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的影响因素研究*——浙江蔬果主产地实证

万国伟，万　迈，安部淳（.浙江树人大学现代服务业学院，浙江省现代服务业研究中心，杭州　005；.浙江树人大学管理学院，浙江省现代服务业研究中心，杭州　005；.日本岐阜大学应用生物科学部，日本　岐阜　50-9）



农户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的影响因素研究*——浙江蔬果主产地实证

万国伟1，万迈2，安部淳3
（1.浙江树人大学现代服务业学院，浙江省现代服务业研究中心，杭州310015；2.浙江树人大学管理学院，浙江省现代服务业研究中心，杭州310015；3.日本岐阜大学应用生物科学部，日本岐阜501-1193）

摘要：为探明蔬果主产地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的影响因素，选取浙江代表性蔬果主产地160户农户调研分析。研究表明，农户的学历、兼业情况、种植面积、务农人数、家庭主要收入来源、参加合作组织情况、生产资金借贷、农户对外部信息的认知程度对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有显著影响，而年龄、家庭人均收入、农产品销售方式、政府支持、农业技术获取等因素的影响则不显著。基于实证结果，提出加大政府扶持引导力度，协调各类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提高服务水平；加强宣传与教育，引导农户主动学习、自主成长，不断增加农业经营收入；努力提高合作组织服务水平，引导构建农民合作组织主导型的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的建议。

关键词：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影响因素；农户；蔬果主产地

一、引言

近年来，中央一号文件连续对健全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提出明确要求，完善和发展新型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已成为学术界关注热点和各级政府亟待解决的问题。随着我国现代农业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农业发展模式与增长方式发生转变，兼业农户与专业农户日益分化，新型经营主体迅速崛起，对农业社会化服务内容与形式提出新要求。但现阶段新型农业经营主体面临许多发展瓶颈与难题（黄祖辉等，2010），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不能满足农村经济发展要求（杨世华，2010）。尤其是在经济发达的浙江省，农产品商品化程度相当高，高效生态农业强省和特色精品农业大省的建设目标对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提出更高要求。蔬果产业是农村经济重要支柱之一，在许多蔬果主产地，以家庭为单位的经营特征还将持续存在，家庭小生产与大市场之间的矛盾将更加突出，对社会化服务需求更加迫切（高强等，2013）。因此，发展农业社会化服务不仅是确保家庭经营在社会化大生产条件下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推进农业生产方式转变、促进蔬果产地持续发展的主要途径。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文献回顾

“农业社会化服务”是农村服务经济的分支，早在20世纪80至90年代，美国、西欧、日本等发达国家已建立较完善的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Malcolm等，2008；Lawrence等，2001；三島徳三，2005）。我国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受发达国家影响较大，改革开放以来，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经历“体制内循环”向“体制外循环”转化的重大转变（王西玉等，1996），基本形成组织载体“多层次”、服务内容“多元化”、服务机制“多形式”的格局（杨汇泉等，2010）。但是，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不健全、服务内容与农户的需求差距大、生产要素配置不合理等问题仍然突出存在（农业部经管司等，2012）。

总体看，国内学术界对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的研究较为分散。大多数研究集中于农业社会化服务主体类别、服务内容、服务模式等方面（王洋，2010；徐世艳，梁繁等，2012）。在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方面，陆续有实证成果。熊鹰（2010）通过实证调研发现，农户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强烈却得不到有效满足，主要原因在于农业社会化服务机构在管理体系、人员队伍、资金方面存在问题，从而导致其市场和社会服务功能薄弱。孔祥智等（2010）研究认为，各服务主体在提供农业社会化服务中作用不同，政府机构及村集体是外部性较强的农业社会化服务提供主体，农业社会化服务项目供求关系不因外部性而异。在家庭小生产与大市场之间矛盾日益突出的背景下，许多学者认为农民合作组织是解决这一矛盾的最佳选择。然而农民合作组织的农业社会化作用并不明显（孔祥智等，2010），农民合作组织与农户之间的服务供需矛盾需缓解，农户表达自身需求意愿的渠道需进一步完善（殷秀萍等，2013）。李俏等（2011）通过陕西省214户农户调查分析，发现农户年龄、经营规模、家庭劳动力人数、人均纯收入、是否从事农业生产、区域位置等对农户的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具有显著影响。

