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怯与愚忠:再论张邦昌
2016-04-12何艳华
何艳华
(商丘博物馆,河南 商丘 476000)
胆怯与愚忠:再论张邦昌
何艳华
(商丘博物馆,河南 商丘 476000)
两宋之交的宋臣张邦昌有过登极称帝的所谓“逆举”。在讲究君君臣臣的古代,他的行为被史家大加鞭挞。但张邦昌亦有其积极的一面: 跟随康王在金营为质期间,站在宋朝一方,维护宋朝的利益;在被逼登上伪楚皇帝之位时,为保存宋朝的实力做过积极的努力,为南宋王朝的创建亦做出过自己的贡献,他的功绩应给以肯定。
张邦昌; 拥赵; 主和
在《宋史》中,张邦昌是被列入《叛臣传》的,关于张邦昌的研究,前人做过不少。①徐梦莘说他“闻播迁直说则乐从,画效死之计则退缩”“虏所言者从之,虏所欲者与之,不闻有忠义一言愤然以折敌人之心”[1]347。在众人眼中勾画出一个卖国求荣之徒的形象。但是我们回头看,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一
张邦昌,永静军东光人(今河北沧州东光县),进士出身,官做到大司成时,因为失职,被贬为崇福宫提举,知光、汝二州。政和末年,由知洪州改任礼部侍郎。宣和元年,官至尚书右丞,后转左丞,迁中书侍郎。钦宗即位,官拜次相[2]13789-13790。张邦昌在金军南下前仕途比较平坦,除在就任大司成时有过失职外,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金军南下侵宋,北宋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张邦昌有了更多机会出现于历史舞台上。金军围困汴京,要求割地纳币,宋朝君臣慌了手脚。张邦昌在外敌压境的情况下跟随康王到金营为质。为什么派遣张邦昌随同前往?这应和其个人品性有关系,“张邦昌识敏而器宏,才全而学博,洁于行,已保礼义廉况之四维”[3]52,1637。可见张邦昌的个人修养还是不错的,这应该是派其随同前往的原因之一。其次是李纲所请:“虏使欲得亲王大臣为质,皇弟康王请行诏,康王及少宰张邦昌同往军前议事,蔡懋充都大提举,京城西壁守御使,从李纲请也”[4]55。金军围汴京,宋勤王之师聚集城下也有二十万[5]847,宋军有了底气,开始筹划反击,姚平仲决定夜袭金营。在姚平仲劫寨失败后,金军主将斡离不请出康王及张邦昌,帐前拿出宋军旗帜数百面及俘虏的将校数十人,再三诘责康王和张邦昌,宋朝人质面临危险,还是张邦昌机智,云:“必不是朝廷如此,恐是四方勤王之师,各奋忠义自相结集,故来劫寨……共道皇子郎君有再和之意,劫寨事只做朝廷不知……”[4]105。
姚平仲劫寨一事是否如张邦昌所说的那样呢?“二月丁酉夜,都统制姚平仲率步骑万人劫敌寨,会李纲主平仲之谋,师道言卒不用。上以其骁勇,屡诏对,许以成功当授节钺。平仲议欲夜叩敌营,生擒斡里雅布(即斡离不),奉康王以归,而其谋泄,未发数日,行路及敌人皆知之”[6]2349。从这里看,宋帝是知道姚平仲的偷袭金营计划的,并且采取了支持的态度,干脆可以说是宋帝命令其领兵劫寨。只是由于计划不密,方才导致失败。众所周知,宋朝是一个重文轻武的朝代,宋初就对武人大加防范,目的是避免出现五代以来武将对皇权威胁的局面。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说皇帝不知道是说不通的。“二月丁酉朔,命都统制姚平仲将兵夜袭金军,不克而奔”[5]卷15,858。所以姚平仲奉皇帝之命带兵万人去偷袭金营,这个说法是可信的。没有皇帝的命令和支持,姚平仲是不敢也不会私自带领一支万人的军队夜袭金兵的。张邦昌回答非常巧妙,把斡离不指向的矛头从宋廷转移开来,既保护了自己,也使得斡离没有报复宋廷的借口。这表明:一方面,张邦昌确有外交斡旋才能;另一方面也说明张邦昌此时是站在宋朝这边,为宋说话,帮宋办事。事后,和张邦昌在金营所言相吻合,宋帝在对此进行解释时说:“不期奸臣误国,邀功生事,辄出士卒,夜犯军营,具知臣下之奸,非出眇躬之意,解疑息怒……”[7]204。将偷袭失败责任由姚平仲一人担负,使北宋朝廷继续不给金人指责留下口实。
二
