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全国民主基金会在港活动评析*
——以占中事件为例
2016-03-25徐建华张飞洋
徐建华 张飞洋
(深圳大学 社会科学学院, 广东 深圳 518060)
美国全国民主基金会在港活动评析*
——以占中事件为例
徐建华张飞洋
(深圳大学 社会科学学院, 广东 深圳518060)
摘要:美国全国民主基金会在香港活动由来已久,近年来的“反23条游行”、“占中事件”都能看到它的身影。该组织在香港的项目类型和投入金额在1997年香港回归之后有极大的转变,转变后的组织活动体现出了一些新的特点,如项目策略上的“小而精”、活动的隐蔽性与长期性、扶持反对派势力及重视新媒体的力量等。美国全国民主基金会在香港的活动目的不仅是为了美国的经济利益和组织活动的便利,更是利用介入香港内部事务之机,支持反对派人士,挑起香港问题来牵制中国的发展从而配合美国亚太战略的实施。
关键词:美国全国民主基金会;美国外交战略;香港;非政府组织
美国全国民主基金会(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以下简称NED)成立于1983年,根据美国国会制定的《全国民主基金会条例》,该基金会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通过民间组织在世界范围内鼓励自由和民主,包括促进个人权利和自由行动[1]。虽然它号称私人非营利组织,但其资金来源主要是通过美国国会拨款,这就决定了它的活动与美国政府及美国外交战略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NED在美国对外民主援助和颜色革命中,扮演着政府“沉默的伙伴”的角色。
目前有关NED的研究大多从民主援助、颜色革命、非政府组织等角度对NED的产生背景、运作方式及其影响进行解释和分析①,针对NED具体的国别活动研究还有待增强,特别是针对NED在香港活动的深入研究还较为欠缺。香港因为经济、政治、历史的原因成为NED对华活动的重要平台,而NED在香港的活动也成为了NED整体对华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通过分析历年来NED在港活动的项目特点,特别对于“占中”这一重大违法事件进行深入探究,试图理清NED在港活动的手段与特点,并探讨其与美国对华战略之间的关系。
一、回归前后NED在港活动的对比研究
鸦片战争后,香港逐渐发展为中西文化交汇之地和国际金融中心。1997年7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正式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根据一国两制构想,香港继续保持资本主义制度,并可享受除外交及国防以外所有事务的高度自治权[2]。回归后的香港对于中国而言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在经济方面, 香港是内地企业重要的离岸集散中心,是人民币国际化的最佳试验场,也是内地重要的外资来源地,而且香港的成熟服务业有助于提升内地服务业水平,推动产业升级。在政治层面,香港是一国两制,高度自治的实践样本,对于台湾问题的解决具有极大的示范意义。况且,由于历史以及“一国两制”的原因,多元开放的文化在这里也得到尊重、融汇和发展。基于香港特别的战略意义及香港特殊的自由社会性质,许多国际非政府组织将香港作为重要的对华活动平台,NED就是其中之一。
NED在香港的活动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时间段——回归前与回归后,不同时期活动侧重点有很大区别。回归前NED仅以旁观者的角度关注香港的政治事务,与香港的政治生活保持一定的距离,对于香港的项目资金主要投入在选举监督部分。1984年末《中英联合声明》签订完毕后,港英政府出于为香港回归增添不稳定因素的目的开始推动香港政改,1991年香港的立法局第一次开始有地区直接选举的议席[3],而NED对于香港的项目投入也正开始于1991年。当年NED通过其核心受助机构:自由贸易联盟机构(Free Trade Union Institution)、国际共和研究所(International Republican Institute,简称IRI)和国际事务全国民主研究所(National Democratic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Affairs,简称NDI)为香港青年领导人国际委员会(Hong Kong International Council of Young Leaders)分别提供了3.5万美元和7万美元资助,用于香港政党训练以及对1991年9月举行的香港立法会选举进行观察。1992年,末任港督彭定康推出政改方案,大幅度增加立法会的直选议席,中英之间关于立法会直通车的协议也被迫中止。这样一种破坏香港稳定回归大局的选举却受到了NED的支持。NED通过IRI为1995年的立法局选举提供了2.5万美元,用于该选举的评估工作。
