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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系民族与哈萨克族英雄史诗之比较
——从《贝奥武甫》和《阿勒帕米斯》中的女性形象说起

2016-03-28蒲红英王吉祥

昌吉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米斯阿勒哈萨克

蒲红英王吉祥

(1.伊犁师范学院新疆哈萨克文化与民族现代化研究中心新疆伊宁835000;2.伊犁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新疆伊宁835000)

日耳曼系民族与哈萨克族英雄史诗之比较
——从《贝奥武甫》和《阿勒帕米斯》中的女性形象说起

蒲红英1,2王吉祥1

(1.伊犁师范学院新疆哈萨克文化与民族现代化研究中心新疆伊宁835000;2.伊犁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新疆伊宁835000)

《贝奥武甫》和《阔布兰德》分别是日耳曼系民族和哈萨克族英雄史诗的典型代表,不论是平行比较研究的视角,还是关注女性形象的视角,都是一个比较新的话题。经过对比,不论是在坚毅赛过须眉主题下,还是在温情消解暴戾主题下关照,女性都是英雄史诗暴力嗜血语境中一股清新的力量。虽然这些女性生存于差异很大的古日耳曼海洋文化和古哈萨克草原文化背景之下,但作为英雄史诗男性主导话语权时代英雄们雄伟身躯旁的柔弱女子,她们都摆脱不了第二性、被奴役、被损害、被忽视的地位。两性家庭地位、社会地位和话语权等的平等只有等到女性经济自主能力与男性对等之后才能真正实现,对于大多数女性来说,这一过程也许还在路上。

日耳曼;哈萨克;《贝奥武甫》;《阿勒帕米斯》;女性形象;平行比较

日耳曼人是人们对约公元前21世纪到公元4世纪生活于波罗的海沿岸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地区的语言、文化、习俗相近的古代民族的统称,他们后来逐渐演化出斯堪的纳维亚人、英格兰人、德意志人、弗里斯兰人等。可这些古代民族似乎不将自己看成是一个民族,不自称日耳曼人。基于惯例,也由于笔者该系列论文将探讨到古斯堪的纳维亚人、古英格兰人、古德意志人的英雄史诗,所以姑且将这些民族称之为日耳曼系民族。古日耳曼文化代表了欧洲典型的海洋文化。哈萨克族是张骞通西域以前就已活跃于河西走廊、天山北麓的古老游牧民族,其主要族源部族有塞种、乌孙、康居、钦察、克烈、乃蛮等,古哈萨克文化代表了中亚典型的草原文化。两个民族的历史进程似乎是一个相反的过程,古日耳曼人历经千年,发展成为欧洲北部几个国家的主要民族,而塞种、乌孙、康居、钦察、克烈、乃蛮等部族,也历经千年,最终融合成为今天的哈萨克族。

《贝奥武甫》是古日耳曼英雄史诗的典型代表,主要讲述了贝奥武甫斩怪屠龙,拯救万民远离水深火热的故事。《阿勒帕米斯》也是古哈萨克族英雄史诗的典型代表,主要讲述了阿勒帕米斯击败强敌,惩处叛逆,解救部落百姓免遭斧钺屠戮的故事。谈及英雄史诗,人们不免会想起战刀铿锵的激烈战斗场面,本文笔者将选取女性形象作为突破口,对日耳曼系民族与哈萨克族英雄史诗进行平行比较研究。在英雄史诗的研究中,尤其是对哈萨克英雄史诗的研究,人们对女性形象的关注相对较少,希冀本论文的探讨可以为英雄史诗的比较研究提供另一个视角。由于日耳曼系民族和哈萨克族英雄史诗数量众多,本文拟选取《贝奥武甫》和《阿勒帕米斯》作为参考,希望可以小见大,点滴揭示奔走于海洋文化和草原文化男性雄伟身躯旁的柔弱女子不可忽视的光辉形象。