金军灭亡北宋后,需推举一人为帝,代金作统治代理人,选来选去,最终选择了张邦昌。从张本人性格上说,他“亦小胆怕事特甚”,性格比较怯懦,遇见强横无礼就自己先软下来[1]338,近来有学者也认为张性格软弱,这是没有异议的②。 “金以用兵责使者,张邦昌恐惧涕泣……”[8]14, “金人以用兵责使者,邦昌惧而泣,上止曰……”[9]12,用这样的人来做他的傀儡,容易控制。金军又担心中原人民不肯服从统治,选择张邦昌做皇帝,应是金人无可奈何的选择,“金人将易代,惧民不听,欲以中原地择人君之,度大臣无肯任者,乃议即军中取前太宰张邦昌立之”[8]30。其二,从与金人关系来说,张邦昌在随从康王出使金朝后性格脾气已为金人所了解,并且张和金人关系不错,与金人走得比较近,用这样一个人来做他们统治中原王朝的代言人,也易与金人沟通。张邦昌性格上有贪生的念头,这从史料中可以知道,如在高宗逼其自尽时,“伸至潭州,邦昌读诏已,徘徊退避,不忍自尽,执事者共迫之,乃登平楚楼而缢”[8]224,“朝廷遣殿中侍御史马伸赐死。读诏毕,张徘徊退避,不忍自尽……”[9]卷2 ,305,这使得其不肯为帝时,金军通过强硬的手段来迫其就范。再从和张邦昌同朝为官的官员层面看,也只有张邦昌适合这个位置,史料有如下记载:
徐秉哲尝谕从事辈曰:失一人则罪在秉哲矣,于是复召百官会议,相视久之,计无所出,众曰:今日当勉强应命,不然一城生灵屠戮,于赵氏何益?既无善策,不若举在军前者一人,张邦昌旧任宰相,始举之以塞命,想二帅必有所属,议遂定…… 御史中丞颜岐言:张邦昌为金人所喜……[10]31
同僚们推举他是因为以前当过宰相,和金人关系不错,从史料中也看出这不过是同僚们的权宜之举,并非张邦昌自己威望以服众。其次,金人的威逼之下,宋朝大臣们不得不这样做,“是日,御史中丞秦桧乞立赵氏,虏怒追诣军前”[3]979, “虏有文字来限,三日立张邦昌,不然下城尽行焚戮,都人震恐,有自杀者,尚书劝进,邦昌不从……”[3]994。可见,金人为使宋臣按照他们的意愿办事确实是使用威逼手段的。张邦昌当然知道这皇位坐不得,坐了会被国人千夫所指,所以他坚决不从,但不坐金人不会放过他,坐与不坐,对张邦昌来说不是身败名裂,就是被金人所害。于是,“四日或传邦昌欲以刀绳自裁,或曰相公城外不死,今欲以涂炭一城耶?乃止”[3]996。即便如此,仍然有官员不愿意推戴张邦昌的,“乃取班簿见在京官员名衔以报,是日,孙传、张叔夜不签书,唐恪书讫,仰药而死”[3]963。金人继续威逼宋臣做出选择,“三月一日,帅府闻城中有变,令王汭劝邦昌入城抚循,并指挥城民:三日不立邦昌,纵兵洗城”[11]69。可见张邦昌是被金人逼上帝位的,从表面看,张邦昌并没有称帝的意思,在实际行为上,张邦昌自己仍谨遵臣礼,“然邦昌不御正殿,不受常朝,不山呼及称圣旨。与执政侍从坐议,必自称名。遇金人至,则遽易服。禁中诸门悉缄锁,题以‘臣邦昌谨封’。易手诏曰手书”[12]74,这也说明他接受了下臣建议,不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三
虽然张邦昌个人性格上有众多弱点,但是纵观其整个人生,他还是有积极一面的。他所做的积极之事有五:
一是在金军撤出开封后,开封地区出现了权力的真空,张邦昌在此时册封哲宗废后孟皇后为宋太后,对原北宋疆域下的广大地区起到顺应民意作用,“邦昌又密上后书,具述复兴之事”[8]93。使之成为这个地区的政权核心,稳定颠沛流离的原北宋黄河流域,为该地区从战后的废墟中恢复创造了一个领导集团,至少在名义上,开封依然是赵氏主政。
二是张邦昌在金军撤离开封后,积极南下与康王联系,欲归政于康王,“甲戌,降手书迎康王,其语略曰:乃眷贤王,越居近服,已循群臣之议,俾膺神器之归,由康邸之旧藩,俟宋朝之大统。邦昌又率百官上表劝进康王”[12]74-75。这从客观上有助于南宋王朝的建立,“大元帅康王在济州,吾辈何主盟之推,乃同上书帅府……元帅府檄至京师,邦昌命开封府榜谕士民,都人读之,莫不感动。遣吏部侍郎谢克家往山东迎大元帅”[8]95。王渊兵先锋三千人抵达城下,“邦昌遣人慰劳,且令谕讷速来议复辟事”[8]93。显然张邦昌在拥立赵氏的问题上是比较积极的。
三是张邦昌在执政期间,为发展黄河流域的经济和战后恢复问题做过努力 。 如张邦昌曾屡次上书粘罕请求减免对开封百姓的金银勒索,“伏望察其恳迫,赐以矜容,特宽冒昧之诛,诞布蠲除之惠”[13]447。“自前宋皇帝朝已曾根括金银数次,今又蒙元帅科降,数目浩大,难以充足止绝再降金银数目”[13]454,最终粘罕也同意停止搜刮,“今楚国肇造,本固则安,虑因徵括之急,重困斯民,亦议权止”[13]453。“十五日,张邦昌至青城寨求减岁币,止搜括,缓迁都,存陵庙,许之”[11]70。“二十八日,帅府贻书邦昌,减岁币钱一百万贯、银绢二十万匹两”[11]72。这对遭受重大破坏的北宋开封地区的恢复和重建是有积极作用的。
