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考试作弊更可怕的是什么？

张育仁

考试作弊在当今就像流行性感冒一样，成为了弥漫在社会生活当中的一种公害。无论是在校园里还是校园外，大凡考试就“必然”会有作弊者在“地下”从事“秘密工作”，与监考者暗中进行较量。

当然，考场作弊并非今天才有，其悠久的历史恐怕自有科举考试以来就开始了。查古代历史典籍可知，历朝历代对科场作弊防范和惩罚都是相当的严厉。

如鲁迅祖父周福清牵涉科场舞弊案就被革职查办，打入大牢。光绪皇帝亲自督案并下谕旨：“周福清着改斩监侯，秋后处决，以肃法纪而儆效尤。”不过算他运气好，后来改为“牢固监侯”，即无期徒刑。这件事导致了周氏一脉家道衰落，否则那个叫周树人的能否成为鲁迅还很难说。

与古代相比，现今考场作弊之所以泛滥成灾，有的地方甚至达到有恃无恐的地步，的确与法律惩戒的“柔性”或者“无力”的情形多少有关。

2015年8月，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通过刑法修正案（九），特意在第二百八十四条后增加一条：“在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中，组织作弊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考试作弊入刑从此涵盖了诸如普通高考、研究生考试、成人高考、自学考试、公务员考试、教师资格考试和司法考试等国家考试等等范畴。法律威慑力加强，明显使失控的局面有了一定的改观。可是，真正因为作弊而被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的并不多见，更遑论有被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所以情况并不使人乐观。

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除了不少作弊者对相关的法律法规缺乏了解，对作弊的严重性认识不够之外，自恃有接收器、感应器、针孔摄像机等“高科技”手段壮胆也是他们敢于“以身说法”的心理动因之一。然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一代青少年在成长过程中深受一种“亚文化环境”的影响，将考试作弊视作“青春叛逆、反抗权威、挑战规则”的炫酷行为。

即使有的学生没有参与作弊，但出于对这种“亚文化”的认同，他们不仅对被抓者抱以相当的同情外，而且还将主要责任归咎于“考题出得不合理不人性化”，甚至将责任完全推到“教育体制”头上。

“考试作弊”在这种“亚文化”的装点和鼓励之下，竟然披上了“青春叛逆”的正义的外衣，甚至成为了一种荒诞的“英雄主义”行为。这种“青春心理”的“普适化”蔓延，作为一种文化潜流，其实质却是反道德反法律和反文明的。

我们不妨想想：这些青少年在人生观、价值观形成的关键时期，受这种“亚文化”的深刻影响而导致人格心理的分裂和倒错，将会给我们未来的社会生活，特别是我们未来的法制环境和文明社会的走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因此，从治本的视角及早重视和切实制定针对这种“亚文化”的防治“预案”，恐怕比一味集中精力打击考场作弊者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