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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是钝刀

2016-04-12张水明

短篇小说(原创版) 2016年4期
关键词:飞飞

张水明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点冷的。

朱海明搬进租房时,隔壁一个打扮新潮的姑娘来到门口探望。朱海明礼貌地笑了笑,算是对这个邻居打招呼。姑娘好像很悠闲,见朱海明友善,她索性走进屋来看他摆设物品。朱海明看着一大堆凌乱的日用品,觉得一下子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慢慢来,干脆掏出烟坐下来抽一会。姑娘很老练,开口就说,听房东讲,你是离婚的。朱海明虽然有点不高兴,心想租房时同房东讲了离婚的事,怎么一下子就传开了,但还是点点头。姑娘接口道,离婚好,离婚自由。朱海明一愣,有点哭笑不得,就反问,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去离婚了,或者说结婚也不要结了,省得离婚。姑娘忙声辩,我是说双方没感情了,两个人都看不惯对方,与其整天横眉冷对或打打闹闹,只有离婚了,你说是不是?朱海明想这话倒有道理。他本想告诉她,他离婚是因为妻子婚前隐瞒了一件伤感情的大事,等他发觉了,妻子不但不认错,反而强词夺理。于是,感情出现了裂痕,最后闹到了离婚。可转念一想,毕竟刚接触,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怎能把这些说出来呢。姑娘见朱海明沉默,又说,是你老婆不要你吧?一听此言,朱海明有点不悦,声音变粗地回答,是我不要她!顿一顿又说,其实也谈不上谁不要谁,离婚没有胜利者。要说吃亏,你看我,小孩被她要去了,房子也没有,只好出来租房住,唉,我吃亏得一塌糊涂。姑娘闪着眼睛,有点不解,问,小孩与房子你为什么不要一样?朱海明显得无奈地解释,我傻吗,我会不要吗?!争取也没用,是法院判的。唉,只要小孩过得好,吃亏也算了。姑娘“噢”了一声,脚尖拖地了一下,突然记起了什么,问,看你也是忠厚的人,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觉得不妥,又补充说,我好像在查户口了。朱海明勉强笑了笑,觉得她还直爽,告诉她自己在夏娃实业公司做宣传工作,叫朱海明。为了幽默一下,朱海明加了一句:欢迎光临!姑娘被逗乐了,抿嘴一笑,说看你也是吃墨水饭的,并介绍自己叫钱月芳,在梦苑宾馆做服务员。朱海明一听是梦苑宾馆做服务员,心里不免有点疙瘩,那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说实在的,名声有点不清爽。怪不得这钱月芳这么会自来熟,原来啊她经历不一般。朱海明暗暗告诫自己,这样的女子不能走得太近。钱月芳说,你们夏娃生产的卫生巾销量大效益一定很好的。朱海明客气地回道,还是你们宾馆好,吃得好用得好穿得好,还钞票多拿。钱月芳撇撇嘴,好什么呀,好的话也不租房住了。正说话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挟着公文包的男青年走了过来。钱月芳忙说,我男朋友小李回来了。说着起身往外走,她喂一声,小李,来了个新邻居,以后打牌又多个人了,嘻嘻嘻。小李走过来探头看了看,朱海明迎上去递上一支烟,随口说,以后多关照哦。钱月芳在一旁笑道,不用这么客气的,好算我们有缘啊。她叫朱海明等下过去一道吃饭。小李一听,有点不悦,一声不吭走了。钱月芳讪讪道,小肚鸡肠。她故意提高嗓门,叫,小朱,我们有洗衣机,以后到我们那儿去洗衣服噢。朱海明忙不迭摇摇手,嘴里说着谢谢。他思忖着,请我吃饭也不去,衣服再脏也不会去你们那儿洗的。你钱月芳刚相识就这么大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暗暗告诫自己可得提防点。

上班的时候,前妻碰到朱海明,噘着嘴,板着脸,说,抚养费怎么还不拿来?你有钱租房就没钱养孩子了?朱海明见公司里许多人盯着,真后悔当初在同一个单位找对象,双职工分房是好的,但离婚后的尴尬处境像光着身子示众般难受。他想既然离了,就让着她一点吧,就说,你来拿好了。前妻头都不回走了,引来不远处旁人的咬耳朵。朱海明不想送到前妻那儿去,怕到时她拿了钱说没给,说都说不清,他考虑再三,决定去邮局寄发。邮局工作人员一看汇单,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解地问,同个单位,而且这么近,也要寄?朱海明支支吾吾,面上掠过一丝羞涩之情。工作人员忙打圆场,哦,给我们赚钱啊,谢谢了。想想以后经常要来这儿寄钱,朱海明索性告诉道,我们离婚了,这是小孩的抚养费,让你们做一下中间人。工作人员哦的一声,随口答,每月寄不是太麻烦了啊,不如半年或一年寄一下,要么单位里让财务划一下方便。朱海明无奈地摇摇头,照判决书来吧,如果好商量,也不会上法庭了。

