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方方小说的悲剧性叙事类型
2016-03-24陈琴琴山东理工大学图书馆山东淄博255049
陈琴琴(山东理工大学图书馆,山东淄博,255049)
简析方方小说的悲剧性叙事类型
陈琴琴
(山东理工大学图书馆,山东淄博,255049)
[摘要]通过对方方小说的文本性分析,着重阐释了女性的弱势生存地位和困惑矛盾的悲凉生存境遇,以及整个社会中人性的蜕变、物质的艰难、精神的贫乏酿成的家庭伦理和人性亲情沦丧的悲剧,并将其从两个视角进行建构,提出观点,即方方小说中的悲剧性叙事主要呈现为“‘何处家园’的女性婚姻爱情之悲”和“冷漠自私的家庭亲情之悲”双重类型。
[关键词]方方小说;悲剧性叙事;表现类型
方方的小说大多取材于底层市民的普通日常生活,通过他们生存中的物质贫乏和精神缺失来表现原生态的生活图景,尤其是方方作为一位女性知识分子有着自己独特的敏锐洞察力,真实地展现了她所认识的世界,解构了传统生活中的美好生存愿景,表现了这个时代人们生存的焦灼不安。本文主要以方方的代表性作品,如《何处家园》《在我的开始是我的结束》《奔跑的火光》《水随天去》《风景》《刀锋上的蚂蚁》《落日》《万箭穿心》等,作为文本分析载体,阐释了女性的弱势生存地位和困惑矛盾的悲凉生存境遇,以及整个社会中人性的蜕变、物质的艰难、精神的贫乏酿成的家庭伦理和人性亲情沦丧的悲剧,并将其从两个视角进行建构,提出观点,即方方小说中的悲剧性叙事主要呈现为“‘何处家园’的女性婚姻爱情之悲”和“冷漠自私的家庭亲情之悲”双重类型。
一、“何处家园”的女性婚姻爱情之悲
作家方方对女性生存命运有着自身非常深刻的认识,她的作品中的女性总是在一种焦灼纠结的环境中痛苦地挣扎,女性始终处于弱势地位,所有的理想在现实面前无论如何争取其结果总是以悲剧收场。方方笔下的女性无论是未婚少女、已婚少妇还是夕阳老妪全都是悲惨凄凉的生活图景令人触目惊心,女性对现实的反抗斗争或坚韧求生的方式让人撕心裂肺;女性的悲剧是自身的性格因素和时代环境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大多表现了女性精神家园失落的孤独与困惑和男权意识下的无力抗争与坚韧。
(一)精神家园失落的孤独与困惑
方方小说中的女性有的聪明伶俐、任劳任怨,有的粗俗放荡、愚昧无知;但她们无一例外都被婚姻爱情所折磨、困扰乃至绝望;她们的生命状态从热烈向上到贫乏和沉沦,最终渐渐演变成一个个婚姻悲剧、人生悲剧。
女性总是容易被各种外界环境所诱惑,从随心所欲的开始渐渐沦落到沉醉不知归路。如方方的《何处家园》中的女主人公秋月,年幼父母双亡被姑母抚养长大,始终感觉有寄人篱下的自卑和孤苦,渐渐长大后开始对自己的爱情婚姻有所考虑,后来偶然遇上了宗子潇,但是在和宗子潇私奔的路上洪水阻挡了火车的前进,宗子潇下车探寻继续行进的路线,秋月却遭到了轮奸,最后也没有真正得到宗子潇的爱情。秋月一生未婚沦落成了孤苦伶仃的秋婆,秋月的悲剧是女性无处归依的挣扎和困苦。又如《暗示》中的叶桑,因为自己的丈夫有外遇,她凄凉地回到了娘家,最后与自己妹妹的未婚夫“一夜情”以此认为自己和丈夫扯平了,但还是忍受不了内心的自责和愧疚感,在回家的路上投江自尽了,女性的处境总是被传统的标准所束缚、被男性的世界所左右;女性的自由和精神一直囚困在牢笼之中。
中篇小说《在我的开始是我的结束》中的黄苏子在读中学时与徐红兵暧昧,最后被有儿女的徐红兵欺骗了,黄苏子为了报复男性对自己的伤害,完全精神分裂而又挣扎地找不到归路,最终被一个想要谋取她钱财的老嫖客杀害了,这样的悲剧在方方的笔下比比皆是,就像评论家所说的:方方人物的“逃”都是通向“死”的开端。叶桑投江自杀,黄苏子遭敲诈抢劫而死于非命,方方的“逃离”并不让人物通向任何光明、幸福的明天,也到达不了任何自我救赎的彼岸。它直接指涉一个目标:悲剧与死亡。”[1]方方世界中的女性秋月沦落了、黄苏子死了、叶桑投江了……在精神世界的焦虑和困惑之中女性都是无家可归的悲剧者。她们所有的人格理想和生存选择在追问中总是显得暗淡虚无,因为在现实和理想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落差,人也就时刻地处在焦虑和超脱的挣扎分裂状态。
