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语法隐喻的英语主位同等结构

郝建军，卢 健

（1.湖北中医药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430065；2.中山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510275）

作为语法隐喻的英语主位同等结构

郝建军1，卢 健2

（1.湖北中医药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430065；2.中山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510275）

英语主位同等结构是一种特殊的主位结构，它通过其名词化部分体现的是一种关系过程，也因此被认为是一种语法隐喻。从语法隐喻的基本概念出发，文章分析了作为概念隐喻、人际隐喻和语篇隐喻的英语主位同等结构，并提到因为语篇隐喻存在争议，所以我们在处理主位同等结构作为语篇隐喻时要格外小心。

英语主位同等结构；语法隐喻；假拟分裂句

在传统语法里，英语主位同等结构被称为“假拟分裂句”，很多语法学家认为假拟分裂句是分裂句的变体，是语言使用者通过某种方式将分裂句转换成了假拟分裂句。假拟分裂句在系统功能语言学里被称为“英语主位同等结构”，是一种特殊的表关系过程的主位结构。

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的使用是人们基于一定语言使用环境，从语言系统中进行选择，并根据表达意图组织成符合目的的语言结构。黄国文认为，英语主位同等结构和分裂句是用不同的语言形式来表征相似的逻辑，语言的编码和意义并不能截然分开，因为选择即意义[1]。所以，英语主位同等结构和分裂句并不存在着相互转化的亲缘关系，而是人们在语言的使用过程中选择配置的结果。英语主位同等结构不仅体现在语言的三大元功能中，它本身还是一种语法隐喻[2]。

1 与语法隐喻相关的两个概念

在详细阐述语法隐喻时，我们有必要先弄清楚什么是“一致式”、什么是“隐喻式”及什么是英语主位同等结构的“名词化”部分。

1.1 一致式和隐喻式

当我们通过语言编码的方式来表征外部世界的某个概念时，通常有多个语言结构可供选择，但并不是所有的结构都能被称为“一致式”，只有最贴近事态的表达方式才被认为是 “一致式”。比如，表达事物时一般用名词，因此名词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一致式，表达动作时一般用动词，因此这种情况下动词就是一致式，如此等等[3]。胡壮麟总结了韩礼德关于如何辨别一致式的标准：年龄标准 （八九岁以下孩子使用的语言为一致式）、难度系数 （难度系数越小越趋近于一致式）、历时性（越靠近原始语言越趋近于一致式）等，相反则为隐喻式[4]。朱永生甚至更直接地说，一致式本质上就是认知语言学里所讲的“原型”[5]。从上面的论述中可以看出，我们很难找到一条大家公认的标准来判断哪种表达是一致式，哪种是隐喻式，因为一致式和隐喻式只有程度上的差别[3]。

此外，世界的复杂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人类语言在表征世界时本身就是一种隐喻化过程，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的隐喻变成了一致式，然后出现新的隐喻式，新的隐喻式最后又变成一致式，这一循环过程体现了隐喻式和一致式只不过是程度上的差别，即人类语言的发展就是去隐喻化的过程。需要说明的是，一致式和隐喻式不存在孰优孰劣的区别，它们只是人们在表征世界时依据不同场景做出的不同语言配置。

1.2 英语主位同等结构的名词化部分

韩礼德认为，名词化的手段通过重新安排的方式可以将及物性中的任何一个过程变成另外一个过程，因此它是一个产出性很高的语法手段。以英语主位同等结构为例，如下表所示。

表1 英语主位同等结构的双重分析

以上图表是对英语主位同等结构（1a）和它可能存在的对应的物质过程的分析。从形式上看，物质过程可以被分解并通过名词化的手段，即what小句，来形成一个关系过程，表达了“唯一性”和其他人际意义[6]。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倾向于将上面的物质过程看成是一致式，而（1a）通过关系过程来表达与 （1b）物质过程相似的命题意义，因此是隐喻式。如上所说，（1a）和（1b）没有高低之分，它们通过不同的能指表达相同的所指。

