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家园,心灵守望——“乡情”主题阅读赏析
2016-04-06张志先
张志先
韩浩月
唐雪元
梦里家园,心灵守望——“乡情”主题阅读赏析
张志先
【主题导语】
很多人说,乡情可能是想说却总也说不明白的一种追忆或感怀,是一种难以用确切概念表达的情感!很多时候,乡情往往是某种缺憾的弥补,是对思念的寄托,也许是故园的影子,也许是村头的一棵柳树,也许是……
可能有人会说,乡情里可能并没有多少浪漫,朴素得近乎田野里的泥土,但我们想过没有,这种异常朴素的“情”却能让我们想到自己的“根”,她会把每位游子的心紧紧地拴住。灵魂深处的撼动,非情深不可至。远方摇曳的炊烟,倚门眺望的双眸,这一切都在等待着我们,时刻召唤着我们!
也许所有的感觉都可能消失,所有的记忆都可能散去,但是惟有乡情的感觉至死不渝。身处天涯,也若咫尺之隔;寄身海角,不忘常回家看看。乡情给人的柔美和温馨深深地埋藏在我们的心底,一旦时机成熟,就会点燃我们的心灯,激发我们的万千激情。
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远在他乡的人只要一听到熟悉的乡音,看到那相似的容颜,就难忍自己内心的那份渴望,迫不及待地去探究渊源,坚决巩固自己的情感阵地。因为她是我们梦中的家园,是我们永远的心灵守望,有了乡情,才让我们多了一份牵挂,多了一份生活的坦然与宁静。
让我们用心承载那份真情,用爱给自己一个理由,让我们像海子那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激起一片心底的涟漪吧!
[选文一]
无处安放的乡愁
韩浩月
我在北京生活了15年,每年春节回山东过年,成为雷打不动的规矩。这两年或是因为年龄或是因为心灵有所成长的缘故,临近年关也不再紧张、忙乱,想想初来北京回乡过年时的情形,那种纠结感清晰如昨。
10多年前,我见不得火车站,人山人海的火车站让人望而生畏,每每接近火车站,就会不由自主地口干舌燥、心神不宁。平时可以离火车站远远的,但春节快到时,总要和火车站打交道,要半夜的时候去排队买票,等到天大亮排到售票窗口时,被告知:票卖光了。
没有票也得走。怎么办?要么买黄牛的票,要么先上车后补票。最早的几年,年年是买了或补了站票回家的,一站就是一夜,有时还抱着孩子,车厢里空气污浊,温度忽冷忽热,下半夜困倦不堪,想找个让脑袋靠一下的地方都找不到。
那时毕竟还算年轻,竟然一点儿抱怨也没有,老家仿佛有股魔力存在,那魔力让你尽管意识到旅途艰难,想象到来回不易,仍要勇往直前。我们这些漂在外面的人,到了春节的时候,会愈加觉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在老家的根已经被拔起带走,在暂住的城市找不到认同感,那种悲切,沉默着就好,用言语形容出来,也是无力的。
每年加入到春运大潮中的人,为何如候鸟一般自觉、勇敢、无法阻挡?文化批评家朱大可对此的看法是,他们是在“搬运一个关于‘家园’的文化幻觉”。想想真是如此,人们通过运输自己,在这个时间段密集发酵自己的乡愁,乡愁让人的情绪变得敏感,因此春节期间与亲人朋友的相聚,愈加变得感性,这种感性记忆刺痛平时忙碌麻木的神经,让人产生了回到“家园”的错觉。事实上,许多人已没了家园,最浓烈的思乡感产生自路上,到达目的地短暂地停留五六天之后,又要离开。
快过年时想回去,过完年又恨不得早点离开,这就是家园幻觉带来短暂幸福感之后必须要面对的疼痛。留步在老家,不再出走,你会发现老家的压力一点儿也不比城市小,而且走的时间太久,你会觉得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土地,也变得跟城里的柏油路一样坚硬。我们这一代人,之所以还没老就产生“老无所依”的感觉,和无家可回有绝对的联系。
自打有了私家车之后,就永久地告别了火车站,哪怕依然要驾车超过10个小时,但总算摆脱被一纸小小火车票控制的命运。为了减轻回乡的思想压力,也不再把回乡过年当成传统意义上的春节,而当成一次普通的旅行,订酒店,订餐馆,安排每天的行程。在家乡,我以一个游客的身份穿行,找到了相对而言轻松一些的姿态。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家乡的游客呢?
