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现代作家的“文化恋母”情结
2016-03-28周青民
周青民
(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吉林 四平 136000)
东北现代作家的“文化恋母”情结
周青民
(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吉林 四平 136000)
东北现代作家的人格心理中最为突出的一个表现形态是“文化恋母”情结,这种情结推动作家们想象着国家悲剧命运与屈辱地位的解脱方式。东北现代作家的“文化恋母”情结通过不同方式展现出来,其中崇土意识和乡土情结具有一定的普遍性。特别是东北沦陷区作家,在乡风民俗的展示中通过精神还乡进行着一种隐晦的抗争,实现着自己的家国情怀,亦追求着自我文化身份的确认。
东北现代作家;“文化恋母”;情结;乡土;民俗
在东北现代作家身上存在着一种非常鲜明的文化现象,即对中原及其文化的精神依恋和回归意识,这是一种“文化恋母”情结,属于东北现代作家人格心理中最为突出的表现形态。这种“文化恋母”情结是作为个体的作家在各自不尽相同的成长环境中,以相同的社会文化环境为基础而形成的具有一定指向的意识倾向性和比较稳定的心理面貌特征,集中展示着作家的追求与苦闷、探索与沉思,展现出东北现代作家面对纷乱复杂的社会现实时所持有的文化态度和精神品性。正是这种挥之不去的文化精神驱动,带给东北现代作家面对现实的勇气和执著,也带给了东北现代文学独特的深植于“母文化”的胎记和烙印。
一、东北作家“文化恋母”的集体无意识
弗洛伊德认为,人在遭遇挫折的时候,极其容易生出一种回归母体的强烈渴望,因为人生首次遭遇到的重大挫折,乃是婴孩脱离母体的一瞬。从一出生开始,人就告别了温暖而和平的胎体,独自来到充满凶险、恐惧与寒冷的大千世界中,踏上了生老病死、爱怨别离的“苦难历程”,因而人类在潜意识里,无时无刻不萌发出重新回到母体的愿望。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与阅历的增厚,这种幼年时的梦想与渴望会不断地被外在施加的理性道德、文明修养所压抑,甚至进入一种“升华”的“和谐”状态。而在遭受打击或陷入病态的情状之下,人的这种近似儿童的心理便会被激发出来。瑞士的心理学家荣格继承了弗洛伊德的学说,进一步提出无意识的两个层次,即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所谓的“集体无意识”亦可称之为“民族记忆”。荣格把“集体无意识”解释为人类在以往的进化和数千年的生产、生活中积累起来的集体经验,它沉淀在人的心灵深处,是所有人共有的,贯穿于人的行为与活动的始终。由此可见,集体无意识是通过遗传和继承获得的,无意识预先固化了不同民族或群体所具有的独特的思维方式,从而构成了民族的集体无意识。恋母情结对于集体来说,体现在文化上则成为一个群体或民族长期形成的一种普遍性的心理经验,在长时期的心理积淀中并没有被直接感知到,而作为一种潜在的无意识进入到作家的创作过程中。
东北土著民族虽有自己的文化,不过由于相对的“落后”状态,东北民众尤其在历代政权的统治阶级上层便有了一种比较普遍的中原文化艳羡心理,模仿和学习中原文化在很多朝代成为一种很明显的现象。如辽代的尊汉,其事“多慕拟中国,久而益盛矣”。[1](P30)辽人“嗜学中国。先朝建天章、龙图阁以藏祖宗制作,置待制、学士以宠儒官;辽亦立乾文阁,置待制、学士以命其臣。典章文物,仿效甚多”。[2](P415)金人亦推崇学习汉文化,金代科举的考试内容与唐宋科举基本一致,都是汉文化中的经史典籍、诗文词赋。侵宋以后,女真统治者从汉文化中汲取了许多典章礼乐,以建立和完备本朝制度。表面上,在东北我们会看到多民族与多重文化的融合与冲突,产生出一种自由状态下的多向张力,其实则不然。“正因为多民族与多重文化的融和与冲突,东北人才有一种比中原地区的人更强烈的恋家恋母观念。”[3](P166)由于长期处于边缘位置,自然造成一种边缘化的文化态势,也自然形成了一种“塞缘文化心态”,这种心态既有对自身的不自信,又有对中原文化的渴慕。所以东北人在历史上,总体表现出了追寻与崇尚中原文化的心理倾向,最突出地表现在东北流人文人那里,“他们与土著的东北人认同中原文化不同,他们是从中原文化的根上被拔起来抛到东北的。像吴兆蹇这样的江南名士出身而遭流放的才俊之士,就表现了更明显的“文化恋母”情结。”[3](P167)他们的赋诗作文、缔结诗社、授徒开蒙等行为,既是自身生存的需要,也是出于对中原文化的心理依恋。虽然流人们带来的灿烂的中原文明和坚韧豁达的精神品性,与独特的黑土文明相融合,从而在某种程度上改良着东北地域文化的内在气质,但流放所带给人的精神折磨远远超过肉体甚至是失去生命本身。在东北流人文人那里,对于中原故乡和文化的怀恋和眷念,从现实到精神都成为一种普泛化的“恋母情结”和文化回归倾向。
