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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解》对殖民书写的解构

2016-03-28李利云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云南昆明650500

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东方主义解构

李利(云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650500)



《瓦解》对殖民书写的解构

李利
(云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650500)

摘要:在《瓦解》中,作者钦努阿·阿契贝以奥贡喀沃为线索,描写了伊博文明的瓦解过程。作者突破东西方文化二元对立模式,以客观中立的态度对待伊博文明的瓦解,解构殖民书写。文章试图从东方主义及文化霸权角度来阐述阿契贝对殖民书写的解构过程。

关键词:解构;东方主义;文化霸权

0 引言

钦努阿·阿契贝(1930—2013)是当代备受瞩目的尼日利亚小说家、诗人、评论家,被誉为“非洲现代小说之父”。他的文学作品主要反映了尼日利亚社会变迁,而且被誉为第一次写出了“发自非洲人内心世界的英语小说”[1]。他的作品包括了著名的“尼日利亚四部曲”——《瓦解》《动荡》《神箭》及《人民公仆》,表现了19世纪以来英国殖民者对尼日利亚的一步步殖民化及其争取独立的过程。《瓦解》反映了英国殖民者的到来及因此而造成的伊博文明的瓦解;《动荡》描述了一位在殖民社会中茫然的伊博青年;《神箭》叙述了基督教对尼日利亚文明的一步步吞噬;《人民公仆》讲述了尼日利亚在独立后其内部统治的丑陋。在作品中,作者客观描述了殖民入侵及其对尼日利亚社会及文明的影响。世界经典文学作品《黑暗之心》《鲁滨逊漂流记》、《简爱》等被广大学者评为具有后殖民色彩,“在众多的浸透着殖民主义话语的文化体系中,都会形成一种有时连作者本人也未意识到的集体无意识”[2]。阿契贝凭借敏锐的嗅觉及对祖国的关心,在作品中客观地描述了非洲,解构了西方殖民话语。

作为一部典型的后殖民作品,大部分学者从后殖民的角度进行解读。齐林东指出,钦努阿·阿契贝怀着知识分子情怀,肩负探索民族发展责任感,超越二元对立的批判模式,客观描述伊博文明,探索民族发展出路[3]。张萍从西方文明与伊博文明的文化类似性角度出发来论证了钦努阿·阿契贝如何来逆写帝国,解构了西方总是与先进、文明对应,挑战欧洲话语中心的权威[4]。基于前人研究的基础,笔者从东方主义及文化霸权的视角出发来分析作者解构殖民书写的过程。

1 对伊博文化的客观描述

萨义德在其著作《文化与帝国》中谈到,殖民地国家的人民往往是“边缘可见的虚构存在,他是一个参照系,一个界定点。”在经典英文著作中这些边缘人的“名字和身份却毫无意义”,是“没有历史的人”。“他们是那些人在文学上的等价物,帝国所维系的经济与政体需要依赖他们,但他们的现实世界在历史与文化中却未被关注过。”[5]同时,“东方几乎是被欧洲人凭空创造出来的地方,自古以来就代表着罗曼司、异国情调、美丽的风景、难忘的回忆、非凡的经历。”[6]阿契贝看到了这一点,在其小说《瓦解》中客观、公正地描述了非洲伊博文明。

《瓦解》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描写了非洲氏族部落——伊博族的生活状态及其风俗习惯;第二部分讲述了主人翁奥贡喀沃在其母亲家乡恩邦塔7年的流亡生活;第三部分刻画了奥贡喀沃结束7年流亡生活回到自己家乡乌姆奥菲亚后,看到白人通知对乌姆奥菲亚统治及其族人的无动于衷,最终自缢结束其生命的悲惨故事。随着奥贡喀沃的死亡,乌姆奥菲亚文明也逐渐瓦解。

在小说中,作者阿契贝用了一半以上的篇幅描写伊博文明,意在向读者展示一幅真实的非洲画面。主人翁奥贡喀沃“在这九个村子甚至之外都是很有名的。他的名声是靠他自己真本事得来的。”[1]父亲乌诺卡去世后没有给他留下一丝家产反而给了他一身的重债。奥贡喀沃通过自己辛勤的劳动成了“一个富裕的农民,有两个装满木薯的仓房,刚讨过第三房妻子。”[1]在摔跤比赛中,奥贡喀沃“滑溜得像水里的鱼似得。”[1]从“极端贫困和不幸之中突然上升为其中一名氏族领袖。”[1]在这里,各个氏族部落并非是不开化、愚昧的形象。每个人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在氏族部落中获得一席之地,是个追求平等的部落。但伊博族文化的缺点及局限性还是很明显。如奥贡喀沃的父亲是患浮肿病死的,而在伊博文化中患浮肿病是对地母的玷污,不能葬在地下,要扔进“凶森林”。如果病人还未死,为防止其再次逃出来则要把这些人绑在树上。其次,妇女生下双胞胎被认为是不吉祥的,必须要把双胞胎小孩装在罐子里扔到“凶森林”,任凭小孩哭闹,极其残忍。

