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生态视域下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以国家非遗池州青阳腔为例
2016-03-28苏玫瑰
苏玫瑰
(池州学院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安徽池州247000)
文化生态视域下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以国家非遗池州青阳腔为例
苏玫瑰
(池州学院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安徽池州247000)
文化生态学理论要求我们将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纳入到其所处的文化生态系统当中,以整体的文化生态学眼光关注其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演绎与变迁,为其在当代时空条件下的保护与传承提供更为广阔的视角。文章结合池州青阳腔,探讨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生态系统的形成、演变及面临的传承危机,并在此基础上提出重新建构文化生态系统的建议,从而为皖江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研究提供新的思路。
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生态;池州青阳腔;保护与传承
“皖江文化”是指与今天安徽省委、省政府“开发皖江”决策下的皖江经济区域大致接近的拥有皖文化的传统遗存和近代特色的长江安徽段流域文化。具体区域,除了个别县、市之外,主要包括芜湖、马鞍山、安庆、池州、铜陵、宣城、巢湖和滁州市的东部地区[1]。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指在“皖江文化”区域内的由皖江人民世代相传、与群众生活密切相关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如民俗活动、表演艺术、传统知识、技能以及与之相关的器具、实物、手工制品等)和文化空间。池州青阳腔是皖江地区传统戏剧类具有代表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它产生于明朝嘉靖年间的安徽池州青阳县,后曾挟“滚调之优”席卷了大江南北,其足迹遍及赣、鄂、湘、川、黔、鲁、闽等省,“不仅在农村有广大观众,还进入‘衣冠之会,粉墨之场’”,甚至还侵占了昆曲的领地。[2]然而今天,在现代化、市场经济的冲击下,皖江地区大部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存空间受到挤压,池州青阳腔的保护与传承也陷入全面危机。如何更好地保护与传承青阳腔,使其能在记录先祖文化生活面貌的同时,也能对当代人进行艺术上的熏陶和精神上的引导,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严肃而又紧迫的课题。笔者将从一个全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研究的视角——文化生态学理论出发,对青阳腔的文化生态系统进行分析,并在此基础上为青阳腔的保护与传承提供有效的对策与建议,也为皖江地区其它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略尽绵薄之力。
1 文化生态学理论——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研究的新视角
文化生态学理论认为“民族文化的发展演进是作为文化主体的人和文化本身及环绕二者的环境之间互动的历史,三者构建了一个文化——环境——人的复合生态系统,文化就是在三者动态平衡的时空中不断演进的”[3]。在连续不断的演进过程中,当这个复合的生态系统中的三要素,即文化、环境与人达到某种契机时就会创生与传承一种凝结某种语言、表演艺术、社会实践、仪式礼仪、节日庆典、手工技能,亦或是特殊的有关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识和实践的点,这个点就是我们今天力求保护与传承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就是说,任何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创生与传承都拥有特定的环境,而这个环境就是以一定民族、社区的民众为主体,集自然与人文、现实与历史、经济与文化、传统与现代于一体,形成自足互动的文化生态系统[4]。
综合学者们对文化生态理论的探讨,笔者将非物质文化遗产创生与传承的文化生态系统分为四个子系统:一是物质生态:即由该地区独特的自然环境、政治政策、经济形式和商业发展程度所决定的物质生活方式,它是整个文化生态系统的基础;二是行为生态:即由该地区当时的思想新潮和审美观念所主导的对待文化产品和文化消费的态度和行为惯性;三是精神生态:即该区民众在自身长期奋斗和外来各种因素的影响下所凝聚成的特有的,集中体现为共同语言、共同信仰和共同核心价值观的民族精神和民族心理;四是制度生态:即为维系民族存在、凝聚和发展所设立的各种行为典章制度、规范和准则等,它硬性规定了文化遗产的传习者、表演空间、表演时间以及传习经费来源等。这四个子系统并不是分割独立存在的,而是在当时社会环境的约束下相依相存、相互渗透。共同为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创生与传承发挥作用。
