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林语堂翻译的创造性叛逆研究
2016-03-28韩德英
韩德英
(山西大学商务学院外语系,山西太原030031)
译者林语堂翻译的创造性叛逆研究
韩德英
(山西大学商务学院外语系,山西太原030031)
林语堂作为我国著名的翻译家,因其独特的双重文化身份,有着独特的东西文化见解,并将其渗透到翻译活动中,成为林语堂文化翻译研究的价值所在。林语堂翻译过程中,并非单纯强调归化和异化,而是选择性地创造性叛逆,在文化选择和翻译策略方面表现出鲜明的特征。文章从林语堂文化翻译研究为切入点,分析了林语堂翻译中影响其创造性叛逆的因素以及创造性叛逆在其典型译作中的指导性意义。
林语堂;文化;翻译;创造性叛逆
翻译就是创造,也是叛逆[1]。文学翻译强调的是以另一种语言呈现原作的艺术意境,引导读者于文章中得以启发,并与作者产生共鸣,获得高层次审美感受。典型文学语言极具多义性及模糊性,这对译者而言极具挑战性,应全方位理解原作,并能够以原作者的角度去鉴赏文章,从而为译者提供相应的契机及翻译空间。文学翻译中呈现的创造性叛逆是客观且必然的,是译者翻译文本时不可避免的问题。
一、创造性叛逆
埃斯卡皮认为翻译即创造性叛逆,且该理论已被学术界认可和广泛应用。国内著名翻译家谢天振将译介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开展研究并提出,对于一部译作,译者应对作者的创作意图予以足够的重视,翻译的过程中尽可能的还原原作[2],以便于读者能够充分体会到原作的创造性,这对译者的艺术创造性提出了较高的要求,因为翻译过程中,出现与原作语言习惯、文化底蕴不符的现象是常见的,而这种背离无论是主观或客观,对原作而言均是不忠的行为,这也是其被称为叛逆性的主要原因。因此,创造性及叛逆性均是文学翻译问题所衍生的因果,也是处理翻译问题的关键所在。
林语堂作为中国现代著名作家、学者、翻译家、语言学家,自小受到家庭教育背景的熏陶,具备非常深厚的中国文化根基,更有着浓厚的中国文化情结。创造性叛逆理论的出现,为其翻译工作提供了新的发展契机,同时也促进其翻译研究的进一步发展。
二、林语堂翻译中创造性叛逆的因素
创造性叛逆具有客观性和必然性,因翻译并非于真空中实现的,属于翻译生态环境所衍生的产物。东明认为译者若是文学翻译家,则此类译者诗学意识较强,且其遵循的翻译原则及艺术追求与爱好均呈现在译文中。事实上,众多译作并非完全忠于原作,出现的叛逆均受自身意识驱使,意于更合理的传达原作者的意境与思想。本文着眼于译者林语堂翻译观及翻译目的与文本选择的分析,提出其可能出现在译文中的创造性叛逆驱使因素。
(一)林语堂的翻译观
林语堂翻译观主要来源于吾署天编选的《论翻译》一书,集中了作者对翻译的认识等。林语堂指出,对译者来讲,首先要明确一件事,即翻译是一门艺术[3]。从文化领域来看,艺术主要侧重于其审美功能的体现。从艺术角度看待文学翻译,不仅要重视文学翻译的实用功效,更须重视其审美功用,这也是林语堂先生的翻译观。
在文学翻译标准上,林语堂提出“忠实、通顺和美”三项标准。其中,忠实要求译文忠于原文所要表达的思想。他认为文学翻译讲究忠实固然重要,但译者也不必过分强调字字句句都忠于原文,这样的翻译,其结果必然引人嗤笑。此外,在文学翻译的方法上,林语堂并非完全局限于意译与直译,他提出了文学翻译新的鉴赏标准,即译者需充分体会原文作者的口吻及文化背景,并尽可能将其体现在译文中,使译文具有传神色彩,而译文的传神还需具备一定的情感与文化信息,以帮助读者对原文文化与作者情感的理解和认识。
(二)林语堂的翻译策略
对林语堂翻译策略的研究,需从其翻译目的认识出发。林语堂认为汉译英的翻译,实际是一种将传统文化向西方国家传递的过程,这一过程中,最重要的是对传统文化中民族特性的传递,即通过文字的交流,使西方群体在封闭的环境下了解中国传统文化,以消除固有的误解和认识。不难看出,林先生在翻译中注重读者对译文内容的充分理解与接受,因此,在翻译中必然存在对原文的适当调整与修改,目的是符合读者群体的阅读心理预期的基础上,实现精神文化的传递,达到其翻译目的[3]。因此,译作须尊重我国民族传统文化,适时可采用“文化补偿”或“文内外注释”等方式,将译文中所蕴含的文化信息以外的形式进行传递。林语堂先生对于翻译方式的认识,并不局限于传统的“直译”和“意译”上,而往往结合具体的意境采用灵活的翻译策略,如运用改、编、删、减、增等多种方式实现其翻译目的,具有较为灵活的个性化特征。
(三)林语堂翻译文本的选择
翻译作为重要的文化交流方式,译者的文化取向将对整个翻译活动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而译者的文本选择倾向会受到主、客观因素的影响,诸如译者所处的时代背景、政治、经济、文化观、哲学观及目标读者等因素。因此,翻译者的文化特征往往在译文中表现最为显著。
