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旅游地多群体感知空间结构——基于地方理论的解析
2016-05-05赵振斌
高 艳, 赵振斌
(陕西师范大学 旅游与环境学院, 陕西 西安710119)
宗教旅游地多群体感知空间结构
——基于地方理论的解析
高艳, 赵振斌*
(陕西师范大学 旅游与环境学院, 陕西 西安710119)
摘要:以郎木寺为调研区域,选取当地藏族居民、回族居民、旅游者和外来经营者4类群体为研究对象,采用相片引导的半结构化访谈法,回收访谈资料共计396份,其中藏族居民102份,回族居民96份,旅游者99份,外来经营者99份.借助社会网络分析软件UCINET,采用共现分析法和社会网络分析法,构建出4类群体感知意象的空间结构.结果显示:受访的4类群体形成了一系列相同的意象热点,且同一意象热点承载的地方感知是多样化的;同时4类群体受各自文化背景以及认知限度的影响,对同一地方呈现出不同的感知,并形成了4类不同的感知意象结构;地方与地方之间的共现联系主要体现在同一地理界限内、性质互补、性质相似3个方面;当地居民与外来人口对于文化认同表现出了一定的差异,旅游发展对当地文化的宣传并没有达到居民所认同的高度.
关键词:感知; 意象热点; 群体差异; 郎木寺
GAO Yan, ZHAO Zhenbin
(DepartmentofTourism&Environment,ShaanxiNormalUniversity,Xi’an710119,China)
感知属于心理学研究范畴,但环境感知研究得到了人文地理学、环境心理学以及社会学领域学者的广泛关注,对环境感知的了解,有助于理解人与环境存在的心理联系,有助于解释人在特定场合下的态度倾向和行为选择[1-2].环境感知研究中,对地方及其相关理论的探讨成为重点,地方理论从人的感觉、心理、社会文化等角度来阐释人与地方之间的关系,既关注人对地方的感知及影响评价,又分析了地方的内在构成,对深入理解人的环境感知行为有重要作用[3-5].地方感源自人与环境之间的特殊情感或经验性的记忆,是人对现实景观或者实体环境产生的情感知觉反应,其中个体对于实体环境的感知会在人的头脑中形成直接或者间接的意象,进一步产生特殊的情感依附[6].意象是由周围环境对其内部相关群体的影响产生的直接或者间接的经验感知,是内部群体头脑中经过想象可以回忆的环境意象.由于感知意象将受访者关注的环境热点直观并集中地体现出来,因此成为探索环境感知的重要手段.
LYNCH是人与环境关系研究的先驱之一,开创了城市意象研究的先河[7],随后空间认知分类的精细化,掀起了城市意象研究的热潮[8],并将其逐步应用于旅游社区研究中[9].意象是由信念、观念、主观意识等组成的基于地方感知且具有系统连续性的整体结构,包含个体在地方获得的信仰、知识、经历、印象、记忆等[10].LYNCH在其《城市意象》一书中提出,道路、边界、区域、节点和地标是构建城市意象的5类关键元素,这些元素既可以用来辨识地方,也是地方感的来源[7].我国学者张中华认为,个人对地方经验的认识和了解,会影响感知意象的产生与情感反应,意象的形成源自受访者对特殊地点的熟悉感觉,个人必须了解地方感的来源才能区别此地与他方的不同,才会产生情感的依附[11].我国地理界对感知意象的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文献[12-14]运用城市意象理论对广州、北京等地进行了基础性研究,包括城市意象类型、构成要素、影响因素、空间认知等[15-17].国内对于感知意象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意象空间组成要素、结构以及现有城市意象特征等方面.随着旅游业蒸蒸日上,感知意象研究从大城市向旅游目的地转移,文献[18-22]借助照片辨认和手绘认知地图等方法分析了旅游地的空间意象特征,文献[23]探究了旅游影响下的城市空间转型,而文献[24-25]开始重视城市意象研究在旅游规划中的重要性.综上可知,我国大量研究多沿袭主观性较强的意象地图绘制,分析手段主要为频数分布的概率统计,缺乏空间分析手段和意象热点研究.
