范围内的空间转移与重新整合,研发资源在某城市空间范围内持续集聚的同时,又与本土研发资源交互融合,推动国际研发城市(International R&D City)形成与发展。
二、城市创新竞争力指标体系建构
(一)全球创新网络内涵层次分解
总结当前关于全球创新网络的文献,主要包括三种研究路径。第一种路径是延续全球生产网络(Global Production Networks,GPNs)研究路径,从价值链角度探讨全球创新网络不同生产环节包括知识生产、技术研发以及支撑创新服务的价值生产、获得与再分配能力,地方与网络的镶嵌及网络组织的权力关系等。第二种路径是将全球创新网络概念予以拆解,分析不同企业的全球性、网络性及创新性特征,把握企业所表现出的各种发展特征和动力机制,特别是企业之间、企业与政府、企业与科研机构等活动者之间的互动关系。第三种路径将全球创新网络的内涵予以剖析,按照创新发展的不同阶段和层次分解为知识、科技和创业三个子网络,探讨不同子网络的组织特征和动力机制,每个子网络代表着全球生产网络的不同核心内容。
由此,基于创新内涵(广义与狭义)、创新价值链构成、全球创新网络特征和研究路径等分析,将全球创新网络分解为三个层次:第一,全球科技网络。由全球生产网络升级而来、跨国公司为主导,以企业研发中心全球布局及其研发服务外包为主要介质的技术开发与产业发展层次,主要针对高科技产业发展领域。第二,全球知识网络,包括高校科研院所等力量为主体,以科学论文、专利获得、学术会议、人员访学、合作研究等为载体的知识流动层,主要面向知识原创和创意发展。第三,全球创新服务网络,依托各类创新与创业载体(包括苗圃、孵化器、服务中心等)及国际商务、创新融资(天使投资、风险投资、私募股权投资及众筹募资等)、国际联系、文化融合等影响因素,推进创新服务,该层具有松散全球网络化架构,主要面向科技创新和产业化发展的创新服务层。在全球创新网络三层架构间存在一个从投资转化为知识(知识网络),到知识转化为产业(科技网络)和财富(创新服务网络),循环到部分财富又投入到知识生产的宏观运行模式(见图1)。
在全球创新网络体系的三层内涵中,资金、人才和信息是这一宏观运行中的主要流量要素,这些要素又恰恰不对称地集聚于城市,而且是比全球生产网络时代的商品、服务、资本流量更高度不对称地集聚于少数城市。这些少数城市成为全球科技体系、知识体系、创业体系中的重要节点枢纽,代表国家参与全球创新竞争与合作,在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中发挥示范引领和辐射带动作用。其中,节点城市在科技体系中必须要有标志性企业、高素质科研人员、高水平科技成果和创新投资,形成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创新型产业集群;在知识体系中,要有标志性学术成果和高水平科研机构,成为有世界影响力的原创性科技创新成果的“发源地”:在创新服务体系中,要有开放包容、密切联系外部、金融市场发达等商务服务环境,营造具有国际吸引力的城市创新氛围。
(二)基于子网络的指标体系建构
如前文所言,节点城市通过承担全球创新网络中不同价值链环节的功能,而形成在全球创新网络中的等级性;而全球创新网络中创新资源空间集聚能力的差异,形成全球创新网络节点城市综合创新竞争力的层级性。评价价值生产和获取能力的空间差异性与评价综合创新竞争力的差异性,构成全球创新网络研究中空间维度的重要领域。本文突出后者研究,着重从全球创新网络主要特征和发展内涵人手,构建基于三层子网络的节点城市创新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