同样表现女性生存的艰难、精神家园失落的孤独与困惑的悲剧作品,还有《出门寻死》。《出门寻死》中的女主人公何汉晴在家里大事小事都是自己一个人操持,一家五口人全靠她一个人照顾,家里公公婆婆还不买账,经常训斥她这没干好那没干好,小姑子也经常取笑她。为了供儿子上大学念书,她经常在外边做钟点工,甚至卖血来满足儿子昂贵的学费和高消费,而丈夫一天到晚混日子的。但是全家人对她的付出熟视无睹并且还经常刁难她,她在家里没有任何说话和申辩的权利,她一开口说话,就会有人顶撞或取笑。在这样的窘迫处境里,她有了寻死的想法,但是她的丈夫、婆婆和小姑子并不是及时安慰,而是都对她的这种想法冷嘲热讽。比如,她的丈夫就说:“全世界都死绝了,你都还剩在屋里,我还不晓得你?”[2]家里人的取笑嘲弄使她更加决绝地走出家门准备寻死。最后何汉晴在准备跳江时却被自己的丈夫召唤回家继续做沉重的家务劳动,虽然何汉晴最终没有死成,但是活着回来日子过得仍然是生不如死。在这样一个物质生活窘迫和精神生活贫乏的家庭里,处处隐藏着矛盾不和谐,女性的生存状态更陷入了艰难的绝境。这既是女性生存选择中的焦虑,更是整个人类生存选择中的尴尬和无奈。
(二)男权意识下的无力抗争与坚韧
中国是一个男权意识深重的国家,虽然一直在倡导男女平等,但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封建男权思想根深蒂固,女性仍然难以跳出男性的樊篱。方方的作品中,女性在追寻自己的幸福过程中总是受到男权意识的束缚,女性的坚韧生存和痛苦挣扎显得那么的无奈和焦灼。
《奔跑的火光》展现了一个现代女子英芝结婚后悲惨的生存困境,从一定程度上表达了作者对现代女性解放、男女平等观念的深沉思考。女主人公英芝在和贵清结婚后公公婆婆总是刁难她,丈夫也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婆婆就说:“哪个家的女人不干活,哪个家的男人不玩玩?”[3]英芝面对家人的刁难,一次次反抗,一次次绝望。“女子成婚后,家庭既是一道约束女子的罗网,同时也是一道妇女生存权的保护网,在这种聚族而居的生活环境中,妇女的主体性较之男性主体性更深一层受到阻碍和束缚。”[4]小说中的英芝为了建构自己的家出去卖唱和卖身,挣回来的钱都让丈夫赌博输的精光;房子做一半没钱继续开工就找隔壁的男性借钱,有了男女之间不正当的行为被公公看见,这时英芝为了避免公婆的刁难以及丈夫的粗暴逃到自己的娘家,但是贵清一直追打英芝且对她娘家人进行威胁,英芝所有的反抗只剩下绝望,走投无路的英芝烧死了丈夫,最后造成了自己锒铛入狱的悲剧下场。
同样表现了女性在男性束缚下艰难生存的悲剧故事还有很多。《水随天去》中的女性天美以及《乌泥湖年谱》中的魏婉娴、陈雯颖,《言午》中言午的老婆等等女性都在男权意识深重的境遇下焦虑地生存着。《水随天去》中的天美因为自己不能生育,而对丈夫周三霸有一种歉疚感,用名存实亡的婚姻来降低自己的尊严,就像是波伏娃所说的“束缚女人的生殖与家务的角色是没有保障她获得同等尊严的原因。”[5]在周三霸面前,天美总是卑躬屈膝、百依百顺,任凭周三霸在外边另谋新欢,始终得不到婚姻精神上的满足;天美作为水下的“姨”公然与水下发生乱伦关系并且利用水下谋杀周三霸;女性在男性面前的反抗方式总是以最恶劣的悲剧手段而结束。这样描写天美作为不育女性在婚姻家庭中生存的绝望,作者方方借用感性的书写方式深深地表达了对现代女性生存困境的忧虑和痛苦。