仔细分析，我们可以发现（1b）中的动作者，即“An audacious and public effort”其实并不能为目标负责，因为本句中的动作者并不是个有意识的生命主体，也就是说，所谓的一致式（1b）同时也是隐喻式，它可能存在的真正的一致式为，“People made audacious and public effort to put man on the moon 40 years ago”。

下面的例子同样显示了“名词化”的强大功能，它将归属性的关系过程“转化”成了隐喻性的识别性关系过程，从而实现了隐喻化过程。

表2 不同的关系过程

总之，英语主位同等结构体现的是一种信息包装过程，它通过从已知信息到新信息的能动过程，通过名词化部分所形成的隐喻来造成语言上的“空缺”感，从而吸引听话人或读者的注意力，使交际能够更加顺利地进行。比较而言，（1b）（2b）这两种一致式都不能给听众或读者起到心理预防的作用，因而也不能更好地传递人际意义[7]。

2 作为语法隐喻的英语主位同等结构

2.1 英语主位同等结构作为概念隐喻

系统功能语言学里的概念功能主要通过包含六个过程的及物性来体现。在对（1a）和（1b）进行的分析中我们得知，（1a）为主位同等结构，是关系过程，（1b）是物质过程。因为（1b）更接近于事态，所以（1b）即为一致式，（1a）为隐喻式，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英语主位同等结构为概念隐喻，它有可能存在的一致式。

语言在使用过程中无法脱离其情景语境，即语域。它包括三个部分：话语范围、话语基调和话语方式，即语场、语旨和语式。语域通过语义层体现，而语义则通过词汇—语法和音系层体现。换句话说，语域能影响到词汇—语法层，即意义的具体表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人们身处的文化、情景语境强烈地影响着人们对语言的选择利用，因此，句子的生成并不是转换的结果，而是选择的结果，是对语言最优配置的选择。也就是说，意思相似或相近的小句或表达并不能交替使用，只能根据具体语类（语类+目的[3]）、语域进行选择。我们来看（1a）的上下文：

Apollo 11 is the glimmering success that failures of society are contrasted against: “if we can send a man to the moon,why can’t we…”.

What put man on the moon 40 years ago was an audacious and public effort.It required rocketry that hadn’t been built,or even designed,in 1961 when President John F.Kennedy declared the challenge.It needed an advance in computerization that had not happened yet.NASA would have to learn how to dock separate spaceships,how to teach astronauts to walk in space,even how to keep them alive in space-all tasks so difficult experts weren’t sure they were possible…

该选文来自2009年名为《40年之后，登月仍是人类的一大步》的报道。从语类上来说，该报道是为了让美国人重拾对生活和经济的信心，因为和多年前的登月比较，当下的困难并不算什么。为了达到说服的目的，作者叙述了整个登月故事的规划、执行和后续影响（语场），以此和读者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语旨），这种联系是通过某种友好、自然的方式构建的（语式）。文章的开头是人们对当下生活的不自信，此背景下作者通过英语主位同等结构来打断读者一以贯之的阅读习惯，通过名词化what小句的隐喻形式来吸引读者的注意力并引起他们的思考，这样就为接下来的叙述铺平了心理道路。

当作者在写作时可能绞尽脑汁地想哪种方式最能有效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是一致式呢还是隐喻式，最后经过权衡，发现可能存在的一致式“An audacious and public effort put man on the moon 40 years ago或 even people made audacious and public effort to put man on the moon 40 years ago”太直白，没法给读者造成更大的影响，于是弃物质过程而选择关系过程作为其隐喻式来更好地传递自己的意思。

2.2 英语主位同等结构作为人际隐喻

人际意义是通过情态和语态体现的。由于英语主位同等结构的语气隐喻不明显，所以我们这里主要谈情态隐喻。

实现情态的语法手段包括情态类型（概率、频率、责任、意愿）、情态值（高、中、低）和取向（主观、客观、明确、非明确），所有这些因素的选择配置组成不同的情态表达。而情态隐喻则表现在原来由情态动词体现的情态语义可以由词汇语法层次的其他形式体现[4]。如下表：