国际城市创新竞争力指标体系设计必须遵循科学性、全面性、针对性和可行性四个方面。其中科学性主要是指标选择构成要符合创新的丰富内涵,能够真实有效对国际城市创新竞争力进行反映;全面性代表指标选择构成能够全面覆盖全球创新网络三个层次的内容,包括产业层面、知识层面和创新服务层面;针对性代表指标选择和构成能够针对不同子层次的内涵来进行真实把握,特别是对产业层面、知识层面和创新服务层面能够有所区分,这样能够更好地反映不同城市在子领域的差异;国际城市竞争比较中最难的是数据收集方面的问题,可行性是指保证指标选择能够得到充分的数据支撑,以保证最后的比较分析能够进行。
基于以上分析,构建国际城市创新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由于国际数据的难以获得性和可比较性需求,本文主要借助已有的相关权威性指标进行汇总,以建构新的指标体系,进行国际城市创新竞争力比较研究。指标和数据来源包括样本城市公开发布数据、2014年日本全球城市实力指数(GPCI)原始数据库(作者所在团队为GPCI合作成员)、2014年2Thinknow创新竞争力分项得分数据、其他研究团队公开发表的数据等。针对每个层次的创新网络,选取具有权威性的评价指标进行单项和整合分析。其中,全球科技网络包括世界300强企业数量、城市科学研究人员数量、城市专利登记数量、研发费用总投人、科研机构和科研人员综合水平评价等五个指标。全球知识网络包括全球200强大学数量、重大科技奖励数量、城市数学与科学领域科研表现、城市文化资产、国际会议举行次数等五个指标。全球创新服务网络则包括城市经济市场化程度、国际航空旅客、国际留学生数量、商务服务从业人数及证券市场交易规模等五项指标(见表1)。
(二)分洲际创新竞争力地理格局
由于样本选择问题,本文研究不能实现全球所有城市覆盖。但这40个城市基本上代表当今国际城市创新竞争力的最强样本,因此还是具有一定代表性。从洲际空间分布来看,这40个样本中亚洲有12个城市、北美洲有9个城市、欧洲有16个,澳洲、南美洲和非洲各有1个。其中,亚洲、北美洲和欧洲的空间集聚特征更强,也是当前全球创新力量最集中的空间区域。
分层次考察:一、卓越中心是全球创新能力顶尖的城市,数量较少,从本文研究来看,美洲(纽约)、欧洲(伦敦)和亚洲(东京)各有1个入选,但纽约的整体得分要比伦敦和东京高出许多。二、高级枢纽节点城市,亚洲和北美地区是最集中的区域,分别有5个和4个城市入围,欧洲和澳洲各有1个。从得分情况来看,欧洲的巴黎有一定领先性,未来可以率先冲人卓越中心城市行列,亚洲和北美的城市竞争力水平相差无几。三、追赶者城市序列中,欧洲成为最集中区域,有8个城市人选,北美和亚洲分别有3个和2个城市入选,但北美华盛顿、多伦多和亚洲的上海领先于其他城市。欧洲8个城市多为西欧和北欧近些年创新竞争力快速提升的城市,如阿姆斯特丹、斯德哥尔摩、苏黎世、日内瓦等城市。四、新前沿城市序列中,欧洲和亚洲成为最集中的区域,分别有6个城市和4个城市入围。其中欧洲的城市多分布在中欧和南欧地区,包括法兰克福、米兰、伊斯坦布尔、巴塞罗那等城市,亚洲城市包括日本、南亚和东南亚的3个城市(见表3)。
(三)分城市创新竞争力地理格局