在香港回归后,NED开始从之前的旁观者渐渐变为一些政治事件的参与者,并且开始借助香港本土组织的力量,来扩大NED在港影响力。其资金投入也逐渐向媒体宣传以及公众项目靠拢,重视公众的民主教育和民主训练,并越来越深地介入香港内部事务。长期接受NED资助的香港本土组织有以下几个:香港人权监察组织(Hong Kong Human Rights Monitor)、思汇政策研究所(Civic Exchange)和香港职工会联盟(Hong Kong Confederation of Trade Unions),他们大都是香港反对派的重要组成力量。根据表1可以看出,在香港回归以前,公众项目仅在1991年出现过,并且只有一个组织参与。回归后,在人权教育、宣传部分及公众项目上的投入明显增多,并且增加了工人权益方面的内容,每年都有不止一个机构支持、参与这些项目。具体而言,香港人权监察组织侧重于通过公众与政治人物之间的政治、法律论坛来推动公民民主意识项目,思汇政策研究所则更倾向于针对现有体制的改革方面,例如普选权、选举以及宪政改革,而香港职工会联盟则重视工会权益和工人民主意识的培养。1991年至今,除1993年及1994年NED在港无项目投入外,其余每年NED在港基本保持1至3项的项目投入。
除了项目类别的差异之外,NED在港投入资金额度在回归前后的对比也很鲜明。从表2可以看出,1997年之后,NED在港活动金额比之前有大幅提高,特别是2004年后NED的在港投入金额猛增,并在之后一直保持较高的投入。导致这一变化的主要原因是2003年香港爆发了反对基本法第23条立法的游行。根据基本法第23条:“香港特别行政区应自行立法禁止任何叛国、分裂国家、煽动叛乱、颠覆中央人民政府及窃取国家机密的行为,禁止外国的政治性组织或团体在香港特别行政区进行政治活动,禁止香港特别行政区的政治性组织或团体与外国的政治性组织或团体建立联系。”这意味着该条法律在香港立法通过之后,NED的活动空间将大大减少。因此NED在此时加大金额投入,一方面希望借助香港市民的不满情绪以扩大自身影响力,另一方面也希望通过加大资助力度来保持组织自身在港的行动空间。NED等组织散布23条立法通过将会使香港言论自由的空间收缩等类的谣言,极力阻止该法案通过。2003年NED年度报告中便将“反23条”游行定为NED的活动,此后金额逐年增加,在2012年达到极值。而在一年后的2013年初,“占中”发起人之一的戴耀廷就提出了借助“占领中环”的行动来推动其自身违反基本法的香港特首的选举办法。
说明:(1)数据来源于当年的NED官方年度报告;(2)因为NED的年度报告只针对不同机构罗列出资助数据,其中在不同方面的金额使用混杂在一起,以1991年为例3.5*表明3.5万美元同时用于公众项目和内部组织建构。
表2NED历年在港活动金额总表
(单位:万美元,其中,2003年数额空缺)
由此可见,回归前后NED项目类型及投入金额虽有不同,但是在对中国国家利益产生负面影响方面却表现出了一致性。回归前NED主要致力于支持港英政府的选举活动,力图破坏香港的稳定回归。回归后NED相关活动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对于基本法的破坏。如果说“反对23条立法”游行尚是在香港法律框架下的意见表达,仅牵涉到了社会秩序的问题的话;那么“占领中环”就不仅使社会秩序受到破坏,而且其活动的手段和目标是直接违背基本法等香港法律的。
二、NED在港活动特点——以占中事件为例
2014年9月28日凌晨,香港数百名人士以所谓的“真普选”或者“公民抗命”为名,非法包围特区政府总部,导致了金钟、铜锣湾、尖沙咀、旺角的道路瘫痪,企图以违法行为威胁中央收回对于香港2017年行政长官普选问题的决定。这场以“占中”为名的非法集会,在2014年12月中上旬以香港警方经依法授权的清场行动告一段落。在整个占中事件中,NED动作不断。通过对“占中”违法事件中NED的活动进行分析,可以看出NED在香港的活动有如下几个特点:
第一,“小而精”的项目策略。所谓“小”,指的是相比于NED在中国的其他项目,其在港投入金额相对较小、项目数量相对较少。如前文所述,NED每年在香港仅保持1-2项投入,只有在2004年增加到了3项,最高投入在2012年达到了75.45万美元,但这样的最高值与对华其他项目相比并不出奇。以2012年为例,NED在大陆的项目高达31项,总额更是高达约560.6万美元,当年NED在香港的项目仅是大陆项目的13.45%。所谓“精”,指的是与NED在中国的其他项目相比,香港的项目设置更加精细、更加深入。以这次“占中”违法事件为例,前期相关的NED的项目已经开始出现了对民主制度架构层面的设计,并且已经将制度设计和公民参与结合起来,如2012年NDI项目中特别强调对香港政治制度的研究,以提高公民特别是青年学生的政治参与能力。而NED对华其他项目则大部分属于对于NED认同的民主制度的宣传,或者是一些学术机构的整理和研究,相比而言,香港项目的层次和内容更加深入和精细。