2 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创生与传承的文化生态系统分析
2.1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孕育的物质生态:趋于商业化的生活方式
马克思曾指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产的过程”[5]。而一定的物质生活方式则由该地区独特的自然环境、政治政策、经济形式和商业发展程度所决定的。与中国整体的传统农耕生活方式不同,安徽山多田少,适农作物耕种的田地很少,但适合经济作物的山地很多,且气候温和湿润、四季分明、降水量自北向南递增,所以早年的安徽人除种植少量的农作物之外,多是种植茶业、棉花、林木等经济作物,并依托经济作物,大力发展造纸、制砚、制墨、制笔、制茶、丝织、棉织、冶矿等手工业。两晋以后,中原战争频繁,人们大量迁至徽州避祸并扎根于此,最终导致人地粮食的矛盾愈来愈突出,大量安徽人不得不走出山门,出外经商谋生,一时之间徽商足迹遍及全国。进入明代以后,由于特殊的政治契机,在以皇帝为首的安徽帮的大力扶植下,安徽经商的人数越来越多,形成钻天洞庭遍地徽的态势,并且生意越做越大,出现徽商雄霸商界的局面。得天独厚的政治、经济优势,使明代的安徽迅速发展并成为全国著名的经济、文化发达的区域,这为该地区新型戏曲文化的形成奠定了物质基础。以池州青阳腔为例,此时处于安徽皖江境内的池州青阳,其农业和手工业也迅速发展,到嘉靖年间(1522-1566)境内绝大多数地区都已经开发成耕地水田。制茶、造纸、棉纺、丝织、石雕、木刻、竹编等手工业也都初具规模,有的行业已出现了手工工场[6]。正是这种资本主义的物质生产方式雏形和外出经商的商业生活方式为池州青阳腔的产生、繁荣奠定了物质基础。
2.2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诞生的行为生态:追求世俗化的社会新时尚
自宋朝开始的程朱理学,到明初更加强化,这种以传统的伦理纲常来从思想、精神上统治、教化民众的哲学观念使得社会异常束缚、压抑。而到明朝嘉靖、万历年间,中央对社会的控制力减弱,此时的皖江地区外出经商已经成为一种谋生手段。这些脱离了农业、土地束缚的人们穿梭于江河湖汊之中,繁忙于商品贸易之事,成为社会中的新兴商人群体和市民阶层。随着财富的增加,“物质产品对人类的生存就开始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控制力量,这力量不断增长,且不屈不挠”[7]。逐利的商人群体希望在资本的世界里获得更多、更大的利润,他们迫切希望突破程朱理学对人们思想的禁固,突破传统“士、农、工、商”对商人的鄙视,营造良好的有利于商人、有利于获得更多物质财富的社会氛围。于是,在这些新兴商人的引导下,追求个性解放、歌颂人的价值,“崇尚真性情、反对假道学”成为社会新时尚。在这种社会新时尚的推动下,一些直接反映社会现实,表达市民群众情感与心声,并且形式自由活跃、语言通俗浅显的文艺形式或作品出现,比如池州青阳腔。其“剧目选自宋元旧篇,还注入了新的思想内容……以普通劳动者和下层文人的是非好恶来处理历史故事,用农民的想象来塑造历史人物”[6],不仅满足了池州地区新兴商人和市民阶层的审美要求,而且还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在数十年内播及大江南北、走进千家万户。
2.3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成熟与繁荣的精神生态:外来文化与本地民间风俗的不断融合
当社会出现新时尚进而推动新的文化需求时,敏锐的文化生产者便开始捕捉灵感,适时创作。文艺创作的关键在于艺术体验,它是艺术家对自然与社会、人生与情感、宇宙与世界等的感受、观察和思考,并在心灵里形成的积淀。而艺术体验又有两种重要形式,一为自发的艺术体验,即无意识中形成的艺术体验,它是个人在生活中通过已经存有的艺术修养和艺术惯性自然积淀下来的心理经验。在本地民间风俗的长期浸淫中,徽州的艺术创作者自可完成自发的艺术体验。于池州青阳腔来讲,池州素有“中国傩戏之乡”的美称,其傩戏在青阳腔产生以前就已经产生并在池州民间广泛传播,同时,九华山佛教文化闻名遐迩、历史悠久,且在嘉靖、万历年间其佛事活动异常繁盛、兴旺。在池州傩戏、九华山佛教文化等的民俗文化的熏陶下,池州的艺术工作者已有深厚的艺术修养、艺术惯性和艺术创作潜力。二为自觉的艺术体验,即艺术家为了艺术创作而进行的艺术体验。一般来讲,当外地文化流入本地时,会与本地文化相碰撞,如果外传文化更能迎合当地民众的文化需求,那么外传文化很可能会取代本地文化致使本地文化湮灭。而作为艺术创作者,他们拥有比普通民众更强的原文化眷恋感和重振原文化的使命感,他们会积极吸收外来新文化,融合本地原文化,自发的进行艺术再创作。于池州青阳腔来讲,明代初年,南戏四大腔海盐腔、昆山腔、余姚腔、弋阳腔开始先后传入池州,并受到池州本地民众的喜爱。这些外传而来并迅速抢占市场的艺术形式引发了池州当地艺术创作者的思索。在接受、适应还是抗拒的文化涵化选择中,池州艺术工作者作出了主动接受、融合适应和创新发展的正确选择,自发地吸收这些外来腔调,特别是余姚腔和弋阳腔,并将其与当地傩戏、九华山佛教文化结合起来,创新出更能满足民众需求的艺术形式——青阳腔。
