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修辞学视域下的巴赫金对话理论研究
2016-04-04冯志国
冯志国
(青岛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青岛 266520)
社会修辞学视域下的巴赫金对话理论研究
冯志国
(青岛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青岛 266520)
社会修辞学是当代西方修辞学的主流理论形态,该理论研究的基本命题是修辞参与社会构建,人们通过话语修辞活动传递信息、参与社会事务并进行社会实践与合作。巴赫金对话主义理论中有关话语的对话性、语境论以及话语意识形态的哲学思想蕴含着深厚的社会修辞学思想,在本体论以及认识论上给西方传统修辞学带来了理论给养,推动了当代西方社会修辞学研究范式的确立。基于此,从话语构建与阐释维度探讨了巴赫金对话理论所蕴含的社会修辞观,进而明晰社会修辞学的理论本质与内涵。
巴赫金;社会修辞学;修辞情境;话语构建
社会修辞学(social rhetoric)是当代西方修辞学的主流理论形态,是一种人本主义研究范式下的修辞哲学理论形态,它强调修辞学的社会属性,即人们通过话语修辞活动来参与社会事务,构建社会关系、维护社会秩序,因为话语是一种人类必不可少的修辞行为,人们需要通过话语来传递信息,交流感情,开展社会实践。就其形成动因而言,俄罗斯著名学者米哈伊·巴赫金(Mikhail Bakhtin,1895—1975)的对话理论哲学思想(dialogism)起到了至关重要的理论构建作用,这一点主要体现在“其对语言与话语所持有的一贯的、反实证主义的后形式批评思想”[1],因此巴赫金话语研究的核心内容——对话理论中有关话语意义构建、语境因素、意识形态等概念推动了西方修辞学在当代的理论重建与转型,为20世纪西方修辞学注入了鲜活的理论血液,促成了社会修辞学研究范式的确立。本文从话语构建与阐释的角度来剖析巴赫金对话理论所蕴含的社会修辞学思想,进而明晰社会修辞学的理论本质与内涵。
一、修辞的对话性与社会性
巴赫金对话理论是其语言哲学思想的精髓,是巴赫金在新康德主义、俄罗斯形式主义、索绪尔语言学以及弗洛伊德心理学共同驱动下促成的话语意义理论,是巴赫金对传统语言学诟病时提出的一种对待语言研究的思维方法,因为传统的语言哲学、文体学以及语言学将语言视为一个抽象的系统进行研究,认为语言具有确定的意义,是脱离语境的词汇、语法形式的存在,而巴赫金转向关注“活”的语言——话语,认为语言必须在具体使用中把握,语言是在社会中存在并构建的,因此脱离使用情景的语言是无法理解的。在这一语言哲学观的驱动下,巴赫金构建了对话理论,其哲学假设是“意识发端,则对话开始”[2]40,故得出必然结论“对话结束,则一切终止”[3]252。因此,在巴赫金看来,对话之外别无他物,并且对话关系只出现在不同主体的具体话语之间,而“不存在于无主体的抽象意义之间”[3]87。所以,“任何真正的理解本质上是对话的,对言语的理解如同对话,因此,认为意义在于词汇本身是不合理的,事实上,意义是以在话语者之间的形式而存在词汇中的,换言之,意义只有在积极的、回应的理解过程中实现”[4]102。根据这一理解,话语行为是一个交际双方共同努力的意义协商过程,语言不是独立于语境而存在的,而是一定情境中人与人之间的一种互动过程,意义就是在这一互动过程中构建的,因此,“对话关系普遍存在于言语交际之中,对话性是话语的本质属性”[5]。巴赫金对话理论思想既体现了对当时“独白话语”中心地位的解构,同时为西方修辞学家所借鉴对传统修辞学研究内容进行了理论重构与创新,其中最直接的理论成果就是社会修辞学研究范式的确立,其理论价值在于给社会修辞学研究带来了一个重要的哲学命题:修辞是对话性和社会性的话语实践。
首先,修辞的对话性是指社会修辞学对待话语交际的一种态度或者说是对待话语实践的一种修辞哲学观,“体现为交际双方对世界、对社会、对语境、对语言认知的相关性”[6]。修辞的对话性强调了话语构建与理解的合作与对话,这样话语不再是孤立存在的符号实体,而是主体间(intersubjectitiy)的一种对话,正如Weigand[7]3指出的“对话实为修辞,修辞是对话所固有的属性”。但是,20世纪前的西方修辞学在话语实践方面的研究主要遵循亚里士多德(Aristotle)的“修辞劝说”(persuasion)原则,强调修辞者通过话语演说对受众的劝说,受众只是修辞者话语活动考虑的因素之一,而不是话语意义的构建者。