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从红山文化的巫觋崇拜浅析原始宗教的形成

2016-05-11辛学飞

红山文化(契丹辽文化学刊) 2016年1期
关键词:人面鬼神红山

●辛学飞

从红山文化的巫觋崇拜浅析原始宗教的形成

●辛学飞

红山人在不断认识周围世界的同时,也在不断地认识自己,试图对自身的存在做出一种解释,能找到一种满意的答案。为了说明人的精神活动和解释生死的现象,灵魂说就这样出现了,这仍然是万物有灵的观念,以灵魂说来解释死的问题,于是便有了鬼神之说。

红山人认为人死后肉体变成为鬼,而精神成为神。鬼者,归也。也就是肉体归土的意思,鬼神观念的产生显然是与原始人类的生死观念和葬俗是有直接关系的。红山人为什么要随葬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玉器呢?就是人们想象人死后,肯定会如同在地面上的生活是一样的,虽然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生活的模式却不会改变,所以要把他生前的用品一起随葬,他到了下面还是要继续使用这些物品的。于是,公共墓地就是死者们死后生活的村落,这种灵魂不死的观念正是鬼神信仰的基础。而鬼神信仰最原始的形式之一,大概就是对祖先灵魂的崇拜。

在原始社会中,红山人的观念应该是绝对平等的,人们感觉到了与自然界之间的对立,便以万物有灵的观念解释周围的世界,以求得和自然界的统一和谐,所以人与神的关系也是平等的。“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觋,能斋肃事神明也,在男曰觋,在女曰巫。”[1]这说明女巫应该是一个会跳舞的,至少她能通过一种别人都不会的肢体语言来向神表达人类的敬仰尊崇的意向,以求得与神的沟通。看来,人类最早的舞蹈应该起源于巫觋在宗教活动过程中媚神的一种舞蹈。每次的宗教活动都是整个部落或村落集体的事情,专门从事宗教活动的觋与巫只能在社会分工出现以后,他们才会从群体中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职业。据《国语·楚语》中记载:“上古时期“民神不杂”,有觋(男巫),有巫(女巫)专司信仰之事,制定神位,安排祭品、服饰,知山川之号、宗庙之事。“民是以能有忠信,神是以能有明德,民神异业,静而不渎,故神降之嘉生,民以物亨,灾祸不至,求用不匮。”[2]早期的巫觋可能是由部族的长者或者能力超常的人来担当,其中所说的“民神异业”,“民以物亨”,“求用不匮”,只有在社会生产力相当发展的情况下,在解决温饱的问题以后才有可能得到认可和得到发展。

更具体一点说,应该是在父系氏族社会以后产生祖先崇拜的同时,出现了专职的祭司。这些祭司被认为是神与人之间的中介,他们上能“绝地天通”,能通天通神,下可以免除疾病瘟疫,还有驱逐鬼怪的能力。这些人开始大都为女性,因为母系氏族时期女性多呆在家中,甚至在进入父系氏族公社以后,女性担任祭司的还是为数不少的。她们不是由选举而产生的,也不是世袭制,甚至选择患有不正常疾病幸而痊愈的人来充当。人们认为这种人之所以能够幸存,一定是天生具有与神灵能沟通的能力,所以才能得到神灵的帮助,族人们认为通过他来祈求神灵,也将会有灵验的。早期的这种祭司不是宗教职业者,也没有一定系统的信仰和祭拜程序以及宗教教义,他们长期为族人驱病禳灾,多从事各种巫术活动,并认为这就是自己应尽的义务。

“通过对兴隆洼文化M117、M118、兴隆沟M4三座居室墓的分析,可知有的巫觋事神兼职狩猎指挥,有的巫觋则单一事神,还可知道正常的葬式与凶葬的区别及后来所反映出来的惩罚方式。这些都是考察兴隆洼文化巫教所处的阶段的重要证据和鲜明标志,我们可以说其巫教仍处于‘神民杂糅、家为巫史’的阶段,但女巫的权利已经转移到男性觋的手中,已经完成了巫觋权利的初步调整,进入男觋中早期巫教阶段,走出了巫教源头已经有很长时间和较远的距离,在其前尚有一个女巫掌权的早期原始巫教时代。”由此也为学术界指明了方向,即“兴隆洼玉文化探源实际上是探索女巫巫教之源”[3]。