随着西部旅游业的崛起,当地社区集聚了越来越多的投资者、经营者和旅游者等,各利益群体作为乡村社区结构的主体,不仅将场所作为利益博弈的舞台,还作为社会情感的表达.在这一进程中,乡村社区中多群体间的感知差异和利益问题逐渐成为国内外学者研究的重要议题[26].近年来,一些学者尝试用地方理论解释多群体间的社会关系与行为现象[27-31],这类研究的理论基础在于群体间的相互关系不仅受物质利益的影响,更是由各自对地方的理解所决定[29].各群体在共享旅游资源的同时产生了一些分歧和矛盾,而感知意象直观地体现了不同群体对于环境的态度和关注热点,对这类多群体社区感知意象空间结构的构建与对比,为认识西部乡村旅游社区现象以及社会冲突提供了重要的途径.本文尝试从意象热点及空间网络结构着手,通过构建不同群体所感知的空间结构和关注热点,为认识宗教旅游地不同利益群体的环境心理、价值诉求和行为取向及其相互关系奠定了基础.这种方法通过主动构建群体所感知的空间结构,打破了传统认知地图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为多群体所在空间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
1研究设计
1.1调查对象
郎木寺(34°05′N,102°38′E)是两省分治的一个小镇,以白龙江为界,西北一侧属甘肃省管辖,东南一侧属四川省管辖,境内居民以藏、回、汉3个民族为主,产业以畜牧业为主.该区域共有3座寺院,一座是位于甘肃省境内的安多达仓郎木赛赤寺,另一座是位于四川省境内的安多达仓郎木格尔底寺,此外还有一座是位于回民村内的清真寺.郎木寺是典型的藏传佛教文化旅游城镇,旅游业发展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随着美国传教士的著作《Tibet life》的出版,郎木寺成为西方旅游者在甘南的主要旅游目的地,并享有“东方小瑞士”的称号,且213国道和313省道过境,使其成为大九寨旅游热线上的重要节点城镇.
笔者于2014年7月,分别对当地藏族居民(普通居民和僧侣)、回族居民、旅游者、外来经营者进行了访谈,访谈采用立意抽样方法,样本的选择遵循以下原则:(1)样本在人口统计学特征上相对均衡;(2)4个人群样本量相当;(3)选取重游或者游览结束后的初次旅游者;(4)重点调查居住时间较长的外来经营者.共访谈396人,其中藏族居民102人,回族居民96人,旅游者99人,外来经营者99人.
1.2研究方法
1.2.1相片引导的半结构化访谈法
相片作为一种获取数据的手段,被广泛应用于各种学科,在人文地理学中主要运用相片揭示地方感知和价值[32].相片技术的应用形式多种多样[33-35],本文采用相片引导的半结构化访谈方式,相片材料在半结构化访谈中可以帮助参与者澄清那些难以表述的观点或者概念,具有促进访谈的作用[36].提前准备一张郎木寺的卫星相片,在其上标注一些地点作为参考点,访谈开始前向受访者介绍卫星相片,并帮助其辨认基本信息.访谈问题为:郎木寺对您而言最特殊或者最重要的地方是哪里,为什么?随后受访者独立在相片相应位置上用不干胶贴片标注其所认为重要或特殊的地方,并对受访者提到的原因进行记录,在访谈过程中尽量鼓励受访者说出3~5个地点及原因.每人访谈大概持续30~40 min.为克服访谈时的语言障碍,聘请当地会汉语的藏民作为翻译辅助完成对藏族居民的访谈.最终访谈得到的数据如表1所示.