2.4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持久传承的制度生态:宗族祭祀礼仪与宗法佃仆制度
文化艺术兴盛与传承的三要素,即专职文艺工作者,专有表演时间和表演空间以及专属经费,在一定时期内由是由一定的文化生产制度所规定的。皖江地区自古形成的宗法佃仆制度和宗族祭祀仪式就构成了该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兴盛、创新与传承的制度生态。皖江多数地区自古就有祭祀传统,祭祀有宗祭、族祭、家祭等。在祭祀时,通常都会请神敬祖、驱邪纳福,安排演出,搭台唱戏。除祭祀外,还有地方性的休宁迎春、闹元霄、秋报、祀五猖等等。这种地方性的迎神赛会活动,也会与演戏、唱曲相结合。为了演戏而搭建的宗族古戏台、土祭坛、田野草台、万年台、城煌庙台等也自然成为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表演空间。与普通的、不稳定的、商贩集散之地的演出不同,这些祭祀、迎神赛会活动都是传统具有权威性的家族活动,需在规定的时间里、规定地场所里按规定的程序进行,它极大地保证了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表演时间和表演空间。另外,明清以来,皖江地区的宗族占有很多族田。这些族田所得收入多用于族中公共事务,如祠墓祭扫、迎神赛会、祠堂修葺、族谱增修等,自然也为该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表演和发展提供了费用。而皖江地区自宋元明以来,宗法缙绅有力之家,就经常召募贫民作佃仆,其中一些让其专习奏乐成为乐仆,这一部分佃仆也为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和发展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3 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生态系统的演变危机
3.1物质生态的演变:由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到民工输出大省
明朝时期的徽州,由于得天独厚的政治优势,成为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这成为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产生、繁荣和传播的重要物质基础。进入现代社会以后,由于产业结构发生由第一产业向第二产业、再向第三产业的转移,以及国家改革开放,建设经济特区等经济政策的调整,安徽曾经拥有的经济优势也不复存在,甚至成为经济不发达地区。经济地位发生变迁,人们的生活陷入困境,为了获得更好地物质生活条件,安徽一大批农村青年背井离乡,远赴经济发达的地区工作。而生活方式的变迁使得皖江地区农村空巢现象非常严重,中青年群体外出务工,也使得该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没有了青年受众群体,缺少了传承人选,丧失了民间基础。
3.2行为生态变迁:由单一的舞台现场消费到多元文化的脱离时空消费
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形成的岁月,人们没有声、光、电等现代科技支撑,生产工作之余的娱乐方式非常单一,就是去舞台现场观看演出。这种单一的方式在时间和空间上为戏曲文化的传承提供了保障。但是伴随着工业化、商业化、都市化的发展,声、光、电等现代科技的产生,人们的传统生活方式迅速发生变变质。小说、电影、电视剧、流行歌曲、杂志、动漫、比赛、文艺演出等多元化的文化消费内容;电视机、收音机、电影院、电脑、手机、卡拉OK等多元化的文化消费场所;网络、微博、微信、APP、QQ、视频网站等多元化的文化消费载体,这些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文化消费的时间和空间,他们不必固定时间、不必固定场所,不必固定节目,随心而看,随性而看。多元化的文化消费选择、超出表演时间和表演空间限制的文化消费方式使非物质文化遗产出现整体式微的危机。
3.3精神生态变迁:由对意义价值的敬畏到解构权威后的信仰缺失
尽管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创作随着新兴商人群体的出现开始走向世俗化、民间化,但其不粗俗,不卑俗,在精神内核上仍保持对意义世界的构建和敬畏,所有改编在语言上、表演方式上接近雅俗共赏,在立意上仍然坚持寓教于乐,它对促进天人和谐、调适个人心理、促进道德教化、整合社会秩序等有其积极作用。而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加快、生活压力剧增、空间转换频繁,人们只将文化消费当成是工作之余的消遣,将其中蕴含着的程式化的价值观念、行为方式和思维模式奉为准则,不愿去作艺术世界的聆听和探讨,不愿去作意义世界的思考和信仰,在庸俗的、无所用心的消遣和消磨时间之中失去了自我决断的能力。
3.4制度生态变迁:由强调同质的集体到张扬异质的个体