朱海明早上醒来,发觉下身不对劲,用手一摸,是梦遗。自从闹离婚到现在,已一年没过性生活了。一年前,当他知道妻子从外单位调来前曾离过婚后,犹如当头一棒,欲哭无泪,对夫妻生活再也提不起劲。有时实在憋不住了,他半夜进来到卫生间进行自慰。妻子冷不丁推门进来,见他那副样子,直骂他下流不要脸。他也不理会,继续自己的活儿。他也想碰妻子的身子,可一摸,就萎了。后来,两人分开睡了。再后来,冷漠得无法共同生活了,吵吵闹闹上了法庭。现在,租房后心平静下来了,那荷尔蒙又活跃起来。他只要一看到描写性生活情节的书或谈情说爱的影视,他会躁动不已。本来,他想用老办法自慰,可又怕长期下去对身体不好,他只好放弃。反复思量后,他大胆决定去性保健用品店买个“女人”来。

星期天的晚上,朱海明来到了一家性用品店前,他徘徊了许久。见店前冷寂了,确定不会碰到熟人时,他像做贼似的闪了进去。女老板见他这副鬼祟的样子,知道是新手上门,赚钱的时机送上来了,她在心里乐了。但她不喜形于色,只不亢不卑说,先生不必拘束,现在是开放年代了,用这种商品可是文明的标志呃。她继续介绍,来买这种用品的人很多的呢。朱海明已静下了心,听她说买的人很多,就反问难道离婚的人这么多啊?真像钱月芳说的离婚好?女老板莞尔一笑,有的是夫妻一道来的。有对夫妻,丈夫要过生日了,妻子送的礼物就是这种。说着,她拿起了一个橡皮女人。朱海明脸霎时红了一下。女老板打开盒子,把粉红色肉嘟嘟的迷你型的“女人”装上电池,打开开关,说,先生,你用手指试一下,一紧一缩跟真的一样呢。朱海明不知哪来的勇气,他伸出手指真的去试了。谁知,女老板忙晃开,说道,那膜要破的,除非你买定。朱海明心里啊的一声,还有“处女膜”啊,科学真的科学啊,可惜没有感情啊。女老板还叨絮着,还会叫床呢!到这时,朱海明彻底服了,他不时往店门口张望,他怕公司的人碰到,万一被看到了,明天一定是条新闻。他果断道,就买这个,优惠点。女老板“啊唷”一声,说,先生,我们没赚了,这是最低价了啊。见朱海明犹豫不定,她进一步诱导,先生啊,人家玩一次“鸡”也要上千块钱呢,买我这个“宝贝”啊用一万次都不磨损。好,看你也是实在的人,优惠五十元,三百块成交。朱海明还想还价,见门外有人晃动,只好咬牙买了下来,用报纸包好,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宝贝买来后,朱海明一点都没激动,冷冰冰的,一堆橡皮而已,还不如自慰,痛快着并省钱。可是,“自力更生”也要有激情呢,眼下,离婚后遍体伤痕不时阵痛。朱海明把宝贝放在了枕头边,用一迭书挡住。他拿起一本书看起来。可看了一页,味同嚼蜡,只好丢下。坐到书桌前,想写篇随笔,呆了十几分钟,一个字也没写下。无奈,他搬出影碟机,看起了毛片。看着看着,他有点不能自持,忙拿来宝贝,痛快淋漓地动作起来。他满脑子想到与自己相爱的人共浴爱河,伴随着屏幕上的露骨动作,冲向了巅峰。当他气喘吁吁趴下时,他想,得娶个老婆了,不然,这日子难过了。

钱月芳上了一个星期夜班后,沉寂的夜晚又热闹起来。这天晚上,朱海明见隔壁有说有笑,他索性关好门窗坐到台灯下看看报纸。没多久,钱月芳在外面敲门了。朱海明眉头一皱,很不情愿地起身开了门。钱月芳径直走了进来,她一眼看到朱海明摊在桌上的纸笔,嘴里发出“唷”的一声,我的大秀才,又在写什么爱情故事了啊?朱海明没好气地回答,婚姻失败的人有什么资格写爱情文章,还是你自己写吧。钱月芳嘻嘻笑笑,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翻。她说,小朱,等下我们打牌好不好,我们三缺一,你去吧。朱海明忙回绝,没意思的,还是看看书好。钱月芳撇撇嘴,看什么书啊,没有老婆管着,再看书要变书呆子不成。你去打打牌吧,散散心。嗨,我们敲一点,这样就刺激点。朱海明摇头,我可是穷光蛋啊,弄不过你们这些高手。钱月芳不悦,我们谁也不靠这吃饭的,你也太多心了。这时,传来小李的叫声。钱月芳一边应着来了来了,也不商量就把台灯拉掉,推着朱海明出去。在黑暗的门口,钱月芳有意无意与关门的朱海明擦了一下身,后者明显地感觉到那对“兔子”。

