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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叙事的思想政治教育价值探究

2016-04-11郭慧马忠

社科纵横 2016年12期
关键词:文学政治思想

郭慧 马忠

(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00)

文学叙事的思想政治教育价值探究

郭慧 马忠

(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00)

文学叙事是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形式,体现出思想性与艺术性统一、认识性与情感性统一、互动性与渗透性统一的重要特征。文学叙事蕴含着教育功能、感化功能、调适功能。这对当代思想政治教育中具有独特价值:其一,有利于启发学生的智力;其二,有利于增强教学的实效性;其三,有利于实现思想政治教育人文性。

文学叙事思想政治教育重要特征独特优势

文学叙事即以话语虚构社会事件的过程。诗歌、小说、戏剧都是文学叙事的一部分。它们往往通过文学叙事这一有效形式传递和承载思想政治教育信息,使教育客体接受美的启迪以及高尚情操的熏陶。习近平指出:“要精心做好对外宣传工作,创新对外宣传方式,着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1]这就说明中国故事这种文学叙事具有重要的价值。但是,当前文学叙事的思想政治教育价值研究依旧是一个薄弱环节。因之,探究这一理论,对于当前构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极具意义。

一、文学叙事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重要特征

思想政治教育必须借助一定的形式才能够对教育客体传达信息,施加有效影响,进而实现教育的目标。面对复杂多变的新形势、新问题,这就不仅迫切需要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和方法进行创造性转变,更需要思想政治教育形式优化和发展。文学叙事的本质特征是思想性和艺术性的有机统一,真善美始终是它不懈的追求。加之,生动的艺术形式往往使得深奥的道德内容易于人们接受,而且使得人们愿意经受灵魂的洗礼,自觉形成向上向善的精神风貌。因而,当前思想政治教育要优化和发展,应该重视和善于借助文学叙事这一中介,积极发掘文学叙事的德育价值。文学叙事作为思想政治教育载体具有以下独特性:

(一)思想性与艺术性的统一

思想性与艺术性的统一是文学叙事的基本特征。所谓文学叙事思想性是指文学叙事作品应具有鲜明的时代气息和道德感召力,以此提高人们的思想境界。思想性是文学叙事的灵魂,没有深刻思想性的文学叙事作品不可能具有强大的道德情感震撼力,更无法唤起人们道德良知。文学叙事的思想性规定着其艺术性,实现文学叙事审美活动的正确方向依赖于其思想性。文学叙事往往运用高超的语言技巧、华丽的表现形式来传达人们的审美情感和体验,表现人们的审美理想。所谓文学叙事的艺术性,一方面是指文学叙事作品借助色彩、线条、音影等一切艺术要素,使得思想政治教育抽象的内容形象化、具体化。另一方面是指文学叙事形式和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衔接是否具有艺术魅力,尽善尽美。好的内容离不开美的形式,正如孔子创造性地提出“尽善尽美”说。孔子认为《韶》乐“尽善尽美”,因《韶》乐是舜乐,舜因为具备圣德而受禅让,符合所谓“唐虞之道”,故“尽善”;

而《韶》乐又具有“中和之美”,故“尽美”。比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所以经久不衰的影响一代一代人,究其原因就在于其既包涵积极地伦理精神,又富有激荡人心的艺术感染力,尽善尽美。

(二)认识性与情感性的统一

文学叙事具有审美认识价值,情感性是文学叙事审美本质的集中体现。因而,文学叙事是认识性与情感性的统一。其中的认识性主要表现为:文学叙事活动对人们可以起到提高道德认知、增强善恶的道德判断力、净化心灵、陶冶道德情操的作用。古代文学叙事的“文以载道”彰显了文学叙事的认识性。“文以载道”即文章是为了说明以仁义为根本的儒家之道,弘扬高尚的精神,以达到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韩愈曰:“己之道乃夫子、孟子、扬雄所传之道也。”[2](P20)显然,韩愈的“道”,一言以蔽之即“高举封建社会的儒家仁义之道”。[3]运用文学叙事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时,并不是干巴巴、枯燥乏味的,而用情感,对人产生潜移默化的重要作用。文学叙事的情感一经产生,便推动认识的发展。荀子曰:“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易,故先王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荀子·乐论篇》)可看出,文学叙事的情感性对其内涵的认识起积极推动作用。但文学叙事情感性的产生往往是基于一定的认识与经验。“情绪和情感是通过认知活动的‘折射’而产生的。”《毛诗序》首次将“情”纳入“诗言志”的内涵之中,指出:“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毛诗大序》)诗人的“发乎情”既是情感的自发产生,同时又受到伦理制约。故文学叙事的认识性是情感性的前提。