红山人对鬼神的信仰另一方面就是来源于原始社会的万物有灵论。鬼神就是自然界力量的代表,人们无法解释的事情都会归于其身上,当人们无力克服这些异己力量,无法满足生活中一定的需求时,也只得求助于祖先神灵的宽宥和庇护了,所以对祖先神灵的信仰在现在看来似乎很简单、很幼稚,但是在当时那种愚昧的社会条件下,这些活动是与人们的生存和生活是有着最直接的关联的。

图1红山文化石人面

然而,巫觋自身仅仅具有通神灵的能力还是不够的,他们必须要借助手中的各种法器、礼器才能达到更加神秘的效果,更加让族民们相信他们所具有的法力,这样也能更好地达到与神沟通的效果。“巫能以玉事神,故其字从玉。”这说明了古人心目中玉与巫的重要关系。图1这件用黑色细石磨琢而成的神人面表现的应该就是一个巫觋作法时的表情,构图比较抽象,表情怪异,粗略看是一人面,再细一看又似一跳动的舞人,具有一种动感和神秘感,如同巫觋在脸上作法一样,它所表现的应该是巫觋作法时的一种场景和诡异的表情,明显具有法器的作用。有学者对翁牛特旗三星塔拉出土的碧玉龙的用途分析说:“佩戴在巫师身上的玉龙是想象的灵物,是被崇拜和祭祀的对象,是巫师以此通天地的法器之一,通过玉龙通天达地,实现了人与神的沟通,以达到人们祈祷的目的。”[4]

随着生产力水平的不断提高,而红山人的需求应该也是在不断地增加和改变的,对鬼神的要求同样也在发生着改变。于是,红山人不断创造出新的鬼神和图腾来司理保佑生存和生活环境的各个方面,由此,才形成了红山文化各个时期信仰众多、此起彼伏的状况。

红山人一旦突破了生态系统的束缚,而产生明确的对神的主题意识,在思维形式上,必然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即突破与自然浑朴不分的“天人合一”观,代之以现实的宇宙观念,思维也由凭借感性的认知而转向侧重理性,由原始的抽象整一转为理性的具体,也就是由朴素的形象、辩证转向形而上学。其实,这不仅是人意识形态在转变,这也是原始宗教观的转变过程。

那么,红山人是怎样与神灵与先祖进行沟通的呢?很简单,巫觋就是人与神之间沟通的使者,他(她)会把人的意愿和祈福传递给神,再把神的旨意告诉给人类,这里究竟是神的旨意还是巫觋的旨意?无从可知,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知道的,巫觋是神的使者,他(她)的思想应该就是神的思想,他(她)的旨意就是神的旨意,所以,早期人类所信奉的神灵其实就是在信奉巫觋。很显然,此时的巫觋已经有了控制人们意志和精神的能力,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对神的崇拜已经开始逐步地转变成为对巫觋个人的信奉。而巫觋则借助于族人的信任而达到长期统治部落族人思想和行动的目的。

图2红山文化蚌人面

图2正是一位巫觋作法时的蚌舞人,表情丰富,动作突出,极具动感,说明在红山文化早期,人们除了对太阳神及鸟兽图腾的崇拜,人们崇拜的目标同时也存在着对部族首领、英雄或者是巫觋的崇拜。

在写到红山文化宗教发展的过程,发现有一方面是与之紧密相联系的,那就是远古的雕刻艺术。雕塑其实也是华夏文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种含有宗教与艺术为一体的原始雕塑“艺术品”,能够完好的保存至今,实属不易,如果单纯的以艺术品来欣赏,肯定会失去它的内涵所传输和表达的意义,其所传承的文化价值和研究价值是超乎我们今天人的想象的。所以说,有些红山文化的研究者和收藏家单纯的强调遗存下来的神器材质的好坏是不对的,而红山文化中真正有价值的、真正深层次文化内涵的东西,恰恰是这些深层里面所蕴含着的原始宗教文化,这种宗教文化是绝对不能被忽视和小视的,因为在那个时期和环境下,这些遗存下来的小小神面,却控制着整个部族人的思想和精神领域,其作用之大令今天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图3红山文化人面陶铃