从创新竞争力得分情况来看:一、老牌国际城市纽约、伦敦、东京居于前三位,得分分别超过40分,构成卓越中心节点城市序列。但在该序列中城市得分差距较大,其中纽约得分为67.2,伦敦和东京分别有51.94分和49.16分,充分说明纽约在全球创新网络节点中的领先位置。二、第3名的巴黎到第14名的大阪构成高级枢纽节点城市序列,城市创新竞争力得分在20-40分之间。其中巴黎得分为38.04分,未来可能率先进入卓越中心行列。亚洲的新加坡、首尔、北京和香港与北美洛杉矶、波士顿处于同一水平,但领先于旧金山、芝加哥、悉尼和大阪。首尔、北京和香港成为高级枢纽序列城市中的亮点。三、追赶者节点城市序列包括从第15位的华盛顿到第27位的日内瓦,得分在12-20分之间。该序列城市包括13个城市,其中上海位于第18位,与华盛顿、柏林及多伦多构成追赶者序列中的领先集团,斯德哥尔摩、阿姆斯特丹、维也纳、莫斯科、台北、布鲁塞尔以及苏黎世位居之后。四、新前沿节点城市序列中,包括从第28位的哥本哈根到第40位的开罗,共13个城市,得分都在12分以下。在该序列中,哥本哈根、马德里、法兰克福、福冈和巴塞罗那得分超过10分,保持领先,伊斯坦布尔、米兰、墨西哥城、曼谷、圣保罗和吉隆坡相对落后。
在Ernst早期研究中,他认为知识和技术的流动性都出现地理的集聚,全球创新网络的参与者、节点、商务模式及网络组织都在日益复杂,这对于知识和技术扩散而言是有利的,使得网络参与者能够更好地学习,提升吸收能力和创新竞争力。但Ernst认为,全球卓越中心依然保持在美国、日本和欧洲;高等级参与者包括以色列、爱尔兰、台湾和韩国;追赶者则包括中国北京、长三角地区、珠三角地区,印度班加罗尔、金奈、德里等城市;新前沿地区包括中国和印度的低等级城市,另外包括罗马尼亚、亚美尼亚、保加利亚、越南的城市。从本文研究结果来看,由于网络的快速成长性,各城市创新竞争力综合得分所表现出的地理分布已经打破传统全球创新枢纽等级格局,亚洲城市特别是中国城市成长很快,新前沿城市则以转型中的欧洲、南亚和东南亚城市为主。
(四)基于分项指标的创新竞争力比较
1.基于科技网络的比较
科技网络是城市科技创新与科技产出关系最密切的影响层,能够直接反映城市科技创新及高科技产业发展竞争力。从科技网络综合得分来看,纽约和东京成为最顶端节点城市,得分都接近30分,这表明纽约、东京两个城市在科技创新与产出方面遥遥领先于世界其他城市。其他包括洛杉矶、首尔、巴黎、伦敦、芝加哥、波士顿、北京以及大阪分列其后,构成科技网络中领先的节点城市。
分项指标方面:一、特大型企业在全球创新网络中的旗舰企业地位依然突出,首先考察世界300强企业数量方面,其中北京、东京显示出在跨国公司企业发展方面的优势,巴黎、伦敦、纽约等城市也要落后于这两个城市。二、城市科研人员是直接从事科研创新的主体,城市科研人员数量方面,纽约和东京遥遥领先其他城市,洛杉矶、首尔、芝加哥、莫斯科、伦敦、新加坡、华盛顿等分居其后。三、城市专利登记是城市科技产出的直接显示,东京、首尔和纽约处于领先地位,洛杉矶、大阪、新加坡、芝加哥、台北、香港等位居其后,亚洲城市在该指标方面表现突出。四、研发费用投入是科技创新的基础保障,纽约、东京、洛杉矶、芝加哥、华盛顿、首尔处于领先位置,中国城市排名最高的上海仅列第20位。五、科研机构和科研人员素质水平是提升城市科技创新竞争力的基础,该指标源自于GPcI研究,采用研究者打分的方式进行判断,有主观性较强的特点。从得分来看,纽约、波士顿、巴黎、伦敦、洛杉矶、旧金山分列前六位,他们领先其后城市较大水平(见表4)。
2.基于知识网络的比较
知识是城市创新竞争力的基础力量,因此该网络反映了城市科技创新和科技产出的潜力,是城市创新竞争力构建的地基。综合得分方面,纽约、伦敦、巴黎、新加坡构成第一集团,得分都超过15分,其中纽约更是达到23.05分。波士顿、洛杉矶、旧金山、东京、北京、香港、首尔、维也纳等城市则位居第二集团,得分接近lO分,除波士顿和洛杉矶外,其他城市得分要比第一集团城市落后较多,其中亚洲城市整体表现较好。