(三)互动性与渗透性的统一

互动性与渗透性是文学叙事的明显优势。文学叙事的互动性主要来源于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之间建立的以对话为主要方式的交往活动。正如姚斯所说:“读者本身便是一种历史的能动创造力量。文学作品历史生命如果没有读者的能动的参与介入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只有通过读者的阅读过程,作品才能够进入一种连续性变化的经验视野之中”。[4](P390)因此,文学叙事的运用必然要求受教育者结合自己的情感体验和思想感悟来挖掘文学叙事作品的内涵。这样,受教育者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发挥着决定性作用。思想政治教育文学叙事作品价值实现的前提是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存在的互动、自由的对话关系。互动性特征使得文学叙事避免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单向性交往方式,促进教育者与受教者的“主体际交往”的实现。文学叙事之所以具有渗透性的特点,主要得益于其是一种典型的隐性思想政治教育。隐性思想政治教育是指教育者将教育内容以比较隐藏和灵活的形式传送给受教育者,使得受教育者潜移默化地受到熏陶与影响的教育方式。这主要表现为:文学叙事不是以枯燥乏味的德育内容进行灌输,而是以独具艺术魅力的内容进行渗透;不是以单一的说教模式对人进行政治教育,而是以丰富多彩的文学叙事活动进行熏陶感染,不是立竿见影的取得显著教育效果,而是以持久性的方式作用于人。

二、文学叙事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主要功能

(一)教育功能

毛泽东说:“文学叙事是从属于政治的,但又反转来给予伟大的影响与政治的。”可见,文学叙事与政治密切相关。这表明文学叙事应当成为思想政治教育形式。文学叙事的政治教化功能主要表现为以下方面:其一,教化臣民。《毛诗》教化说,影响中国文坛上千年。它主要围绕《诗经》中的“风雅颂”和“赋比兴”的六义解释展开,其云:“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风,指诗有教化臣民,并有表达臣民心声、讥刺上政的作用。其二,团结人群。孔子十分重视发挥诗的思想政治教育价值,他认为诗的社会作用是很大的。孔子提出“兴观群怨”的说法。“群”,就是说诗歌起到团结人群的作用[5](P13)。孔安国云:“群居相切磋”[6](P60)。可发现,孔子认为文学作品可以加强人们之间的沟通能力,加强团结。其三,讽刺上政。中国古代文论家对文学的讽刺上政层面的价值特别重视。“讽谏”是讽而谏,就是批评时政、揭露弊端,它针对的是统治者。孔子的“兴、观、群、怨”说中“怨”,就是说诗歌可以干预现实生活的作用。[6]这正是孔子思想中的民主和进步因素的集中表现。后来,《毛诗大序》提出了“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的“讽谏”说,指的是统治阶级以诗教育下层人民,下层人民可以以诗讽刺上政,表达疾苦和不满。对于诗歌的社会教化作用,先秦有“美词”说。“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诗经·

周南·关雎·序》)这就充分肯定了文学叙事批判现实的意义和作用,也包含着一定的民主因素。

文学叙事本身具有的教育价值使得文学叙事得以“引导人民树立和坚持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观,增强做中国人的骨气和底气。”[7]