对于《贝奥武甫》和《阿勒帕米斯》,很多从事相关领域研究的学者和爱好者都对它们耳熟能详,但为了下文的叙述更加顺畅,下面的篇幅笔者将对它们的主要内容做一简述。《贝奥武甫》从内容上可分为两个部分,分别讲述贝奥武甫青年和晚年的英雄事迹。第一部分讲的是当贝奥武甫得知凶恶怪物葛婪代在丹麦国王赫罗斯加修建的供其与部下宴乐的“鹿厅”为祸十二年之久,无人能除的消息后,即刻率领精壮勇士前往支持,经过激烈搏斗,贝奥武甫杀死葛婪代及其妖母,胜利而归。第二部分讲的是贝奥武甫为丹麦人们除妖凯旋回国之后,高特国的国王海格拉克父子先后意外丧生,贝奥武甫几经推让,临危受命继承了王位。因金杯被无知贪婪的奴隶盗走,守护金杯的喷火巨龙勃然大怒,向高特人进行疯狂的报复,老国王贝奥武甫毅然深入龙窟与其殊死搏斗,被巨龙灼伤,还中了巨毒。生命垂危之际,贝奥武甫依然不愿放弃,最终在年轻勇士威拉夫的协助之下,斩杀了巨龙,贝奥武甫也因受伤过重献出了宝贵生命。《阿勒帕米斯》讲的是弘吉喇惕巴依勃尔老年无嗣,带着妻子到墓地过夜,得神灵满足愿望,诞下一子一女。巴依勃尔为儿子阿勒帕米斯与谢克特部的萨尔拜订了襁褓婚,萨尔拜担心阿勒帕米斯万一有意外,依据哈萨克传统的“安明格尔”(寡妇必须再嫁于亡夫的兄弟或者部落中的其它人)习俗,女儿古丽巴尔申要嫁于巴依勃尔早年收养的恶棍长子乌勒坦,便举家迁往喀尔玛克的地方。阿勒帕米斯长大后,战胜喀尔玛克的喀拉曼汗,娶回了古丽巴尔申。回归家园的路上,阿勒帕米斯梦见喀尔玛克的塔依射克抢劫了巴依勃尔的牲畜,便立即前往征讨塔依射克。塔依射克也梦见阿勒帕米斯前来讨伐,派巫婆用计活捉了阿勒帕米斯,将其关在地牢达七年之久。多亏牧羊人捷库瓦特和塔依射克女儿喀拉柯孜阿依姆救助,阿勒帕米斯逃出了地牢,战胜了塔依射克,娶喀拉柯孜阿依姆为妻。回归久违的故乡后,阿勒帕米斯惩罚了反叛的乌勒坦,解救了部落百姓。

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1]——坚毅赛过须眉主题下女性形象的比较

有关女性性格坚毅赛过男性的主题,不论是在作家文学,还是在民间文学中,都多有呈现。但在很多人的印象里,英雄史诗中的女性多为弱势群体,因为与男性的霍霍战刀比起来,身处弱肉强食英雄时代的女性的眼泪似乎比坚毅更管用。这其实都是偏见,细读之后我们会发现,赛过须眉的坚毅性格使其光辉形象并没有因为她们是英雄史诗中的配角而失色。具体到本文要谈论的两部英雄史诗,虽然像在其它英雄史诗中一样,女性性格坚毅赛过男性的主题都是作为英雄征战主题的从属而出现的。即便如此,她们的光辉依然没有完全被英雄们的光芒遮住,如明月夜里那璀璨的点点星光更是美得沁人心脾。

关于《贝奥武甫》中性格坚毅的女性形象,笔者意欲从贝奥武甫的凶残死敌葛婪代的妖母说起。文中的葛婪代是该隐一族,母子安家在极像地狱的可怕深潭,在与冰冷激流的对抗中,妖母练就了坚毅的性格。儿子葛婪代被贝奥武甫重伤后奄奄一息,妖母前往鹿厅报仇,她没有大开杀戒,只是希望敌人抵偿命债而已,不料引来了杀身大祸,为贝奥武甫所杀。由于被上帝踢出了选民之列,该隐一族碌碌西东,惶惶不可终日,妖母也不例外。为儿子报仇时,她选择了贝奥武甫不在鹿厅的时间,慢慢捱近,乘勇士熟睡时,突然将其中一名叼起,直奔深潭,可见她复仇时是充满了恐惧的。即便如此,长久以来练就的坚毅性格,还是促使她果断决定要为亲爱的儿子复仇,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这个母亲的光辉形象至此完完全全呈现于读者的眼前。丧子对很多普通女性来说,那是晴天霹雳,精神分裂,意志力消沉,从此一蹶不振的丧子之母大有人在。见到奄奄一息的儿子,妖母并没有昏死过去,而是选择了尽己所能,甚至牺牲生命为儿子报仇,力战不敌,为此献出了生命,性格的坚毅可见一斑。《贝奥武甫》中另一个典型的性格坚毅的女性是希尔白,她的悲剧人生始于政治婚姻,而当她的儿子和舅舅展开激战,最终都倒在了血泊中的时候,希尔白的悲伤,并没有换来仇恨和征服欲望的减弱,有的只是她那飘荡于空中无所依傍的哀嚎。舅甥两个仇敌被同台火化,那融化的头颅,刀伤炸开溅出的污血,都被火苗吞噬,可震雷般的爆裂似乎预示着悲剧并没有到此结束。哥哥和儿子这两个最亲的人互殴身死,希尔白是怎么说服两个仇敌家族将一对死敌的葬礼放在一起进行的呢?可想而知,少不了哀求和屈辱,消弭仇恨的愿望,是她组织这一切的初衷。对和平的愿景,对百姓惨遭屠戮的深切同情,性格中的坚毅使她暂时压住了悲伤,可夜深人静时那悲抑的、令人心碎的啜泣,又有谁能理解呢?当战火再次降临到她的头上,丈夫身死,她也被虏,被送还娘家部落,余下的残生,可能只有被泪水浸透的枕巾与她夜夜相伴了。