清末民初,大量汉族人口迁移东北,影响了东北文化,同时他们也受到东北文化的深刻影响,最终融入东北,发展而成为新型的关东人。新型关东人的一个典型特点即为家国观念的强化。汉人的移入加速了东北地区的社会变迁,使整个东北地区在政治、社会和文化上与关内融为一体,实现了“中国化”。移民的整体性迁移特征比较明显,比如蓬莱县有个“安香于家村”,迁到东北后也有一个“安香于家村”,这种迁移方式带来了关内文化的大面积“复制”,移民们保持着固有的语言方式、生活习俗甚至是宗教信仰,他们完全可以不必削足适履。赵中孚先生在论及“闯关东”的意义时曾做出这样的表述:“社会意义上,东三省基本上是华北农业社会的扩大,二者之间虽有地理距离,但却没有明显的文化差别。华北与东三省之间,无论在语言、宗教信仰、风俗习惯、家族制度、伦理观念、经济行为各方面,都大同小异。最主要的,是东三省移垦社会成员,没有自别于文化母体的意念。”[4](P664)在主观意义上,处于移民社会中的人们并不会因地理距离的延长而感觉有别于故乡同胞,“对大多数东三省移民社会的成员来说,‘东三省’或‘东北’是一个行政和地理区分的标志,是抽象的。几千年的文化传统,才是真实永恒的存在。”[5](P234)“同化”属于文化的“融合”,本质上虽不能等同于双向互动的“文化交流”,但作为“交流”的一种特殊形式,大面积“复制”到东北的中原文化模式,由于脱离了“母体”的束缚,在新的生存环境下自身也在发生着某种程度的“异变”。明显的事实如,到了关东的流民,在饮食上很多都改吃玉米面、高粱米,在御寒方式上也学着搭火炕睡火炕,在性情上也随着适者生存的生命逻辑的衍化而染上了“土野”的味道,如此等等。这些都充分说明了“复制”到东北的中原文化以其强劲的适应能力找到了新的生长点,并逐步与“母体文化”拉开了距离。而关东土著文化也不可能丢失自身的“地主”地位,满、蒙等民族的道劲刚健的活力注入于汉族文化,于是,一种脱胎于中原文化和关东文化而在风貌上不尽等同于中原文化和关东文化的新型区域文化——新型关东文化逐渐形成。
新型关东文化在一定意义上仍是中原文化的延伸。中原汉族文化以一种强势状态融入当地土著文化,尤其在教育上,东北人受到了中原传统文化的洗礼。关内的文化典籍和文学艺术作品大量进入东北,山东一带移民把孔孟的儒家文化带到东北并广泛传播,仁义、孝悌等观念在东北产生了很大的社会影响,于是东北在文化上成为整个中华文化大系统的重要分区。另外,历经清代以前各个朝代的磨合,东北各族人民对“中国”的政治认同已有一定基础。在清王朝入主中原统治全国的大势下,随着关内百姓大量移居关外,东北各民族在融合过程中增强了对“中国”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家国”观念萌生,尤其在知识者阶层,“中国”意识不断强化,文化归属感便以兼容并蓄的方式夹杂在东北文化之中。
特别是当异族入侵时,“文化恋母”和归属情感就表现得更为强烈。民族忧患意识在异族强力介入和异族文化试图做出同化态势的过程中很快“浮出历史地表”,对于作家们来说更责无旁贷地承受着弱国子民的怆痛怨愁。在异族统治下,他们的行为与心理,都与背后那个巨大的中国文化背景存在着深度纠缠,当自身能力无法做出反抗的时候,不管是否情愿,他们往往寄深情于自己的民族文化,这种难以割舍的依恋显得比平时更加突出。作家们在深沉复杂的“文化恋母”情结中,想象着国家悲剧命运与屈辱地位的解脱方式,在深刻痛切的体验中,寄托着自己清醒的体察和认知以及难以言说的抗争意识。
二、“文化恋母”情结的多重呈现方式
一般来说,“文化恋母”情结主要表现为母性崇拜和自然(大地)崇拜两个方面。本质上讲,“文化恋母”情结是指对博大无私、温馨安宁的母爱的迷恋,但它并非那种纯粹生理性的乱伦固恋,而是属于一种精神性的乱伦心态,即弗洛姆所谓的“返回子宫”。一个心怀恋母情结的人其实就是一个潜意识中渴望回到大地母亲怀抱中去的精神“婴儿”。我们可以从两方面透视一个社会主体的潜在恋母心态,即返回子宫(母性崇拜)和回归大地(自然崇拜)。以这两种基本的心理原型为基础,又可以衍化为其他类型的恋母心态,这些心理载体有爱情、家庭、家族、家乡、民族和国家等。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弗洛姆认为在“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实际上还应该包括乡土观念、怀旧心态、家族观念以及部分家庭观念和爱情观念)中隐藏着人类对大地(母亲)的“乱伦根性”。[6](P46-47)