（二）研究假设

基于国内外研究成果，依据成本收益与交易费用理论，结合蔬果主产地生产与经营的特点，将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影响因素归纳为农户户主个人特征、农户家庭经营特征、当地服务环境特征、农户对外部信息的认知程度四方面。研究主要采用描述性统计分析、列联分析、和逻辑回归等多种分析方法。

本研究具体假设如下：一是不同年龄的农户存在生理、心理和社会阅历等差异，会使其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形成不同态度。农户年龄越大，自身能力不断减弱，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也会越大；农户文化程度越高，认知程度及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就越快，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越大。二是农户家庭经营特征，主要包括兼业与否、种植面积、务农人数、家庭人均收入、家庭主要收入来源、参加合作组织与否等方面。蔬果种植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农户兼业会大幅增加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农户的种植面积越大，会增加农业社会化服务的需求；农户实际务农人数越少，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就越大；家庭人均收入越高，家庭主要收入来源是蔬果种植以外的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越大；未参加农民合作组织的农户，因为未能从合作组织获得足够支持，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非常强烈。三是就当地服务特征环境而言，农户获得政府的支持越少，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越大；农户在农产品销售方式、生产资金借贷、农业技术获取三方面选择不同，会导致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的不同。四是农户对外部信息的认知程度，分为掌握程度高低两种情况。理论上农户外部信息掌握程度越低，市场交易成本越高，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就越大。

三、数据来源与样本描述

为掌握蔬果主产地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意愿，2015年1～5月，对浙江省建德（草莓）、海盐（包心菜）、平湖（西瓜）、上虞（葡萄）、奉化（水蜜桃）、临海（蜜桔）等多个代表性县市的160户种植农户展开调研，回收问卷154份，有效问卷140份，问卷有效率为90.9%。样本基本概况见表1。

表1　农户对农业社会化服务的需求及影响因素的描述统计

由表1可知，调研农户中对农业社会化服务有需求的为91人，占比65%，说明当前农业社会化服务和农户需求存在差距。农户个人特征方面，40～60岁的农户占68.6%，是蔬果经营的主体。从学历来看，初中文化占42.9%，高于其他文化层次，反映农户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

从农户家庭经营特征看，兼业程度较高，达到42.9%，这与浙江经济较为发达、非农收入相对容易相关。蔬果种植需要投入较多劳动力，农户经营面积一般不大，样本农户中，2亩及以下的占58.6%。农户家庭主要收入来源是蔬果种植的有61户，占43.6%。但是参加农民合作组织的农户只有30户，仅占21.4%。

就当地服务环境特征而言，农户的农产品销售方式与生产资金借贷主要依靠自行解决这一方式，分别占调研农户的56.2%和87.1%。而当地服务组织在农业技术提供方面服务较好，农户的农业技术来源50.7%来自于当地的农业服务组织。

农户对外部信息认知程度方面，在调查农户中，认知程度低的占有效数据的77.1%，说明大部分农户对外部信息掌握不及时也不充分。

四、实证检验

（一）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影响因素的显著性检验

通过样本特征描述，基本了解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影响因素情况。运用统计学的列联分析对影响因素进行显著性检验。因大部分影响因素是属性数据，本文将这些因素分别和需求意愿进行χ2独立性检验，检验结果见表2。

表2　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影响因素的卡方检验

在显著度a=0.1的情况下，发现农户的学历、兼业、种植面积、务农人数、家庭主要收入来源、参加合作组织与否、生产资金借贷、农户对外部信息的认知程度对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有显著影响，而年龄、家庭人均收入、农产品销售方式、政府支持、农业技术获取的影响则不显著。同时，将不同影响因素与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交叉分析，结果见表3。