四是张邦昌在汴京期间,做过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正如高宗所说:“邦昌小心,不幸逢此难,不能死,然遭变从,使宗庙不隳,社稷不坏,一城生灵获全 ……”[10]23。张邦昌在被金人推上皇帝位置后,也曾做了一些保存宋朝实力之举,其中包括要求金军不毁赵氏宗庙,不括金银,存楼橹,金军五日内班师等要求。
五是张邦昌保存了部分北宋大臣。为尽可能减少被北虏的大臣和皇室,利用自己与金人的特殊关系,乞求金帅留下一批宋臣。“二十三日,邦昌乞还冯澥、曹辅、汪藻、谭世绩、孙觌、徐天民、苏余庆、郭仲荀、沈晦、路允迪、黄夏卿,二帅察其庸懦,遣还”[11]72。
从以上种种事迹来看,我们找不到任何张邦昌是叛臣的证据,不但不是叛臣,我们甚至可以说,张邦昌在拥赵方面还是有功之臣。
四
从史迹来看,有以下几点值得关注:
一是张邦昌在无意中做了替罪羊。“初,邦昌力主和议,不意自身为质,及行,乃要钦宗署御批无变割地议,不许;又请以玺书付河北,亦不许。时粘罕兵又来侵,上书者攻邦昌私敌,社稷之贼也”[2]13790。张邦昌带着皇帝的旨意出城和金人议和,最初割地决定是宋钦宗做出的,当然割地决定权还是在皇帝手里,如果说要割地,皇帝应该是出卖国家权益的罪魁祸首,但张邦昌本人只是皇帝的使者,其请求不改变原来协议的主张应该是作为和金人谈判的筹码,但这在当时人眼里是容不得的,认为张邦昌的主张是罪不容诛,以致“太学生陈东等人在宣德门下伏阙上书,要求恢复李纲职务,罢斥李邦彦、张邦昌等奸臣,不期而集者达数万人”[14]28。张邦昌成为时人唾骂的对象也就不难理解了。
二是张邦昌在朝中是属于主和派,他和宗泽、李纲等主战大臣不是同道人,“又宗泽言恐邦昌等阴与金结,毋或深信……”[10]20。“执政退,纲留身奏:张邦昌潜逆及受伪命臣僚二事,皆今日政刑之大者,乞早赐施行”[5]882。在李纲等人的弹劾下,赵构终于将张邦昌贬官潭州,后因华国靖恭夫人的缘故被高宗所杀。 “上之所以未遽行此,以祖宗不忍轻用刑诛,不忍于杀大臣也”[5]883。“艺祖有誓约藏之太庙,誓不杀大臣及言事官,违者不祥”[5]873。为什么宁可违背祖上传统,也要杀掉张邦昌?有史料记载: “十一日,娄室孛堇又败之千秋镇。帅府以宋华国靖献夫人李氏及宫人十辈赐邦昌为后,令郎君等护送入宫。邦昌宴犒之,令旧宫人清歌劝酒”[11]70。“初,邦昌僣居内庭,华国靖恭夫人李氏数以果实奉邦昌,邦昌亦厚答之。一夕,邦昌被酒,李氏拥之曰:‘大家,事已至此,尚何言?’因以赭色半臂加邦昌身,掖入福宁殿,夜饰养女陈氏以进。及邦昌还东府,李氏私送之,语斥乘舆”[2]13790。贪生、好色、贪图享受应该也是张邦昌性格上的弱点。从史料看,因为张邦昌上述所为被视为僭越,这是高宗杀之的原因,但从更深的层面看:一则,李纲等主战派给高宗压力,李纲坚持要给张邦昌处罚,如果“与邦昌同列,当以笏击之”[5]882。高宗如果用张邦昌,李纲等以不为相作为要挟,此时金军攻打新生的南宋政权比较猛烈,要保存南宋政权,主和已经行不通,要对金人以牙还牙,必须得用主战派,这样迫使高宗不得不让步。金军步步紧逼,粘罕攻西京,娄室为先锋,窝里温攻山东。各地宋军积极抵抗,主战派得势,李纲、宗泽等人都被委以重任,李纲为尚书右仆射,宗泽为副元帅。主和派没了地位,被贬官或逐杀,宋廷内部主战派得势,主和派失势应是张邦昌被杀的重要原因。③
经过以上阐述,我们可以看到张邦昌性格软弱,贪生、贪图富贵,善于和金人进行斡旋,又有智谋。为赵宋的再建曾经积极奔走。我们对其功绩应给以肯定。不能因为个人的一些缺点和无奈之举就全面否定其人。
注 释:
① 参见:张伟《论张邦昌伪楚政权及其影响》,载《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1999年9月第3期,该文认为张邦昌登位是金人胁迫的结果;靳华《两宋之际孟后垂帘听政与民族矛盾》载《求是学刊》, 1997年第3期,认为张邦昌称帝是遭受胁迫;王紫萱《北宋灭亡后“楚”政权的性质与作用刍议》,载《经纪人学报》2005年第5期,认为张邦昌属于投降派,但是他建立的楚政权在两宋之交起到一个过渡作用,同时保留了北宋的一部分力量;范沛潍的《关于张邦昌之死》,载《史学月刊》,1981年第6期,认为张邦昌在南宋建立之始还是为高宗所看重,同时认为张邦昌死于潭州(今长沙),而不是归德(今河南商丘);曹照林的《词约旨丰 清新晓畅——析宋元祐皇后〈手书告天下〉》,载《秘书之友》1985年第3期,认为手书对张邦昌投敌加以掩饰和美化;刘子健《南宋成立时的几次危机及其解决》,《社会科学战线》,1983年第4期,认为由于金军撤退,张邦昌失去靠山才转而支持高宗; 嵇文甫《历史人物的评价问题(二月十八日对新史学会河南分会演讲)》载《史学月刊》,1951年第2期,认为张邦昌和秦桧都属于卖国之徒;李圣《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人》,国防大学出版社,2003年1月第1版,该文和嵇文持同一观点。
