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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丕尔—沃尔夫假说”视角下中式英语成因分析

2016-04-08笪婷婷

现代交际 2016年4期
关键词:中式英语语言思维

笪婷婷

[摘要]由于汉语和英语在语言和思维上的极大差异,翻译实践与对外交流中屡见不合规范、不知所云的“中式英语”。而“萨丕尔—沃尔夫假说”(Sapir-Whorf Hypothesis)就主要探讨语言、思维、文化之间相互作用密不可分的关系。本文试图以这一学说为理论基础,分析“中式英语”的成因,并提出一些关于对策的思考。

[关键词]萨丕尔—沃尔夫假说 中式英语 语言 思维

[中图分类号]H0-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6)04-0086-02

外语习得必建立在对语言与思维关系的理解之上。“萨丕尔—沃尔夫假说”认为,语言影响了思维和世界观的形成,不同语言的使用者对宇宙的看法不同。源语言到目标语的转换,既要求还原内容,又要求传达内涵。大相径庭的语言背景塑造天差地别的思想观念,跨文化交际中误解在所难免。汉语和英语在语言和思维层面上存在诸多差异,语言的差异阻碍了思想的沟通,思维的差异又限制了话语的表达,中式英语于是层出不穷。

一、“萨丕尔—沃尔夫假说”(Sapir-Whorf Hypothesis)简述

语言和思维关系的相关研究发展至今,主导观点有三种。第一种以行为主义心理学创始人华生(John Broadus Watson)为代表,将语言与思维等同,认为思维是无声的说话,言语是出声的思维。后斯金纳(Burrhus Frederic Skinner)作了进一步阐释:“言语是通过中介结果而形成和维持的一种特殊化的行为。”第二种观点认为思维与语言并非同一事物,但相互作用。代表人物有前苏联心理学家维果斯基(Lev Vygotsky),他表示思维与有声语言起源不同:“在语言习得过程中认知能力先于言语能力的发展。”第三种观点主张“语言决定人”的认知,即“萨丕尔—沃尔夫假说”(Sapir-Whorf Hypothesis)。沃尔夫(Benjamin Lee Whorf)认为不同语言背景下的人对世界的体验和感受不同:“总的来说,语言是影响说话者世界观和思维过程的最重要因素。”

“萨丕尔—沃尔夫假说”的成形得益于四大历史阶段的沉淀。首先,古代先哲如柏拉图(Plato)、亚里士多德(Aristotle)等人,为语言、思维和人关系的探索打下了思辨基础。柏拉图认为“思维是无声的语言,因此两者是不可分离的”,亚里士多德则认为“语言只是思想的符号,思维不等于语言”。其次,18、19世纪德国学者的研究为后人开辟了道路。赫尔德(Johann Gottfried Herder)提出“每一个民族怎么思维,就怎么说话,反之亦然”,即不同的民族和语言不同的世界观。洪堡特(Wilhelm von Humboldt)发扬了赫尔德的理论,提出了著名的“语言世界观”。他认为:“因为人的认识活动取决于观念,故观念与事物的关系完全受语言制约。”洪堡特的语言塑造世界观的思想被视作“萨丕尔—沃尔夫假说”的源头。再次,到20世纪初,美国人类学家博厄斯(Franz Boas)和萨丕尔(Edward Sapir)接受了洪堡特的观点。萨丕尔在论及人、语言和世界的关系时说:“人并不是孤立地生活在客观世界中……多半要受到语言的支配……真实的世界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筑在人们的语言习惯上的。”最后,萨丕尔的学生沃尔夫吸收了前人的理论基础,继承了萨丕尔的思想要旨,但生前未能进行系统整合,故后人从其留世的著述中归纳出“萨丕尔—沃尔夫假说”,也称“语言相对论”(Linguistic Relativity)。

根据“萨丕尔—沃尔夫假说”,语言作用于思维,思维受制于语言,不同语言的使用者会形成不同的思维模式和对世界的认知。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世界为语言所分割,不同的文化之间是彼此隔绝的。从这一意义上看,真正的翻译与沟通似乎是不存在的。那么研究“萨丕尔—沃尔夫假说”对二语习得的影响就具有宝贵的现实价值。

二、“中式英语”(Chinglish)成因

语言表达和思维方式的关系,是相互依赖的。汉语和英语在语言上的区别导致了汉语使用者和英语使用者的思维差异,后者反过来又加深了两种语言转换中的阻碍与误解。“Chinglish”的概念最早由葛传槼在《漫谈由汉译英问题》中提出,指“受汉语相应文化背景知识影响的,受汉语的思维方式干扰的不合乎英语文化习惯的畸形语言”。

