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灯火阑珊处
2016-04-19朱悦坤
朱悦坤
摘 要 香港《无间道》系列电影作为香港电影的代表作,获得当年香港年度票房冠军,并被美国华纳公司以175万美元购入重拍权,创造了亚洲电影之最,而其中折射出对香港当下社会、人性的思索与追寻,值得对其进行一系列的分析与赏析。
关键词 香港电影 《无间道》系列电影 迷失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1追寻迷失的身份与自我定位
1.1“反文化”的思考理念
香港是个商业社会和金融中心,尤其是六十年代迄今,经济发展的速度很快,就如同刘德华在接受采访时曾说过:“香港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的发展,里面有好多的挫折和让人沮丧的时候和事件,但是有港人的不停地支撑着,使香港不屈不挠……”在这种社会制度和殖民统治下,大部分香港人缺乏历史感,亦因为香港小岛式的地理位置,令香港人一般缺乏国家民族观念和归属感,形成岛屿式的无根文化现象。1997年之前,香港文化有其特殊性:混杂性、中英夹缝、边缘性和(后)殖民性。曾经有这样一句话,说香港是适合卧底电影的,因为香港就一直处在那么一种不尴不尬的地位。回归前,以为自己不是中国,回归后,又不知这“一国两制”之下,自己,又到底算什么。香港人对于自己所处的地位,一直带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迷茫。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不尴不尬,不上不下。归属感,一直以来都是香港的一个触碰不得的软肋。因为太痛。例如《龙虎风云》、《豪情盖天》都在探讨着“我是谁”“谁知道”类似的话题。
同时,香港电影创作者也在亢奋和焦虑中生产了许多相关的影片,就算不直接涉及香港管辖权的移交,也旁敲侧击地刻画了移民和港人的身份归属问题。(例如第17届香港金像奖获奖影片《香港制造》通过对几位生活在社会底层香港青年残酷青春的更为残酷的白描,表达了后九七时代,弥漫于香港的一种末世情绪以及一种无归属感的漂浪状态。近两年类似卧底题材的电视剧也很热门,例如《潜行阻击》)
“九七”尘埃落定,香港人对于身份归属的思考更沉静,也更成熟,对香港这座“我城”有了更细致的感触。
“近几年来,受亚洲金融危机等重大事件的影响,香港经济不太景气。以往成功的经济腾飞史使香港人幻想着自己能够自救,但这种理想并非能在短时期内实现。于是,处于失望和危机中的香港人便在心理上产生了对人文关怀的渴求,他们渴望着母体对自身生存状况的关注,渴求母体关注着自己在激烈竞争中的高压恐惧心理和危机四伏的生存状态,关注自己内心的痛苦和人生的无奈,以从中寻找到鼓励和慰藉。”
导演刘伟强在《无间道》系列电影中依托“身份的错位”这一情节线索,讲述了一个关于找寻自我的故事。虽然香港人并不像影片中的人物那样随时会有性命之忧,但在充满着激烈竞争的当下,他们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和恐惧与影片中的人物是相通的,他们所坚持的对于自我的执着追寻与影片中的人物也是一样的。
《无间道》系列电影就其引人入胜的故事架构来看,其最显著的成功在于彰显了类型电影中“反文化”的一面。在社会主流意识中,“警察”一向是正义的化身,而“黑帮分子”通常代表邪恶势力,是反社会的象征。以往黑帮片中人物在面临选择时的矛盾挣扎常由卧底探员而不是混入警界的“古惑仔”来表现。而《无间道》则推翻了这一传统思维逻辑,让刘建明(刘德华饰)等“三合会”的小喽罗悄无声息地混入警界,与执行卧底任务的警校优秀学员、黑帮老大的私生子陈永仁(梁朝伟饰)共同演绎一出残酷的游戏,使他们饱受身份的错位和迷失带来的煎熬。另外,影片只是将重点放在身份错位下的人的自我迷失和混乱,以及其对于自我的追寻。通过这些表现手法,使得“观众时刻关注着人物的命运,关注着两个人物危机四伏的生活,探知着他们未知的命运,同时也关注着他们恐惧、矛盾又充满压力的内心”。
