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胜选凸现美国民主政治的困境
2016-04-10张啸尘刘飞宇浙江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金华321004浙江师范大学法政学院浙江金华321004
张啸尘 刘飞宇(浙江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金华 321004;浙江师范大学法政学院,浙江金华 321004)
特朗普胜选凸现美国民主政治的困境
张啸尘 刘飞宇(浙江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金华 321004;浙江师范大学法政学院,浙江金华 321004)
特朗普胜选实质上凸现了当前美国民主政治的困境。从总统大选过程中选民的投票情况和投票心态来看,美国选民分化、民意分裂严重,并有大部分选民对美国民主政治持怀疑态度。从更深的层次剖析发现,美国民主制度暴露出一些严重的问题,包括不同阶层的公民从代议制度中得到不平等的政策待遇;政党政治极端化与利益集团影响下政治分肥普遍化;公民的权利和福利没有得到实质性提高;政治制度调节经济不平等的能力下降,贫富分化严重。
美国总统大选;美国民主政治;美国政治制度;困境
美国时间2016年11月9日,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击败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成为新一届美国总统。在外界看来,这可谓一个标准意义的“黑天鹅事件”,因为此前美国各大主流媒体和民测机构都一边倒地认为希拉里会胜选。如今,美国大选虽然已经尘埃落定,但关于它的讨论仍在继续。那么,特朗普的胜选到底说明了什么呢?概括而言,特朗普的胜选凸现了美国民主政治的困境。这主要从两个方面表现出来:其一,表面上说明美国选民分化和对立严重,并有大部分选民对美国民主政治持怀疑态度;其二,深层次反映出美国政治制度的各种问题。
从总统大选过程中选民的投票情况和投票心态来看,美国选民分化、民意分裂严重,并有大部分选民对美国民主政治失去信心。其具体表现为:
第一,希拉里和特朗普的主要支持者具有明显的阶层差别。在总统大选日当天,希拉里得到了体制精英、知识精英和民主党执政时期被关照到的少数族裔或群体的支持,而特朗普更多得到了政治上处于“夹心阶层”的中低收入者(以普通工人、农民为代表),尤其是白人蓝领的支持。二者的支持阵营在美国社会中的阶层归属非常明显。
第二,大选中美国选民民意分裂严重。从总统大选日最终的计票结果看,特朗普和希拉里的得票率均没有超过50%,两人获得的总票数相差不到50万张。相比之下,奥巴马在2012年总统选举中的普选票比他的对手多出了400万张。另外,第三党分票情况也很明显。此次选举中,特朗普在摇摆州的胜出是关键。而在这些摇摆州,其他党派总统提名人的分票情况比较突出。如在佛罗里达州,自由意志党的加里·约翰逊分得2.2%的普选票,而希拉里与特朗普的普选票差距只有1.4%;在宾夕法尼亚州,加里·约翰逊又夺得2.4%的普选票,而特朗普只比希拉里的普选票多出1.1%[1]。这说明选民很大程度上对两大主流政党的候选人均不满意,从而将普选票投给了第三党。
第三,也是更为严重的,大多数选民对美国民主政治持怀疑态度。美国民调公司McLaughlin&Associates调查显示,民主党的选民中有一半认为美国正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共和党的选民中则有三分之二认为美国走了错路。这间接地肯定了学术界关于美国民主政治衰落问题的讨论。弗朗西斯·福山就直接指出,美国政治制度过于僵化,不能适应环境的变迁,从而导致了美国民主政治的衰落。
从更深的层次剖析,特朗普胜选实际反映了美国政治制度存在一些突出的问题。美国现有的政治制度是以三权分立原则为基础构建的一套制度体系,根本上是为了有效实现公民的权力和利益,但它在运行过程中越来越表现出一些很难克服的问题。具体来说:
第一,不同阶层的公民从代议制度中得到不平等的政策待遇。公民通过让渡权力的方式,组建代议制度,实现了决策权的转移,而政府政策能否平等回应各个阶层公民的利益诉求就成为衡量和检验该政治体系民主质量的关键。可是,在当前美国的政治体系中,富裕阶层和具有社会地位的阶层能够更明确、更有效地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并对政府决策过程产生更大的影响,而贫困阶层和社会的中下层公民对政府决策过程的影响力有限。对此,马丁·吉伦斯指出,“在美国民主政治中,大多数人支持的政策意向,并不能成为法律,只有当政策得到了顶层人们的支持时,才可能有很好的机会成为法律。”[2]10