表1 访谈数据概况
1.2.2共现分析法
共现分析原本是利用文献集中词汇或名词短语共同出现的情况来确定文献中各主题之间的关系[37],本文将这种方法用于感知意象研究,主要讨论个体所关注的重要地方的共现情况,共现频率能够很好地反映不同地方之间的亲疏关系.本研究的共现体现在同一个体所提到的重要或者特殊地点之间的共现,其共现统计方法为:取个体为单位,对共现的地点进行两两比较,多个个体累计得出总共现频次.这种共现可以很好地反映地点之间的关联.为了便于数据统计和分析,在数据录入前对访谈资料中的地点进行统一,例如“甘肃寺院”全部统一为“赛赤寺”,“2个寺院”分别录入“格尔底寺”和“塞赤寺”.具体统计方法为:以个体为单位,将其在访谈中提到的重要或者特殊的地点录入excel表格,对每个个体所提到的所有地点进行两两比较,每次比较记共现频次为1,多个个体累加,得出访谈中涉及的所有地点之间的总共现频次.
1.2.3社会网络分析法
社会网络分析是研究社会关系的一种新兴研究方法,能够对社会网络中行为者之间的关系进行量化分析,以可视化的图形展示行为者之间的深层次关系[38].这种方法能够将复杂多样的关系形态表征为一定的网络结构,然后基于这些结构及其变动,阐述其对个体行动和群体结构的意义.
社会网络分析软件UCINET可生成地域名词间的关系网络文件,首先将构建好的4类共现矩阵导入该软件,运用Netdraw功能生成社会网络关系图谱,根据实际需求拖动图标进行修改.本文主要选取点度中心度作为评价指标,表征某节点与其他节点的连接程度,用于测量该节点是处于核心位置或是边缘位置,点度中心度越高则该节点在网络中的影响程度越高,也就更有可能处在网络的核心位置[39].本文图中节点的大小表示中心度,节点越大,则中心度越大,反之越小;线条的粗细程度代表关联度的强弱,线条越粗关联度越强,反之关联度越弱.
2郎木寺感知意象构建
依据受访者提到的地方及其描述,将所有地方归纳为7种类目,不同类目中各个群体提到的地点比重不同,累计合并后得表2.访谈结果中既包括与宗教情怀相关的佛教地点、清真寺等,又包括白龙江、大峡谷、草原等自然景点.虽然地点类型多样,但其频率分布则相对集中,其中宗教圣地(31.66%)和自然景点(30.69%)这两类地点占到总频率的61%.宗教圣地中主要描述了格尔底寺、赛赤寺以及其中一些具体地点,如转经塔、白塔、肉身塔等,绝大部分回族居民还提到了清真寺.自然景观中主要包括大峡谷、红石崖等观光景点,白龙江、草原、山等自然风景点.宗教圣地和自然景点是访谈结果中的一级热点,主要因郎木寺作为旅游胜地,其丰富优美的自然风光和别具一格的人文景观久负盛名.民俗文化和生活场所作为受访者提及的次级热点区域,包括天葬台、虎穴仙女洞、自己村子、家等,还有极少部分回族居民提到回族墓地.这些是当地居民生活的主要地点,也是传统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这类地方有利于促进邻里之间的感情交流,也可以避免对开放空间过多的干扰和注视,从而促使其成为邻里尺度下最主要的休闲与社交场所.旅游接待、通道及节点和公共服务类这3种地点出现频率均低于10%,为受访者提及的3级热点区域.旅游接待这一类目中包括餐饮、住宿、娱乐休闲等场所,这些场所既是旅游业的承载体,也是当地居民日常交际休闲的主要空间.通道与节点类中包括正街、小广场、玛曲的路等,这些地点或承担了通道功能、处于视线的焦点,或是不同职能场所的转折点,因此受到了关注.公共服务场所(包括小学、卫生所等)由于规模较小、发育程度较低,且与旅游者的生活关联很少,被提及的频率最低,其在旅游者感知中处于边缘地位.