(一)中西方思维差异

“东方人与西方人的思想方式有基本分歧,东方人重综合,重归纳,重暗示,重含蓄;西方人重分析,细微曲折,挖掘唯恐不尽,描写唯恐不周。”由此可见,中西方思维截然不同,主要体现在本体型与客体型、归纳式与演绎式、模糊性与精确性、顺思维与逆思维、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五大方面。其一,中国传统文化主张“人为万物之灵”,提倡诗书礼乐之教,希望建立以人为中心的文明社会,而“西方人生则与自然化离,而求能战胜自然、克服自然”。汉语主体意识强,因此主动语态的句子多。英语通常把物与自然作为观察研究的主体,因此被动语态较多。其二,我国历史上不乏总结性巨著,医药学领域有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农业有徐光启的《农政全书》,制造科普文有宋应星的《天工开物》等等。这些都是归纳型思维的体现。西方文化则发源于古希腊文明,继承了亚里士多德逻辑分析思维的传统。其三,中式思维的模糊性与西式思维的精确性形成强烈对比。在语言上表现为汉语的动词不存在时态的变化、单复数形式,形容词也没有比较级最高级,而英语则有严格的语法规则,说话行文要遵循句子成分的固定排序。其四,汉民族与英民族在时空、方位概念上有思维顺序的差异。比如,“您先请”翻译成英语是“After you”(在您之后)。再比如,汉语里的“东南西北”在英语中译为“North, South, East, West”(北南东西)。其五,汉语“尚象”,英语“尚思”。汉语“倾向于具体,常常以实的形式表达虚的概念,以具体的形象表达抽象的内容”,英语重视抽象的思维,在量词翻译中十分突出,比如“two cats”译为“两只猫”而非“两猫”,“three trees”译为“三棵树”而非“三树”。

中国的英语学习者在交际时如不考虑到上述差异,生搬硬套汉语习惯,逐字死译,闹出“中式英语”的笑话在所难免。试举两例:

1.翻译“我爸爸是一个农民”,若译成“My father is a peasant”,虽然在语法上合乎规范,涵义却不妥当。“farmer”和“peasant”都有“农民”的意思,但“farmer”由“farm”变化而来,强调职业,仅指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可以是农场工人也可以是农场主;“peasant”由拉丁语派生,原意为“未开化者”,暗示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含贬义。

2.“她吃醋了”,不能直译成“She drinks vinegar”,而是“Shes jealous”。

(二)翻译的局限性

英汉互译中的不可译现象、扭曲变形客观存在。许钧指出:“一部作品被引入一个新的语言与文化环境,文本生命所赖以生成的条件与环境发生了变化,原作不可避免会发生变形。”结合“萨丕尔—沃尔夫假说”,语言决定语言使用者的宇宙观,语言的差异导致语言翻译的局限,语言翻译的局限再导致文化之间的误解,文化的误解又能反推出二语习得的困难。词义空缺、政治干预、文化禁忌、宗教差异等诸多语言和文化因素造成了不可译性,比如汉语词汇“江湖”“风水”,没有对应的英语翻译,基督教里的“撒旦”在汉语文化中也找不到完全等同的意象。

文化意象的缺失和约定俗成的习惯造成的“中式英语”屡见不鲜。“Dear John”可以译为“亲爱的约翰”,但其实是“分手信”的意思。彗星因其拖曳长尾得名“扫帚星”,在中国民间传说中被认为是不祥之兆,英语的“comet”则没有这层含义;“扫帚星”表示“祸根”的含义时,在英语里对应的词是“jinx”。“嘴硬”被译为“hard mouth”也是典型的“中式英语”,恰当的英语翻译应为“never says uncle”,孩子们打闹的时候,一方逼迫另一方服输,就会说:“Say uncle!”“拍马屁”的英语不是“pat the ass”而是“lick the boots”,源于在古代欧洲,臣民见到国王需跪伏亲吻其靴。

三、结语

“萨丕尔—沃尔夫假说”为母语对二语习得的负面影响做了一些解释。母语语言结构、思维模式的根深蒂固牵制了外语学习者接受新语言新思维的步伐。英汉两种语言来源于不同语系,各有坚实牢靠的“语言—思维—文化”关系圈,想在二者之间自如变换当属不易。立足于“语言相对论”,提出一些对策:语言和思维的关系是辩证统一的,不同的语言表达促成了不同的思维发展,思维文化的区别又造就了语言体系的差异。一方面要熟练掌握英语语言的结构、意义和使用方法,培养英式思维;另一方面要减少对汉语的依赖,摆脱中式思维的掣肘,提高对英语文化独特性的认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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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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