(二)感化功能

思想政治教育是知、情、意、行的有机统一。思想政治教育要想取得成效必须在“情感与理性的结合”问题上下功夫,充分发挥情感德育功能,促“知晓”到“信服”,由“信服”到“行动”,实现“知晓”“行动”统一。文学叙事有着极强的感染力,可以潜移默化地感染和打动受教育者,使其在进行文学叙事作品欣赏时感同身受,对其内容和形式产生情感共鸣,促使受教育者思想行为发生改变,进而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产生强烈的认同,增强接受的有效性。这便是文学叙事思想政治教育的道德感化价值。这主要表现为以下方面:第一,感化民众、移风易俗。“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礼记·乐记》)音乐的推行可以使人伦清明、启智人民、民心向善、移风易俗、天下太平。第二,完善自身修养、感化性情。一方面对于欣赏者,“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礼记·乐记》)在音乐欣赏中,欣赏者可以感知真善美,进而感化人的情操,最终提升人们的道德水平。另一方面,对于创作者而言,可以完善自我,陶冶性情。明代谢榛说:“诗有四格:曰兴,曰趣,曰意,曰理。”理即理性的,是道理;意则既有感性色彩,又有理性成分,介于情理之间,即强调感发志意,以志辖情,陶冶情操。

文学叙事的道德感化价值使得思想政治教育焕发出人性的智慧和人情的光辉,“启迪思想、温润心灵、陶冶人生,能够扫除颓废萎靡之风。”[8]

(三)调适功能

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在于塑造和提高人的思想素质。事实证明,思想观念的形成深深受人们的心理素质的影响。心理健康的人一般都具有高尚的情操、积极向上的追求以及美好的心灵。因而,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实施必然要求加强人们的心理健康教育。文学叙事具有独特的心理调节功能。

亚里士多德的“净化说”概括指出,悲剧通过“引发痛苦和恐惧,以达到让这类情感得以净化的目的。”[8](P649)肯定文学叙事作品可以调适、宣泄人类情感,从而实现身心健康。文学叙事作品的心理调节作用主要要表现为:其一,导泻人情。对于文学叙事的心理调节价值,古代文人们提出了各种学说,如司马迁的“发愤著书”说、韩愈的“不平则鸣”说、欧阳修的“诗穷后工”说。司马迁总结前人著书立说的经验,加之自己的亲身实践,提出了著名的“发愤著书”说。所谓“愤”是指作家意有所郁结,心理上受压迫而不得伸展,借著书立说发挥疏通,这样才能恢复心理平衡。司马迁认为“发愤著书”的目的是言道,要言圣贤之道。司马迁之后,韩愈提出了著名的“不平则鸣”说,并认为“不平则鸣”就是文学叙事作品主要是产生于被压抑不平的思想感情。之后,欧阳修的“诗穷而后工”之说指出:诗人在受到困险环境的磨砺,愤郁积于心时,才可创作绝美的作品。其二,精神激励。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性源于受教者的需要,“所谓‘激励’就是从需要出发,来激发其动机,调动其积极性。”[9]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只有自觉运用激励原则,才能取得成效。思想政治文学叙事可以激励人们战胜困难,激发不断进步的信心。如刘禹锡的《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以沉舟、病树的意象自喻,借此表现作者在困苦失意中不是自暴自弃,而是以乐观豁达的心态面对困难挫折的深刻人生道理。习近平善于运用普通故事激励的功能,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时讲述“哈萨克斯坦姑娘瓦莲金娜”的故事以此来说明国之交在于民相亲。

随着社会现代化的推进,社会竞争日益加剧,人际关系疏远,心理障碍、心理失衡现象的发生越来越普遍。面对这样的教育形势,思想政治教育吸纳心理健康教育已成为必然趋势。文学叙事的心理调节价值正是解决此难题的迫切需要。

三、当代思想政治教育中充分运用文学叙事的独特优势

(一)启发学生智力

文学叙事语言最大特征就是形象直观。对记忆和遗忘规律的研究表明:形象直观的材料比抽象的材料记得快,忘得慢;能引起主体兴趣的材料比主体不感兴趣的材料记得快。教师在教学中运用生动形象的教学语言能把抽象形懂的内容形象

化、具体化,引起学生学习的浓厚兴越,从而提高学生的记亿力。因此,运用文学叙事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教学可以培养记忆力。除此之外,还可以提高想象力。文学叙事语言较传统思想政治教育理论话语,较为生活化。我们都知道,生活化语言可以丰富学生的表象。表象是想象的基本材料,有了丰富的表象,想象才能形成,在教学过程中,学生是先熟悉个别对象,从而在获得个别表象的基础上,逐渐加以概括形成一段表象的。因此,生动、具体、直观和形象的教学语言使学生“如见其人”形成丰富的表象,提高想象能力。毛泽东的政论在这方面具有鲜明的特色。