朱海明一进钱月芳家门,看见一位姑娘坐在饭桌边漫不经心操弄扑克。朱海明一见生人,特别是姑娘,显得有点拘谨。钱月芳是场面上的人,她忙介绍,这是我小姐妹,飞飞,饮料厂助理会计。朱海明点点头。见飞飞微微一笑,朱海明猜测想必钱月芳这之前已把他的情况对飞飞说了。摸牌前,小李大声喊着分组,飞飞与小朱配对,我们“老两口”搭档。飞飞与朱海明一听大笑起来,这么年轻就老两口了呀。钱月芳忸怩地回击,谁跟你老两口了,我们可没结婚呢!小李厚着脸说,形式管它干啥,我们看重事实。钱月芳显得很严肃道,我可是处女呢。朱海明一听到“处女”,就想到新婚之夜,妻子也说是处女,可结果却是离过婚的。处女似乎成了一些女性的广告词:我是处女,洁白无瑕!本以为钱月芳讲完就没事了,可小李还要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处不处,你只有去骗那些书呆子才有用呢!朱海明听不下去了,只好说,喂喂喂,我们来打牌的,可不是来看你们打情骂俏的。飞飞也说,我听得难为情死了。这时,钱月芳忙转过弯来,哦,这里还有一位老姑娘呢。意识到“老”字不好时,忙改口,飞飞可是男朋友也没有呢,脸要红了,哈哈。说着,拍拍飞飞的肩膀。

朱海明与飞飞配合得有点默契,五盘胜了四盘,每人赢了二十元钱,这在千年之际似乎是个好兆头。钱月芳有点沉不住气了,她一边埋怨小李的手臭,是不是出差期间摸了脏婆娘的屁股了;一边嘲讽朱海明与飞飞在桌下打暗号,不然会配合得这么好?朱海明本来对打牌不感兴趣,现在赢了有点慢慢地来了兴致。见钱月芳这么说,他笑着回道,我们可是刚认识的,要说打暗号,只有你们有条件。钱月芳快人快语,谁说刚认识的?也许在梦中早就相熟了,哪像我们是同床异梦!朱海明立即抓住了话柄,你刚才说是处女,现在又说是同床,哎,矛盾了。钱月芳顿时语塞。好在小李忙救场,说,她是个比喻嘛。朱海明大笑起来,你看你看,这一唱一和的还说是“异梦”,典型的两嘴合一了,哈哈。一直沉默着的飞飞这时把牌一放,说,你们又嘴痨了,我回避一下。说着,她去了卫生间。三人只好歇嘴。

过了一会儿,飞飞在叫钱月芳。钱月芳懒懒地站进来,嘴里嘀嘀又咕咕。朱海明掏出烟与小李抽了起来,他俩无话可说,沉默。待钱月芳回来,她就嚷,小朱,麻烦你给我捎点卫生巾来。朱海明一愣,这钱月芳也太那个了,当着小李的面怎能让别人男人买这种东西呢?朱海明忙摇手拒绝,说,我一个大男人,没有女人的,怎么去买?钱月芳马大哈似的嚷,怕什么呀!都过来人了。难道你不讨老婆了?我听说你们内部有供应的,你为啥要放弃呢?你也可以放着,等以后有了新老婆也好用呀。这样吧,你的份额都要来,我和飞飞都要的。朱海明看着小李,尴尬不已。倒是小李,嘟哝一句,女人就是婆婆妈妈。钱月芳嘴不输,对小李轻蔑道,婆婆妈妈的地方你最喜欢。说得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钱月芳与小李总想赢回输的钱,出牌时两人不时用眼眨一下。可朱海明与飞飞的牌有点邪乎了,炸弹总比钱、李多。这下,钱月芳不服气了,她气得摔了牌,半嗔半怒指着朱海明喊,你这个离婚男人啊,运气来了,桃花红了,怎么会老赢?!朱海明嘻嘻一笑,调侃道,谁叫你们床上太用功啊。他见飞飞低下了头,就不说下去了。钱月芳又把矛头指向飞飞,你倒一下子找到搭子了,这么天衣无缝的。这时,小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困了,不打了。朱海明数了下钱,哎,两人赢了一百六十元,差不多当时一个临时工的半月工资。他很自然地把钱推给飞飞。飞飞不要,说是玩玩的,起身要走。钱月芳也没说什么,忙去拿来飞飞的提包,送飞飞出门。朱海明跟着出来。

朱海明怕钱月芳的刀子嘴,考虑了再三,他硬着头皮去公司小卖部凭内部票买了十袋卫生巾。他很心细用报纸包好后再用黑的尼龙袋装好。他前脚走后,小卖部的一个女人就用内线电话打给朱海明的前妻。前妻听后,在电话里愤愤地回答,这同我不搭界,他喜欢给哪个烂货我管不着,只要不要烂了他的东西。这边女人要的效果达到了,拿着话筒哈哈大笑个不停。