第二,政党政治极端化与利益集团影响下政治分肥普遍化。美国民主政治衰败的重要体现就是政党政治极端化与政治分肥普遍化。政党政治极端化集中表现为共和党与民主党之间的分歧和对立越来越明显,而且在国会中呈现出一党多数反对另一党多数的状况。而政治分肥实质是国会议员在法案上附加有利于和自己联系密切的利益集团的条款。美国政治体制的一个显著特点是,行政权力被法令化。也就是说,美国总统必须通过法案的方式来推出公共决策,这样的体制就为政党相互否决、利益集团影响或控制公共政策决策过程提供了便利。2013年10月,共和党与民主党在国会参、众两院不能就医改问题达成完全一致,导致美国政府停摆,将两党政治推向了极端化。同时,关于美国利益集团和国会议员之间因政治分肥而产生的“猪肉桶政治”现象也数不胜数。对此,弗朗西斯·福山明确指出,“由于政治极端化越来越尖锐,这个去中心化的体制越来越无法代表大多数人的利益,反而让利益集团和活跃组织拥有过度影响,但它们加起来并不等于代表最高的权力的美国人民。”[3]
第三,公民的权利和福利没有得到实质性提高。公民之间政治平等是美国民主政治的显著特征。这为公民通过政治体制进行利益表达,争取和实现更多的经济和社会权利提供了基础。如果美国民主政治按照政治平等的原则有效运作,那么公民的权利和福利将得到持续的实现和改善。然而,由于政党政治极端化与利益集团影响下政治分肥现象的普遍化使美国政府的决策权掌握在了利益集团或少数富裕阶层的手中,这使得美国的政治体系无法为实现和改善公民权利与福利提供保障。因此,20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普通民众的社会权利与福利没有提高,反而在实质上出现了萎缩,如最低工资收入不断被侵蚀,医疗保障制度落后,工会会员大幅缩减,工会的地位和影响力不断式微等[2]11。
第四,政治制度调节经济不平等的能力下降,贫富分化严重。通过借助再分配政策来调节国民收入,进而改善弱势群体的收入状况,以控制经济不平等程度是民主政治的一项重要任务。其具体的运作机制是,政府通过对经济发展的更大程度干预,提高税收水平,进而以扩大公共财政支出的方式扩张公共部门来限制经济不平等。然而,由于美国民主政治在实际运作的过程中越来越被少数人控制,成为利益集团“政治分肥”的工具,进而导致政策僵化,政府行为能力下降,它在调节经济不平等方面的功能也不能发挥。这种情况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经济不平等加剧。数据显示,1928年,美国最富有的10%的家庭税前收入总额占全部家庭收入总额的 49%,二战期间有所下降,之后的30年基本稳定在33%左右,而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少数富人的收入急剧增加,2014年,美国最富有的10%的家庭税前收入占全部家庭收入总额的比例达 50%[4]。另外,据《纽约时报》公布的统计数据显示,美国中产阶层收入占社会总收入的比例由1970年的62%下降至2014年的43%,而高收入者的收入比重从29%上升至49%[5]。
上述问题的存在使当前美国民主政治处于治理的困境之中,也造成了美国政治制度的衰败,更成为美国选民在大选中以泄愤方式支持特朗普以期实现美国民主政治革新的制度与社会根源。美国民主政治是否能够实现革新,如何革新,是摆在特朗普面前的一个重大现实问题和一项艰难任务。也因此,我们坚信,历史没有终结,也不会终结。□◢
[1]陆振华.“局外人”的逆袭:特朗普赢得大选凸显美国民意分裂难调[N].21世纪经济报道,2016-11-10(05).
[2]汪仕凯.不平等的民主:20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政治的演变[J].当代世界经济与政治,2016(05).
[3]弗朗西斯·福山.政治秩序与政治衰败:从工业革命到民主全球化[M].毛俊杰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458.
[4]姚晓丹编译.调整税收难平美国贫富鸿沟[N].中国社会科学报,2016-1-8(01).
[5]章念生,张鹏辉.美国经济政策到底为谁服务[N].人民日报,2016-7-1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