香港的土地面积只有1100多平方公里,仅相当于上海全市的六分之一,但香港市区人口密度为平均2.1万人/平方千米,香港是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城市之一。小而精的项目策略带来的最直接的效果是,虽然项目和金额并不多,但将其直接使用在能对香港市民产生影响的公民培训、宣传等项目上,投入与产出比率更高,作用也更大。
第二,扶持香港反对派。由于历史等原因,在香港目前的政治生态环境下,主流民意虽然是“爱国爱港”,但反对中央的人依然有活动的空间。NED及其旗下的NDI大力扶持香港反对势力,花费大量金钱举办讲座、建立网站进行宣传和公民培训。如表3所示,NED在香港资助的机构共有4个,其中对于香港人权监察、职工盟和思汇研究所这3个组织的总投入就高达约344.26万美元,相当于2600万港币。
表3NED在港资助机构及金额
接受NED资助的这些组织在“占中”违法行动中活动频繁。从1995年到2013年接受NED资金累计约171万美元的香港人权监察组织在“占中”违法行动开始当晚就发表声明谴责香港警方,甚至在2014年10月9日发表声明,声称宪法和法律规定是侵犯人权,并在香港人权监察Facebook官方互动主页上利用新媒体的便捷和快速,片面地更新特区政府的负面新闻,对香港警察的依法行动横加指责,对于“占中”的违法行为却只字不提。香港人权监察总监罗沃启声称会向联合国人权事务委员会提出报告,质疑警方的适度执法行为的恰当性,力图将“占中”违法行动引向国际舞台。
香港职工会联盟从1994年开始就向NED另一个核心受让方“美国国际劳工团结中心”(American Center for International Labor Solidarity,简称ACILS)申请资助,至今接受资助已经多达163.93万美元。早在2013年开始,香港职工会联盟的核心人物、秘书长李卓人就参与“占中”发起人组织的各种会议,积极商讨“占中”违法行动。李卓人“公开呼吁他人占领中环,借由与劳工的关系,鼓动罢工罢市,一度密谋巴士集体抛锚,瘫痪中环交通,并在立法会设立占中指挥部”[4],香港职工会联盟还在这次的“占中”行动中提出了所谓的“罢工争普选”的口号。面对“占中”违法行动对于香港秩序的影响,香港警方和执达主任根据高等法院执行命令在2014年12月10日依法清场,恢复相关地区秩序,而职工盟就在其Facebook主页声称“抗争才刚刚开始”。
香港的少数反对派人士还直接与NED的高层进行沟通与交流。在2014年4月,香港泛民人士如香港民主党首任主席李柱铭和前政务司司长陈方安生赴美访问,期间与美国副总统拜登会面,在会面时声称香港“一国两制”受到削弱以及核心价值受到冲击。在赴美期间,两人与NED的核心人物,亚洲、中东以及非洲的负责人Louisa Greve共同出席了NED和NDI关于香港政治民主发展的研讨会[5]。
第三,活动的隐蔽性。在香港具体行动之中,NED并非负责具体实施,而是把它交给自己资金长期受让方的NDI来进行打理,或者通过ACILS进行款项输出。在组织活动的内容上,NDI组织的活动诸如公民意识的培训、“港人讲普选”网站的建立以及相关关于香港政制的研讨会等,并不直接指向“占中”违法行动,而是以打擦边球的方式来为“占中”人士服务,极力避免造成NED等组织染指“占中”事务的印象,将“占中”违法行动打造成一个港人的内部事务。
NED活动的隐蔽性还体现在与“占中”活跃分子联系时往往采用较为私人的见面方式,避免公开场合的沟通和交流。根据香港《大公报》的报道,NDI香港分部的主管薛德敖曾在2013年5月31日写电子邮件给戴耀廷,称NED副总裁Shari Bryan与两名同事Robin Carnahan、Sam Gejdenson会到访香港,三人在美国有丰富的选举经验,愿意与香港政治人物分享,并希望和其他“占中”违法行动的核心成员吃饭和见面。薛德敖在电子邮件中提醒戴耀廷,在见面时可以向NDI高层展示香港的战略重要性,为2016、2017立法会选举和行政长官普选的实现获得持续支持。戴耀廷回信,可以在6月24日会面。另一封邮件显示,在2014年的6月24日,戴耀廷和薛德敖再次在香港大学戴耀廷的办公室会面[6]。
第四,时间的长期性,这一特点与NED活动隐蔽性相互关联。有多种证据表明在“占中”违法活动发生之前,NED就已经与“占中”违法活动中的青年学生以及骨干成员有过密切的往来,这些人是“占中”违法活动重要的参加者和活动的推动力量。另外,重视青年的民主观念的培育一直也是NED等机构项目推动的主要方面。根据NED年度报告,NED的核心受让方NDI在2006年与香港大学“比较法和公法研究中心”合作开展了一场名为“香港政党角色”的研讨会,巧合的是“占中”违法行动发起人戴耀廷在2006到2007年度就开始担任该中心的管理层。