图3这两个人面陶铃以简率,抽象,写意的雕刻手法,高度地概括出了人面整体的轮廓,从外形上看,它是不注重比例的,人面陶铃面带笑容、温厚善良、和蔼慈祥,正是对祖先形象的描述。陶玲只求神似,非常朴拙,造型也十分独特。陶内装有石子,在摇晃时还会发出清脆的响动,应该是巫觋作法时的法器摇铃。从这个人面中可以看出,人面陶铃应该代表着已故祖先的形象,其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巫觋在做法时能够召回祖先的灵魂,以祈求祖先在天之灵对部族的庇护。从这些遗存中可见,特别是到了红山文化晚期,人们已经逐渐地脱离了对各种图腾的崇拜,转而更加重视对祖先和祖先的代言人——巫觋个人的尊崇,可能在此期间,原始宗教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非常成熟的阶段。同时,部落的权力开始趋向集中,应该集中在首领或者某个巫觋的手中。“黄帝作宝鼎三,象天、地、人。(《史记·封禅书》)”从这段史料记载可以看出,当时的皇帝就具有巫师的身份,同时也告诉人们皇帝是借助宝鼎来与天地沟通的。在《史记·五帝本纪》中也同样记述了颛顼、帝喾的一些宗教活动。这些不朽的人、神面标本,在红山文化数千年的历史进程中,其实也构成了红山文明传承有序,互为联系,延续不尽的红山文化的宗教发展史。

图4红山文化玉面具

从很多遗存下来的人、神面上看,红山人是很注重对眼睛刻画的,他们往往根据自己的想象,在雕琢过程中添加上自己的意志和对神的理解,雕琢出心目中的神灵,从而达到红山玉器“物我合一”的雕刻效果。图4这对眼睛是用打磨镂空的手法,着力突出了眼睛的造型,眼睛一边呈圆弧形,一边尖细,极像是二滴对称的水滴。眼形与翁牛特旗赛沁塔拉出土的“C”形玉龙眼睛同出一辙,也就是红山图腾中的“C”龙眼,从这点上可以说明,它的功能和作用可能与玉龙是一样的,是巫觋做法时佩带的神器,戴在巫觋的眼睛上,尺寸相当,应该是做法时的神面面具,是与天沟通的法器。

看来,从雕琢的角度来讲,红山人绝对称得上是大师级的工匠。这具人面着重突出了眼睛,下面的鼻子只做简单的勾勒,一个沟槽便代替了鼻子,并不明显的刻画,非常传神。戴在眼睛上,沟槽部分正好卡在鼻梁骨上,所以才推定它为面具。器物在红山时期就已经断裂,当时的工匠又在断裂处打了四个孔,穿系上绳继续使用,对研究红山文化时期玉器的修补也是很好的标本。

面具是人类思维发展到一定程度和状况下的产物。面具是在多种因素结合后而形成的,它与原始社会低下的生产力水平有着一定的关系,也与人类早期的生产、争战、宗教等活动都密切相关,以及由此而形成后来的原始狩猎、部落之间的利益争战、巫术的信仰、动物和植物的图腾崇拜,最后还会延伸到对头颅的崇拜及祭祀仪式等人类学问题。面具的历史是非常久远的。这是由于早期人类的无知造成的,人们就天真地把妖魔鬼怪与丑陋、恐惧、凶残等同起来,所以,宗教成熟以后面具的制作便集中了幼稚和狰狞于一身,它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用更恐怖的的表情把那些恐惧的东西吓走。原始先民本身就对自身疾病、瘟疫和死亡充满着恐惧心里,认为生活中所发生的种种不测都是厉鬼在暗中作祟,所以才需要进行宏大的仪式,戴着令鬼神都感到恐怖的面具,再击打着震耳欲聋的人(兽)皮制作的响鼓,跳着凶猛激烈的舞蹈,开始向根本看不到的鬼神发动反击,这样才能达到了驱鬼逐疫的作用。

遍布南北的岩画以及陶、石雕制品中其实都有面具文化的痕迹,岩画上夸张、变形的人兽形象为我们传递了先民创造的最早面具形象,还有那些戴着面具举行盛大的“傩”仪式,从而再现了我们所不知道的远古人狩猎、祭祀和繁衍的场景,展现了远古红山人丰富的精神世界。

查阅了很多资料,到迄今为止,在红山文化遗存中还尚未发现面具的实物。所以没有官方出土资料作为佐证,而这具人面是不是应该归结到面具?它是不是面具最初的造型?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在巫术盛行的原始社会,面具的影响和功能是至高无上的。新石器时代出现的面具和巫术的盛行是紧密相连的。而图4这具红山文化的人面造型十分独特、简单而罕见,应该具有面具和人面的双重性。从红山人面中的各种图腾及神像造型上不难发现,从古至今,面具是表现当时人们内心世界的一个象征,它是一种遍及世界、纵观古今的重要宗教文化现象,它以丰富的宗教文化内涵和特殊的外在形式,为学术界所重视。