电视里欢天喜地播放着喜庆的歌曲,城市与乡村在除夕那晚鞭炮声不断,传统的春节仍然顽强地捍卫着它国民第一节日的地位。飞机、火车、客车、私家车齐齐出动,可有股黏稠的情绪,是交通工具所无法承载的,那种无处安放的乡愁,在奔波的轮子之上,四处游荡。
(选自2015年3月10日《西安晚报》)
[解读]古往今来的人文情感中,乡愁、乡情,也许是华夏子孙最具人文魅力、最有人情味的感情了。
当然,家乡,也就毫无疑问地成了漂泊他乡的游子不远千里也要归去的地方。从道理上说,有一个可以归去的故乡,有一个值得期待和守望的地方,实在是一件值得快乐和幸福的事情。
在春节这个乡愁密集发酵的时间段,人们通过运输自己,回到了故乡。可是,因为种种原因,许多人已经没了家园,回家过年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春节感受。以一个游客的身份穿行于家乡,变成了家乡的游客。很多时候,春节回家过年,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感。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问这句经典的千年诗文,道破了多少游子的心事,成为千古乡愁的名句。故乡已不再是梦里的故乡,只能徘徊于归乡的路途。城市不是自己真正的家园,自己无法成为城市新家园的主人,乡愁无处安放,字里行间流露出浓浓的思乡情怀!
[选文二]
回望田埂
唐雪元
走过了都市里多少繁华宽阔的长街大道,飞越过长空中多少美丽飘渺的云白霞红!回首当年,牵动我心的却是故乡那条条崎岖狭窄的田埂。是赤脚走田埂的历历往事,让我一次次泪眼迷蒙。
投胎农家,注定我生下来就要去爬田埂。当勤劳的父母躬耕于田间的时候,田埂也就成了我玩耍的场所。农家的孩子自然没那么多娇气,一块塑料布往田埂上一铺,孩子向上一扔,大人们便安心地去田里忙活去了。至于滚个泥头土脸不算是个啥事,蒺藜划破点皮肉也没人大惊小怪。没有可爱逗人的布熊布狗和洋娃娃,更没有精巧别致的电动玩具,只有那狭窄的田埂驮扶着我幼年的混沌蒙昧,无邪纯真运行于烂漫的世界里。大自然就是我天然的乐园!可玩的是疯长在田埂上的绿草野花,动听的是田野里传来的蛙鼓虫鸣。蚂蚱、田鼠、蛐蛐、野兔……这些可爱的小动物成了我一块玩耍嬉戏的伙伴。春去秋至,日月轮回,我在田埂上学会爬行,又学会走路,进而又学会思考和憧憬,直至穿过田埂,蹒蹒跚跚,跌跌撞撞地进入城市。
幼年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天资,当我驻足于田埂眼巴巴地看到大人们用热汗甚至鲜血换不来一年的温饱,当听到父母站在田埂上望着一片银白的涝田长吁短叹,当锋利的草茬子无情地穿破我结满硬茧的小脚心,当相邻种田的乡亲为地界之争挥锄争战,打得头破血流时,我便感受到走田埂是最不容易的日子。
然而,我的父母和乡亲们还是经年累月无怨无悔地走着他们的田埂,他们似乎没有或干脆没空闲去思考这走田埂的辛苦。在他们的意念里,工人生来守车床,农民生来种田地,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于是,每年筑置田埂,他们把它修了又修,抹了又抹,把一条本是黄土堆成的土坝子整得像放置于田野里的工艺展品。其实,一条田埂溶注的是农民们的执着和希冀,整田埂是点种收割的第一步,连修田埂都粗来糙作的农家人,咋能种好自己的庄稼地?这是故乡人执拗的看法!