2007年NDI又后续启动了青年公共参与计划,12月NDI与香港浸会大学国际关系专业合作推出了青年公共参与计划,通过计划鼓励青年人更积极地进入和参与政治事务,并且组织八所香港高校参与活动的学生训练政治交际的技巧。恰在同年12月,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香港特别行政区2012年行政长官和立法会产生办法及有关普选问题的决定》,提出了在2017年可以实行行政长官由普选产生的办法。这让人们不禁怀疑如此时间点上的契合是否意味着早在2007年NDI就已经开始策划相关的活动。在此之后,NDI活动明显增加并向青年学生倾斜,2008年NDI与合作伙伴举行了学生高峰会,2009年NDI组织香港青年学生参加青年学生环境变化高峰会,2010年NDI与合作伙伴共同举办学生论坛,2012年NDI香港支部开始吸纳香港学生作为实习生,负责管理联络资料库以及Facebook专页等行为都被认为是NDI早已为“占中”违法行动进行前期准备[7]。
第五,善于使用新媒体。媒体在西方被称为“第四种”权力,NED的全球项目一向注意对于新闻媒体的关注。在“占中”违法行动之中,NED以及NDI资助了用于推动“占中”违法行动的“港人讲普选”的网站。2013年“港人讲普选”网站正式运营,戴耀廷供职的香港大学的“比较法与公法研究中心”是其主办方之一。“占中”违法行动发生之后,该网站片面发布煽动“占中”违法行动信息,在其Facebook官方交友主页上,揶揄指责香港警方以及特区政府的信息不在少数,并且将违法占领分子塑造成反抗公权力的英雄。另外,“港人讲普选”网站的一个重要功能是让网民提出自己的普选方案,还针对“占中”行动进行网上调查,诸如“政府整改报告是否反映你的意见”,“你支持罢课吗”等,可以说该网站已经成为“占中”人士交流意见、共享信息的平台。
表4NDI在港的青年学生项目推进时间表
除了网站之外,“占中”人士还利用香港青年人经常使用的Fcaebook、Twitter等社交媒体发布相关动态信息。“占中”违法事件的重要参加者、学联和学民思潮的Facebook的粉丝数量在“占中”事件中激增,如学民思潮在“占中”前粉丝数量只有5.5万,之后迅速增加到了27.3万。如此强大的传播效应使社交媒体成为此次“占中”违法事件中排名第四的影响势力[8]。
由NED资助的香港人权监察和香港职工盟利用新媒体的时效性和影响力,同时依靠新媒体的少年和青年受众推波助澜,使违法行为形成了强大的舆论攻势,在社会上产生巨大的影响,相关事实的扭曲或者碎片式的片面报道不断影响民意,甚至使官方媒体舆论一定程度失灵。
三、NED在港活动与美国对华战略
NED的项目活动遍布全球,其香港项目是其中国项目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NED在东亚以及中国的活动加强,除了香港反对派之外,“疆独”、“藏独”等分裂势力组织也成为了NED的资助对象。从它们的活动共性来看,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在冷战后相关项目的广度和深度都不断地加大,资助组织的活动明显加强;第二,资金支持青睐于青年组织以及反对派组织,尤其是对中央政府存有极大的偏见和不信任的反对派以及更深层次的分裂势力;第三,极其重视媒体宣传的力量,希望借助媒体曝光来增加话语权,以便给中央政府施加压力;第四,这些项目在当地都产生了一系列的不良影响。对于香港而言,“占中”事件撕裂了香港社会,并使香港的法治精神受到了巨大冲击。对于“藏独”、“疆独”的资助还在当地引发了严重暴力犯罪事件,给社会安宁以及国家稳定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美国借由NED来扩大美国在香港的影响力,原因之一是美国在香港有着巨大的商业利益,香港是中国内地最重要的转口港,也是中国企业重要的离岸集散中心,香港在“一国两制”下享有优势并且在中美经贸关系中担当“超级联系人”的独特角色,是美方重要的金融平台[9]。香港是美国企业进军中国大陆市场的跳板和桥梁,同时美方在香港有大量的投资和固定资产。与此同时,香港回归后依旧保持原有的资本主义制度,美国认为香港的民主、法治以及高度自治的社会形态能够保持中国较好的民主样板,有利于巩固民主在中国的存在,想要以此来影响社会主义中国。
除了经济利益,NED更是美国亚太战略的推进工具,这也是NED在港活动的根本原因。通常非政府组织都是较少介入一国内政,更谈不上对一国反对派和分裂势力提供支持,但NED的活动资金来源于美国国会的财政拨款[10],NED的建立就是由美国政府积极推动的,其组织内的部分成员就是原美国政府的组成人员[11],在实际运作中,它以非政府组织的身份出现在国际舞台上,所以NED是具有浓厚官方色彩的非政府组织,NED的活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美国官方的态度。NED设立之初就是希望以非政府组织的名义在海外进行民主活动来避免美国政府受到类似“干涉他国内政”等国际舆论的指责,而事实上又达成美国希望达到的民主输出的目的,给民主援助活动披上符合国际法、国际道德标准的外衣,使活动更加隐蔽、更加顺畅。帮助设立NED的爱伦·温斯顿(Allen Weninstein)在1991年时就已经表示,NED做的许多事情就是25年前中情局偷偷摸摸做的[12]。至今NED还被一些人比喻为中情局的“章鱼之爪”[13]。披上非政府组织机构外衣的NED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做美国政府想做又不能公开做的事,减少了不必要的束缚。