1.2身份的错位
身份错位是很多艺术形式都用过的手法,在错生与错长里,衍生过无数经典。这样频繁的引用,只是因为它形象地传达着人的普遍忧虑:我们到底是谁?我们究竟是在干什么?我们的人生,有多少是自己的,有多少是别人的?《无间道》始终把握住了错位的冲突,没有将冲突简单化娱乐化,他让这种冲突成为一个贯穿始终的两难,让主角随着命运的摆布一步步走向死亡走向解脱,在这里电影里死亡才是解脱,如果安排一个大团圆结局的话,让“好人”活着,让“坏人”变“好”或者被“好人”消灭,那么就彻底葬送了这部电影,也就难以达到影片最终所取得的艺术效果。“这样的剧情设计以及由此产生的观赏效应,已超越了传统影片对剧情或者是悬念的浅层关注,而上升到了一种对生命、对生存状态的关注和对自我命运的关注”。
在《无间道I》中,两个身份错位的人在同一画面的时间不足一刻钟,而这种同时出现的画面也仅仅只有七次。
第一次是双方的身份的互换:刘建明进入警校,陈永仁被“开除”出校,警官教训新生说谁不想干就和他一样滚蛋时,青年刘建明有一句台词:“我就想换”。这便定下了全片的基调:不想来的来了,不想走的走了,走进了彼此不愿意生活的对面。
第二次相遇是两人成年后在中环的音响店,同样爱音响的两个人并排坐着聆听喜欢的同一首歌: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这时两人的身份是平等的,都有一段不能遗忘又在努力抹杀的时光。
第三次是在警局,被传讯的黑帮陈永仁和审讯的警察刘建明,两人正好处于画面的对角,都是低着头,在这里他们已经完成了身份的互换。
第四次是在两人调查“内鬼”中,陈永仁从电影院跟踪刘建明,他们没有正面的接触,双方都只给了对方一个背影。这一刻他们是在加速往自己的方向走。
第五次不是同处画面,而是通过电话,这是第一次正面交锋,他们确定了对方的存在。他们的回归有了可能。
第六次是黄警司和黑帮老大韩琛死后,陈永仁终于回到警局,他似乎胜利了,却发现掌握着他身份、命运的人就是他一直在追踪的内鬼,他的胜利也是彻底的失败。平衡的天平突然倾斜。
最后一次是在陈永仁平常接头的大厦顶上,陈永仁拿到刘建明作为内鬼证据来交换正常人身份,他制服了刘建明,两个人的身份终于逆转,都回归了自己。即使在后来陈永仁死于别的内鬼枪下,他也是以警察的身份殉职的,他解脱了:刘建明也最终回到了强盗的身份,一个坦然接受惩罚的强盗,他也解脱了。
没有谁可以告诉你身份是什么,就如同卧底一定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工作一样。当陈永仁在那个狭小的巷口,茫茫然向快速驶过的警校叶校长的灵车敬礼,只留下的那个落寞的剪影。当陈永仁对黄警司说三年又三年,都快十年了的时候就已经足可证明。而刘建明比陈永仁更孤独,更渴望生活,或者说更希望活回原来的自己,因此他认为自己是陈永仁,最后精神分裂,开枪自杀。当陈永仁在街头砍人砸车被警察通缉的时候,他不是个警察;当刘建明西装革履坐办公室喝咖啡打高尔夫的时候,他不是个黑社会。对陈永仁来说,他的身份象征是档案,陈永仁想要回的,就是能够证明他的资料。对刘建明来说,他的身份象征是韩琛手里的录音带,他想得到录音并不是想恢复身份,而是想销毁从前。这是二者的不同。相同的是电影一直在强调这二者对于人物身份的重要性,好像人物好坏的界定全依托于物质,物质一旦消亡,人物就无法定性。当陈永仁很有原则性地说自己是个警察时,刘建明反唇相讥,“谁知道?”言语里透露出异常的冷漠,却又带一种心有戚戚的同感。你用什么来证明自己,是你曾经的所作所为?还是一句单纯的愿望和初衷?这成了一个问题。因此,在这种身份错位的状态下,他们迷失了自我,在失去自我的悲哀中,他们的人生追求也发生了混乱,他们一直试图摆脱这种噩梦般的生活,重新找回自我。