“从盛极一时,集祭坛、女神庙、积石冢三位一体宏大的宗教圣地推断,红山文化时期应该存在一个巫师阶层,也正是由于这些巫师频繁的祭祀活动,才真正推动了当时宗教文明的发展。”[5]从社会状况来看,无论古今都存在着一个问题,越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它所出现和存在的问题就应该越多,在红山文化各部落也是一样,在这种状况下,部落群体中有着特殊才能的人必然会成为受人尊敬的部族领袖或者巫师。但是他们的工作也并不轻松,他们可能是身兼数职的人物,可能是部落的医生、雕刻家、狩猎和战争的组织者,他们甚至是建筑师,或者是发明创造的工程师,还有可能是治水的水利专家,大禹和大舜就是当时著名的水利专家。无论怎样,他们肯定是整个部落群体的精神领袖和文化精英。

如果认真去追溯历史,有很多行业都是来源于巫术活动中的,这点应该是不容忽视的,如果去寻根溯源,巫觋应该是很多行业的鼻祖。并且,原始部落这些早期巫觋和巫术的产生,对红山各部族文化的形成与发展应该是巨大的,他们或许在文字上,在文学和艺术方面的形成和发展都起到了很积极的影响。比如医治疾病,虽然治疗方法很原始,但那却是人类医学知识的最早积累,为后来医学的产生具有非常积极作用。不仅如此,它里面还包括一些社会实践和科学技术方面的积累,比如我们今天能看到的《黄帝内经》,为我们民族医学的起源和形成与发展奠定了基础。特别在艺术方面,我们目前所见到的诸多的红山文化雕刻遗存,充分的证明了这些红山文化原始艺术品其实都与原始的宗教是有关系的,或说它们都是原始宗教方面的文物,凡此等等都与原始宗教的产生与发展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的,而这些又为揭开原始的宗教文化也起到了指点和实证的作用。

图5红山文化陶人像

图6陶人像复原图

图5是2012年5月在内蒙古敖汉旗兴隆沟遗址第二地点,考古人员发现的一组特殊的陶片,他们认为这组陶片与以往采集的陶片不同,很可能是一个人面部的残片。为了证实这种猜测,考古人员又在发掘点采集到了其他陶片进行拼接复原,最后,一个通高55厘米的红山文化晚期的整身陶人展现在大家面前。该人像头戴平顶冠,深眼窝,大眼睛直视前方,眼球外鼓,鼻梁高而直,双鼻孔通透,方圆脸,锁骨突出[6]。据内蒙古第一工作队队长刘国祥介绍,这尊写实人像距今约5300年,似属红山文化晚期的巫者或王者。

这尊陶人是非常有特点的,就是他多孔,并且各部位相互连通。他的嘴、耳孔、鼻孔、肚脐都与颅腔、腹腔相连通,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七窍相连。并且,他的口部圆张,向前凸起,呈“O”形,像是在念咒施法。这种表情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有专家结合民族学的资料分析,认为这尊陶人塑造的应该是一位萨满巫师的形象。萨满的基本概念是相信神鬼的存在,人与神之间没有办法直接沟通,所以,他们认为,有些人有通神的能力,他用神法会知道和看到各种神异的现象,这种人就是萨满巫师。近代的赫哲族萨满在做法时有一套专业的神衣、神帽。神帽是一铁圈,铁圈上包有布或兽皮,铁圈的正中部位有一个小铁神,与敖汉旗出土的陶人佩戴的帽子非常相像(图6)。郭大顺先生曾说,在牛河梁“玉巫人的发现,则是史前时期与萨满宗教最为直接的一件实物。”对于研究中国及东北亚地区的“萨满式文明”也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7]。

我们再向后看,如果了解道家的一些思想,就能看到道家思想其实就存在着红山人对自然和神灵畏惧思想的延续。道家在认识自然界各种现象和人类社会本质和规律性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了人所处的无可奈何的被动地位。但是,他们并不是迎头赶上,而是试图以精神解脱的办法来摆脱和改变这种地位,而这也正是道家消极退守,自然无为世界观的基础。后来,道教采取了道家对待自然的态度,并继承了传统的天地鬼神宗教信仰,且结合了齐燕的方术和荆楚的巫术,最后形成了一个集古代信仰之大战,杂而多的宗教体系。

道教造神是最为繁杂的,而红山的神也是多种多样的,中国古代神祀大多与道教的传统有关系,特别是道教的灵魂升天说,与红山文化里面所追求向往的宗教思想不谋而合,由此我们是否可以推测,红山文化期的宗教信仰及其表现形式是否就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道教的源头所在呢?后来的道教,就是红山文化时期宗教理论传承与发展的真正嫡传弟子呢?