美国通过NED的手段争取战略优势早已有之,NED的设立最早就是希望通过思想渗透的方式使东欧剧变、苏联解体,赢取冷战的胜利。所以NED推进美国香港战略目标的直接表现就是NED的香港项目以及中国项目,显示了与美国对华政策的极大的伴随性。1991年NED第一次开始在香港开展活动,而1991年正是苏联解体、冷战结束的国际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之时。此时的中美关系的大背景是中美两国之间共同对抗苏联的战略基础消失,美国的一部分人将中国定位为“世界上仅存的共产主义运动意识形态领袖”,并试图将中国塑造成为冷战后美国在意识形态方面的对手[14]。在此时推动香港民主制的发展、在香港回归前增添不稳定因素符合美国的整体对华的牵制战略。
2014年下半年发生的“占中”违法事件更是美国对中国加大牵制力度的重要体现。中国此时已经成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综合国力与冷战结束时相比已大大提升,伴随这种地位提升的是国家权力和国家影响力的不断增强。美国认为中国影响力的增强,是对现有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的挑战,美国认为中国发展是一种威胁的顾虑并未消除。美国妄图通过NED这只无形的手对香港事务的介入,培植亲美的反对派势力,利用反对派的势力牵制特区政府乃至中央政府的精力,以民主的名义对中国内政横加干涉,企图给中央和特区之间设立巨大的障碍,牵制中国的精力,以达到自身的目的。2014年10月,美国著名学者卡塔·卢奇(Tony Cartalucci)发表了一篇关于“占中”的文章,揭露了美国在这场违法事件中的目标,他在文章中写道:“占中”并不真正代表香港民意,美国支持的“占中”的所谓的民主精英人士是符合美国的利益的[15]。
NED的香港项目和其他的中国项目对中国形成了具有一定战略牵制意义的包围圈,但这种包围圈总体而言还是较为薄弱。NED的主要政策就是民主输出,政策重点较为单一。中国政府对于NED等西方组织的管理和防范也逐渐加强,香港的一些有识之士也已看到了NED等机构对于中国国家安全的影响。但是,NED等组织发挥的作用的隐蔽性很强,时间持续性久,因此在中美关系的研究中容易被忽视。由于NED做了大量民主普及和训练的基础性的工作,这种类似于民主文化的氛围会深刻而久远地影响着香港人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NED的活动产生的效果虽然有限但是绝不能忽视。
另外,NED之所以可以推动类似“反23条”游行以及“占领中环”违法事件,是因为洞察了部分香港民众对特区政府的不满心态。近年来香港楼价高企,生活成本逐渐加大,经济转型不足,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这些需要时间解决的问题与民众的迫切期待有相当大的差距。另外,事件中显示了中央政策的宣传力度不够,政策发布前的舆情分析处于缺失状态,特区政府对于社会上的谣言澄清的主动性、积极性提升不足,利用新媒体宣传和推行政策的方式方法优化和升级欠缺,这些种种问题为NED提供了可乘之机。解决这些问题的主动权最终掌握在中央以及特区政府手中。根植民间、深入基层,争取民心才是降低NED在香港活动负面影响的必由之路。
注释:
①马方方在2013年第5期《和平与发展》上发表的《NGO参与美国“普世价值”推广的路径分析》,研究以NED、自由之家、卡特中心等为代表的NGO(非政府组织)在美国推广普世价值过程中发挥的作用。周琪在2001年12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美国人权外交政策》和2006年7月出版的《意识形态与美国外交》对NED产生的背景有深刻的阐述,认为NED的产生是美国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外交理念相互融合的产物。知识产权出版社2012年出版的威廉·恩道尔著,吕德宏、赵刚、郭寒冰、顾秀林译的《霸权背后——美国全方位的主导战略》一书则是从美国的国家战略角度来分析NED的相关活动,认为相关活动都是为了维护美国的国家战略。卢晓辉发表在《湖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0年第2期的《“世维会”境外活动特点及其走向分析》以及刘强和李环发表在2009年第9期《国际资料信息》的《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及其对“疆独”组织的资助》则通过对NED在新疆的活动来分析相关活动对中国的影响。沈本秋与倪世雄发表在《现代国际关系》2008年第11期的《美国介入香港“一国两制”的现状与趋势》和《兰州学刊》2009年第3期的《试论美国非政府组织对香港“一国两制”的介入》在宏观层面对NED在内的组织以及美国政府对于香港问题的干涉进行了解读和分析。