在下班的班车上,有个男人问朱海明大包小包的买了什么?朱海明见对方手里也拿着卫生巾,就毫无表情地回答,同你一样。对方夸张地一愣,唷,这么快啊,又派用场了,又要耕种三分责任田了。朱海明正色道,难道只许你吃“肉”,不许别人沾“荤”。车内的人明白过来后,哄然大笑。有人说,知识分子就是不一样,文绉绉占便宜。朱海明暗暗发誓,只捎一回,下次死也不捎。

钱月芳本来是随口说说的,想不到朱海明真的给她带来了,笑得花枝乱颤。她在朱海明烧菜时走进来,把一叠钱放在桌上,问,小朱,给你一百块钱够不够?朱海明用眼角刮了一下,立即看出是那晚打牌的钱,就说,你这么大方干啥呀?!要用这么多钱买,还不如到商店里去买便宜啊。钱月芳打哈哈,说你拿多少就多少吧。朱海明炒着菜,头也不抬道,算了吧,就算我送你的。钱月芳早就料到的,没等朱海明的话说完就把钱放进口袋。她走近朱海明,显得有点神秘的样子。她说,小朱,一个人过日子总不是办法吧,快找个老婆吧,睡觉也有人焐脚。朱海明笑笑说,这用得着你教吗?难道老婆在等我?钱月芳看看门外,见没人经过,说,小朱,飞飞怎么样?朱海明不假思索答道,你不是说她是老姑娘吗!我可是离婚男人,有小孩,每月还要拿出二百元的抚养费,配得上她吗?钱月芳很有把握地拍一下胸脯,掷地有声道,飞飞的情况我知道的,她三十岁了,小伙子不要她,老伙子她不要,她一定喜欢你这样的有文化的单位又好的男人,真的,你们谈谈看。朱海明心想飞飞人还比较稳重,而且还是个大姑娘,如果谈得拢,他倒是捡了金元宝了。钱月芳见他不吭声,自作主张拍板道,我替你们约个时间,你们接触接触。说完,她见朱海明盆子里堆着一盆衣服要洗,就说拿去帮他洗。朱海明知道她在还卫生巾的人情了,坚决不同意。可钱月芳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盆子夺门而去。

吃过晚饭后,朱海明雷打不动地看《新闻联播》。落座不久,就听到隔壁钱月芳与小李的争吵声。本以为小吵小闹也正常的,谁知越吵越响。只听见小李吼,你这个贱骨头,人家男人的短裤都拿来洗,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朱海明一惊,立即记起来了他的衣服中有换下的短裤,而且有那种男人的分泌物,不禁脸红了起来。他感到深深的自责,后悔当时没有夺下衣服。这时,听到钱月芳也气汹汹回击,是洗衣机洗的,你吃什么醋!再说,我又不是拿来穿的,你小气什么呀!告诉你,我可没有嫁给你呢。你说说看,我天天给你洗短裤就天经地义了!小李“砰”地摔了东西,接着吼,你在宾馆里天天帮数不清的男人洗短裤,是不是洗惯了,手痒了!钱月芳受到了委屈,突然“哇”地哭了起来。女房东早就听到了,她敲了门,劝道,吵什么架啊,夜里可不要穿错短裤呃,嘻嘻嘻。钱、李两人止了声。朱海明松了口气,他怕事情闹大了自己牵引进去,到时说都说不清楚。他没兴趣看电视了,索性往床上一躺。他东想西想,想小孩好吗?想同学们知道他离婚后会小看他吗?想老家的人一定会在背后非议他。迷迷糊糊躺到十点多,他去关防盗门,发现他的衣服已洗好放在门口,他小心翼翼地关了门。

钱月芳安排朱海明与飞飞去看电影。没有了小年轻似的约会看电影的心情,朱海明的心已波澜不惊。看了一半,他俩就退场。在人迹稀少的马路上,朱海明告诉飞飞,他离婚后,房子归前妻,小孩的抚养费他要拿出的,请她考虑仔细。飞飞很大度地回答,现在离婚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小孩当然要出抚养费的,她只注重人品的。朱海明听她这么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是自己的小孩要拿出抚养费,是再婚者的障碍,看来飞飞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朱海明问飞飞怎么把婚事拖到现在?飞飞也干脆,说,我当然谈过朋友,而且谈了四年,他要赌博,我原谅了他几次,他就是不改,我是灰了心才跟他分手的。朱海明恍然大悟。

接触几次后,朱海明与飞飞都觉得还谈得拢。当他们又看电影时,黑暗中,朱海明把飞飞的手捏在自己的手里。飞飞忸怩一下,轻轻把手抽了回去。在散场时,朱海明有意把飞飞的胳膊挽了起来,飞飞不肯,说不自在。朱海明想,毕竟是未婚的,飞飞还矜持着,正常的。他从心里喜欢飞飞了。