但是在巴赫金看来,受众是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的,正如他说:“当我说话时,我总要考虑到受话人接受我的言语的统觉背景:他对情景的熟悉程度如何,他是否拥有这一文化交际的专门知识,他的观点和信念如何,他有什么成见(从我们的观点上看),他的好恶如何;因为所有这一切将决定他对我的表述的积极的应答性理解。”[8]182因此,在这一互动过程中,受众(听读者)不再是被动的意义“接收器”,而是参与意义的解构与重构的过程,他们对话语意义重新构建的作用极为重要,因为当修辞者完成话语表达后,就将意义让渡给受众,受众会结合自己的经历、价值观、百科知识等对话语语义进行积极的回应和解读,所以,受众的话语理解行为就可以成为一种意义再创造的过程,修辞学家Nystrand将这一个过程称为“话语生产者和接受之间的一种话语契约”(the pact of discourse between producer and receiver)[9]41,同时提出了互动是话语交际的原则(reciprocity as a principle of discourse),因此,巴赫金的受众观表明了社会修辞学家对受众因素在话语交际中作用的关注。
其次,巴赫金强调“语言应该被视为‘话语’,是在具体语境内由‘交流事件’引发的‘活生生的言辞’构成的集合。话语永远是发生于至少两个社会成员间的一种‘回应性互动’……从这个意义上讲,对话是人类语言的本质”[10]。社会修辞学家受到巴赫金受众观点的启发,开始重新审视受众在话语实践中的地位和作用,并逐步形成以受众为中心的社会修辞观。社会修辞学开始关注受众对话语意义构建的作用,强调受众在社会修辞活动中的意义构建功能,明确了受众不再是被动地参与修辞实践,而是与修辞者一同参与意义的构建,如Borcher[11]11认为:“对修辞者而言,受众是那些有能力决定象征交流互动中意义的个体成员。”受众在话语修辞活动中的作用得以重视,并以一种新的功能出现在社会修辞学理论体系中,这一新的功能体现在受众对话语意义的构建作用,所以,在社会修辞学家看来,话语实践是一种话语参与者之间的对话行为,修辞者与受众同处于话语交际的主体间框架内,没有主导与被动之分,他们共同构成了话语修辞社团(rhetorical community),从而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修辞对话。所以,修辞不再是单向的劝说,而是话语主体间的意义协商过程,是修辞者与受众之间的对话过程,是交际双方的互动过程,有交往必然就有对话,有对话就有修辞。
另外,巴赫金对话理论同样也将影响话语构建的语境因素带入社会修辞学研究,巴赫金对话理论认为话语不是静态的语言体系和抽象概念,而是与一定语境(上下文、时空、社会、文化等)发生联系并获得意义的言语交际单位。所以,话语不是单纯地以形式特征呈现,而是“所有话语都是语境化、情境化的,并且是在社会或者意识形态驱动下的一种多元人类活动”[12]。这样,巴赫金对话理论中关于话语构建的语境思想带给修辞学一种广义的社会语境思想,将影响话语意义的社会因素纳入其研究领域,使社会修辞学家开始关注修辞所承载的社会功能。因此在社会修辞学家看来,修辞事关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修辞既是人类通过话语相互交际的独特能力,也是一种用以调节社会行为的交际活动。在社会修辞学家看来,修辞必须研究如何用话语去加强人类的沟通和理解,用修辞的力量去缓解社会矛盾,解决社会问题等。据此,社会修辞学围绕着改善当代社会话语实践以及人们社会生活质量展开,它囊括了一切具有象征性意义的行为,其中对语言作为社会行为、意图作为意义之决定因素等倍加关注,例如话语与知识、交际及其效果、语言与社会等问题。概言之,如果说修辞的对话性突显了话语主体间的互动过程,那么其社会性则在本体论层面揭示了话语、人与社会现实之间的内在联系,因为话语不可能脱离一定社会情境而运作,人们是通过修辞话语参与社会事务、构建社会体系的,修辞是联结和保持这一社会实践的基础。