影片中人物的这种自我迷失与混乱的状态也折射出当下香港人的真实心态写照。作为一个港口城市,其快速集中与流通的性质,也使得香港人缺乏对于故乡、家园的眷恋感,进而产生的一种无根意识与漂泊感。精神上的无所寄托与迷茫成为一种困扰香港人的新问题。处于自救与渴望母体关怀双重矛盾中的港人,就如同影片中主人公一样,希望能在迷失与茫然的状态下重整自己的心态,在一种正常的心态下成就自己的辉煌事业。
2细微之处强震撼 颠覆传统新形象
2.1细节的精心处理
一部成功的电影,除了故事情节的出奇制胜,还贵在细节的刻画。刘伟强在《无间道》中便充分利用了细节的作用,微小之处却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比如黄志诚警司死的那场戏,当他被从楼上扔下来的时候,那砰的一声,沉重而沙哑,也正是这一声,给观众的心上重重地敲下了最强音。不同于以往警匪片连篇累牍的打斗场面,也不再有枪林弹雨中打不死的英雄,而导演也在有意回避原先香港同类题材影片中的暴力血腥气息。影片也正因为此,才体现出其高于以往警匪电影之处,不再以单纯的暴力动作或是卖弄血腥来招徕观众,而是突出强调智力的考验与精神层面的思考。
黄志诚的死,对于亲眼目睹其过程的陈永仁与刘建明来说都是心灵的一种震撼。因此不难体会,当刘建明整理黄志诚遗物时,为何看到那张沾着鲜血的警察证时,会陷入沉思?他的思索也许也正是导演力图在影片中所要表达的:当这样一个尽忠职守的好警察死于非命时,他这种处于黑白之间的“边缘人”该如何生存?刘建明此时的矛盾与困惑,不仅仅是由于他的复杂性格,更是因为他对自身身份的困惑,这最终也暗示了回归以后的香港一直面临的深切的文化认同危机。
同样,另外一个细节,也尤其让人动容。当傻强拼命保护陈永仁逃离火拼现场后,他一面开车,一面絮絮叨叨说的那番话,也正是精心的细节安排。“十分钟啊,他们整整打了他十分钟,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这句话对于还沉浸在黄志诚死时那一幕的陈永仁来说,无疑更增添了他心中的悲痛。而那段为陈永仁开脱的话,却将陈永仁拉回到现实中——他还是黑社会的一个混混,他还是警察的一个卧底。也许在这里结束,也没有什么疏漏。可突然车盘一歪,傻强倒在方向盘上,此时陈永仁才发现傻强已经流了很多血快死了。这个情节的安排似乎有些出人意料,可也正是这一细节的设置,使得陈永仁的思想发生了极大的震动。在“这种类型片中,几乎必然要用浓墨重彩来渲染警匪内外的兄弟情仇。”影片摒弃了黑帮团伙之间的兄弟情义的描写。此时傻强所代表的黑社会中的一员,其赋予的角色意味不再是传统观念中冷血心肠、丧尽天良的黑社会。这种善良人性的自然流露更能引起观众内心深处的感动。而对于在极短的时间里,却亲眼目睹了身边两位至亲死亡的陈永仁来说,也形成了一种迷茫与困扰,他无法判断自己做的事情是否真的如理想中的那样有意义,也无法判断再相信眼前所见之人是善是恶。这又回归到了影片从始至终所要表达的意图:人性的迷失与茫然。
2.2颠覆传统思维的角色
《无间道》故事除了对处于黑白之隙的“边缘人”的细腻刻画之外,还塑造了许多具有颠覆性意味的角色,超越了人们以往对秩序的认识。