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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经典本质论略——一种对于中外经典本质的形而上之思

2016-04-04曾广丽桑大鹏

关键词:经典体验

曾广丽, 桑大鹏

(1. 三峡大学 图书馆, 湖北 宜昌 443002; 2. 三峡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 湖北 宜昌 443002)



中外经典本质论略——一种对于中外经典本质的形而上之思

曾广丽1, 桑大鹏2

(1. 三峡大学 图书馆, 湖北 宜昌443002; 2. 三峡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 湖北 宜昌443002)

摘要:“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种追问不仅发生在个体的童年时代,亦复发生在种族的童年时代,正是这种追问推动了个体的生命之流和种族的历史,进而建构了整个人类的时空体验、文化形态,广而言之,迄今为止的全部人类史都是人类逆时间与逻辑之流反向追问的历史。“我是谁”所隐含的悬疑与追问引发了千殊万类的探求,并相应生成了个体的体验形式与“类”的文化形式,其间具有原创性、普适性而以语言传载的文本就成了后世崇奉的“经典”。一切经典无不是“我是谁”之悬疑推动下探求体验的结果,隐含着自我确证的努力。

关键词:“我是谁”;经典;体验

有一种东西,是不因种族、环境和时代的差异而必然向我们照面的,那就是人的自我意识和关乎“类”的主体意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种追问不仅发生在个体的童年时代,亦复发生在种族的童年时代,正是这种追问推动了个体的生命之流和种族的历史,并进而建构了整个人类的时空体验、文化形态。广而言之,迄今为止的全部人类史都是人类逆时间与逻辑之流反向追问的历史。

“我是谁”的疑思包含着某种持久的、无止无休的源头追问。人何以总是本能地、不期而然地寻找源头?其间是否被植入了某种隐秘的精神模式?尽管康德已然意识到是人类理性特有的反思判断力不能不提出“我是谁”的悬设,但个体生命的多样化表现形态却已表明这种认知的非终极性。

“我是谁”所隐含的悬疑与追问引发了千殊万类的探求,并相应生成了个体的体验形式与“类”的文化形式,其间具有原创性、普适性而以语言传载的文本就成了后世崇奉的“经典”。一切经典无不是“我是谁”之悬疑推动下探求体验的结果,隐含着自我确证的努力。

从语言与意识层面观照“我是谁”的表达式,我们发现当我提出“我是谁”的追问时,“我”早已分裂,需要“谁”以“是”的方式予以确证,回到始源的浑整,“我是谁”既是一次指向“谁”的对象化行为,又是一次指向“我”的主体化行为,是意识在“我”与“谁”之间的双向回互过程。“谁”在被“我”指认与照面时,“谁”就承担了“我”的本质确证的任务,“谁”的敞开就意味着“我”的显现,“我”在向“谁”的进发之中总是投入了抵达自身之极致圆满的预期,要求“谁”向“我”敞开其终极底蕴,使“我”在“谁”的终极底蕴之体认中获得主客双泯的极致圆满,人类童年时代的创世神话——盘古开天辟地与上帝创世等无不隐含了此种心理图式。《盘古开天辟地》有云: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艺文类聚》引三国吴人徐整《三五历纪》)

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马骕《绎史》引《五运历年记》。)

上述两则盘古神话虽典出有别,而理趣则一,同是为了完成某种哲学的隐喻。作为表达“类”的主体性(“我”)的盘古由始源的浑整(鸡子——“我”的初始形态)引生分裂,化生万物,受形式逻辑同一律的规约,其皮骨毛发之向江河日月的变生却无违于我们指向其整全肉身的联想,客体性的万象繁兴(“谁”)正是源出于浑整统一的主体性,主体的唯一性有力地制动着客体的多样性,“我”向“谁”的裂变正是“我”为了表证其能动本质的内在需要。

盘古开天地的神话在《圣经·旧约·创世纪》里获得了更为明晰的表达,《创世纪》描写上帝七日之内创造光明,日月,地土,海洋,动物,植物,年岁与人类。主体的“我”性非如盘古似隐曲,而是直接表现为独立不羁并时刻在行其创造之能的全能者:上帝。究极而论,上帝不能不创造,不然则无以显其能动本质,因此,被创造的万物(“谁”)都是上帝(“我”)的能量衍射,上帝借万物的创造以表证自己的遍知遍在(存在),使无限的多样性统一于自身的唯一性中,从而构建了“一多相即”的世界形式与精神形式。

“我是谁”如何完成主客的回互建构?此中有一不言之密:“是”。

“是”是起始、发生和展开。我(个体主体与类化主体)对“我”的知觉引生我的分裂,同时即开始我“是”的求证,分裂的我于“是”之求证表明我对“是”投注了弥合分裂的预期,我必须在“是”之中获得安稳而坚实的栖地,然而分裂的我对于“是”之弥合分裂的诉求恰恰意味着分裂的最终弥合之不可能,“是”对这一责任的承担只能将“我”引向无尽的延宕和后退,无限的发生和展开。在这一发生和展开中,创生了内生性的时间、“谁”,与对象化的客体,换言之,时间、客体、对象、“谁”是经由“是”而产生,并具体承担和见证了“我”之“是”,发生与展开之一系列连续的当下构成了“是”,我只有抵达了“谁”方能证知我“是”“我”。

“是”是探求与体验。我为了达到对“我”的求证,引生经由“是”而指向对象的发生和延宕,这一过程其实是一种探求与体验过程。我究为何物?此一追问推动了一系列连续当下的关于我“是”的体认,而此体验之流所引发的内生性的时间与对象都是“我”的内在展开,正是借由这一展开我获得了“我”的肯定与确证,我究为何物即由“是”而得以明了。