从分项指标来看:一、在全球200强大学数量方面,纽约、伦敦、波士顿、洛杉矶和巴黎得分居于领先,其中纽约和伦敦高居领先位置,包括香港、旧金山、斯德哥尔摩、新加坡、苏黎世、北京、东京等城市位居中游。二、重大科技奖励数量指标方面,只有15个城市有得分,包括纽约、波士顿和巴黎处于领先,旧金山、洛杉矶、伦敦分居其后。三、城市数学与科学领域是科技创新的基础学科支撑,其科研表现会直接影响科学知识产出,北京、上海体现出基础教育方面领先的优势,其次是新加坡、香港、首尔、大阪、东京、台北、福冈等亚洲城市,反观伦敦、巴黎和纽约分别位列中游。因此,尽管基础科学研究较好,但从科研产出到科学技术的转化,仍然是亚洲城市未来发展的重点。四、城市文化资产反映出城市社会文化发育的土壤肥沃程度,主要考察城市博物馆和美术馆的数量。在该指标方面,伦敦、巴黎、维也纳、华盛顿、东京、纽约等城市排名靠前,除东京外,亚洲城市得分普遍偏低。五、国际会议举行次数反映出城市与外部社会人文交流的密切程度,间接体现城市对外开放程度,新加坡、布鲁塞尔、维也纳和巴黎等位居前列,城市间得分差距较大(见表5)。
3.基于创新服务网络的比较
创新服务反映出城市支撑创新发展的产业环境和力量,是推进科技商业化和产业化发展、提升城市创新竞争力的重要保障。从综合得分来看,伦敦、纽约、香港、东京和悉尼都超过10分,位居第一集团,但伦敦、纽约得分领先程度相对较大。北京、新加坡、首尔、巴黎、多伦多、上海、法兰克福等城市位居第二集团。
在分项指标方面:一、经济市场化程度(为经理人主观打分)反映经济发展中政府干预和市场发育的程度,香港、新加坡、悉尼、苏黎世、日内瓦、多伦多、温哥华等排名靠前,纽约、伦敦、东京等城市则排名中游。但纽约、伦敦、东京甚至是巴黎的案例又说明,创新不是不让政府参与,而更应该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二、国际航空旅客数量反映城市商务市场发育程度和对外联系的便捷度,能够更好地推进国际交流,进而推进城市创新竞争力提升。在该指标方面,伦敦排名遥遥领先其他城市,巴黎、香港、阿姆斯特丹、法兰克福、新加坡、首尔等区域航空枢纽居后。三、国际留学生数量反映城市对外联系的紧密程度及社会和文化的包容度,间接影响城市创新竞争力的提升。在该指标方面,伦敦以及悉尼居于领先地位,之后的巴黎、北京、纽约、多伦多和东京尽管排名靠前,但与伦敦和悉尼的差距较大。四、商务服务从业人数则是反映城市商务产业发展和创新服务环境质量的重要指标,北京、伦敦、东京和上海借助发达的服务产业占据领先位置,首尔、纽约、香港、巴黎以及新加坡等城市尽管服务产业发达,但在人口规模方面的差异决定了排名略靠后。五、证券市场交易规模是反映城市金融产业发展的繁荣度,而金融产业的支撑是推进城市创新竞争力发展的重要保障。在该指标方面,纽约得分遥遥领先其他城市,第2名东京和其后的伦敦、香港、上海、巴黎、多伦多和法兰克福分居其后,但与纽约差距较大(见表6)。
四、结论及中国城市创新发展的突破方向
(一)主要结论与总结