比如在《无间道I》中英勇殉职的正面人物黄志诚警司,也并未一以贯之的秉持道义和公正,7年前他竟与黑帮头目韩琛的妻子Mary合谋,除掉了当时最高层的社团老大倪坤,从而引发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江湖变局;而接替父亲倪坤执掌社团的倪永孝更是一个黑社会的异数,他的合法身份是一个毫不惹眼的会计师,只有那招牌式的“神经质”和眼神中偶尔闪过的一缕寒光,才能让人感受到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并联想到他的心狠手辣;而最令人莫测的是《终极无间》中杨锦荣高级警司的角色性质,他的若隐若现的微笑和并不讨人喜欢的腔调似乎昭示了他的阴险黑暗,但到影片结束、水落石出之时,观众将回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对真正的警察同仁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一切只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刺探黑帮动向的手段而已——虽然刘建明对杨一再的调查和监视,曾经预示着杨就是专门向黑帮出卖情报的“内鬼”。
正义中闪现邪念,黑暗中乍见光明。无间故事就这样从多个角度转变了观众以往对黑帮片中各种人物类型的体认,并未简单刻画主人公的所谓个性,而是注重体现环境对人的影响——这种后现代主义意味的颠覆,否定了非黑即白的二元对立的模式,制造了诸多不确定性,实际上更切近事物的本原,因而,毫无疑问,产生了独特、新鲜的审美效果,同样也达到了对人性的拷问与探索。
3镜头的剪切与音乐的运用
3.1蒙太奇
在实际生活中,几个场面在同时发生这是常有的事。而电影运用平行发展的手法,就能将两条或两条以上的情节线索并列表现,使之交替出现在银幕上,是结构上的分叙方式。在这种类型的蒙太奇中,几个同时发生的事件,平行发展,彼此紧密联系,互相补充和衬托,使得矛盾冲突更为集中、紧凑、突出。例如在毒品交易那场戏中,黑、白双方都在紧张地观察着对方的动向,高达四十二个分镜头小节的交替组接,给人以动人心魄的印象,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平行蒙太奇可以删节过程,利于概括集中、节省篇幅以扩大影片的容量;又由于几条线索平列表现,相互烘托,可以形成对比、呼应,产生多种艺术效果,丰富剧情;还可以提供自由叙述和时空灵活转换的可能性,使影片结构多样化。例如,当陈永仁与刘建明分别进入自己所需要进入的生活中,一边是在街头每天的打打杀杀、接二连三地被捕入狱,一边是在警校学习成为优异的学员、在警察局不断地升职。这种“三年之后又三年”的生活,在短短的几分钟镜头中闪过,却让人不能不感慨两人近乎十年的炼狱生活。
隐喻蒙太奇是一种独特的电影比喻,通过镜头(或场面)的对列或交替表现进行类比,含蓄而形象地表达创作者的某种寓意或事件的某种情绪色彩。它往往是将类比的不同事物之间具有某些相类似的特征突现出来,以引起观众的联想,领会导演的寓意和领略事件的情绪色彩,从而深化并丰富事件的形象。《无间道》有许多暗场,许多隐喻,在紧密的画面中,这些隐喻观众未必看得出来。看不到的,无损剧情发展,看得到的,更觉精采。例如,陈永仁习惯性地敲手指,却掩饰他用密码传送信息的真正意图;刘建明习惯在走路时用手上的东西拍出脚步的节奏,却最终暴露他的真实身份。又如,“《终极无间》的片头段落,非常清楚地把电梯表现为‘求出无期的无间地狱,在那里,刘建明的人没有关在里面,可是他的身份却被永远锁在了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间。”而同样,在《无间道》系列电影中,电梯里发生的事经常是事关生死的:《无间道I》中,韩琛的一群手下从电梯里蜂拥而出,黄警司只身从电梯外侧身而入,就在黄警司即将躲过黑社会追杀的瞬间,一只黑手伸进了电梯,挡住了眼看就要合上的电梯门,可以想象,紧接着会是怎么样的一场残酷杀戮。而再看当陈永仁被林警官击中倒地的那一幕,电梯门一次又一次不断地挤压着他倒下的身躯,此时,也许陈永仁死不瞑目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宿命的根源。