表3　不同影响因素与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的交叉分析

1.户主个人特征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的影响

通过显著性检验，户主年龄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影响不显著，学历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从学历方面分析，初中文化程度的农户参与需求最强烈，达73.7%；高中文化程度为67.66%，小学及以下的最低为46.5%，与假设基本一致。

2.农户家庭经营特征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的影响

农户家庭经营特征中兼业、种植面积、务农人数、家庭主要收入来源、参加合作组织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有显著影响，其中兼业和种植面积在1%的显著性水平，其他三个因素均在5%的显著性水平。没有兼业、种植面积在2亩及以下、务农人数在4人及以上、家庭主要收入来源为蔬果种植以及已经参加合作组织的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意愿显著低于一般水平。

3.当地服务环境特征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的影响

当地服务环境特征诸因素中，政府支持程度、农产品销售方式、农业技术获取对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影响不显著。生产资金借贷对需求影响在1%的显著性水平，而农业技术获取在10%的显著性水平。在生产资金自行解决的农户中，70.5%以上需要农业社会化服务，远远高于其他资金来源方式。靠传统经验获取农业技术的农户中75.4%希望获得农业社会化服务，其他方式获取技术的农户相同选择的约为58.3%。

4.外部信息认知程度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的影响

外部信息认知程度在1%的显著性水平通过检验。认知程度低的农户中71.3%有农业社会化需求意愿，而认知程度高的农户相应比例不足50%。对外部信息认知程度高的农户往往掌握更多获得社会化服务的资源和机会，因此需求没有认知程度低的农户强烈。

（二）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影响因素的Logistic回归分析

为进一步拟合属性变量之间的函数关系，以描述变量之间的相互影响，建立影响农户社会化服务需求的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模型，将因变量的取值限制在（0，1）范围内，通过采用最大似然估计法估计回归参数，回归分析结果见表4。

表4　农户社会化服务需求意愿的Logistic回归模型估计结果

从模型结果看，种植面积、外部信息的认知程度在1%的显著性水平，兼业、政府支持在5%的显著性水平通过检验。外部信息认知程度回归系数为负值，其他三个因素的回归系数均为正。其中政府支持的结果与假设不符，其他三个因素的影响结果与假设相符。其他变量在Logistic回归模型中均未通过回归系数显著性检验，与列联分析结果不一致。其原因主要有二：第一，列联分析的主要功能是将参与合作意愿和其他变量进行χ2独立性检验，而回归分析要求参与合作意愿概率的逻辑值（LogistP）和其他变量存在线性相关关系，两种分析方法的要求不一致，导致结果不一致，使用列联分析对属性变量进行关联性分析更准确；第二，回归模型中自变量之间可能存在多重共线性，导致回归系数无法通过显著性检验，如果使用逐步回归方法，最终模型只有政府支持、种植面积等四个自变量（万国伟等，2014）。说明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的影响因素之间存在高度相关性，根据显著性检验分析结果，发现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不强烈的农户具有较强的共同特征，即文化程度较低、没有兼业、种植面积较小、家庭劳动力较多、已经参加合作组织等。

五、主要结论与对策建议

（一）结论

本文在对浙江代表性蔬果主产地160户农户的调研基础上，分析农户农业社会化需求及影响因素。研究表明，农户的学历、兼业、种植面积、务农人数、家庭主要收入来源、参加合作组织、生产资金借贷、农户对外部信息的认知程度对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有显著影响，而年龄、家庭人均收入、农产品销售方式、政府支持、农业技术获取等因素的影响不显著。