林语堂在翻译过程中,以文化传播和交流作为翻译目的[4],翻译文本主要集中于包含我国传统生活习俗、道家思想、经典文学作品等,而此类作品也最能够体现林语堂以中国文化传播为主的翻译使命。通过文学翻译行为,林语堂打破当时隔阂下的文化传播与交流,让更多的外国读者能够认识、了解中国文化中的精髓。
二、林译创造性叛逆因素的研究
翻译是两种不同语言文化内容的转换,表现在形式上和内容上,即保证原作与译作在思想和文化上尽可能达成一致,从而引起读者的共鸣。译者文化倾向往往使译者有所偏倚,其翻译目的、读者群体、所处时代背景、文化层次的高低等因素都将影响其翻译活动。在翻译过程中林语堂的双重文化身份决定了翻译策略的选择,归化和异化交相出现[5]。首先,林语堂身上有中国文人的精神,在进行创作、翻译过程中,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具有中国文化情结。另外,林语堂长期处在欧美地区,受到西方先进的工业文明以及基督文化的影响,逐渐对异国文化产生了一定的依恋。就读者群体而言多是欧美读者,因此,翻译过程中,林语堂需要知晓欧美读者的喜好与厌恶。因此,林语堂的作品自成一家,他的作品涵盖一定的徽记,可体现出他的文化观、翻译观、审美观等,在翻译过程中他通过巧妙的借用、置换、删除等方式成就了不同的翻译风格。
(一)林译作品中的文化补偿
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转换目标语的同时还需考虑读者的认知,通过翻译技巧使译文便于读者理解。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对于欧美读者自然难以理解,林语堂翻译时需进行必要的文化补偿,从而保证读者理解其表达的思想。他的经典作品《浮生六记》中:“余与芸联句以遣闷怀,而两韵之后,逾联逾纵,想入非夷,随口乱道。”
译文:And then we began to compose a poem together,each saying two lines at a time,the first completing the couplet which the other had begun, and the second beginning another couplet for the other to finish……[5].
原文中的“联句”属于我国古代文字游戏,在古代饮酒过程中,根据一个主题,文人进行表达,既能彰显才华,还能达到娱乐消遣的目的。“联句”在我国古代属于特有的文化因素,在欧美国家是不存在的,因此并无合适的词语表达。林语堂采用了文化补偿的方式,将其译为“compose a poem together”,内容上与原文意思几乎接近,但读者会理解成“一起作诗”,最终失去了“联句”所要表达的内涵。对此,林语堂选择了文化补偿方式,将游戏的内容及规则进行了补充说明,使得文章内容较为完整。这种文化补偿既能表现出林语堂的中国文化情结,同时体现了翻译中的“创造性叛逆”。
(二)林语堂作品中的文化借用
文化借用主要指由于中西文化的差异,目标语难以准确表达源语中的涵义,译者须直接将源语复制到目标语中,以便更好地保留源语中的语言表达习惯,被目标语读者所接受。林语堂一生中开展了大量中英文的翻译工作,往往会受到文化独有性的影响,对一些不便直译的词语,应用了文化借用方法,将汉语复制到译作中,从而保留我国传统文化特色。从其翻译方式体现了林语堂对于我国传统文化的一种独特的情结。
例:原文:“各人自扫阶前雪,莫管他家屋瓦霜。”(《板桥家书》)[7],这是一句为中国人所熟知的谚语。中国读者理解这句话的逻辑关系很容易,然译者处理起来具有较大难度。由于原文具有明显的文化符号,译者需采用特殊的翻译方式。林语堂并没有采用英语中类似的谚语进行表达,而采用了文化借用的方法进行逐字直译:You go your way,I will go mine.或Let not the cobbler go behind his last.从这里不难看出林语堂具有浓厚的中华民族文化情结。
(三)林语堂作品中的文化置换
文化置换这一概念起初由赫维所提出来,他指出,译者受到某种翻译观念、文化观念的影响,为了能够很好的符合目标读者的审美情趣、意识形态及思维习惯,在翻译的过程中,所译的目标语与源语言在内容与形式上存在一定的偏差,因此,从视觉上看,对于原作具有一定的叛逆性。
例:原文:君岂有斗酒如东坡妇乎?《不亦快哉》[8]
译文:Have you got a gallon of wine as Su Tungpo’s wife did?