表2 地点类目统计
3感知意象热点分析
3.1不同群体的基础性热点分析
意象热点是空间组成的重要载体和内容,本文定义的意象热点是在访谈中被多数人提及的地方(提及频次高于15),受访者正是通过意象热点派生出一系列地方次连接和次节点,从而构成意象整体.文章分别对4个群体构建意象空间结构,以期发现群体间意象空间的共性及差异,如图1~4所示.对比4类群体意象结构,发现存在一系列共同的热点,如格尔底寺、赛赤寺、大峡谷、红石崖等.首先,格尔底寺和赛赤寺是当地文化景观的核心所在,郎木寺以藏族居民为主,是传统的藏传佛教文化地,这2座寺院作为藏族文化的直接承载体,受到了4个群体的共同关注;其次,大峡谷作为当地最具特色的自然景观,既承担了当地居民的娱乐活动,又满足外来人口对于自然风光的探索和追求,是放松休闲的重要场所;红石崖作为当地特色地标景观,位于小镇的制高点,因此处于视线焦点.总之,4个群体虽然文化背景各异,但是基于共同的生活空间,依旧形成了一系列共同的意象热点.
3.2不同群体感知热点的差异分析
3.2.1藏族居民——双核心空间结构
藏族居民形成了以格尔底寺、塞赤寺为核心的3层空间结构.位于感知空间第1层的地方为格尔底寺和塞赤寺,构成这层空间的是当地藏族居民的信仰寄托地,也是其日常生活的重要活动场所,在访谈中多提到“去寺院里转经”“有什么活动都是在寺院里举行”“邻里乡亲在寺院里转经、聊天”等内容.同时这层空间与当地藏族居民的信仰息息相关,藏族居民全民信仰藏传佛教,朝圣拜佛是其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访谈中多提到“我的信仰”“这是我们藏族的信仰”等内容.位于感知空间第2层的地方主要有天葬台、大峡谷、白龙江等,其中天葬台与藏族居民的风俗习惯密切相关,承办了藏族居民的丧葬仪式;而白龙江作为当地地标要素,处于藏族居民感知意象的核心;在访谈中发现,藏族居民对于大峡谷的认知主要有三方面:一是生计支撑,访谈中提到“在大峡谷里挖虫草”“一年四季都去山上采药,挖虫草”;二是休闲娱乐,访谈中提到“夏天在那里搭帐篷”“小时候在大峡谷里玩”;三是文化体现,访谈中有部分藏族居民提到了“里边有许多传说”“是我们认为神圣的地方”等内容.位于感知空间结构第3层的地方主要有家、白龙江源头、红石崖、仙女洞等;家作为居民的重要生活场所,承载了藏族居民的归属感,而仙女洞这一场所蕴含了传说,是传统文化的承载体.
图1 藏族-感知意象空间结构图Fig.1 Tibetan-spatial structure of perception image
3.2.2回族居民——放射状空间结构
回族居民呈现以清真寺为核心的放射状感知空间结构,清真寺作为回族居民感知结构的一级热点,充分反映了信仰对于居民潜移默化的影响,除了自身宗教信仰外清真寺承担了回族居民大部分的邻里交往和婚丧嫁娶等活动,是回族居民最重要的感知地点,其在访谈中谈到“因为我们是回族”“开斋节、古尔邦节都是在寺院里一起”“在寺院里做礼拜,这是我们回族的习惯”“寺院里聊聊天,一般认识的人都在那里”等内容.以清真寺为核心,分布了大峡谷、格尔底寺、塞赤寺、天葬台、回民村等2级热点,这类地方中既有自然风光景点,又有藏传佛教寺院,还有回族居民生活居住的地方.回族居民对于大峡谷的感知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风景优美,满足了回族居民交际休闲的需求;二是大峡谷是旅游者偏好所在,访谈中多提到“旅游者喜欢那里,来了就去玩”“好多旅游者觉得大峡谷很美”等内容.回族居民在关于藏传佛教的访谈中多提到“因为是藏族的信仰”“我们尊重别人的文化”“旅游者就是冲着这些地方来的”,因此回族居民对藏传佛教的感知可总结为一是文化认同,二是旅游发展的核心所在.回民村作为回族居民生活居住的主要场所,为其日常生活和邻里交往提供了重要保障.