萨义德认为:“建构他者的策略基本上依靠文本,因为有关东方的形象和刻板形象传统上都是通过书面形式来实现的。”[7]了解非洲这样的东方地区,更多是从西方尤其是欧美国家的文学文本中获取。在这些文学文本中,东方往往是根据作者的写作需要被创造出来。如《伟大前程》中对流放地澳大利亚的间接描述,《简爱》中简·奥斯汀笔下的殖民地,《黑暗之心》中对非洲原始、野蛮的刻画。阿契贝笔下的非洲打破原有非洲认识,客观叙述非洲部落文明,有助于读者重新认识非洲及其他东方地区。

2 对殖民入侵的客观表述

小说结尾给人无限遐想,行政长官打算把自己在这里的经历写成一本书,其中他想到“应该写的东西还有很多,作者必须舍得把细节割爱。他已经再三考虑,这本书的书名将是《下尼日利亚地区原始氏族的平定》。”[1]读者似乎可以预见这本小说的大致内容,即描写非洲氏族部落——伊博族的落后及人们思想的愚昧,自己如何平定这场蓄势待发的叛乱等被主观化的情节。因为他的刻画都是基于西方思维方式、西方文化及西方价值理念。西方习惯于打着宗教旗号的幌子,到处进行经济剥削及殖民掠夺,“主要是通过传教来改变其他地方的文化传统和宗教信仰,从而使整个世界基督教化,为其对外扩张和称霸世界创造合法性基础。”[7]

传教士来到乌姆奥菲亚后建立了“他们的宗教、商业和行政中心”[1],然后建立了“一个商店,棕榈酒和棕榈仁第一次变成了高价的商品,大量的钱财流进了乌姆奥菲亚”[1]。紧接着是在这里“办了一所学校和一个小医院,自己挨门挨户去请求人们把孩子送去他们的学校。”[1]“为了更好地把握和控制殖民地,其最长远的策略是对被殖民者进行文化构造和文化渗透,因为这是最深层的、最根本的殖民”[6]。但这些手段都没有得到奥贡喀沃认同,当奥贡喀沃决定采用暴力手段赶走这批白人时,这些传教士就采用暴力的手段,充当殖民的帮凶,逐渐把乌姆奥菲亚瓦解。

而加入乌姆奥菲亚基督教的信徒中有恩莱卡,她“曾经四次怀孕,生了孩子。但是每次都是双胞胎,一生下地就被扔掉了”[1],在夫家是被嫌弃的对象。还有奥贡喀沃的儿子恩沃依埃,在得知自己视为手足的哥哥伊克美弗纳被父亲杀害后,“他突然感到心里有什么垮掉了,好像一根紧绷的弓弦咔地就一声折为两段。”[1]随着伊克美弗纳的死,恩沃依埃对自己本族文化开始产生怀疑。还有一些是被称为“贱民”被“整个氏族部落所逐出氏族的人,只能住在神庙旁的一块特别划出来的地方”[1]。这些人普遍都是“在族人的集会中没有人听他们说话的人。没有一个是有头衔的。他们大都是那种被叫做埃夫勒夫,即没有本事、被人瞧不起的人。”[1]在本民族中,他们是被压迫、被伤害的群体。这些被整个氏族文明边缘化的群体在遇到基督教所提倡的人人生而平等后,这些话就像“是一粒一粒冰雹。落在喘息着的大地干渴的嘴里”[1]。基督教迅速在他们心中发芽、生根,他们成了忠实的拥护者。葛兰西认为,文化霸权是指 “有较高民主程度的资本主义社会,其统治方式已不再是通过暴力,而是通过宣传,通过其在道德方面和精神方面的领导地位,让广大人民接受他们一系列的法律制度或世界观来达到其统治的目的。”其中殖民者首先针对的是那些迷失了自己文化身份或者是边缘化的人群。阿契贝客观描述殖民者的到来、其殖民策略及其给氏族部落带来的影响。