道教的神仙之说,还有鬼神之说,其实都是对天地和鬼神信仰崇拜的继承。对成仙得道的追求,对鬼神的传唤调动,都是以天地宇宙作为世界,以人生作为轴心。红山人认为天行是有常的,只有顺应了天命和天道,才能无灾无殃。鬼神对人间的善恶美丑都会看到,它们是正直聪明的,是洞察一切的,它们也把握着人间的道德公理,所以人的一切行为都有天地鬼神来监督着。人们如果遇到了世间不公平的事情,自己又处理不了,于是就会说:“人在做,天在看”;“三尺之内有神灵!”所以人的一生行事,做人的正确与否,天地鬼神自有公断。待人处事是不能违背良心的,否则就要受到天地鬼神的报应,出于对天罚神谴的畏惧心里,也就成为中国人普遍的社会心理。久而久之,这种观念形成了一种社会心理和社会公德意识,最后形成了固定的伦理道德和规范模式,而这就是中国人为什么最讲究“良心”的源头所在。

在现实社会生活中,人总会有不如意的时候,都会有不顺心的一段时期,这样,人们就习惯用必然理论来解释周围偶然发生的事情,把偶然和神灵、运气联系在一起,认为最近一段时间运气欠佳,是不是怎么样了?是不是该去找“大仙”破绽一下啊?说来说去,总是摆脱不了万物有灵的观念,认为任何事物的出现都是鬼神的原因,便产生了一种战战兢兢的畏惧心理。而这种畏惧心理,正是原始宗教中的鬼神说充斥着人们思想的根本原因。到了封建社会,人们匍匐在神的脚下,长此以往便已经形成了习惯,举手投足之间,一种想法和一念之间,都要有意无意地受到神的制约,人们不仅要受到统治阶级的压迫,还要受天地鬼神的奴役,不允许人性的自由发展,不允许超越宗族法度思想的产生,这也是与西方追求个性发展最根本的差别。时间久了,人们就彻底失掉了自我,而听任鬼神和统治者的任意摆布,从而也失掉了一个民族的本性,形成了几千年来中国人潜在的、无法克服掉的一种奴性。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这种奴性已经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无法打破的传统习惯,直至今天,仍旧还在束缚着许多国人的头脑。

从这些红山文化的人面、神面遗存可以看出,红山人从对神的崇拜到对巫觋的崇拜,其实就是从感性到理性的认知过程,是从多元到一统,从抽象到具体的一个发展过程。也是人类从惧怕自然,到认识自然,从而达到改造自然,最终能够主宰自然,是从野蛮荒谬走向文明进步的一个过程,更是从原始社会跨入王权的发展过程。从其出土数量的稀少性可以推断出:红山文化中的人面、神面应该是每个部族图腾与信仰的一种族徽,是少数人才能拥有的,是部族首领或者巫觋所佩戴和使用的,以显示他们地位的神秘性和独有性,这也是特权的象征。红山文化人面、神面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重复性,每件作品都是造型独特,有其唯一特性,对研究人类原始宗教的起源和发展与人类审美学的产生更具有历史研究价值。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宗教是麻醉人民的鸦片,史前宗教也是如此。而且随着这少部分人对人们精神的控制,特权阶层的产生,逐步形成了对物质和权利的占有欲望,随着时间的发展,随后便会自然的形成了王权时代。

〔1〕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1963.

〔2〕薛安勤,王连生.国语释注[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1.713.

〔3〕杨伯达.东北夷玉文化板块的男觋早期巫教辩——兼论兴隆洼文化玉文化探源[J].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S1):1-11.

〔4〕索秀芬,李少兵.红山文化玉龙[J].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5):61-64.

〔5〕李世龙.红山巫师:被完整考古资料形成物证链锁定的阶层[J].学术交流,2010(5):179-183.

〔6〕杨福瑞.红山文化巫觋写实形象考述[J].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9):1-4.

〔7〕郭大顺.红山文化“玉巫人”的发现与“萨满式文明”的有关问题[J].文物,2008(10):80-87.

猜你喜欢

人面鬼神红山
红山荞麦看木森
红山蚁的伏击战
人面何去 桃花且笑
青藏高原首次发现人面岩画
浅谈先秦诸子的鬼神观
鬼神
红山文化“玉龙”中的“猿”
5000年前红山文化庙、坛、冢新解
人分三界
神奇的人面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