关于《阿勒帕米斯》中性格坚毅的女性形象,不妨从阿勒帕米斯的母亲说起,财富布满大地的巴依勃尔夫妇因老年无嗣而忧烦难耐,在妻子的提议下,夫妇二人历尽艰辛前往圣地求子,一路上过莽原、走隔壁,跨越千难万险。期间有在圣人苏尔坦的宫殿里哭诉祈祷七昼夜无任何异样收获的忧伤,也有因饱尝辛酸而精疲力竭时短暂的哀伤叹气,可二人求子的决心从未有丝毫折减,一路艰难跋涉哪怕是前途漫漫看不到任何希望,二人求子的诚心也从未有丝毫消退,牵马徒步而行哪怕是茫茫荒原人迹罕至。这其中妻子赛过须眉的坚毅性格,是他们得偿所愿的重要因素。从生理上来说,女性的体力要比男性差得多,妻子没有丝毫耽搁,丈夫就更没有了退缩的理由。在科学知识贫乏的古代,无法生育时妻子承受的压力往往要大于丈夫,这个女人面对的流言蜚语可想而知,而她的坚毅刚强正是这对夫妇最后得神灵恩赐的重要原因。关于性格坚毅的女性形象,阿勒帕米斯的妻子古丽巴尔申也不得不提。她和阿勒帕米斯订的是襁褓婚,其父举家迁离前,古丽巴尔申与阿勒帕米斯实未谋面,当她知晓这门亲事后,就对阿勒帕米斯念念不忘,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出现。当喀尔玛克人进犯时,她也没有屈就敌人,正是这份坚毅使她与阿勒帕米斯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后来阿勒帕米斯中计被敌囚禁达七年之久,古丽巴尔申又一次面临抉择,一边是生死未卜的爱人,一边是步步紧逼的乌勒坦,古丽巴尔申耐心与乌勒坦周旋,最终终于等到了与阿勒帕米斯的团聚。七年的坚毅坚守,七年的柔情思念,换来了美好的结局。《阿勒帕米斯》中的另一个女性主人公的形象颇具争议,但也更加地光彩照人,她就是喀拉柯孜阿依姆。她的父亲为了拉拢巫婆与其一起对付阿勒帕米斯,把她嫁给了巫婆的秃儿子,为了挣脱这不幸的命运,也为了她深爱着的阿勒帕米斯,她背叛了自己的父亲,从地牢救出了阿勒帕米斯。对于应不应该背叛自己的父亲,她彷徨了很久,最终还是那份坚毅执着的爱的冲动,战胜了长期盘桓于胸中的父爱亲情。

女性性格的坚毅源于其自身丢失了独立性,依附于男性使她们成了男性掌中的玩物,长期的压抑练就了她们坚毅的性格。具体到对本文所谈及的两部英雄史诗中性格坚毅女性形象的对比,我们发现,这种坚毅来的也是触目惊心。当需要她们纺织和平时,她们成了消弭矛盾,暂时结成政治同盟的工具,而当矛盾复起无法调和,相向的刀枪中,有谁会顾及这些女性面对亲人们之间相互残杀时的悲伤呢?当需要她们作为炫耀实力的工具时,女性又成了花哨的战利品,而当战争复起,她们又会是何人手中可资展示的战利品呢?面对爱情和亲情,她们被撕裂,可供选择的两全其美方案并不多,为了成全一对苦命鸳鸯的爱情,她们的爱人们和她们的父亲们又有谁会想到先放下手中沾满鲜血的刀剑呢?面对血亲之仇,她们战战兢兢,害怕看到杀戮时留在地上的血迹,可仇家反扑时,又有谁会因为怜惜她们曾经没有大开杀戒而网开一面呢?凡是这种种的不幸最终练就了她们坚毅的性格,这种坚毅是血泪凝结的产物。