巴赫金的对话理论思想使社会修辞学家明确了这样一个事实:修辞不再是修辞者自身的主体行为,而是“以语言为媒介,以生成或建构有效话语为旨归的一种广义对话”[13],同时,修辞事实上只存在于对话中,如果没有人与人的社会交往,修辞就失去了其存在的价值,这也是人之所以被称为修辞动物的原因所在。社会修辞学家有关话语意义构建思想表明,话语是在修辞者和受众之间的对话过程中产生,是一种社会实践,话语交际是在特定社会文化语境下修辞者与受众之间相互作用的结果,因为“修辞是在人们互动中发生的”[11]11。这样,社会修辞学研究突破以修辞者为核心的研究范式,转向与受众互动关系的考察,“将修辞活动放置在言语交际的动态过程中,关注修辞的主体、修辞接受的对象、修辞活动的语境等问题”[14],转向关注话语构建的社会语境因素的动态分析,并“构成了对传统修辞学‘动机争胜’(agonism)思想的反驳”[15]。巴赫金有关话语构建思想的修辞观,体现了话语形成的主体间性,话语意义产生于自我与他者的积极对话、交流和主体之间的修辞互动过程,这一过程构筑了人类生命存在的生动活泼的进程,形成了人们对话语意义构建的全面描述和整体认识,其对话理论折射出的修辞的对话性与社会性一同构筑了当代社会修辞学研究的哲学命题。
二、修辞情境:对话理论的修辞辩证观
既然修辞是对话性的,具有社会性,那它必定会受制于一些因素。巴赫金对话理论中就提到了话语意义的形成要有一定的制约要素,如话语主体、话语语境、交际目的和意图等,而这些也构成社会修辞学研究中影响话语活动的主要因素,如修辞参与者、修辞情境、修辞意图等,因此对话语意义构建中相关影响因素的思考形成了巴赫金对话理论的修辞辩证观,社会修辞学家称其为话语意义构建的“修辞情境”(rhetorical situation),反映了社会修辞学家对修辞者、话语和语境之间辩证关系的哲学思考,其理论的哲学假设是:修辞是存在于特定情境中并对其做出回应的话语。Bitzer[16]以及美国新修辞学之父Kenneth Burke(1897—1993)[17]分别对“修辞情境”进行了理论阐发,特别是Burke超前的理论思想构建了一个“大”修辞情境观,目的是“将修辞学的研究视点投向人的象征活动,把修辞情境扩大到人类共有的大环境中,这使他的力量非常宏观,呈现开发的体系”[18]。这里对“修辞情境”的理解采用广义与狭义的结合,广义的“修辞情境”是指修辞活动的一种修辞环境,一种与话语修辞活动有关的语言或非语言的外在环境,包括社会、文化、政治、经济等方面;狭义的“修辞情境”是指话语活动的“语境”,包括交际语境、情景语境以及认知语境等。因此,“修辞情境”不仅包括了话语的语境以及由事件引起的场合,还包括影响这一话语交际的所有要素:事件、相关人员、场景以及这些因素之间的关系等。所以,在社会修辞学家看来,情境是恒在的,是一种对人类生存状态的哲学思考,是人类的一种生存环境,任何的话语修辞活动总是在一定的修辞情境中运作的,故作为语言具体使用的话语必然也无法脱离修辞情境,因为脱离修辞情境的话语是孤立的、僵化的语言符号,不再具有意义,因而话语交际无法脱离修辞情境,离开修辞情境的话语不能成为话语,因为“每一个修辞话语都表明了一种情境的存在,……有情境才有话语的存在”[19]129。
巴赫金对话理论所蕴含话语构建的修辞情境辩证思想体现了话语形成的复杂性,一方面话语与话语之间形成语境,另外话语也是现实社会的话语,“各种语境不是相互平行而立,好像互相视而不见,而是处在一种紧张而不断地相互作用和斗争的状态之中”[8]429。这一点使社会修辞学家认识到“修辞情境”是一个开放概念,是任何象征行为的修辞环境,具有动态性特征,它所揭示的是任何的修辞活动总是在一定的情境中运作的,人类任何修辞实践均无法脱离修辞情境。修辞者既受制于环境,又能主动地调整以应对情境的制约因素。这样,“修辞学关注的真正问题并不是修辞或情境之间的谁占上风的问题,即谁决定谁的问题,而是在复杂的修辞活动中修辞参与者如何理解和处理的问题”[18]。如果用这样一种“修辞情境”认识论来观察话语活动的话,可认为离开修辞情境的话语不能称为话语,因为每一个话语实践都表明了一种情境的存在,有情境才有话语的存在。“修辞情境”是话语的一种修辞属性,类似于巴赫金对话理论中的语境概念,它与话语修辞活动(生成和理解)是紧密关联的,缺乏修辞情境的话语将不再是话语。
诚然,巴赫金的论著通常被认为是文学批评理论,并且他曾经对修辞学进行过诟病,认为修辞学是“独白”(monologue),但是在巴赫金有关修辞学的有限陈述中都提倡将修辞学解释为对话,同时十分重视语境在话语意义构建中的重要作用,如他认为“话语的含义完全是由它的上下文语境所决定的。其实,有多少个使用该话语的语境,它就有多少个意义”[20]74。故此,在巴赫金那里,话语不再是一个静态的、仅与说话者有关的概念,而是一个处于修辞情境中的、涉及修辞者和受众双方的社会-历史性概念。同时他对“作者-文本-读者”关系的讨论却映射出其修辞辩证思想,推动了“对话修辞学”(dialogical rhetoric)的产生[21]。因此,“巴赫金对修辞学语境的讨论昭示了一种对话修辞学的可能性,这种对话修辞学将所有人类活动和所有人类话语都看作是一个具有差异的复杂统一体”[22]。既然对话是不同说话者带着各自不同的社会评价、各自的意识形态立场创造不同的话语来进行的,所以,话语就不仅仅是指物叙事的,还表达了话语主体的社会评价意向,这样话语修辞活动就是一种“有意识、有目的、有针对性地与对方共同选择和调配语言、建构话语的心理互动过程”[14]。另外,由于话语所构成的人类语言具有其自身的历史,在不同的语境中被不同的话语主体所运用,自然就带有了各种复杂的社会评价色彩,因此在对话语进行修辞分析时,就不得不对话语中充满着的意识形态内容和意义进行客观分析,这样巴赫金对话理论中有关话语意识形态的论述就有助于人们对话语内容进行批评性解读。