研究部分结论与李俏等（2011）等实证分析结论有差异。主要有：第一，农户并非文化程度越高，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越大，而文化程度居中的初中文化农户需求最大；农户并非参加合作组织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越大，相反，由于参加合作组织而获取较多农业社会化服务，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意愿反而较低。第二，家庭人均收入不能影响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家庭主要收入来源为蔬果种植的农户农业社会化需求反而不高。这是由于浙江经济较为发达，农业专业化服务水平相对较高。在一些领域农业专业服务虽为农户接受，而主要收入来源是蔬果种植的农户则由于多年积累，熟练掌握种植、销售等技能，其需求相对较小。第三，蔬果种植规模小的农户，往往兼职从事其他工作，愿意有偿获取一些专业的农业社会化服务。

（二）对策建议

1.加大政府扶持引导力度，协调各类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提高服务水平

各级政府须依据中央一号文件，切实加大扶持力度，对基层县乡两级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不断投入资金，加强水利设施、道路等基础设施建设。政府应转变职能，在完善原有公共服务机构的公益性服务职能基础上，提高农民合作组织、农业龙头企业等社会服务组织的服务能力与水平。还需加强涉农机构力量整合与部门协作，提高服务效率与效益。政府牵头积极打造各类公共服务平台，探索促进资源集聚和共享的有效方式。通过构建各类公共服务平台，如人才服务网络平台、科技资讯平台、信息服务平台、装备服务平台等，可有效地集成资源，提高资源使用效率，同时能将更多的社会资源引入公共服务平台。

2.加强宣传与教育，引导农户主动学习、自主成长，不断增加农业经营收入

以农户需求为导向，稳步推进农村教育与培训，提高农民的文化水平与农业经营能力。随着农户学习能力的提升，对外部信息的捕捉会更全面及时，更易做出对农业社会化服务的选择。同时，引导蔬果产地销售大户、技术能手加入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为实现农户共同发展、共同富裕发挥带头和示范作用。

3.提高合作组织服务水平，构建农民合作组织主导型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

农民合作组织在蔬果产地的技术服务、农药化肥等生产资料提供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但在蔬果销售、资金借贷等方面自行解决的农户占比超过50%，影响农户的经营效率和效益。如果农户在合作问题上有更充分的自由裁量权，合作组织能够由农户主导、自治，以农民合作组织为中心的多功能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将在农村经济发展中发挥更大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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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rmers' Demands for Agricultural Socialization Service and Influence Factors——Empirical Study on Fruits and Vegetables Producing Area of Zhejiang Province

WAN Guowei1, WAN Mai2, Jun Abe3
（1. School of Modern Service, Zhejiang Shuren University, Zhejiang Center for Modern Service Research, Hangzhou, 310015, China; 2. School of Management, Zhejiang Shuren University, Zhejiang Center for Modern Service Research, Hangzhou, 310015, China 3. Department of Biological Application, Gifu University, Gifushi, 501-1193, Japan）

Abstract:In order to clarify farmers' demands for agricultural socialization service and influence factors, 160 farmers in the fruits and vegetables producing areas of Zhejiang Province were chosen as studying samples. Based on the field study and statistical analyses, some findings could be summarized as the followings: farmers' educational level, part-time agriculture or not, planting area, the number of farmers, main source of household income, participating in farmers' cooperative organization or not, production capital borrowing and information cognition degree,which had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farmers' demands for agricultural socialization service. On the contrary, the influence of farmers' age, household per capita income, sales of fruits and vegetables, the supports from the governments and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acquisition were not obviously. According to the empirical results, some suggestions were put forward as the following. It was necessary for governments to increase their supports and guidance to coordinate the various types of agricultural socialization service organizations; publicity and education for farmers should be strengthened so that the farmers could actively learn and grow up gradually and the farmers' cooperative organizations initiated agricultural socialization service system should be constructed as soon as possible.

Key words:agricultural socialization service; demand; influence factor; farmer; fruit and vegetable producing area

作者简介：万国伟（1972-），男，博士，教授，研究方向：农产品流通与主产地形成。

中图分类号：F326.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189（2016）01-0088-09

*项目来源：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15NDJC233YB）;浙江省科技计划软科学项目（2014C35061）；浙江省现代服务业研究中心课题（2014JDSZ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