二、“高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2]——温情消解暴戾主题下女性形象的比较

亦如坚毅赛过须眉主题,英雄史诗中女性以其温情部分消解男性暴戾好杀之气的主题也是作为英雄征战主题的附属出现的。在嗜血成性的英雄史诗中,英雄们的母亲、妻子等常常以其母性的温情部分消解了他们的杀伐欲望,而当亲人或周围民众遭受战争之苦时,她们的款款安抚也能增强人们活下去的勇气。具体到本文要谈论的两部英雄史诗,男性主人公征战杀伐都是当仁不让的核心内容,女性以其温情部分消解男性暴戾好杀之气的主题只是其中非常碎屑的微小部分,而正是她们的款款温情,使得血腥暴力的污浊空气中有了一丝清新,她们就如暗夜里漂浮于空中的点点萤光美得动人肺腑。

关于女性以温情消解男性暴戾好杀之气的话题,我们先从《贝奥武甫》中悲情的希尔白说起。以席乃夫为代表的丹麦扩张势力首当其冲要解决的是费恩的王国,费恩为了改善外交,娶了席乃夫的妹妹希尔白,希尔白的到来对改善两个部族的关系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后来大战复起,席乃夫和费恩的儿子这对舅甥倒下了,这为以后更大的战争埋下了伏笔。在希尔白悲伤的哀嚎声中,费恩做出了巨大让步,双方签订了和约,战争得以暂时平息。数月休整,再加上援军的到来,丹麦人卷土重来,刀刃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几无准备的费恩头上。费恩国灭,非因红颜祸水,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弱势的一方。在对待战争的态度上,费恩受到了希尔白重要的影响,她的温情部分消解了费恩的暴戾好杀之气。如果是强势的一方,费恩的仁慈可能会换来双方的和平,少一些杀戮,可他是弱势的一方,仁慈只能给自己和臣民们带来更大的灾难。费恩在自己的国土上,对敌方的残余势力太过宽容,本应将他们斩尽杀绝,可他没有这样做。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战斗他损失惨重,不想再看到血流成河,也可能是儿子的死让他过度悲伤,可不管怎样,在信奉丛林法则的古代社会,少了暴戾好杀之气,多了宽容忍让之量的人是无法统治和佑护自己的臣民的。在文中,这种通过政治婚姻由女性纺织和平的还有茀莱娃和髯族王子英叶德的亲事,其实以古日耳曼人重视血亲复仇的传统,再好的新娘也不可能弥合久结的宿怨。《贝奥武甫》中有一对性格几乎相反但最终都成为贤妻良母的女性形象,慧德和佘力,慧德贤良,佘力暴虐,在文中,慧德是智的化身,而佘力是勇的化身,只有当智与勇结合,才能成功。勇力要用在恰得其时的地方,不可滥用,更不可以暴制暴,勇只有在智的领导下,才能保境安民。佘力的故事还有一个“驯悍”的母题,佘力滥用上帝赐予她的美貌和权力,只有当可以训服她的人出现时,她才可能心甘情愿地拜服于他的脚下,她甘愿臣服的丈夫也是智慧的化身,也符合文中智统领勇的意旨。像慧德这样贤良的女主,如若能以其温情部分消解为王者胸中的暴戾好杀之气,必是人民之福,百姓幸甚,临族幸甚。可文中又一悲剧产生了,慧德的丈夫赫依拉是勇的化身,慧德的温情可以部分消解他胸中的暴戾好杀之气,可她的智却无法消除其胸中的骄傲自负之气,赫依拉最终走向了失败。

