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吾初勒西漫游记》的表演性特征
2016-04-19周佳宁
周佳宁
摘 要:《吾初勒西漫游记》作为何钧佑口头讲述的长篇故事,具有表演性特征。从语言上运用了特殊的符码和辅助语言的表达,结构上具有平行关系的特点,在内容上把传统的知识加入故事,叙述方式具有随意性,尤其是“故事中讲故事”的模式体现了民间文学的表演性特征。
关键词:何钧佑;吾初勒西漫游记;表演性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03-0-02
表演理论是20世纪60、70年代兴起于美国的一种关于口头文学的理论,鲍曼认为表演是“将口头文学视为实践,将文本与语境在行动中重新结合起来”。这是口头文学作品区别于其他文学作品的最大特点。《吾初勒西漫游记》是何钧佑长篇故事中的优秀作品,讲述了鲜卑族的英雄吾初勒西从少年到游历各国、行医助人、四海收徒最后晚年归乡。整个故事主要分为十个部分,分别是《吾初勒西少年时期》、《大雪山学艺》、《俄敦下山》、《回到东室韦》、《游辽东乌恒》、《赤山乌桓政变》、《吾初勒西定居葛珊达部落》、《吾初勒西前往盛乐乌桓》、《吾初勒西的晚年》。无论是文本还是何钧佑讲唱本身都具有表演性,趣味无穷。
一、特殊的符码和辅助语言的表达
特殊符码是口头艺术最为人们广泛注意的特征之一,主要表现为本民族的语言词汇、俗语或者是古语,这样的语言是表演者自然而言的口头表达,具有鲜明的个人表演特点。在《吾初勒西漫游记》中,“那时候鲜卑人管扶余人叫白鬼,因为扶余人那时候穿的衣服都没染颜色,上下穿的都是白色的衣服,所以管他们叫白鬼。”这段介绍中的“白鬼”就是鲜卑人对于敌人的特殊称呼,是何钧佑讲述长篇故事中的特殊符号,具有传统性和秘传性,对于民族外的其他观众有“难以理解”的感觉。为了更好的解释特殊的符码,往往相伴会出现特殊的辅助语言特征,也就是在民间文学文本经常见到的带有解释性特点的附带说明。例如当奶奶讲到“六亲”的时候,本文就会附录何钧佑的旁白“不光人,所有动物都有这种亲,人是和动物学来的。头一个学的是乌鸦反哺,小乌鸦喂老乌鸦,还有很多动物比人都强,所有动物都爱自己的子女。”这种补充性的特殊形式也是口头表演艺术的特点。
二、叙述方式具有随意性,有“故事中讲故事”的模式
《吾初勒西漫游记》的叙述方式是顺叙、插叙和倒叙相互交叉使用,这体现了口头叙述的随意性。文本整体上以顺叙为主,按照时间的顺序描述了吾初勒西从出生到成年,从游历各国到晚年归乡。但是其中插叙的叙述方式也多次出现,形成了“故事中讲故事”的模式。例如:俄敦在窝尔吉伯家,窝尔吉伯给他讲述了大白马的故事。在《吾初勒西定居葛珊达部落》的部分“安班玛尼神仙给琴珠纳讲了不少乌洛厚、海尔堪、喜利妈妈这些神仙的故事……这天安班玛尼给琴珠纳讲耶尔兹库的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个叫耶尔兹库的大萨满,想成立国家。”
表达上以“我自己听来的”、“我从某某那里听来”等为标志。例如窝尔吉伯对小俄敦说:“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大白马的故事,是我爷爷给我讲的。别人也有会讲的,但是都没有我爷爷讲得好。我现在就给你讲这个故事。”何钧佑充分利用了表演性的特点,用借诸传统的方式把窝尔吉伯变成了故事中的另一个表演者,增强了故事的讲述意味和叙述性,使插入的故事不显突兀。因为口头表达缺乏书面表达的逻辑性,但是为了丰富故事内容,使故事更加生动,借助故事人物之口将其他的神话故事串联在一起,这样也符合了观众的听觉习惯。何钧佑的故事就是借用故事人物之口讲述了锡伯族的古老传说,不仅使故事更加生动有趣,同时也丰富了长篇故事本身的内容,具有口头叙述的特点。
三、平行关系的运用
民间文学中的平行关系包括语音的重复、语法的重复、语义的重复,或者韵律结构的重复,是一段话语的建构过程中不变的和变化的因素的结合。平行关系是民间文学特有的结构性规则,同时也可以帮助表演者记忆一段固定的传统文本,使表演流畅。
《吾初勒西漫游记》主要体现在情节上平行。吾初勒西作为萨满,主要有两个职能和本领,一是给人看病、二是讲唱六亲和“大白马的故事”。这两个本领贯穿了整部长篇故事,他每到一地方都会给百姓治病,给大家讲唱,形成情节上的平行关系。例如:《吾初勒西定居葛珊达部落》中“满吉说:‘我上大葛珊达集市去时,听说这个叫吾初勒西的人不但会治病,还会唱大白马的故事,还会讲六亲。”在《吾初勒西前往盛乐乌桓》中再一次提到“这天晚上,吾初勒西又拿起倬伦,边拉边唱大白马的故事。”“第二天晚上,吾初勒西看人多了,除了唱大白马,还给他们讲六亲。”《吾初勒西漫游记》中的平行关系还体现在某些词语的平行,其中最为明显的是“三”的频繁并列出现。在《大雪山学艺》的部分中乌西哈奶奶有三个山洞,鲜卑族有三姓部落,而且三年一选,勃合大神有三个脑袋,里面部落的人许多都是三个兄弟,三个姐妹、三个叔叔。这样的例子也体现了表演者在表演过程中的口语习惯和记忆点。
四、在内容上把传统的知识加入故事
把传统的知识加入表达还表现在把本民族的风土人情融入到故事叙述的过程当中,不仅有利于表演者的记忆,而且丰富了讲述的内容。在讲述广煌和娥齐格成婚的情形时,里面融合了锡伯族的婚礼习俗“结婚那天,拓跋什出动了五百骑兵,长老葛思亨、布古拉、布德舍、弗洛亨,大部落长拓跋什和他的四个儿子,沙扎希和他的三个儿子,谋士窝里迟、乌苏曼,还有军队的大小将军、首领都来了。长老弗洛亨是主婚人,大声说:‘今天是苍天赐福的日子!然后就叫广煌和娥齐格拜天地、拜父母,再拜师父。这时候,大鞭子齐响,单面鼓震耳,大家一直庆祝到晚上,天黑了大家伙儿才散去。”婚礼习俗的加入也可以侧面表现出长老弗洛亨的地位和性格,不仅便于表演者记忆和表达,同时也可以让观众了解到锡伯族的风土人情,令听众兴趣盎然。
何钧佑的长篇故事《吾初勒西漫游记》运用了语言的特殊符码,结构上形成平行关系,把传统的知识加入故事讲述,尤其是“故事中讲故事”的模式具有典型的表演性特征,体现了民间文学“作为材料的民俗”向“作为交流的民俗”的转变,具有很高的历史研究和艺术欣赏价值。
参考文献:
[1][美]理查德·鲍曼.杨利慧,安德明译.作为表演的口头艺术[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2]《何钧佑长篇故事(第四卷)》[M].万卷出版公司,2013.
[3]江帆,陈维彪.锡伯族活态史诗——“何钧佑锡伯族长篇故事”[J].西北民族研究.201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