表3 责任型语气和相关的英语主位同等结构

（3a）是责任型情态，它通过中值情态动词should来表达说话人相对强烈的的意愿，并要求听话人you去执行，如果you没有执行或没有很好地执行，则you要为此承担责任。（3b）则不同，它以名词化部分作为主语，即以一个客观的what小句作为主语，以be体现关系过程，没有了中值情态动词should后，一方面听话人很难拒绝，另一方面，即使听话人对此句话执行得不好，也不用向名词化部分负责，因此在接受和执行该句话时心理压力就会小很多。这样一来，（3b）实际上以情态隐喻的形式（去掉了情态动词should，转而使用关系过程）成功传递了说话人欲表达的意思，体现的是情态隐喻。

2.3 英语主位同等结构作为语篇隐喻

韩礼德认为语法隐喻不包含语篇隐喻[3]，而马丁等人则认为其包含在语法隐喻里[8]。由于语篇隐喻还存在争议，因此在这里我们只是很粗浅地了解一下主位同等结构可能存在的语篇隐喻身份。

据马丁等人的观点，语法隐喻与主位结构及信息结构紧密相关，而主位结构和信息结构又与名词化紧密相关。（4a）显示的是语法隐喻和新旧信息之间的关系：

I was impressed by(4a)the efficiency with which she handled the crisis.

当语法隐喻作为新信息存在时，它并不是前面小句的述位，而是前面小句中某种信息经过压缩之后的呈现。上例中，（4a）相对应的一致式应该是一个拥有自己已知信息和新信息的投射句：

（4b）α.I was impressed

β.That she handled the crisis efficiently.

英语主位同等结构也有类似的情况，请看下面的引文：

When it comes to determine if e-books are for you,among other factors such as cost,(5)what you really need to consider is whether the content within the books is more important to you than owning-and enjoying-the physical aspect of real books…

以上段落中，英语主位同等结构是对前面信息的总结，并作为新信息的起点，即主位而存在，这种情况被马丁称为语篇隐喻；然而，韩礼德则不认为该结构为语篇隐喻，他更愿意称之为“语篇压缩块”。

3 结 语

英语主位同等结构本质上是一种语法隐喻，它根据一定的语类、语域及其他相关因素来表征某种命题意义。和它可能存在的一致式相比，语法隐喻能更好地体现出概念意义、人际意义和语篇意义。由于人们对语篇隐喻的存在与否还存在争议，我们在处理英语主位同等结构可能存在的语篇隐喻身份时要特别小心。

[1]黄国文.英语语言问题研究[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1999.

[2]HALLIDAY,M A 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2nded.)[M].Beijing:ForeignLanguage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1994/2000.

[3]THOMPSON,G.Introducing functional grammar [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1996/2000.

[4]胡壮麟，等.系统功能语言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74-9.

[5]朱永生，严世清.系统功能语言学多维思考[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6]郝建军.英语主位同等结构的经验功能分析[J].语文学刊，2015（11）：56-58.

[7]仇伟,张法科.假拟分裂句的功能分析[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4（5）：20-24.

[8]MARTIN,J R.Life as a noun:arresting the universe in science and humanities[C].Writing Science,1993.

责任编辑 刘志明

English Thematic Equatives as Grammatical Metaphors

HAO Jianjun1,LU Jian2
(1.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Hube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Wuhan Hebei 430065; 2.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YSU,Guangzhou Guangdong 510275,China)

English thematic equatives are a special type of thematic structure.They realize a kind of relational process and are deemed as a sort of grammatical metaphor.Starting with the basics of grammatical metaphor,this article analyses English thematic equatives as ideational metaphor,interpersonal metaphor and textual metaphor,and we suggests that should take a very cautious stand towards the textual metaphor because of different ideas.

English thematic equatives;grammatical metaphor;pseudocleft

H314

A

1674－5787（2016）02－0055－04

2015-11-10

本文系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课题“系统功能符号学视角下的医学英语视听说课堂规划”（项目编号：30058）和2015年度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一般项目“武汉方言在英语学习中的正负迁移现象研究”（项目编号：15Q115）的研究成果。

郝建军（1980—），男，湖北京山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系统功能语言学等。

卢健（1982—），男，湖北洪湖人，中山大学博士在读，研究方向：系统功能语言学等。

10.13887/j.cnki.jccee.2016（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