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困难时要勇于改变自我”……这话是鸡汤还是科学？

徐驭尧

如果你正面临人生中的重要抉择，选择做出改变会让你在一段时间之后更加快乐。

这一结论，来自著名经济学家、畅销书《魔鬼经济学》（Freakonomics）作者列维特（Steven Levitt）的一项最新研究。通过一项参与人数众多的经济学实验，列维特揭示了人们行为决策背后的秘密。2013年以来，列维特开始运营一个与畅销书同名的网站”Freakonomics”。他通过各种方法，吸引了超过20000名面临人生选择的人，让他们在Freakonomics上通过抛硬币的方式做抉择。网站会让参与者在页面上抛一次硬币：如果结果是硬币的正面，那么参与者需要“在两个月内对生活做出改变”；如果结果是反面，则意味着参与者应该选择“维持现状不变”。

在抛硬币前，网站会让参与者选择自己希望通过抛硬币解决的问题，包括“我应该辞职吗”、“我应该创业吗”、“我应该节食吗”、“我应该戒酒吗”等等，并预测自己改变的概率。抛硬币两个月后，列维特对参与者进行了一次回访。他发现，参与者们普遍比他们预想的要胆小——在这两个月时间里，参与者们真正做出改变的概率要低于他们一开始预测的概率。不过，Freakonomics网站抛硬币的结果，真的对参与者的行为决策产生了显著影响：无论是对于是否节食这种“不那么重要”的问题，还是对于“是否离婚”这种人生重大选择，抛硬币结果为正面的人选择改变的概率要比抛到反面的人高出四分之一。

同时，选择拥抱变化的群体，在这次回访里表示他们更加快乐。

抛硬币六个月后，列维特对实验参与者进行了第二次回访。他发现，在第一次回访到第二次回访之间的这段时间里，抛硬币的结果不再对人们的决策有实质性的影响。也就是说，如果参与者在纠结是否离婚，那么Freakonomics网站抛硬币结果为正面的人，在两个月内决定离婚的概率会提高；但如果参与者在最初这两个月内没能做出决定，抛硬币的结果并不会显著影响参与者在之后的时间里做出怎样的决定。

在这次回访中，列维特还发现：如果参与者面临的的确是人生的重大选择（例如是否离婚或者辞职），那么与那些决定保持现状的人相比，做出决定选择改变的参与者要快乐许多。换句话说，两次回访都表明一个相同的趋势：做出改变的人更快乐。

有些读者会质疑，“做出改变的人更快乐”不一定是因为“改变”这件事使人快乐，而有可能是因为那些天生的乐天派更倾向于选择改变。列维特之所以发现这样的趋势，是不是因为快乐感更高的人天然就更习惯拥抱变化？

为了回应这个质疑，列维特找到了参与者们当时抛硬币的结果。硬币的正反面是随机事件，和每个人是否是乐天派无关。而列维特已经发现，抛到硬币正面的人更有可能决定做出改变。抛硬币的结果本身，并不能直接影响人们的幸福感（相比没有人会单纯因为抛到硬币的正面或者反面就感到开心）。因此，如果我们最终发现，抛到硬币正面的人更容易快乐，那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性：抛到硬币正面的人更可能做出改变，而改变使人快乐——这样就能说明，是改变使人快乐，而不是快乐使人改变。

按照这样的思路，研究者在排除了所在城市、收入情况等因素的影响后，得以证明：正是因为这些参与者在人生的重大决定中选择了改变，才使得自己更加快乐。

在此前的研究中，许多经济学家都试图讨论关于选择的问题。但是由于资料、实验规模、实验条件的限制，并不能真正观测到人们的重要抉择对生活的影响。列维特的研究，正是在这方面的突破性探索。虽然这一实验在样本选择上不是那么“随机”（选择参与实验的人本身并非抽样获得的），但还是能给我们提供有益的启发。

或许有些鸡汤说得没错：要勇于拥抱改变，长期来看你会变得更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