明清时期的徽州,执行的是宗族制度,强调的是宗族规矩、注重的是宗族荣耀、采取的是宗族行动,动用的是宗族经费,维护的是宗族利益。个人对宗族具有较强的认同感、参与感、归属感、自豪感和使命感,这些由内而发的情感使宗族组织对宗族成员具有较强的约束力。然而,自清代中后期开始,中国整个社会都受到进代化的影响,徽州宗族也开始松懈。新中国成立以后,乡镇政府、村民委员会、村民小组逐步建立,国家权力完成向乡村社会的渗透。在这个过程中,安徽乡村社会原有的社会力量消散,实际权力的控制者——宗族逐步瓦解并退出历史舞台。虽然国家权力的下沉,为解决中国社会面临的总体性危机和改变中国在世界工业化潮流下的落后局面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但在实际管理过程中,家庭承包责任制式的分散经营,将集群化的宗族成员演变为原子化的乡民个体,他们更加注重个体的利益,更加注重个性的表达,今天的村级组织已经很难凝聚村民自愿为乡村公共事务作贡献。
随着文化生态系统发生演变,依托其存在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各要素也会发生变化。陌生的剧名、缓慢的节奏,程式化的表演、单一的伴奏音乐,简单的场景布置,让追求现代快节奏、听惯流行音乐的新潮年轻人很难接受。多元化的娱乐方式、追求快节奏的物质生活方式、对精神信仰的忽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受众客体在逐渐消失。受众客体的消失让非物质文化遗产没了观众、没了市场,最终导致传播主体日益萎缩,传承面临着巨大危机。要解决传承危机,还需从根本上重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生态系统。
4 重构文化生态系统,传承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
4.1重新定位城市发展重心,重构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物质生态
随着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的进程,国家开始进行区域经济结构规划和调整,将安徽省纳入国家层面的区域发展规划之中,批准并实施《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规划》,并在投资、金融、信贷、上市、发债等方面给予政策支持和资金支持。这对于皖江地区的经济发展来说是无疑是良好的发展机遇,身处其中的各大城市应当抓紧机遇,结合规划,紧贴政策,重新定位自己的发展重心,将外出务工的年经人重新吸引回来。以池州为例,池州已将“生态立市、工业强市、旅游兴市、商贸活市、文化名市”作为城市建设目标,大力发展旅游业和文化产业。青阳人把握住这种机会,一方面利用本地丰富的旅游资源如九华山、大愿文化园、九华天池、九子涯等发展旅游产业,为本地民众提供地陪、景陪、导游、物资供应、游客运输、农家乐经营、土特产出售、礼品经营、环境维护等就业岗位解决就业问题,将大批务工人员留下来。另一方面,积极将本地民俗文化与旅游资源相融合,利用非物质文化遗产提升旅游资源内涵,形成旅游文化产业链,让人们在青山绿水中呼吸清新空气,愉悦身心,提升境界。
4.2引导民众文化消费,重构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行为生态
现代社会,一些人在多元文化价值观、多元文化消费形式的冲击下,对收藏、鉴赏文物艺术品、观看传统戏曲等传统文化消费都比较陌生,也不愿增加对传统文化消费的投入,甚至有些人根本没有传统文化消费的打算,这对依托于传统文化而生存的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非常不利。但也有一部分人,特别是那些已经为人父母的,他们非常重视子女的教育,会增加对子女器乐艺术方面的培养,这在客观上为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播提供了机遇。因此,有必要通过一些措施来增强民众对于传统文化的兴趣,引导其增加以“传统文化”为主题的文化消费。可以开展或开设“传统文化节”(这个可以与“文化遗产宣传日”相结合),在节日期间,免费或有偿表演本地区的传统文化活动。如在池州青阳,可以有青阳腔介绍、历史展示、剧目表演、相关艺术品拍卖、现场学唱、脸谱制作、道具制作等,为市民提供亲近传统文化的途径,于潜移默化中培养民众的传统文化消费习惯。
4.3创新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内容和表演方式,重构精神生态
非物质文化遗产必须要在现代文化中重新定位自己,以与现代文化的创新结合来重构自己的精神生态。一是要做好非物质文化遗产内容上的创新。在历史的长河中,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动态性传承往往表现为同质的微变和渐变,而不是利用外力对其的异质转化。所以对于创新,只要把握其中的精神内核不变,而将其外在的素材进行接地气、就现实的改编或者更换。如青阳腔在表演传统剧目《惜别离》时,既表现原有对爱情的赞美,又同时加入对生命的思考等。二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表演形式上的创新。2016年9月5日晚,杭州G20峰会文艺演出晚会举行,其间的节目《美丽的爱情传说》,彩扇徐展,乐舞蹁跹,令人耳目一新。《美丽的爱情传说》全曲取材于中国耳熟能详的古代四大民间爱情故事之一《梁山伯与祝英台》,但与传统的舞台表演、生旦唱戏不同,它运用现代化的高科技手段,通过戏、曲、舞、歌、光、影等多种艺术形态,以一种现代人们所接受的表达方式传达出传统文化之美。这种表演方式的创新为皖江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提供了很好的借鉴思路。
