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岗土司官寨 废墟背后的故事

文·图 / 杨雪波 徐吉廷



松岗土司官寨废墟背后的故事

文·图 / 杨雪波 徐吉廷

从松岗土司官寨鸟瞰莫斯都沟

废墟背后的故事

从四川的阿坝州州府马尔康西行15公里，在梭磨河下游，有一个地方叫松岗，它既是一个镇的名字，也是一个村的名字。这个松岗村，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藏族寨子，但过去，这里却有一段不平凡的历史。松岗的得名，也正是这段历史的见证。

松岗一词，在嘉绒藏语中意思是“峡谷上的官寨”（阿坝州的藏族，叫嘉绒藏族）。所谓官寨，就是松岗土司的官寨。马尔康地区过去由四个土司组成，松岗土司，就是其中之一。其余的土司有著名的卓克基（电视剧《尘埃落定》的原型和拍摄地）、党坝和梭磨。卓克基和松岗都在梭磨河流域，一个在马尔康县城的东边，一个在西边，地图上看位置很对称。不过，和今天保留基本完好的卓克基土司的官寨不同，松岗土司官寨如今仅剩下废墟。

“布达拉宫第二”

尽管历史遗物所剩无几，但松岗土司官寨却在历史上留下了辉煌的一笔。松岗这个地方建立政治中心，据说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634年（唐太宗贞观八年）。这一年一个叫盘热的军事首领——来自今天西藏的象雄地区——被派遣到这里驻守。盘热在松岗盘果山梁建立了最早的官寨（那时还没有土司的说法），而他的后代也一直在松岗延续了他的统治。尽管盘热这位始祖的血统没有在复杂的土司政治中得以延续，但直至1950年彻底废除土司制度止，松岗在1000多年的时间，一直是一个区域的政治中心（因为土司制度得以延续），是一个孕育传奇的地方。

今天讲的土司官寨，并不是唐朝时盘热所建的官寨。盘热的官寨在今天的梭磨河南岸1.5公里的盘果山，大约在宋元之际（1254年—1401年) 迁至现在的地方。松岗土司官寨，并不是一次修好的，中间经历了若干次的修建。最后一次大规模的修建是在清朝的康熙年间，这时期的土司是著名的昌旺尔甲。

昌旺尔甲土司在原官寨的基础上扩建了规模宏大的新官寨，新官寨建筑外观酷似西藏拉萨的布达拉宫，所以也被称为“布达拉宫第二”，同时也有“小布达拉宫”的美誉。官寨用的是石木结构，由片石砌成，墙厚1米以上。官寨规模很大，建有萨迦、宁玛、觉囊、格鲁、本波等5个教派的经堂14间，另外有土司豪华卧室3处，以及若干高级客房。

现存的松岗土司官寨四角石碉

昌旺尔甲的传说

然而，土司官寨并没有给修建者带来好运。昌旺尔甲最后是被满清朝廷处死，而处死的原因，据说就跟修建这座官寨有关，也许是他的雄心（或者野心）引起了朝廷的猜忌。

关于昌旺尔甲的死，有这样一个传说，这个传说跟两个石柱有关。这两个石柱就在梭磨河边到官寨的路上，外表并无特别之处，其直径有二三十厘米，表面十分光滑，阳光下透出黑亮的光芒。但传说中，这两个石柱却是土司昌旺尔甲头上的两只棱角所化，体现了他死后继续守护官寨的决心。

这个传说是说昌旺尔甲的死充满冤屈。说他被人诬告，朝廷不问情由就将他下旨问斩。就在传达圣旨之后，成都的朝廷命官天天晚上做恶梦。他意识到他要杀错人了，便又下达了一条命令，想阻止对土司的处死。但当第二道命令到达的时候，土司昌旺尔甲已被斩首。而让人惊奇的是，土司的头颅中流出的并不是鲜血，而是雪白的乳汁，他的双眼一直遥望着官寨，他头上的两只棱角，也慢慢化作两根守护官寨的石柱。

废弃的松岗土司官寨

固守千年的孤独

然而，官寨毕竟没有守住，1936年，一场大火把官寨烧毁。这场火烧了半个月，余火又持续了三个月。大火不仅烧毁了官寨，也烧毁了官寨四周的民居，烧毁了上千年的历史积淀。

今天的松岗土司官寨旧址只剩下残垣断壁。保留相对完好的是两座碉楼，它们是历史留给当代的见证。这两座碉楼相距30米，靠街一边底宽7.8米，墙厚0.9米，高36米，后边底宽7.3米，墙厚0.85米，高26米。从以前的照片看，前一座碉楼略有残损，后一座碉身破一大洞，顶部也缺失无存（2013年起，当地政府将这两座碉楼重新修复）。

松岗四角石碉与莫斯都沟口的八角石碉相向对峙

松岗镇新貌

松岗土司官寨旧址的山梁上，过去是热闹非凡的松岗街，现在却只住有两户人家，其余已搬迁至山下。由于当地政府想搞旅游开发，官寨旧址也在改变中，松岗街改名叫“天街”，游人可以沿盘山公路上山，也可顺着石梯直接上山。

我去松岗官寨时，当地人向我介绍了当时整个官寨的布局。据说，碉楼朝向官寨的下方草坪，就是当年的一个舞台，那是土司以及家人欣赏歌舞的地方。而沿着这个“舞台”向上，还有一个三四十平方米宽的草坪，这个草坪就是官寨的废墟。我还听说，在两座碉楼之间，有一条非常隐秘的地道，一直通向山脚。但这条地道，已随着土司的痕迹永远埋藏于山坡之下。

松岗土司官寨，已经成为历史。我看到的只是那些正在消失的残墙，在刺骨的寒风中，侵袭着残缺的躯体，而绿色的青苔仍在微笑中，固守着千年的孤独。

（责任编辑 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