这天,飞飞打传呼给朱海明。朱海明忙去公用电话回话。飞飞说有急事相告,电话里说不便。朱海明急急地赶到相约的地点,飞飞局促不安地等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飞飞心事重重地说,朱海明,有件事我要同你讲一讲。她顿一下,期艾道,我断掉的男朋友又来缠我了,说不嫁给他的话他要败坏我的名声。朱海明心里“咯噔”一下,有什么好败坏的呢?难道她有什么把柄留给人家?他嘴里只好小心翼翼地说,你们如果还有感情的话,特别是对方能改掉恶习的话,我希望你们好下去,我退出好了。飞飞显得不满道,我反正不会嫁给他的,即便不同你结合。朱海明安慰道,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最怕吵吵闹闹沸沸扬扬的。我现在如果站出来帮你,他肯定要找我出气,你也看得出的,我是弄不过他的。飞飞无奈地叹叹气,唉,他缠我我会对付的,只是你要理解我,心里要有数。朱海明茫然地点点头。

朱海明请假去幼儿园看女儿,女儿一个劲地哭。她对朱海明陌生了。阿姨忙解释,这是你爸爸呀。女儿哭哭嚷嚷讲,我外婆讲,爸爸失踪了,不会回来了。阿姨拍拍女儿的肩,和颜悦色说,失踪找到了呀,现在不是站在你面前啊!说着,拿过朱海明手中的照片说,你看,你爸爸抱着你呢,不会错吧。女儿看看照片,又看看朱海明,半信半疑,有点惊慌。朱海明看到这一幕,心酸不已,眼泪也差点流出来。他心痛,离婚的钝刀无情地割着亲人。他把买的食品一放,走了。

晚上飞飞来玩,两人看着电视,飞飞见朱海明情绪不对,就问有什么烦恼事?朱海明心情沉重地把看女儿的事告诉她。飞飞很通情达理,劝慰道,以后我们一道去看她,多去看看就会好起来的。要么,我们把抚养权争取过来?!朱海明一听此话,瞪大了眼睛,他以为飞飞在说梦话,见她一副真诚的样子,感动得一股热流在心里澎湃。他突然扑过去,抱住飞飞。飞飞一愣,也不拒绝。朱海明紧紧地抱住她,双手在她的身上摩挲,心里在念叨:你是个好女人,是上天送来的。飞飞一边拥着朱海明,一边告诉他说,海明,我妈已去那人的家了,说清了,那人不会来纠缠了。朱海明见没有后患了,更加激动起来,他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他的嘴贴住了飞飞的,手也更加大胆地伸向飞飞的前面,那男根也勃发了。飞飞没有被冲晕,她冷静地避开送到嘴边的吻,说,我们不要发展得这样快呃。朱海明热血沸腾,他近乎疯狂地抱着飞飞。飞飞重重地推开他,一本正经道,朱海明,有件事我得告诉你,省得你以后要后悔。朱海明一愣,以为飞飞要开玩笑。飞飞挤牙膏般地吐出话,我同男朋友发生过关系的。朱海明听了,差点崩溃,那次飞飞告诉他同男朋友谈了四年恋爱时,他就猜测到程度不浅;男朋友要来败名声,他也思量过不是金钱就是身子。他总希望是欠人家金钱啊,金钱可以还清,可身子给了人家,永远不会复原了。朱海明承认自己很贪,或者说很封建。他在前妻那儿得不到第一次,总觉得吃了亏,或者说是人生的遗憾。他多么期望飞飞是第一次给他呃,尽管他是离婚男人。这样一想,朱海明高昂的热情霎时萎靡下来。他站起来,拿出烟抽了起来。飞飞拉拉衣服,僵着眼看电视,她在心里想,你自己也是个破男人了还想人家是处女,太贪了不是。应该说,吃亏的是她,或者说是扯平。等朱海明抽完一支烟后,朱海明想飞飞能同自己谈恋爱,也不容易的,相处一段时间以来,她还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处女不处女何必看得这么重,说白了,还不是人为的枷锁!朱海明想再一次使自己兴奋起来,可无功而返。他知道他完了。朱海明讪讪地告诉飞飞,他想他的女儿了,他走不出离婚的阴影。在心里,他决定,同飞飞断了吧,不要害人家的“性福”。飞飞迟疑一下,见朱海明说起这样的话,觉得大煞风景,起身要走。朱海明一句挽留的话也不讲,送到门口就关了门。

以后几天,朱海明没有同飞飞联系,倒是飞飞打来了传呼,可朱海明看了后没回电。飞飞显然生气了,或者说受到了侮辱,写了封信来,信中说朱海明是没用的男人,不尊重人家,怪不得老婆抛弃他,这样下去,永远做光棍!朱海明看了,耷拉了头。