三、话语意识形态
巴赫金对话理论的提出是在批判“当代西方那些将语言问题与外在社会生活和意识形态完全隔离、只在语言世界内部研究语言结构和规则的形式主义语言学,或只从人的心理活动角度研究语言”[23]的基础上提出的,其核心命题就是在人类具体的社会交往中去考察语言问题,强调语言不能离开社会交往而存在。而“语言在其实际的实现过程中,不可分割地与其意识形态或生活内容联系在一起”[24],所有的语言本质上都具有对话性,而且这种对话既是具体的、个别的,又渗透了各种社会力量、社会意识、社会政治因素,后者正是通过所有社会个体在各种具体的社会交往中、在话语中悄悄渗透进来,发挥着作用和影响。所以巴赫金的对话理论特别注意在具体话语交往中的“生活意识形态”因素,因为“在巴赫金的理论中,每个词都带有它被使用过的各种社会和意识形态语境的痕迹……每一个词都与其传播的社会语境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25]。因此,在Bakhtin看来,“意义并不是来自语言本身,意义是语言运用方式的一种功能,要根据历史环境、思想目的、语言习惯,在社会条件下作出解释”[26]24-25。所以,话语是一种真实的、具体的社会生活状态,与人类的存在和意义创造密不可分。
由于符号具有意识形态性,它是意识形态的存在方式,因而作为符号主要形态的语言及其具体存在形式——话语也必然具有意识形态性,即“话语是一种意识形态现象”[24]417。巴赫金的对话理论强调了话语是人的话语,是与人的交往密切相关联的,“要知道,话语只有在人们的一切相互影响、相互交往中真正起作用:劳动写作,意识形态的交流、偶尔的生活交往、相互的政治关系等等”[24]359。所以,话语的价值要在社会现实中才能得以体现,“并不是把语言作为一个抽象的语法范畴的系统来谈,而把它看成是一个充满了意识形态内容的载体”[27]。需要明确的是,巴赫金所言的意识形态是个社会学概念,泛指一切人类社会中反映社会存在的社会意识,集中表现在话语的使用中。另外,话语除了包含了说话者的个性与对论说对象的评价态度外,还包含对论说对象的他人话语以及听者的评价态度,换言之,话语是至少由两个声音(人)相互作用、对话的产物,所以,巴赫金对话理论是人类语言、文化行为的基本元素,是人类交流、沟通和社会交往的基本单元,事关人与人、个性与个性、话语参与者(说话者和听话者、作者和读者)价值取向的问题。
故此,可以认为,从巴赫金对话理论维度看,对话语内容的理解就是一种对话性阅读方式(dialogical reading),“它要求对文本分析不再仅限于孤立的语言结构(discrete segments)的讨论,而是对其彼此间形成效果(the cumulative effect)的分析”[21],所以读者在对话语进行修辞性解读时应当注意形式以外的话语内容的判断和分析。如2013年美国总统Obama在有关“棱镜”事件的记者见面会上回应媒体记者问题时说道:“Nobody is listening to your phone calls.”首先,从修辞的对话性和社会性来看,Obama此言是对当时媒介及公众对棱镜事件(修辞事件)质疑的回复,也是当时危机环境(修辞情境)促成的话语。另外,从话语的意识形态观来看,Obama之所以选择“listening to”的表述而规避媒体使用频繁的“spying”等表述方式,其原因不再是简单的词汇形式上的替换问题,而是Obama出于特定修辞动机(motive)的表述,具有特定的意识形态内容,即“listening to”的选择是突出Obama以总统的修辞身份明确表明“棱镜”计划只是国家反恐计划的一部分,不会涉及个人隐私等,以此为托词来回应外界的种种质疑,从而“遮蔽”、“偏离”甚至“扭转”媒体及民众对此事件的负面报道和关注,并以此维护Obama政府的在国内外的形象,这正是Obama言说的修辞动机之所在。因此,受众在对话语修辞活动进行修辞分析时,应当考虑修辞的对话性、社会性及其所蕴含的意识形态内容,从促成修辞事件的修辞情境以及修辞者的修辞动机考虑其话语的真实意图。