例文中存在斗酒一词,斗在我国古代是一个容量单位,1斗=10升,林语堂巧妙地应用英美通用容量单位加仑,将斗酒译为“a gallon of wine”,显然这种单位换算方式是不准确的,因为在英制单位中1加仑=4.546升。尽管如此,这一译法符合异域读者的习惯理解,属于典型的文化置换法,能够更好传达原文所表达的意思。
(四)林语堂作品中的文化删除
林语堂在翻译传统文化典籍的过程中,涉及到大量文化信息处理的问题,这也是其翻译工作中的难点所在,除了上文林语堂常用的几种文化信息处理方式进行文化的传递外,文化删除的方式也被得到采用,其有意进行文化的躲避,将英语文化与汉语文化的接盲点刻意的避开,将源语当中的一些文化信息直接予以删除。译者之所以采用这种翻译方式,是为了提升目标语读者的接受度。由于文化差异的影响,译者很难对深层次含义予以准确的传达,选择省略不译,更有利于目标语读者理解。
例:原文:山耶水耶书耶,一而二,二而三,三而一者也。(《幽梦影》)
译文:Books,hills,and water——they are all one and the same thing[9].
从译文中可以看出,为了突出句子的重点,译者应用了顶针的修辞手法,准确地表达了作者的意图,同时整个句子看起来非常的整齐,实际上,林语堂在翻译时,只对句子的内容进行了翻译,而对原句中独特的表现形式进行了省略[10],这将大大削弱原文的审美效果。
通过以上的语料分析发现,林语堂在翻译过程中,对于文化信息处理,主要遵循的是创造性叛逆的基本原则。不管采用何种翻译方式,贯穿林语堂一生的便是能够在文化的视觉下寻求一种合理的翻译方式进行中国文化的传播,促进中西方文化的良好融合。
三、结语
林语堂先生对于文化信息处理所采取的创造性叛逆的方法,能够实现内在蕴含信息的有效传递,最终呈现的译文不仅能够便于读者理解,也能够有效地避免读者对于译文的误解。林语堂通过独特的翻译策略,对传统文化进行处理加工之后,实现其有效传递,最终促进了中西文化交流。本文主要从林语堂先生矛盾统一的文化观着手,对一些典型的翻译文本进行了简单分析,对其文化信息处理过程中的流失与变异现象进行了分析,以期对译者的翻译工作的研究具有创造性意义。
[1]Robert Escarpit.Sociologie de la litterature[M]. Paris:PUF.2006.43.
[2]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9.193.
[3]雷丹.浅谈林语堂的翻译思想-以《浮生六记》为例[J].2014,(04):24-25.
[4]范晔.译者主体性语翻译选择[J].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13,(03):56-58.
[5]王兆胜.林语堂两脚踏中西文化[M].北京:北京文津出版社,2015.16-17.
[6]林语堂.浮生六记(英汉双语)[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176.
[7]林语堂.板桥家书(英汉双语)[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90.
[8]林语堂.不亦快哉(英汉双语)[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34.
[9]林语堂.幽梦影(英汉双语)[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156.
[10]张鸽.关注文学翻译中的创造性叛逆-以林语堂英译《桃花源记》为例[J]商丘师范学院学报,2011,(02):113-114.
A Research on Creative Treason in Lin Yutang’s Translated Works
Han De-ying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Business College of Shanxi University,Taiyuan Shanxi 030031)
Lin Yutang,as a famous translator in China,had a penetrating insight into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es due to his bi-cultural identity,which can be found in his translations,and thus becomes valuable in Lin Yutang’s cultural translation.Lin not merely stressed domestication and foreignization but chose to translate in a creative treason way i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on by selecting diverse translation strategies so as to tell the world more about China.This paper makes an analysis of Lin Yutang’s cultural translation based on some causes of creative treasure and then points out instructive significance of creative treason on the basis of his typical translated works.
Lin Yutang;culture;translation;creative treason
H315.9
A
1673-2014(2016)04-0082-04
(责任编辑 郭佳)
2015年山西大学商务学院教改科研项目(SYJ201517)。
2016—06—01
韩德英(1981—),女,山西定襄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及大学英语教学改革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