②本文的数据由美国全国民主基金会官方年度报告整理而成,数据来源NED官方网站http://www.ned.org。
参考文献:
[1]Thomas Carothers,Aiding Democracy Abroad:The Learning Curve[M].Washington D.C.,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1999.31-32.
[2][3]香港政治[EB/OL].维基百科,http://zh.wikipedia.org/wiki/,2015-06-08.
[4]李嘉诚呼吁“占中”者回家[EB/OL].网易新闻,http://money.163.com/14/1016/10/A8M073LV00254TI5-all.html,2015-04-03.
[5]“Why Democracy in Hong Kong Matters”[EB/OL].http://www.ned.org/events/why-democracy-in-hong-kong-matters,2015-05-25.
[6]洗国强.NDI五人团队“活跃”香江 美招戴耀廷充烂头蟀[N].大公报,2014-11-07(A2).
[7]龚学鸣.密件铁证 出钱出力 推动学运 美牟占中长达八年[N].大公报,2014-11-07(A1).
[8]闵大洪,刘瑞生.香港“占中”事件中的新媒体运用及思考[J].新闻记者,2015,33(1):65-73.
[9]梁振英:香港在中美经贸关系中担当“超级联系人”[EB/OL].国际在线新闻,http://gb.cri.cn/42071/2014/08/18/7551s4658109.htm,2015-05-26.
[10]张霞.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及其在中亚的活动[J].国际资料信息,2012,26(10)21-25.
[11]余德水,张光政,谷棣华.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搅和世界[J].党建,2008,21(11)58-59.
[12]窦含章.且看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的真面目[EB/OL].http://news.xinhuanet.com/comments/2008-10/06/content-10156929.htm,2015-05-26.
[13]沈本秋,倪世雄.试论美国非政府组织对香港“一国两制”的介入[J].兰州学刊,2009,30(3)53-56.
[14]潘亚玲.冷战后美国对华战略转变的根本逻辑与手段——兼论奥巴马政府的对华政策[J].当代亚太,2010,18(3):6-21.
[15]Tony Cartalucci,Entire “Occupy Central” Protest Scriptedin Washington[EB/OL].http://www.cjournal.info/2014/10/05/entire-occupy-central-protest-scripted-in-washington.
(实习编辑:郑舒)
收稿日期:2016-03-30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日本对东南亚经济外交中的美国因素研究(1945-1972)”(13CS030);深圳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专项资助项目(16MSZX05);深圳大学研究生创新发展基金项目(2015)。
作者简介:徐建华(1976-),女,深圳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副教授,历史学博士;张飞洋(1991-),男,深圳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国际关系2013级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D871.2;D674.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4-342(2016)03-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