图2 回族-感知意象空间结构图Fig.2 Huinationality -spatial structureof perception image
3.2.3旅游者——散点型空间结构
旅游者对于郎木寺的感知呈无规则散点型,这种结构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旅游者感知的局限性,整体感知较为零散,只能零星描绘其到访过的一些景点.天葬台作为旅游者感知结构的核心地点,对其描述多涉及“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地方”等内容.天葬是藏族人民传统的丧葬仪式,但因其特殊性一直备受关注,吸引着众多旅游者,郎木寺天葬台作为藏区极少数对旅游者开放的天葬场所,在旅游宣传包装下已成为当地最特别的景观,对外来人群的吸引力较大.此外,格尔底寺、塞赤寺、红石崖、大峡谷、青年旅社等作为旅游者感知的次级热点,多与旅游者的旅行生活息息相关,或属于当地特色的自然和人文景观,或属于旅游接待的主要地点.次级热点外围零散地分布着一些旅游者到访过的地点,如糌粑客栈、丽莎餐馆、达仓酒店等.
图3 旅游者-感知意象空间结构图Fig.3 The tourists-spatial structure of perception image
3.2.4外来经营者——环绕型空间结构
图4 外来经营者-意象空间结构图Fig.4 The merchants-spatial structure of perception image
外来经营者对于郎木寺的意象感知较为集中,呈现以大峡谷为中心的环绕型感知结构.大峡谷作为外来经营者感知结构的核心地点,体现了其对休闲娱乐的重视与追求.作为郎木寺的经济主体,当地外来经营者大体分为2种:一种是来郎木寺寻求商机的周边人口;另一种是因钟情于当地的自然山水和风土人情,将自己的身份从旅游者转变为投资者而长期居留的人.天葬台、红石崖、自己店、塞赤寺、格尔底寺等地点作为第2层感知空间,一方面体现了外来经营者对当地特色文化的关注,另一方面体现了对自身经济收入的重视.在访谈中多提到“在其他地方是看不到的”“寺院就是这里最重要的旅游景点”“去到庙里我们也会拜、很神圣”等内容,当地特色的人文景观作为旅游吸引物带来了大量的旅游收入.访谈中大部分外来经营者提到了自己店,“这是我自己的店,是最让我有成就感的地方”“来的人多了,赚的钱就多了”.处于第3层感知空间的地点有街道、仙女洞、肉身活佛等,其中街道作为外来经营者和旅游者互动、从事旅游接待的重要地点,是其生活和获得经济收入最重要的场所.
4共现网络结构分析
4类群体所形成的感知意象结构图中,当属格尔底寺-赛赤寺、格尔底寺-大峡谷这2对地方之间的共现联系最为紧密.由于格尔底寺和赛赤寺同属藏传佛教寺院,赛赤寺位于甘肃境内,格尔底寺位于四川境内,在受访者意象中,2座寺院具有相同等级的重要程度,加之性质的相似性,致使其同时出现在受访者的感知意象中,所以2座寺院之间的共现联系最为紧密.其次,格尔底寺-大峡谷之间的联系也较为紧密,主要由于这2个地方同处四川境内,并位于同一交通线上,且分别呈现了互补的人文和自然景观,所以其之间的共现联系也较为紧密.但不同群体之间存在一定差异:
4.1藏族居民
格尔底寺-塞赤寺之间的共现联系最为紧密,这两者均为藏族居民极其重要的宗教活动场所,处于其感知结构中心;格尔底寺-大峡谷、塞赤寺-天葬台、塞赤寺-白龙江之间的共现联系处于次级,其中格尔底寺和大峡谷在四川境内,而塞赤寺和天葬台位于甘肃境内,一定程度反映了地理界线对于意象感知的阻隔作用,而白龙江作为当地的重要地标,在藏族居民的意象结构中也极为重要.共现联系的密切程度取决于地方是否在受访者的日常活动范围内,通常情况下处于受访者习惯范畴内的地方在意象空间中共同出现的可能性较大.