钱月芳见这些天朱海明碰到了没有像前段时间那样热情洋溢,这天,她站在门口等着。自从那次洗衣事件后,钱月芳都是趁小李不在时才同朱海明联系的。见朱海明要擦肩而过,钱月芳问,哎,秀才,与飞飞进展如何了?嘻嘻。朱海明只得驻步,解释道,我不想耽误飞飞的青春年华,我离婚离伤了,我心如止水了,我要独身!钱月芳惊愕不已,继而嗤之以鼻道,谁相信你们男人啊!说真的,飞飞是一片诚意同你相处的,你不要她,叫她的脸哪儿放?朱海明脱口而出道,那就说她不要我的,这是明摆着的事,只有未婚姑娘不要离婚男人,哪有离婚男人不要人家姑娘的,说出去,肯定是我的脸难看的。好在我们接触时间不长,就让它过去吧。说完,头也不回走了。钱月芳脚一蹬,气恼地嚷,有毛病!

朱海明又恢复了孤独。这天吃过晚饭看过新闻后,他决定去外面散散步。他怕钱月芳看到,以为熬不住去猎艳,悄悄地观察两口子还没回来,他门一关就奔出去。

暮春的晚上,到处充满着生机,仿佛一切都在张扬。可朱海明的心里,有点枯竭,或者说浑噩。他漫无目的踱到了夜市场,见人头攒动,他不禁皱了眉。草草地逛了几个摊位,便兴趣索然地出来。见时间尚早,他来到城河边,找了张清爽的石椅坐了下来,随手掏出烟点上。走过来一个浓妆香艳的女人,瞟一眼他走一步。朱海明立马有点不自在,心想人家在试探他是否是找乐的人呢。见女人靠在不远的河栏上钓“鱼”呢,朱海明当机立断,走人。他避开那女人沿小径溜,他还怕碰上熟人。熟人有同学同事或乡亲,唉,小县城,一点事都能传到角角落落。前个月,朱海明碰到了中学的同学,同学很关心地对他说,你年纪还轻,快找一个给她看看。朱海明一听气就急进来,又不同她赌气,让她看干吗?!他告诉同学,他的心死了,不想讨老婆。同学感到不可理喻,劝说他天底下好女人还是多的。朱海明真想喊,我怕同女人上床。如果真这样说出去,他做男人还有何面子呢!最好的方法是避开为妙。

朱海明逛了将近一个小时回租房。当他开门进屋打开电灯开关时,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仔细一看,见床上横陈着一块白色的泡沫,是用来包装影碟机用的泡沫。怎么会在床上呢?朱海明急忙看影碟机,不见了,连包装箱也不见了。偷了?!朱海明心里“咯噔”一下,他又急急地在房间的角角落落仔细找一遍,确实是被偷了。朱海明二话没说开门去敲钱月芳家的门。小李问什么事啊?朱海明有点磕巴地把情况叙述了一遍。小李觉得不可思议,钱月芳也感到蹊跷。他们来到朱海明的房里,看了现场,确信遭贼了。钱月芳说,他们一直关着门在家里,没有听见看见陌生人来过。他们问朱海明出去时确定把门关上的?朱海明点点头。小李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那只有爬窗进来了。他到卫生间一看,果然窗大开着,他叫大家来看,窗台上还有一个脚印,可以肯定,贼从楼下的防盗窗上攀爬上来的。朱海明觉得惘然,仅仅离家一个多小时,又是晚饭后的八九点钟,贼有这么大的胆!简直是抢了!小李猜测,一定是熟悉的人干的,而且对朱海明的一举一动了解清楚的。钱月芳白一眼小李,用嘲讽的口气道,你好像是公安局的,要么是你偷的。小李也不反驳,只安慰朱海明破财免灾、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文绉话。朱海明心里肉痛着,是他花了一千三百多元钱买来的,还不到半年呢,是为了看毛片方便点,是他精神用餐的工具啊。他知道去报案也破不了的,只好自认倒霉。

农村的姐姐带讯给朱海明,告诉他父亲要做三周年祭祀了,要他务必回去一趟。朱海明的父亲在世时,朱海明是朱家的骄傲,是朱村第一个大学生,照过去的说法是“状元”。可天有不测风云,朱海明经过短短的四年婚姻就以离婚告终,这在农村是不光彩的事。按村里人的眼光,一定是女方嫌弃朱海明,不然他怎么会没有房子孩子。朱海明解释是性格不合,村里人背后撇撇嘴,说夫妻性格不合打打闹闹是最正常不过的,肯定是女方看不惯他土头土脑的样子。这样,朱海明真的是秀才遇到兵了,他懒得说了,索性呆在城里不回老家。现在,父亲三周年了,他没有不回去的道理,他只好硬着头皮回去。