东北作家“文化恋母”的一个重要表现是对大地(自然)的崇拜,这种崇土意识和乡土情结在东北作家那里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在深远的农耕文明背景下,中国乡土社会往往极力拒绝异质因素的介入,是一个具有自在性、自然性和完整性的自然村社,因此,乡土性表现在文学中,是一种对土地和故乡的依恋,是一种建立在乡村伦理道德基础上的情感价值判断以及审美倾向。东北广阔的土地培育了作家明显的空间感和空间意识,从作品的名字就能看出这一点,他们往往以“土地”或地名来命名,如《浑河的急流》、《呼兰河传》、《科尔沁旗草原》、《绿色的谷》、《边陲线上》等。在《绿色的谷》中,小彪说:“土地就是我们的生命,无论谁,离开土地就等于自杀”。[7](P75)这种土地与生存的深度咬合,是在乡土社会背景下产生的一种有关生存欲望的最原始的传达方式。“这里,最崇高的财富,是土地。土地可以支配一切。官吏也要向土地飞眼的”。[8](P404)端木蕻良对于“大地”本身的关注,表现为让“大地”意象很自然地构成其作品的主要情节之一。作者一直在文字之间表现自己的情感与欲望,寻找某种生存的原始力量,但作者在感性化、情绪化的追寻中又能够将理性化的土地思考融合在一起,在他眼里土地蕴含着人类全部的历史、文化与文明,这种关于土地的理性思考也为其小说创作提供了宏大的历史视野并形成一定的文化深度。
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很多东北作家在东北接受一定的教育后都会赴关内读书,这是东北小康之家子弟的基本人生模式。端木蕻良、骆宾基、李辉英、萧军、萧红、马加、梅娘等人大多在北京、上海、香港等地读书与生活,且最终多滞留内地。从东北流亡作家创作主体的关内求学经历和流亡走向上能够看出他们对于文化根性的回归意识,这虽是表象,却也能够窥探当时东北人的普遍心态。“塞缘文化心态”最主要的一个表现便是“期望认同”,特别是期望得到权威和中心的认同。张作霖入关即体现了这一点。张氏父子本身即是移民后代,所以一直反对与内地割裂,他们屡次进关,同样能够得到广大汉族移民的支持,这充分说明在大众深层心理上,广大汉族移民的怀恋关内故土的情结与思绪无法割舍,更足以说明中原母体强大的吸引力。
在东北流亡作家那里,“文化恋母”情结通过不同方式展现出来。骆宾基笔下的乡土乡情是通过“老家在山东”这一轴心心态的描写来表达的,如《混沌》、《边陲线上》等。《混沌》中的父亲姜青山,在关东发了财、落了户并娶妻生子后,却时常萌生落叶归根的念头。在萧红等作家的作品中,这种“文化恋母”情结是以乡土对象描写和怀旧的方式表现出来的,其中掺杂着个体、家庭、国家、民族等多重情感。东北的特殊状态,与华北沦陷区不同,伪满洲国的建立实际上更给人一种切肤之痛。对于“文化恋母”情结必须与作家特殊的人生际遇相关联才能做出具体分析。东北作家的母性崇拜是以对“家”的怀念与眷恋表现出来的,东北即“家”,“家”便是母亲。东北流亡作家和流亡东北的俄侨作家不同,俄侨作家是离开祖国,而东北流亡作家是离开自己生活的土地而仍处于自己的祖国,他们的内心情感则变得极为复杂。土地的丢失在关内人看来是东北人自己弄丢的,他们自做了“亡省奴”,这种不理解也使东北流亡作家处于一种极为尴尬的处境,一方面有“国在而家亡”的心态,一方面又产生国破家亡的心态。这样矛盾的流亡者心境使得东北作家产生了与其他国家流亡文学不同的“精神地域”相分离的独特话语方式,他们往往以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姿态来宣泄情感,以表明和强化自己的非“亡省奴”的角色和立场,其“文化恋母”情结则展现为通过地方文化的呈现,来表现东北人民的被奴役生活和反抗行为,在普通人身上挖掘和传达出顽强的民族性格与爱国主义精神。所以,东北流亡作家的“文化恋母”情结往往表现出流亡话语与时代话语相融合的迹象,作品中悲愤、凄凉和忧郁的风格气质也是浓烈的“文化恋母”情结使然。东北是祖国母亲的“子”,东北流亡作家又是东北土地的“子”,这种置换变形更意味着东北流亡作家十分复杂和矛盾的文化态度。
东北沦陷区作家的“文化恋母”情结在作品中都有突出的表现。东北沦陷使处于沦陷区的作家变成了“没有祖国的孩子”,对故乡的遭遇,作家梅娘通过文字传递出了那个时代的特殊感受,浸透着身世之悲和家国之痛。她在《写在〈鱼〉原版重印之时》中说:“我出生的故乡,严寒而富饶。在我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就沦为日帝的殖民地了。我们这一代,是在日帝的高压政策下,生活过来的。幸好,深厚的民族意识托拥着我们,忧国忧民的志士师长开导着我们,才使我们在夹缝中曲折又艰难地吮吸到了祖国的文化,成长为特殊环境中的中华儿女。……那封建兼资产阶级的我的出生之家,使我过早、有又过多地接触了生活中的阴暗面;日帝统治下的社会,又使我过早地尝够了民族灾难带来的痛苦。”[9](P559-560)