4.2回族居民
通过清真寺建立与大部分地方的共现联系,如清真寺-大峡谷、清真寺-格尔底寺、清真寺-回民村等,在其形成的网络结构意象图中,除格尔底寺-赛赤寺和格尔底寺-大峡谷外,以清真寺-大峡谷、大峡谷-天葬台这2对地方之间的共现联系最为紧密,大峡谷作为当地居民重要的休闲娱乐场所,其所承载的精神放松与清真寺所承载的信仰寄托同处于回族居民的感知意象中心,此外天葬台作为藏族居民特有的丧葬场所,因其新奇性被回族居民提及.
4.3旅游者
除上述2类共现地方之间的联系最为紧密之外,天葬台-赛赤寺、大峡谷-红石崖之间的共现联系也极为紧密,主要是由于赛赤寺和天葬台处于同一条交通沿线,是旅游者重点观光游览的地点,所以在其感知意象中联系密切,而大峡谷和红石崖是当地特色自然景观,属于旅游者关注或者到访过的景点.
4.4外来经营者
塞赤寺-格尔底寺、大峡谷-格尔底寺之间的共现联系最为密切,大峡谷-天葬台、大峡谷-红石崖、大峡谷-肉身活佛、大峡谷-自己店之间的共现联系处于次级.外来经营者意象空间中的共现联系依靠大峡谷建立,大峡谷作为外来经营者主要的休闲娱乐场所,处于其意象空间结构的中心.此外,外来经营者对于当地特色文化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外来经营者在重视自身身心放松的同时,也在不断进行着文化积淀.
5讨论与结论
5.1讨论
选取宗教旅游胜地郎木寺作为研究区域,该区域是传统的藏传佛教文化圣地,文化景观是其最宝贵的旅游资源.随着文化作为一种新型旅游资源而不断被开发,国内一些人文地理学者开始关注人文景观的作用和影响,例如以周尚意教授为代表的文化地理学派提倡关注社区文化的空间差异.在对文化景观的研究中,有学者提倡关注社区的标志性建筑,尤其是在旅游社区,标志性建筑不仅是社区的文化风景,而且可以强化社区的个性,展示社区的魅力和特征[40-41].周尚意认为生活在同一社区的群体共享同一文化,进而会形成一系列的文化认同物,而如果社区内部存在文化差异,则会形成社区地标上的文化意义差别[42].
当地藏族居民和回族居民对于地标景观的认同极为不同,藏族居民形成了以格尔底寺和赛赤寺为热点的感知意象结构,此外其对于郎木寺的关注热点主要包括宗教相关场所、风俗文化地点以及一些自然风景点;而回族居民对于郎木寺的关注热点主要集中于清真寺以及两座藏传佛教寺院和一些自然景点.回族居民在认可自身宗教的同时,对藏族居民的宗教信仰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通过整理访谈资料得知,当地回族居民相较于藏族居民参与旅游业的程度更高,而藏传佛教寺院作为当地主要的旅游资源,受到回族居民关注在情理之中;旅游者关注热点主要集中于天葬台、佛教寺院和自然风景点,这与旅游者选择郎木寺作为旅游地的动机相符,天葬作为藏区独特的丧葬习俗,外界对它的兴趣和造访意义非同一般,郎木寺天葬台位于小镇附近,游人非常容易接近,自从迈开了旅游的脚步,探访郎木寺天葬台的中外游人络绎不绝;外来经营者形成了以大峡谷为主要热点的感知结构,其生活节奏相对缓慢,他们既不具有当地居民的信仰情怀,也不具有旅游者猎奇求新的旅游动机,形成了一种以休闲享受为主的生活理念.