四、结束语
传统上,巴赫金被称为结构主义学家、马克思主义者、解构主义学者、文化批评者等,国内很少有学者注意到其“对话主义”哲学思想对西方修辞学的理论价值,相反,国外早在20世纪80至90年代就开始关注。他的具有创建性的语言哲学观滋养了西方修辞学的沃土,同时在这片修辞学沃土上也结出了巴赫金“对话主义”理论的修辞学果实,即社会修辞学。巴赫金对话理论哲学思想围绕话语、人与社会之间的依存关系,明确了话语是社会实践的主要形式,无形中给当代西方社会修辞学研究播撒了理论的种子,实现了由修辞劝说向修辞对话理论研究范式转向,提升了修辞学在当代社会事物中的参与度和影响力。对巴赫金对话理论的修辞学维度分析很好地揭示了社会修辞学的理论本质和内涵,同时也可促使学界对其对话理论所具有的修辞学价值的重新认识和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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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朱渭波)
A Study of Bakhtin’s Dialogical Theo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Rhetoric
Feng Zhiguo
(ForeignLanguageDepartment,QingdaoTechnologicalUniversity,Qingdao266520,China)
Social rhetoric is the mainstream of contemporary western rhetoric and its fundamental proposition is that rhetoric engages in social construction.People communicate,participate in social practice and cooperation through rhetorical discourse activities.Bakhtin’s dialogical theory,focusing on dialogicity,context and ideology of discourse,embodies social rhetorical thoughts and nurtures western traditional rhetoric and improves research paradigm of social rhetoric epistemologically and ontologically.In terms of discourse construction and interpretation,this paper explores the social rhetoric view in an attempt to clarify the theoretical essence and implications of social rhetoric.
Bakhtin;socialrhetoric;rhetoricalsituation;discourseconstruction
2015-05-11
教育部2014年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4YJC740056)阶段性成果;山东省2013年社科规划项目(13DWXJ10)阶段性成果;2015青岛理工大学名校工程教学改革项目(MX4-012)
冯志国(1978-),男,讲师。研究方向: 西方修辞学、语篇语义学、外语教学。 E-mail:fengzhiguo78@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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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9-895X(2016)04-0344-05
10.13256/j.cnki.jusst.sse.2016.04.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