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
2016-04-12
来信
怀念小时候的晨读
每天晨读,不管语文英语,都有同学站在讲台上领读。像个小老师似的站得笔直,起个头,然后大喊一声:“预备,读——”,或者是:“One,two,begin——”。其他孩子得令后就开始齐读,张着大大的嘴巴,声音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像极了镰刀割过的韭菜苗。
没有人知道,每次我听到整齐划一的声音都有点出神。这是我在深圳教书后不习惯的地方之一。
从小到大,晨读时间我所在班级都各读各的,除非英语老师要领读,教我们发音。领读后,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读开了,你读你的,我读我的,井水不犯河水。每个人掌握程度不同,进度也各不相同,自己灵活安排。也不一定要朗读,如果喜欢,完全可以默读。我就喜欢默读,偶尔发回神经,才会大喊着读一下。
高中的时候,不管历史还是政治,大部分晨读时间我都默读,不张嘴,但绝对在动脑,一定在认真记忆。我印象最深的是背历史。高二上学期,得到一个死党的秘诀,他是班里的历史课代表。有次他跟我说,不要扯着嗓子喊,默默用心记,甚至连书都不用打开,就坐那儿想,一页一页往后想,想不起来了就翻开书看一眼,接着继续想。就用这个办法,下一回历史考试,我考了全班第一名,高考的时候,历史也名列前茅。
我最怀念的还是在老家读小学时候的晨读(那会儿不叫晨读,叫“早自习”)。
老家是最原始的乡村。教室是坑坑洼洼的泥巴地,只有一块破破烂烂的黑板,连桌椅都没有,也没有窗户。所谓的“窗”,只是几根不规则的柴火棍做成的框,没有窗棂,更没有玻璃。
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赶到学校晨读。基本上没有老师,都自觉读书。
天气暖和的时候,一部分学生在教室里读,另一部分在教室外读。透过歪歪扭扭的窗框,可以看到外面的泥巴操场上三三两两读书的孩子。
我特别爱在操场上读书,而且是躺着读。
把家里带来的半米高凳子侧放下去,凳子腿儿和凳子面儿之间就有个大大的坑,像个沙发一样。踩脚的地方高高地突起,像个沙发背儿。窝进这个简易的土沙发,就可以美滋滋地读书了!学校里有很多粗大的桐树,肥厚的叶子大大地支楞着。我喜欢背靠着一棵大桐树躺着,闻着淡淡的桐花味儿。太阳越升越高,有时还会有淡紫色的桐花飘落在我脸上,书上,凑到鼻子下闻闻,真香!
大家都用家乡话卖力读书,听起来就像唱歌一样。“春天来了,冰雪融化,种子发芽,果树开花……”我不止一次地用家乡话在我的同学或朋友面前背诵过这段小学一年级课文里的话,每次他们都笑得前仰后合——“什么呀,还有人是这样读书的呀,哈哈哈……”我每次都不以为忤,还有点“享受”他们的大惊小怪——这怪腔怪调的声音里,多少童年的美好记忆!
老师们的样子都很模糊了,只有那个红脸膛的校长还时时被记起,个子很高,伟岸身躯,红润脸膛,总是一身银灰色中山装,一副笑模样。我们读书,他就在校园里慢慢走,慢慢看,有时还和蔼地笑着摸摸谁的头,就像一个菜农在心满意足莳弄自己的菜地,看看这个辣椒,摸摸那条茄子,心想:长势真不赖啊!
现在,我也有了自己的菜园,不过看着长势齐刷刷的韭菜苗,好像有些不是滋味。我曾经尝试过让孩子们自主朗读,可是,走神者众,发呆,抠鼻屎,闲聊,不一而足,最后只好作罢。
听着今日所谓琅琅的读书声,我总是不由得梦回童年,那树,那花,那人……
深圳市园岭实验小学 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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