随着西部旅游发展的不断崛起,旅游管理部门、本地居民、旅游者和外来经营者都可以运用地方感理论,对旅游资源进行合理的管理和保护,以协调群体间的利益和矛盾.作为当地居民,在旅游开发过程中更希望传播自身的文化和习俗,但是在旅游发展过程中旅游者更多关注的是新奇的事物,除了两座藏传佛教寺院外对其他蕴含文化底蕴的地标物关注较少,而外来经营者作为在当地短期居住的群体,更多地关注自身的休闲娱乐活动,对当地文化内涵关注则相对较少.旅游活动能不断增强居民的文化认同感和自豪感,但在旅游开发过程中却没有得到更好的发挥.在旅游发展过程中,应该通过旅游地意象的塑造来寻求地方的核心文化价值,旅游规划部门和管理部门应配合旅游地意象结构的设计,让浅层旅游者和外来经营者更深入地了解和体验旅游地的文化内涵和特色风俗,同时需不断加强旅游宣传,巩固设施,以吸引专门以宗教旅游为目的旅游者.当地藏、回居民不同的宗教信仰和旅游参与程度,导致其在意象热点上呈现一定的差异,在旅游发展及日常管理中应尊重各类群体文化,加强对群体文化的保护,以促进旅游社区内部各群体和谐发展.
5.2结论
5.2.1基于郎木寺的生活环境,受访的4类群体,受地方文化的熏陶和影响,形成了一系列相同的意象热点,且同一意象热点承载的地方感知是多样化的;同时4类群体受各自文化背景以及认知限度的影响,对同一地方呈现出不同的感知.
5.2.24类群体形成的感知意象结构各不相同:藏族居民形成了以2座藏传佛教寺院为双核心的空间结构,回族居民形成了以清真寺为核心热点的放射状空间结构,旅游者形成了以天葬台为主要热点的散点状空间结构,而外来经营者则形成了以大峡谷为热点的环绕型空间结构.
5.2.3地方与地方之间的共现联系主要呈现出以下几类情况:属于同一地理界限内的地点之间共现联系较为紧密,如格尔底寺-大峡谷、赛赤寺-天葬台;性质相同的地点之间共现联系也较为紧密,如格尔底寺-赛赤寺、红石崖-大峡谷;性质互补的地点之间的共现联系也较为密切,如赛赤寺-红石崖等.
5.2.4意象热点作为地方感知的表达,通过收集各群体所关注的热点地方,构建出意象空间结构以反映群体的整体感知状况.当地居民与外来人口对于文化认同表现出了一定的差异性,旅游发展对于文化的宣扬并没有达到当地居民所认同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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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Based on the case of Lamgmu town, this research takes local Tibetan residents, Hui residents, tourists and merchants as respondents, and finds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spatial structure of perceptual image through the photo guiding semi-structured interview method. Using the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software UCINET combined with co-occurrence and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method, we build the four groups’ spatial structure. Results have shown that the four groups form a series of same image hotspots and the same image hotspot hosts a diverse range of local perceptions; Under the influence of four groups’ own cultural background and cognitive, the respondents show the different perceptions on the same place and form four types of image structures; The contact of co-occurrence between different places is mainly reflected in the following respects: the same geographical boundaries, nature complement, nature opposition; Additionally, local residents and migrant population show certain differences in cultural identity.
Key Words:perception; image hotspots; group difference; Langmu town
中图分类号:F 59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9497(2016)02-211-09
DOI:10.3785/j.issn.1008-9497.2016.02.016
作者简介:高艳(1990-),ORCID:http://orcid.org/0000-0001-6731-0730,女,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旅游市场与开发研究,E-mail:284959297@qq.com.*通信作者,E-mail:zhaozhb@snnu.edu.cn.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41171126,41571174).
收稿日期:2015-0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