哥哥嫂嫂张罗了一切,朱海明兴味索然坐着听差遣。对于女眷们问他找了对象没有?朱海明闷闷回答,找什么找,不结婚了!女眷们围拢来摆开架势准备开导,他忙站起来去倒水洗菜做本不用他干的活。吹吹打打法事做了一天,当朱海明准备孤身回城时,姐姐叫他去跟哥嫂算清费用。朱海明嫂嫂显得客气地说,随它去吧。嫂嫂顿一下又说,也就一千多点。朱海明以为人杂没听清,又问多少?嫂嫂有点不高兴,大声说,一千一百多!你不拿出也就算了。朱海明的心一沉,他知道被宰了,被自己的家人宰了!他早与姐姐算过,最多七百多。如果他不懂村里做佛事的行情,可姐姐是内行了。如果真的是这个数,那嫂嫂把用她家的水电场地费甚至劳力费都算进去了。是的,他没有老婆来帮忙,分分厘厘没有他的女人把关,嫂嫂软刀子“杀”他没家没老婆的人。唉!朱海明不想同嫂嫂锱铢必较,掏光了皮夹内的钱才凑齐。他暗暗决定以后不同哥嫂家做堂中事,情愿每年到父母坟上去烧些纸钱,如果村人说他小气,他就当没听见。

姐姐得知朱海明被嫂嫂敲了竹杠后,趁机劝道,再结个婚吧。朱海明犟着头回答,结什么婚,弄个女人来为鸡毛蒜皮事较劲!姐姐苦口婆心道,你不结婚,让我们的脸面哪里搁?你以后老了怎么办?连嫂嫂都欺侮你一个人,社会上的人越要占你的便宜了。你要求不要高,只要能过日子就好了……说着说着,她哽噎了,眼里也泪光闪闪。朱海明耷拉着头,沮丧地思忖,难道我不想再婚?难道我不想要个家?可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啊,或者说我的命是这样啊,老天为什么叫我对鱼水之欢障碍重重啊!沉默良久,见姐姐还在悲切中,朱海明豁出去了,他咬咬牙,有点大义凛然的样子告诉姐姐,他心里苦啊,说出去人都做不了了!姐姐用手擦一下眼角的泪,瞪大了眼,惊愕地望着这个老阿弟。朱海明把头偏向一边,幽幽道,我不行了,怕同女人上床,夫妻间没有夫妻生活能行吗?接着他把那次同飞飞的事讲了一遍。姐姐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喃喃道,会好的,只要天天在一起就会好的。朱海明继续说,照道理离婚男人像猫,见了腥味会不顾一切扑上去的,可我却怕三怕四顾虑重重。人家一定以为像我这样三十多岁的壮男人如虎如狼的,可我却面对具体的一个女人时却总要往坏的方面想,想她们很坏很毒。姐姐安慰道,你是被离婚离怕了,那你同前妻复婚吧?朱海明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说,我在那儿受了伤,真像拉过头的橡皮筋,难复原了,还能重圆?!

朱海明骑自行车回到城里时已很晚了,当他走上楼梯口时,听到钱月芳家有吵闹声。他嘀咕两口子又闹矛盾了。为了不使自己及人家难堪,他放低了脚步声,准备悄悄进屋。当他刚拿出钥匙时,传来小李气急败坏的吼声,我不好!我没文化!我不会赚钱,那你去嫁给人家啊,人家离婚是为了娶你呀。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影碟机是谁偷的啊?!我如果说出去,叫你们难做人,哼!钱月芳抽抽泣泣,带着哭腔说,你这条狗不要乱咬人,你在外面花心以为我不知道!小李又吼,你在宾馆过夜干什么呢?!说完,“砰”的一声,像是摔杯的声音。朱海明本想去问问影碟机到底是怎么回事,猜测小李已气急败坏了,如果再吵下去的话钱月芳肯定要受皮肉之苦的,他故意咳了一声,开了门后重重地关上。那边,小李他们知道朱海明回来了,双方没趣揭短了。

朱海明去出黑板报时,碰到了前妻的小姐妹,他礼貌地点了下头。小姐妹笑笑走过去,走了几步,她又回过来,问,朱海明,听说你又要当新郎了?朱海明料到她想嚼舌头,也就没好气地回答,是啊,让你当新娘还不知道。对方还是个姑娘,她的男朋友是公司的跨世纪人才,这样的回答对她来说显然是一种侮辱,她自讨个没趣,白了一眼走人。

小姐妹越想越不舒服,她来到了朱海明的前妻那儿,寻思了一番后说,朱海明要同阿姐鼓结婚了。阿姐鼓是公司里钟点多半点的人,三十多了还没结婚。前妻本来也看不惯小姐妹高傲的神情的,但到这个时候,她很有兴趣回应道,他呀,只有这样的人嫁给他才是天仙配呢,当初我是昏了头才嫁给他的。小姐妹得到一点意料中的安慰,但她又不满对方抬高了自己,忙回话,我估计朱海明是不会要阿姐鼓的。前妻还沉浸在自我良好的感觉中,唠叨着,讨过我这样的老婆,他还讨得好,讨一个阳萎一个。小姐妹见对方大有王婆卖瓜之势,调头就走。前妻还没有从发泄的快感中回过神来,见小姐妹扭着屁股离去,她对着背影一愣,心里骂一句:长舌妇!她也深有感触,离婚女人活得不容易!