从小所受到的乡土文化生活的熏陶和读书时所阅读到的书籍,以及对新文学作品的集体接纳和用心领会,都能够反映出东北作家对中原文化的向往之心和崇拜之情。对于移民家庭出身的作家来说,他们的这种心态会更为明显地彰显出来。从东北地方教育中的传统文化教育就能够看出,从普通民众到知识者的国家观念和对民族文化的强烈信念。在俄语里,“乡土”与“祖国”是同一个词;在汉语里,“乡土”与“祖国”往往会在特殊的时空环境中发生内在的精神关联,东北沦陷区作家的文学实践便寄托着作家真挚而深沉的祖国情感。即使“东北沦陷时期文学在肌理上产生了一些难以回避的病态的斑痕”,[10](P165)但从总体上看,大部分作家在潜在心理取向上是与殖民语境存在着某种深隐的疏离态势的。山丁说:“我们并没有在理论上宣传‘乡土文学’,可许多文学青年还是拥护我们的。如青年作家刘汉、方格,他们都在创作乡土小说。许多诗人也写乡土诗篇,如冷歌的《船丁》、泳旅的《静静的辽河》和我的长诗《拓荒者》。”[11](P234-235)这说明作家们有共同的心理指向。指向乡土,意味着指向祖国,更意味着指向中国文化,这种“文化恋母”情结明显地表现为一种精神还乡的象征过程。家被占领,国被分离,此时的东北作家与普通民众都失去了现实的情感保障,尤其在乡土备受异族摧残的情况下,他们就更加渴望回归祖国母亲的怀抱。而这种回归只能是一种精神的回归,在作家那里,任何形式的革命、反抗都会遭致残酷的镇压,即使用文学的手段也会带来非常大的风险,如山丁书籍的被删改。于是,精神上的关联成为整合和团结东北人的一种重要方式与有效手段,在东北作家表现乡土民俗文化的一刻,即意味着他们通过这种有限的行为进行着一种隐晦的抗争,更意味着他们要实现一种精神的还乡。我们知道文艺本身即是情感的表现形式,文学作品中的乡土民俗即是作家通过文字的感性方式而进行的一种精神归乡的表现和家国的重构与想象。作家在作品中通过民俗文化和东北人生命意志的展现所建构的一种抗争精神,即是作家要做的一种精神思考——理想中的国民性格就应该是那样的。
总而言之,作家的“文化恋母”情结推动着作家对家乡民俗文化的描写,在乡风民俗的展现中实现着自己的家国情怀,亦追求着自我文化身份的确认。正是借助着这种文化心理与生命的韧性,我们才可以或隐或显地体会到东北现代作家独特的人生态度和对待世界的独特感受方式,追踪着其情感内涵的某种实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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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徐芸华)The Cultural Oedipus Complex of Modern Northeast Writers
ZHOU Qingmin
(SchoolofArts,JilinNormalUniversity,Siping, 136000,JilinProvince)
The most distinguished personality of modern northeast writers is their cultural Oedipus complex that drives them to imagining the tragic destination and humiliation of their country and, finally, its liberation from such a fate. This complex is presented in different ways, the commonest of which are land worship and local complex. This was especially true after 1931 when their homeland was occupied by the Japanese and is best reflected in the evasive description of defiance in the form of presentation of folk custom. In this way, the northeast writers express their awareness of the homeland and identification of their own culture.
modern northeast writer;cultural Oedipus;complex;local;folk custom
吉林省教育厅“十三五”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东北现当代文学与民间文化关系研究”,项目编号:吉教科文合字〔2016〕第190号;吉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东北现代文学与民俗文化研究”,项目编号:2016JD2。
2016-08-29
周青民(1981―),男,博士,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东北现代文学。
I206.6
A
1671-7406(2016)10-001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