“是”是建构。内生性的时间与对象验证了我的原初性与衍生性,而这均由“是”的延宕而来,是“是”引导我化作他者(“谁”)的逻辑必由之路,经此进路,“是”铸造了“我”与“谁”之间的内在同构性,因此本质是一种建构。

“是”是同一律。“我”与“谁”之间终究具有本质的一致性,无论“谁”如何多样化,毕竟是“我”内生和外化的结果,时间被植入于“谁”之中甚或直接表现为“谁”,但其源头却在“我”,一系列连续的当下所构成的逻辑与时间之流正是经由“是”的抽绎并被导入“谁”,以此达成了“我”与“谁”的同一。

何为经典?纵观人类文化史,我们发现有少数文本所传载的思想原理深刻地影响了人类的历史与命运,建构了种族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与价值观,甚或直接渗入个体的感知,从而为自身获具某种人格形式。在全球日益融合为一个整体的当下,如此为数不多的精神文本还将进一步规约和影响我们的未来,《华严经》、《圣经》、《古兰经》、《周易》等莫不如是,我们将这些文本称为经典。纵览人类的心灵成长史,我们可清晰地追溯到这些经典干预我们灵魂的痕迹:

“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一切众生皆可成佛”;“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当我们为生命的残缺和短暂而无所适从,为生死轮回的苦难所折磨时,佛在《华严经》里通过实际体证为我们开显了一个具有恒沙妙智、万德圆备的生命极致圆满之境,实证并显露了一切有情生命中那一不生不灭、万有含具的如来藏本体,为庸常的生命开辟了一条摆脱困境、残缺和死亡的超越之路。两千五百年来,以《华严经》为代表的浩如烟海的佛典对现象世界之虚妄本质的洞察以及对常乐我净之佛境的描述深刻影响了中国、印度、日本等东方民族的生命价值观,形成了这些国家民族的体验与感知形式。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圣经》对爱的立体表述是基于上帝信仰的深度道说,此爱既指向上帝,亦复指向人,最后指向自我,成为西方人建立人与上帝(敬爱)、人与人(互爱)、人与自我(自爱)之关系的基本信念,并进一步建构了具有普世性的人类伦理,自由、民主、平等、博爱等铸造西方政治制度与社会关系的理念无不由此发端。

“一信真主安拉:则心存敬畏,能敬畏者,必能戒慎恐惧;二信天使:则不敢自欺,能不欺者,必遇事忠诚;三信经典:则有所依据,能依经者,言行必保守正道;四信使者:则有所遵循,能遵圣者,行必笃敬;五信前定:则知其命数,能知命数者,必能尽人事以待天命;六信后世:则知其果报,能知后果者,必不敢为非。”——此六大信仰为《古兰经》的纲综,作为至高无上的准则,《古兰经》有力约束了伊斯兰世界,深刻书写了阿拉伯民族的心灵史,以穆罕默德为中介,建立起了人神往来的桥梁,并打造了穆斯林独特的精神气质。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周易》作为中国古典哲学的最高表述,控引着儒道两派的精神之源,其间的道分阴阳之思、天人感应之悟、善恶因果之论以及由此生发的法天象地之为,引领了中华民族三千年的精神旅程,六十四卦将人对命运的神秘感悟与对万物的生灭之思纳入精确的逻辑演算中,为人的形上领悟赋予了某种形下操作形式,它是如此强大而牢不可破的精神场,致使中华文化成为人类唯一相续不绝而无有断裂的精神形式,见证了时间体验的意义。

上述四大“经典”源出于不同的种族、时代与环境,构建了不同的文化类型与认知方式。其认知体验方式之差异与共性所构成的精神图景是如此丰富驳杂,并永续流衍繁兴,使人们不能不意识到它们似有无尽的意义衍生之能——难道它们能超越时间而意义无尽?或渗透每一新生的个体而创造人格载体?其奥秘何在?

从本体特征来看,经典是原创性文本与个人独特性阐释的结合。经典通过个人独特的世界观和不可重复的创造,凸显出丰厚的文化积淀和人性内涵,提出一些人类精神生活的根本性问题。它们与特定历史时期鲜活的时代感以及当下意识交融在一起,富有原创性和持久的震撼力,从而形成重要的思想文化传统。同时,经典是阐释者与被阐释者文本之间互动的结果。

经典在存在形态上具有开放性、超越性和多元性的特征。经典作为人的精神个体和艺术原创世界的结晶,它诉诸人的主体性的发挥,是公众话语与个人言说、理性与感性、以及意识与无意识相结合的产物。

从价值定位看,经典必须成为民族语言和思想的象征符号。如沙翁之于英国和英国文学,普希金之于俄罗斯与俄罗斯文学,鲁迅之于中国文学,他们的经典都远远超越了个人意义,上升成为一个民族甚至是全人类的共同经典。

每当一个种族的文化发展遭遇困境时,这个种族的精英总是回到远古、回到经典,在经典中祈灵于祖先的启蒙,寻求先辈的加持,探寻“我是谁”、“我将何去何从”的答案,从而重启种族的精神旅程。一部种族的精神发展史,就是这个种族数数重返经典的历史,是“我”(个体与类化的主体)经由无尽的展开而抵达“谁”的历史。

参考文献:

[1]邵雨.周易[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

[2]华严经[M].实叉难陀,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3]刘意青.圣经[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4]古兰经译解[M].汪静斋,译.北京:东方出版社,2006.

[责任编辑:杨勇]

中图分类号:B 0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6219(2016)01-0054-03

作者简介:曾广丽,女,三峡大学图书馆馆员。桑大鹏,男,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教授,历史学博士。

收稿日期:2015-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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