高考落榜斩断了我穿越田埂的幻想。当我垂头丧气地跟着父亲走进大田时,修田埂,是父亲教我的第一个农活。看着我经历了疲惫之后刷刷落下的委屈眼泪,父亲把褶皱堆叠的脸孔扭向我,灰浊的老眼里闪现出一种陌生的光,他对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有本事咱使本事,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种咱的地,种田没有什么不好,中国这么大,人这么多,种地的还是占大多数。只要勤劳肯干,照样活出个人样来!”父亲的话至今萦绕在我的耳边。
从此,我像我的父辈们一样心地坦然地去走着自己的田埂,由厌恶到热爱,积淀下的是此后岁月里享用不尽的无形财富,也多因为田埂上的那些酸甜苦辣的日子,使我能面对以后形形色色的挫折与委屈,也使我在此后的人生大道上能保持着步伐的稳健和踏实。
挚友自故乡来,浓郁醇正的友情在星级饭厅里尽数表达后,他却执意退掉我为他订好的宾馆套间,执意住在了我简陋的蜗居里。通宵达旦,聊的只是故乡的田埂。酒精烧起的是怀念的激情,却抑不住忆念过去的思绪,朋友舌尖发梗,却清清晰晰地历数了一件又一件过去田埂上的往事。
还记得田埂上促膝夜谈的好友吗?还记得父老乡亲手把手教你种田的情景吗?还记得你趴在瓜田窝棚里写出的田间小诗吗?还记得团小组织聚于田埂畅谈科技种田时你暗恋的那位有着长长辫子、红红脸蛋的团支部书记吗?……一连串的反问之后,挚友一句良言如重锤击顶:“农村娃出身,别忘了田埂!”
我知道好友言有所指,经历过城市的浮华之后,故乡的田埂的确在一定的时期里淡了许多。细细一琢磨,彩灯迷离杯光觥筹,所有这些擦肩而过很快便化成了虚无,只有故乡的田埂和田埂上蓬勃生长的乡情已深深地埋在了我的骨子里。
我是该回故乡重新走走我的田埂了!
故乡的田埂啊,在别人的眼里你无非是条窄狭的土坝子,可是在我意念里你是勤劳的显现,朴实的象征,在您脊背上写有真诚,藏匿着深刻,舒展着一种愉快和轻松。田埂寂寞,却没有车来人往的喧嚣;田埂狭窄,却没有街市岔口上的黄灯红灯;田埂人疏,却没有割包掏兜的窃贼凶徒。有的是真挚的训导,洁净的友情,还有稳固生长不萎不枯的田间爱情。
偶尔听过两句歌词:“稀溜溜泥,那是你脚下的路,地上水一窝,那是我眼中的泪。”其实,家乡的田埂永远是我脚下的路,因为不管我后来走了什么样的路,那都是田埂的延伸;不管我走到何处,田埂的那头有生我养我的父母,有教我育我的父老乡亲。
(选自2015年第4期《散文百家》)
[解读]“我”自小在农村长大,在家乡的田埂玩耍,田埂见证了“我”的成长历程,作为农村出来的人,“我”对田埂倾注了太多的感情。
走在田埂上的经历,让“我”在以后的岁月里有享用不尽的无形财富,使“我”以后能面对诸多挫折和委屈,在以后的人生大道上保持稳健和踏实的步伐。“我”将浮华的都市和静默的田埂比对后,更怀念故乡的田埂。在文中,“我”对田埂的回望,更多的是对农村的念想,对故乡绵延的思念。
是的,正如作者所言,家乡的田埂永远是脚下的路,不管后来走了什么样的路,那都是田埂的延伸。不管我们现在身处何地,也不管我们将要走到到何处,田埂的那头有我们的父母,有我们的父老乡亲。
[作者单位:安徽省岳西县教育局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