有关女性以温情消解男性暴戾好杀之气的主题在哈萨克英雄史诗《阿勒帕米斯》中的表现,我们要从阿勒帕米斯的妻子古丽巴尔申说起。古丽巴尔申举止文雅,粉红色的脸颊,时时带着会心的微笑,含情脉脉宛如清泉滋润着阿勒帕米斯的心田。当这样一位温情脉脉的天生尤物挽着阿勒帕米斯的臂膀的时候,不论她是否规劝,她自身的魅力足以部分融化阿勒帕米斯身上的暴戾嗜血脾性。从阿勒帕米斯第一次打败喀尔玛喀拉曼克汗娶得古丽巴尔申,到被困地牢,再到惩处乌勒坦,阿勒帕米斯身上嗜血好杀之气在一点点减少,而责任意识在一点点增多,从贪玩好斗的顽童逐渐成长为部落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阿勒帕米斯》中还有一点很可贵,喀尔玛克塔依射克死后,牧羊人捷库瓦特被立为该部的可汗,似乎体现了下层劳动人们的所求所想,当知晓下层劳动人民疾苦的人成为可汗,制定决策时会顾及普通百姓的处境,而征伐时也会少屠戮一些无辜之人。当然,在《阿勒帕米斯》的时代,除了扶立一位爱民的可汗,还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救民众出水火,共和时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再一个同情人民疾苦,对阿勒帕米斯的成长有重大帮助的人是喀拉柯孜阿依姆。她也是一个眼含温情,心地善良、柔弱善让的姑娘,可是当其父与巫婆倒行逆施压榨部落百姓,胡作非为侵略欺辱临近部落时,她胸中的正义感被释放了出来。再加上她对其父不顾父女之情强加不匹配婚约于她的恶性极为不满,多年的温情善良并没有换来父亲真正的爱,有的只是被要求工具般服从于他的霸业。喀拉柯孜阿依姆心中的孤寂无处诉说,对阿勒帕米斯的钟情,使她将无法从父亲那儿获得的爱,寄希望于爱人身上。其实喀拉柯孜阿依姆是很软弱的,也没有反抗的勇气,正是阿勒帕米斯的出现,给了她无形的力量。为了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民众,也为了拯救爱人,喀拉柯孜阿依姆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完成了以自身经历对阿勒帕米斯的再教育,只有护佑臣民、护佑道义的人,才配成为人民爱戴的大英雄。虽然背叛父亲使她的形象颇具争议,但她的温情善良、她的深明大义,还是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两部英雄史诗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对比,我们发现,她们之所以能够以温情部分消解男性暴戾之气,除了母性生而具之的对生命的珍爱之情等内心深处的潜意识之外,追求对男性社会的部分话语权也是其原因之一,虽然这种追求也许是无意识、不经意而为之的,但为了维护母性保护生命的天赐之责,这种话语权是非常之重要的。具体到本文所谈及的两部英雄史诗,我们发现,在以温情消解暴戾从而巧妙获取话语权的路途上,女性可资操作的能动性是非常之少的,只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潜移默化,而男性的反复也是常有的事,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处于能动的一方。

三、“横斜竹底无人见/莫与微云淡月知”[3]——异质文化背景下女性共通的悲情心路

古日耳曼文化是典型的海洋文化,古哈萨克文化是典型的草原文化,由于相较很多农耕文化,古日耳曼海洋经济和古哈萨克草原经济面对的自然环境更加严酷,所以这两种古代文化都比较信奉丛林法则。作为异质文化,古日耳曼海洋文化与古哈萨克草原文化有很多不同,但生活于这两种异质文化背景下的女性,她们的生活轨迹往往有很多相似之处。相较农耕文化背景下的女性,生存于古日耳曼海洋文化与古哈萨克草原文化背景下的女性发挥自身能动性的难度更大。而相较古日耳曼海洋文化,生存于古哈萨克草原文化背景下的女性,其家庭地位、社会地位更低,发挥自身能动性的难度更大,话语对男性的影响也更小。长期处于第二性、被奴役、被损害、被忽视的地位,使女性练就了坚毅的性格,这不论是在古日耳曼,还是古哈萨克,都是一样的。我们希望女性同胞们继续主动保持坚毅的性格,但第二性、被奴役、被损害、被忽视地位的改变,除了社会的进步,女性得用自己的行动去争取,而这一行动只有以长期坚毅的努力才能达到。两性家庭地位、社会地位和话语权等的平等只有等到女性经济自主能力与男性对等之后才能真正实现,对于大多数女性来说,这一过程也许还在路上。

[1][2][3]北京大学古文献研究所编.全宋诗[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45203,24768,39256.

[4]冯象译.贝奥武甫[M].北京:三联书店,1992.

[5]哈不旦·巴里克其,哈力木拉提.阿勒帕米斯(哈萨克文)[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0.

[6]毕桪.哈萨克民间文学概论[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6.

[7]王春雨.英雄史诗《贝奥武甫》与英国文化传统研究[D].东北师范大学,2014.

I106

A

1671-6469(2016)-04-0035-05

2016-04-27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普通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新疆哈萨克文化与民族现代化研究中心2014年度开放课题一般项目“哈萨克族与日耳曼系民族英雄史诗比较研究”(项目编号:XJEDU080114C04)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蒲红英(1978-),女,四川绵阳人,伊犁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翻译学、英语语言文学。王吉祥(1981-),男,甘肃天水人,伊犁师范学院新疆哈萨克文化与民族现代化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新疆少数民族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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