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篮球生涯”
2016-05-04柳杨
◎文/柳杨
我的“篮球生涯”
◎文/柳杨
各位可能注意到了,本文标题中篮球生涯四个字是打了引号的。为什么,我一说就清楚。所谓生涯,一般是指一个人的一生、至少大半生在从事某种事业,比如演艺生涯、运动生涯等等,而我所谓的篮球生涯实在是太短,仅仅只有两年时间,所以要打上引号。但是时间虽短,记忆却深刻,而且影响了我一生的爱好,所以依旧谓之“生涯”。
“文革”前刚上初一就迷恋上了篮球。原因有很多,比如学校操场上有很多质量不错的篮球架,体育老师是个篮球迷,更有几个痴迷篮球的同学。于是初一的第二个学期,班级篮球队就成立了,我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
既然成立了篮球队,就要比其他同学多一些付出。放学之后,人家都回家了,我们要留下来上一堂训练课,也不是每天都上,也不是每次都有体育老师带领,但是只要有训练课,大家都很认真,每节课下来滚的跟泥猴似的。
所谓训练,就是学习打篮球的那些基本动作。三步上篮容易学,也好玩,男孩子一学就会。还有传球练习,俩人一组,相距四五米站立,双手胸前持球,然后大臂带动小臂,小臂带动手腕,将篮球水平送出。传球训练也不难,只是有些单调。最难的是运球,初级要求是一手运球,沿着球场边线前进,另一只手要高高举起。这是体育老师出的点子。他要求我们运球的时候不能看球,而是要抬头看前方,如何养成这个习惯,关键就在那只高高举起的手臂,我们一边运球,一边看着体育老师的手势,他伸出一个指头,我们也要伸出一个指头,他变成三个指头,我们要赶紧变成三个指头。这就太难了,往往顾上看老师的指头变换,手下的篮球就不见了,顾了手下的篮球,就看不见老师的手指头,自然会受到训斥。好在老师只是教给了我们这个训练方法,他顾不上经常带我们,而我们自己训练的时候就乱七八糟敷衍了事了。反正只是一个班级队,基本上属于自娱自乐。
我们的队长是个热心人,他组织我们训练,联系比赛,采购队服,所谓队服,可不像如今的孩子那样丰富,专用球衣,专用球鞋,我们就是一人一件白背心,印上号码而已,没有球鞋,有时就穿着奶奶做的布鞋上场比赛。
光自己训练不行,还要想办法提高。有一天,记得是冬季,队长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是电影院正在放映一部纪录片,是一场高水平的篮球比赛,每人交两角钱,他负责买票。
走进电影院,果然放映的是一场球赛,是访华的苏军篮球队对阵中国八一篮球队。已经记不得输赢了,似乎是八一队战胜了苏军篮球队,也或许因为是一场扬我国威的胜利,所以才拍成了纪录片而且在全国各地公映。那一场比赛应该是在1964年,中苏关系早已度过了蜜月期。
平心而论,在那个年代,这一场“电影篮球”毫无疑问是我看到的最精彩的比赛了。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美国还有个NBA,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能跑能跳的黑大个,把篮球玩到出神入化。
我们的班级篮球队有过很多比赛,对手大多是本校的其他班级,输赢无所谓,就是玩个高兴。只有一次例外,大约在1966年春天,队长告诉我们说联系了外校的一个球队,他们实力不是很强,我们跟他们打一场,可以扬我队威。
球队成立一年多了,还从来没有出过校门,如今听说要跟外校比赛,大家无不跃跃欲试,训练的劲头也空前高涨。
比赛那天是星期三下午,“文革”前的中小学,星期三下午是老师的政治学习时间,学生就安排了自习课。上完两节自习,我们兴致勃勃奔外校而去。人家那边比我们的场地好,所以我们同意在“客场”比赛。
比赛的过程不必赘述,结果是我们大败亏输,狼狈而逃。
回来的路上队长脸色铁青,先是埋怨我们临场发挥不好,继而忿忿地说他们请来几个高年级同学,“弄虚作假跟我们比赛,赢了也不光彩”!我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弄虚作假,队长说他们的训练我看过,几个人的面孔我都熟悉,个子没那么高,块头也没那么大,而今天上场的几个主力我都不认识。
听见队长这么说,大家心里越发郁闷,好不容易走出校门打了一场比赛,本来想着扬我队威,结果却是丢人现眼!
从那天以后,我们的球队便一蹶不振了。大家不再训练,也不再打比赛,很快夏天来到,“文革”开始,一切都变了模样。
但是那不足两年的篮球生涯却造就了我一生的爱好。下乡的时候代表生产大队参加过公社举办的篮球赛,参加工作以后,单位有篮球场,时不时也会玩上一阵,但是从来没打过正式比赛。我所在的这个单位是从辽宁迁来的,篮球高手如云,大家都知道,辽宁一个省撑起了中国篮球半边天。而我在学校练就的那点儿能耐,完全就是雕虫小技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回到城里,没地方打球了,只好看球,好在开放了,有了NBA,可以尽饱眼福,这些年来CBA也渐入佳境,不乏看点,所以我的篮球生涯还在继续,只是不再辛辛苦苦满球场跑,而是坐在电视机前,舒舒服服地享受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