3 突破东西方二元对立结构

对于殖民问题,阿契贝并没有一味批判或提出建立一个与欧洲中心相抗衡的非洲中心主义。阿契贝“一方面尖锐地批判西方中心主义心态,另一方面却并没有坠入二元对立之中,以非洲中心取而代之”[8]。他“对于二元对立的破除,及对于文化沟通和交流的倡导者,都是萨义德等后殖民理论家所强调的”[8]。

在《瓦解》中,白人的到来是伊博文明瓦解的一个重要原因。故事最后奥贡喀沃的自杀表明了作者对殖民入侵的痛恨。同时,在小说中作者也毫不吝啬地写出了殖民入侵给乌姆奥菲带来的益处。白人到来后建立了商店、教堂、学校,这些无疑都会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提高当地人民的物质及精神文化生活。最重要的是基督教让那些被压迫、被排挤、被伤害的群体有了归属感。在小说中,西方的开化与当地落后、愚昧的思想形成鲜明对比。“我们给你们和你们的人民带来了一个和平政府,使你们能够快乐的生活。如果谁虐待你们,我们会来帮助你们。可是我们绝不允许你们虐待别人,我们有法庭,我们在法庭里审判案件,执行法律,正像在我自己的伟大的女王统治的国家里所做的一样。”[1]对于一位后殖民作家且出生于被压迫的殖民国家尼日利亚,突破民族主义的狭隘去承认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

对于自己土生土长的伊博族,作者并未采用一味辩护的态度。小说中伊博文明有许多值得肯定的地方,同时也存在许多致命的弊端存在,伊博文明的瓦解是殖民的入侵和自身局限导致的结果。通过小说,读者可以全面了解乌姆奥菲亚部落的民俗风情:在这个追求平等的社会,人们可以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来发家致富并得到众人的尊敬;在对外族关系中讲究和平,打仗必须要经过神的同意;在生活中,礼尚往来,邻里关系和谐,即使每家都有好几个配偶,小说中从未提到过他们之间的争吵或不和谐。同时,也存在着许多作者所鄙视的陋习:这里完全是个父系社会,女性是男性的附属品,没有任何权利及地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4 结语

作者生动形象地描写了伊博人民的生活及社会风貌,驳斥那些“把非洲看成是欧洲的陪衬物,一个遥远而又似曾相识的对立面,只有在非洲的陪衬下,欧洲本身的优点才能突显出来”[9]的观点,还原非洲部落的真实面貌。同时客观分析殖民入侵,突破二元对立的格局,分析西方的文化霸权策略。故事结尾以奥贡喀沃的自杀告诉读者在面对殖民问题时,应做到不卑不亢,保持开放的态度。

参考文献:

[1]阿契贝·钦努阿.瓦解[M].高宗禹,译.重庆:重庆出版社,2008.

[2]张中载.《印度之行》不和谐的双声:反殖民主义话语与殖民主义话语[J].外国文学,2003:40-45.

[3]齐林东.从《瓦解》看阿契贝的知识分子情怀[J].苏州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55-58.

[4]张萍.从文化类似性看《瓦解》中的帝国逆写策略[J].牡丹江大学学报,2011:64-66.

[5]萨义德·W·爱德华.文化与帝国主义[M].李琨.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

[6]萨义德·W·爱德华.东方学[M].王宇根.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

[7]马广利.文化霸权:后殖民批评策略[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11.

[8]赵稀方.后殖民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9]李元平.非洲形象的重塑——解析齐诺瓦·阿切比的《崩溃》[J].新学术,2008(5):150-152.

责任编辑闫桂萍

中图分类号:I1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5787(2016)01-0073-04

DOI:10.13887/j.cnki.jccee.2016(1).21

收稿日期:2015-10-12

作者简介:李利(1989—),女,云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文学专业2014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Deconstruction of Colonial Writing in“Things Fall Apart”

LI L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Literature,Yunnan Normal University,Kunming Yunnan 650500,China)

Abstract:Basing on the character of Okonkwa,the writer Chinua Achebe described the falling process of Ebo in Things Fall Apart.He breaked the binary opposition of the west and east,treated the falling of Ebo and deconstructed the colonial writing in an objective way.In this paper,the author tries to manifest how Chinua Achebe decolonized the colonial writing from the angle of orientalism and cultural hegemony.

Keywords:deconstruction;orientalism;cultural hegem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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