朱海明休息天看了一天书,他懒得动手烧饭,就到街上去吃快餐。找了几家,要么人多要么没好菜,他见梦苑宾馆就在附近,横一条心就走了进去。点了几个菜,要了瓶啤酒,闷头吃着。旁边几桌是几个人一起在吃,那欢声笑语刺激得朱海明味同嚼蜡。吃好一结账,三百六十元,朱海明差点叫了进来,太贵了。他一掏皮夹,只有三百三十元,差三十元,他难堪死了。他忙对服务员说,钱不够了,请叫一声钱月芳来,我们认识。服务员显得将信将疑地说,钱姐是我们领导的红人,你认识?朱海明红着脸点点头,说我们是邻居。服务员暧昧地笑笑,上楼去叫人。朱海明知道周围有很多异样的眼光在看他,他多想快快离开这里啊,他后悔一时冲动到这里来吃饭。一会儿,服务员回来了,钱月芳没出现。服务员扬扬手中的批条,说钱姐给你抹平了。朱海明舒了口气,逃也似的出来。

朱海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加之没有同事所说的“耕种三分责任田”,他的腹部脂肪堆积出来了。没法,他只好每晚去遛达。沿着城河快走一圈,歇一下,抽支烟,或看一下报纸。回来不经意碰到女房东,她总是很有内容地笑着打招呼,这么早就回来啦?一转身,她同钱月芳聊起,努努嘴说,小朱在变坏呢!

一天夜里,朱海明突然腹痛难忍。他以为是吃了不洁食物痛一会就会好的,就用手压着腹部捱时辰。可到半夜实在熬不住了,他已痛得汗都湿了衣服。他深深感到,如果身边有老婆在该多好,现在是叫天天不应。无奈之中,他捂着肚子拖着双脚去敲钱月芳家的门。敲了好一会儿,里面小李问谁啊?朱海明有气无力地叫小李开门。小李拉亮灯一开门,见朱海明已瘫在门口。小李一惊,朱海明呻吟着指指肚子,小李一下子明白过来,急忙弯腰扶起朱海明回到他的屋内。很快,钱月芳也赶了过来。朱海明叫他们送他去医院。钱月芳比较冷静,她说要带点钱。朱海明指指角落的一只箱子。钱月芳急忙掀起箱盖,一眼就看到那个宝贝,她差点笑起来。朱海明顾不得羞臊,低声告诉她钱在箱底。小李背上朱海明来到街上。秋风阵阵,落叶片片,让人寒意顿生。他们三人拦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朱海明患的是胆结石,挂了盐水后疼痛就慢慢消退。小李天亮要出差,就走了,钱月芳留下来陪朱海明。朱海明很是过意不去,说了许多感激的话。钱月芳淡淡地表示,做邻居也难得,不用放在心上。

后来,朱海明配了点药回出租房病休。钱月芳不时过来看一下,有时把烧好的菜端过来叫朱海明吃。大约过了半个月,钱月芳见朱海明的病已治稳可以上班了,她不经意说道,朱海明你为什么不结婚呀?难道要靠它过一辈子?她指指箱子。朱海明经历了这次病痛,他看清了钱月芳的为人,虽然她有点贪小,有时甚至轻佻,可她本质还是善良的,他觉得没有隐瞒她的必要了,以前她们只知道他是性格不合离的婚,现在他把自己离婚缘故的一切说了出来。钱月芳听得一愣一愣的。朱海明索性把与飞飞分手的根本症结讲了出来。钱月芳沉吟半晌,喃喃道,飞飞错怪你了。她觉得朱海明有点可怜,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思索了一下,她像硬了心一样说,那影碟机是飞飞的男友拿去的。飞飞离开你后,觉得你耍了她,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为了让你也难受一下,她与男友重归于好,并怂恿男友干了这事。唉,现在看起来,你确实是为了她的“性福”才提出的分手哦。这下轮到朱海明惊愕了,那次听到小李吼出的话,以为是吵架时随口说说的,照这么说,飞飞确实怨恨他呢。朱海明的心啊五味杂陈。钱月芳表示,如果朱海明还要用影碟机,她会去向飞飞要回来。朱海明摇摇手,过去的让它过去吧。

过一段时间后的初冬,钱月芳拿来一本家庭心理卫生书给朱海明看,说看了后也许能让他走出这心理障碍的。朱海明早就看过这方面的书了,没见效,他已失去信心,他抱定过单身生活的决心。钱月芳叹口气,幽幽地道,你这么好脾气的人却有这样的苦衷,而小李这样臭性格的人实在难同他过一辈子。钱月芳脚跨出门了,像是自语,抑或对朱海明说,这离婚的伤痕何时能消除呢,有个女人想同你共同生活。

朱海明如坠云里雾里。

责任编辑/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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