3.2背景音乐
音乐是以声音在运动中的组合来表现主体心理情感的艺术,在所有的艺术类型中,它是最接近于主体情感与精神的艺术。声音的时间性和情感旋律的时间性、声音的流转性和情感的运动之间在内在本质上的联系和一致,使音乐成为表现艺术的极至。《无间道》的色彩是黯淡的,如同一片藏灰的景致,亦如这岁月的风尘。那是一种流露在镜头之外的光影,只是那色彩常常让人联想到绝望。而那背景里悲怆的前奏,仿佛也是在暗示剧中的人物注定要等待一场茫茫风雨,就算是温暖也无尽凄凉。
在所有的艺术中,音乐最适于表达人物的感情和内心微妙的情绪波动。这种抒情性音乐在电影中大量存在,可以用来刻画人物丰富的或是充满矛盾的内心世界,揭示人物的内心寄托和心理变化;可以连接语言,深化语言中所表达的思想感情;可以加强影片的节奏,造成人物心理上的高潮,或缓和情绪上的冲动;还可以用于人物内心的闪回、幻觉。有些抒情性音乐既起到潜台词(人物主观意识)的作用,又起到作者解说(客观评价)的作用。而典型的音乐旋律,一定具有鲜明的时代感、历史感和民族特色。例如《无间道》中始终贯穿整部电影的那首哀伤的插曲《三年又三年》,尤其是黄志诚为了掩护陈永仁而被杀的那场戏。当陈永仁亲眼看到恩师从楼上被摔下来,死在自己面前时,他身边黑、白双方的枪战动作被慢化,一切声音都淡化为辅音,只有那首悲壮的曲子成为电影中的最强音。这时的音乐声,正是陈永仁内心极度震惊与悲伤的写照。这也是电影一个高潮的来临。
音乐在电影艺术中还常常起着加强蒙太奇的结构作用,使一些分散的镜头组成一定的蒙太奇句子,自如地把不同时间和空间的画面连成一气。而《无间道》更好地利用了有声源音乐,使音乐的音质与画面中的声源相统一,(下转第123页)(上接第93页)增强了影片的真实性。有声源音乐除对观众发生作用外,还对画面中人物的情绪和思想产生直接的影响,促使他们采取某种行动,从而推动剧情的发展。《被遗忘的时光》作为贯穿整个系列电影的线索,其作用已远远超过了作为插曲的任务。“‘被遗忘的时光,真的是把时间和记忆的主题贯穿在《无间道》三部曲的始终了。然而,这首歌并不是画外声源的怀旧氛围的点染,而是内在于故事情节的具有戏剧动作性的构成元素——毋宁说,它在时间、记忆甚至怀旧之外,提供了另一重要主题的原型:即改写。先是在《无间道》里,陈永仁把刘建明与韩琛密谈的录音刻录在这首歌的光盘里面,送给他的妻子Mary;而到了《终极无间》里,杨锦荣则用几乎一模一样的方法让刘建明原形毕露。”而歌名本身就暗示着这种游走于边缘间的“灰色人物”的痛苦生活,努力去扮演生活的角色,却不能忘记身上的使命。蔡琴低回吟唱的声音,既符合了整部电影的灰色基调,而那种怅然若失的旋律,恰好地表现出人物命运的无奈,似乎注定了宿命的归属。
生活中的每个人难免有所选择,无论正确与错误,每个人都不可避免与人产生斗争冲突。不管是思想性格亦或生存方式,很多时候表现为一种无选择的选择。正义和邪恶,往往一念之差。只是我们每个人都想在阳光下生活,没人愿意活在地狱里。可是每个人有不同的宿命,因为他们的起点不同,他们要生存。有了生,就有了欲;有了欲,就有了贪,有了恶。死亡一切归于平静。每个人每天都在和自己演戏,受身无间者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之大劫。死亡是我们每个人的归宿,可是没有人为死亡去努力(除了自杀的),每个人都是为了生存而奋斗。正因为人性的复杂,对生存的拷问,不仅仅是无归属感、无根感的香港人所困惑的问题,也是每一个生活在社会中的人心中追寻的终点。
参考文献
[1] 赵卫防.救赎与颠覆:无间道[J].当代电影,2003(04).
[2] 李小白.香港难以改写的身份记忆——电影〈无间道〉的叙事分析[J].艺术评论,2004(4):5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