本研究从一个开放的全球创新网络视角,从解构全球创新网络的组织人手,构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评价指标体系,对国际城市创新竞争力体系及地理格局进行比较分析,从最后的结果来看:第一,亚洲已经崛起为全球创新网络节点的重要区域,并且与北美、欧洲构成全球创新网络的三角地带,纽约、伦敦和东京成为三角地带各自的领先城市。第二,尽管与卓越中心城市仍有一定差距,但亚洲城市首尔、新加坡、北京、香港和大阪五个城市都已经进入全球创新网络节点城市中高级枢纽层次,并表现出与北美的波士顿、旧金山及芝加哥等城市相差无几的实力,未来有晋升到卓越中心层次的潜力。上海、台北仍然位居追赶者城市序列,分别居第18、23位,亟待进一步提升。第三,与七年前Enst对全球创新网络的格局判断比较,发达国家领先城市如纽约、伦敦、东京等依然保持在全球创新体系和创新网络中的领先地位,中国城市中北京、香港的网络地位都有较大跃升,上海在全球创新网络中的地位跃升较小,台北则从高级枢纽跌至追赶者序列。第四,欧洲更多城市位居追赶者、新前沿城市序列,似乎说明欧洲城市国际创新竞争力呈现下降趋势,但有16个城市人选又说明欧洲城市较强的整体创新实力,各城市创新发展的能力更加均质化。
(二)中国城市的优劣势与突破方向
创新与转型发展已经成为当前全球经济发展的主旋律。中国城市要把握第四次工业革命所产生的“机会窗口”,必须以创新发展为未来发展主线,不断提升城市创新竞争力,实现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整体升级。对中国主要城市创新竞争力指标得分进行整理,挖掘中国城市的突破方向。按照第1-10名为优异指标、第11-25名为一般指标、第26-40名为较差指标分类,结果如下(见表7)。
第一,北京在科技网络层面表现较好,其中2个指标为优异指标,另有3个指标为一般指标,一般指标中研发费用总投入排名较低;知识网络中有2个指标为优异指标,1个指标为一般指标,重大科技奖励数量、城市文化资产为较差指标,这是知识网络进一步提升的方向;创新服务网络中有2个指标为优异指标且排名较高,但仍然还有3个指标为较差指标,包括经济市场化程度、国际航空服务以及旅游数、证券市场交易规模等存在明显不足。
第二,上海在科技网络中有4个一般指标和1个较差指标,未来亟待提升科研机构和科研人员整体水平,而在4个一般指标中又以增加研发费用总投人最为紧迫,作为投入最高的中国城市也仅仅排名40个城市中的第20位;知识网络中有1个优异指标和1个一般指标,但有3个较差指标,包括高水平大学、重大科技奖励及国际会议特别是学术会议三个指标是未来突破方向;在创新服务网络中,有2个优异指标和2个一般指标,但经济市场化程度得分仍然偏低。
第三,香港与北京存在相似的指标得分结构,在科技网络中有2个优异指标和3个一般指标,未来增加研发总投入是提升的主要方向;在知识网络中有2个优异指标和1个一般指标,重大科技奖励和城市文化资产成为主要缺陷,国际会议尤其是学术会议举办次数还有提升的空间;创新服务网络表现优异,有4个优异指标和1个一般指标,体现出香港作为老牌世界城市在综合服务领域的领先性。
第四,台北在科技网络中有专利登记数量1个优异指标,但排名不高。科研人员数量、科研机构和人员水平2个一般指标排名也较靠后,300强企业数量、研发费用总投入构成科技网络未来突破的方向;在知识网络中,有城市数学与科学领域科研1个优异指标但是排名依然不高,全球200强大学和国际会议举行次数2个一般指标排名也在后列,重大科技奖励数量、城市文化资产两个较差指标构成台北未来突破的方向;在创新服务网络中,台北有4个一般指标和1个较差指标,4个一般指标除证券市场交易规模外排名普遍偏低,因此创新服务网络发育不足是制约台北未来提升网络地位的突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