② 有学者认为张邦昌性格软弱是导致其被逼上皇位的因素之一。参见张伟《论张邦昌伪楚政权及其影响》载《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1999年9月第3期。
③ 有学者认为不管张邦昌是否有篡逆之心,其颠倒君臣名分,已为伦理纲常所不容,赵构为巩固他的政权,不得不在李纲和张邦昌之间作出选择。参见张伟《论张邦昌伪楚政权及其影响》载《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1999年9月第3期。
[1] 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M].台北:台湾大化书局,1979.
[2] 脱 脱.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7.
[3] 黄以周.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M].北京:中华书局,2004.
[4] 不著撰人.靖康要录[M].台北:台湾文海出版社,1967.
[5] 佚 名.宋史全文[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4.
[6] 杨仲良.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
[7] 佚 名.大金吊伐录校补[M].北京:中华书局,2001.
[8] 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M].北京:中华书局,1956.
[9] 王明清.挥麈录 [M]. 北京:中华书局,1961.
[10] 熊 克.中兴小纪[M].台北:台湾文海出版社,1968.
[11] 施耐庵.靖康稗史七种[M].台北:台湾文海出版社,1979.
[12] 宇文懋昭.大金国志校正[M]. 北京:中华书局,1986.
[13] 佚 名.大金吊伐录[M].北京:中华书局,2001.
[14] 李 圣.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人[M]. 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2003.
[责任编辑 袁培尧]
Timidity and Loyalty: Comment onZhangBangchangAgain
HE Yanhua
(ShangqiuMuseum,Shangqiu476000,China)
During the two Song dynasties, the officialZhangBangchanghad reigned emperor of the so-called “inverse lift”, which was greatly criticized by historians. ButZhangBangchangalso showed his positive effect: when following King Kang as hostages in Jin, he yearned for Song and tried to maintain the Song’s interest; when forced to board the position of the emperor, he did a positive effort to preserve the strength of the Song Dynasty and also made contribution to the creation of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 His merit should be affirmed.
ZhangBangchang; support Zhao regime; advocate peace
2016-08-02
何艳华(1970- ),女,河南商丘人,商丘博物馆副馆长,主要从事中国史研究。
B83
A
1671-8127(2016)06-012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