(二)增强教学实效性

文学叙事文本把日常的现象与历史生活结合起来,把矛盾和冲突典型化,把抽象的道德理想与政治观念贯彻到文本细节中,再现了党的奋斗历程、基本经验和革命先烈仁人志士前赴后继,战胜艰难险阻的力量和勇气,蕴含了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坚贞崇高的理想和至死不渝的信念,人们通过阅读红色经典书籍,听取人物事件的故事,与革命史实、感人事实进行对话,从而使其中蕴含着内涵和思想对人们的心灵产生强大创撞击,碰撞出心灵的火花,在心灵深处产生共鸣,使得我们感受到英雄人物战胜一切困难、压倒一切敌人的坚毅性格和精神面貌,感受他们气吞山河的革命英雄气概和高度革命乐观精神,开掘他们崇高的思想境界和美好心灵。从而达到价值升华的目的。这就有利于增强教学的实效性,本质存在于现象之中,现象具有自明性,“尤其相信可以这样认为:任何一个判断,只要它不是建立在对直观和体现之间的描述性和发生性关系的深入研究的基础上,这个判断就不可能与事相符合”。[10]因而,文学叙事立足于直观形象必然促进教学顺利开展。

(三)实现教育人文性

当代思想政治教育存在各种问题和困境,归根结底都与缺失人文关怀、教育过程变得过分程序化密切相关。德国哲学家卡尔·雅斯贝尔斯所说:“教育是人的灵魂的教育,而非理智知识和认识的堆积。”[11]故,当前的意识形态教育应该回归到对个体意义世界的建构即促进个体人文化。文学叙事文本寓教于乐,集生动的形象、极富有感染性语言为一体,注重对高层的精神世界尤其是人的存在、人的价值、人的意义表现和抒写,使人们潜移默化地接受人文精神和道德教化。在朱自清《背影》中,作者不惜笔墨着力叙述父亲的每一次背影,在淡淡的笔墨中,流露出一股深情,没有半点矫柔造作,而有动人心弦的力量,表现出父亲的爱子之深与儿子对父亲丝丝怀念。这正宣扬中华民族伦理道德,唤起人们理性思考,启发人生意义,超越人的本性,“人是探索有意义存在的存在,是探索存在的终极意义的存在。”[12]帮助人们构造精神家园。

随着社会发展与变化,思想政治教育的形式与内容需要不断与时俱进,需要发掘多种多样的思想政治教育载体。文学叙事作为思想政治教育载体发挥着积极的作用,因而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应对此采取变革与创新的方式,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挥文学叙事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应有的作用。

[1]徐京跃,华春雨.习近平: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N].人民日报,2013-08-20.

[2]黄坚,熊礼汇编.详说古文真宝大全[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7.

[3]徐中原.略论韩愈的“文以明道”[J].大庆师范学院学报,2007(4).

[4]胡经之.西方文学叙事理论名著教程(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

[5]王汝梅.张羽.中国文学批评史[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6]何晏.论语集解[M].北京:团结出版社,2013.

[7]新华网.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北京主持召开文学叙事工作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N/OL.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4-10/15/c_11128-38538.htm,2014-10-15.

[8]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全集·第九卷·论诗[M].崔延强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

[9]李祖超.激励教育刍议[J].中国教育学刊,2003(5).

[10]倪梁康.胡塞尔现象学概念通释[M].北京:三联书店,1999.

[11]卡尔·雅斯贝尔斯.邹进译.什么是教育[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

[12][美]A.J.赫舍尔.隗仁莲译.人是谁[M].贵州: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60.

G641

A

1007-9106(2016)12-0151-04

*本文为2014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任务项目(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意识形态叙事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效果研究”(14JDSZK103);2016年度兰州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自由探索项目(人文社会科学)“文艺的意识形态叙事功能及资源开发研究”(16LZUJBWYJ033)。

郭慧(1991—),女,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马忠(1974—),男,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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