4.4构建“政府+社会”的双重机制,重构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制度生态
要在行政话语较强的现代社会重建皖江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制度生态,必须依靠政府的力量,以政府为主导,牵引社会力量,形成“政府+社会”力量的双重保护与传承机制。具体来讲:一是政府要加大政策扶持、财政投入力度,做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资料抢救、收集、整理、挖掘和编撰工作。以池州青阳腔为例,在完成编撰《戏曲志》、组织学术研讨会、组建陈列室、创建青阳腔剧团等工作之外,还应运用现代科技手段和多种载体对其表演行为过程进行详细记录,将工艺流程、经典剧目、主要作品等转化为数字形式等方式来供未来传承人仔细研读、观摩、揣摩、模仿。二是青阳腔文艺工作者要做好传统内容的挖掘、恢复表演和创新工作。对于创新,仍然需要青阳腔文艺工作者多了解民众的生活,多关注民众需求;同时也要积极走出去,积极参加各种戏曲类表演、赛事活动,在外来文化与本地文化的相互交流碰撞中,通过自发的艺术体验和自觉的艺术体验来完成。三是社会中的个人应当增强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意识。对于保护和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来说,客观物质的基础,不是根本的所在,人们的意识观念,才决定和主宰一切。树立起保护和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思想意识,比单纯经济上的支持更重要。只有得到人们的重视,文化遗产才能得到真正的保护。现在每年的6月14日是国家规定的“文化遗产宣传日”,这一天当地的文化单位都会组织相应的活动,借以提高民众的文化遗产保护意识。
4.5积极探索市场化运作模式,让文化生态系统回归到文化自觉
当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生态系统发生演变之后,利用政府外力强行干预重构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最终仍要让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播与传承回归到文化自觉的演变规律中。而要重新回到文化自觉运行轨道上,必须积极探索、实践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市场化运作模式。目前来讲,皖江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市场化运作可以有两种模式选择:一种是借鉴原来的宗族佃仆制度的做法,让一部分有“农忙、农闲”时间特征的人员来学习和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如池州青阳腔,可以与当地的茶业相结合,建立以茶业为基础的剧团支撑,农忙时务农,农闲时学唱青阳腔,如此可为青阳腔的传承提供稳定的人员保障。二是借鉴原来的宗族祭祀、迎神赛会将表演时间和空间固定的做法,将皖江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与当地的特色旅游融合在一起,形成一条固定的旅游专线。如池州的青阳腔,可以与同在青阳的九华山、大愿文化园、九华天池等结合,开通青阳腔民俗旅游路线。可以借鉴芜湖方特二期里的“水漫金山”单元的创意,运用现代声、光、学,图文并茂、静动结合、声像相依地展示青阳腔文化,提高观众对青阳腔的体验感。
5 结语
非物质文化遗产与其创生和传承的文化生态系统休戚相关:因文化生态系统而生,因其而传,因其而变,因其而衰,二者是无法分割的。因此,对皖江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研究,就不能脱离其文化生态系统,而是要将其放置在整个系统中进行多维的综合考察,找寻其文化生态系统的构成因素、演变过程、演变结果,对症下药,从而在根本上为保护和传承该项非物质文化遗产提供可行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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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钱果长]
10.13420/j.cnki.jczu.2016.05.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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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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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09
大学生创客实验室建设计划项目(2016XCKSY01)。
苏玫瑰(1983—),女,湖北荆门人,池州学院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文化产业经济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