在婚姻家庭中女性总是处于日常繁琐的家务劳动之中而丧失了自己拼搏奋斗的动力和自身独立的生存空间。然而,在各种环境的变化之中,女性总是无法把握自己的生存命运而渐趋悲凉的弱势地位,最终也不可避免地陷入生存的焦虑痛苦之中。女性在洗衣做饭、相夫教子的家庭环境中潜移默化地形成了一种依附和奴性的心理。把自己拼搏的动力和应该培养的能力慢慢地淡忘和丢失,最终让男人们取笑和看不起,就像丁子恒说:“妇人就是妇人,丈夫孩子便是一切,天下其他事情再大都不在她眼里,你们女人啦,真是头发长见识短。”[6]还有《言午》中,言午的家庭非常的拮据,家里的住房空间十分有限,言午的老婆把捡来的破布做成了家里图案精致的幕帘子,她跟随着言午变成了一个捡垃圾的老婆子;在生活中,无论大事小事对言午更是言听计从,根本不敢发表自己的想法。可见女性在婚姻家庭中的艰难生存,反抗斗争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只是奢望和妄想。
方方通过小说揭示了女性在男性面前生存的苟且和狼狈,女性的解放和独立不仅仅是物质生活上的自立更是精神意识中的解放和自由,女性的天空依然是低的,女人需要不断地觉醒和正视自己的生存困境,除了自己奋斗满足物质需要,更要有独立和自由的精神意识,拥有做女人的勇气和尊严。
二、冷漠自私的家庭亲情之悲
自古以来,中国就是一个家国同构、重视亲情伦理的国家。“家”是人们心灵的港湾、奋斗的动力,一定程度上“家”或许是人们生活意义的全部。但在作家方方的笔下,家的美好和神圣已经荡然无存,温暖的亲情之爱一步一步地解构和剥离,让读者看到的是为利益矛盾纠缠的生存尴尬和无奈。方方的作品多是以日常普通人的困顿生活为切入点,描写了在窘迫拮据的生存环境中人性的自私、丑恶和阴暗的心理世界,揭示了人在文明荒原中道德伦理和家庭亲情的丧失,还有由于人的粗俗愚昧和利欲熏心而造成的一系列家庭悲剧和人生悲剧。
(一)世俗现实对美好人性和温暖亲情的消解
人性本善和美好亲情一直是人们生活中最积极和最温暖的力量。但是,在方方的小说中,人性的自私和忘恩负义时刻充斥在读者的面前。比如,方方2010年的中篇小说《刀锋上的蚂蚁》通过对比的叙事手法,讲的是现代人性狭隘自私和伦理亲情丧失的悲凉社会现实。主人公鲁昌南是一个命运坎坷经历了无数波折和苦难的画家,一生当中遭遇了文革也蹲过监狱。他是一个怀才不遇、默默无闻的穷酸画家,直到四十多岁才娶了老婆。由于经济拮据、生存艰难,老婆对他没有关心,有的只是永远唠叨不完的抱怨。只有他的妹妹鲁昌玉非常的热心,无论是大事小事,总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全力付出和支持。由于贫困,鲁昌南感到生活十分艰辛和无趣,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遇见了一位德国老人,从此他的苦难生活得到了彻底的改变。德国老人费舍尔非常踏实认真,很有作为地度过了自己的大半生,在退休后想再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他就趁假期的时间,回到了他当年出生的地方——庐山,看看美丽的风景,追忆自己美好的童年。而就是在庐山,他遇见了鲁昌南。在聊天中,老人意识到了鲁昌南的才华和困苦的生活现状,最后老人决心帮助鲁昌南并把他带到德国发展,在老人费舍尔的帮助下,鲁昌南在德国拥有了自己的画廊,并且发展顺利,成功地与美国的画廊签约,实现了自己曾经的梦想。
然而在鲁昌南成功以后,他忘记了家人生活的种种艰难和对他热心帮助的德国老人。与妹妹断绝了联系,不管身患癌症的老婆,又在美国重新娶了一个妩媚的女人。他忘记了所有人对他的帮助和辛勤付出。德国老人帮助鲁昌南,仅仅是想让自己的人生在退休过后依然有意义,而鲁昌南却怀疑德国老人为什么要帮助,也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和算计在里面,惶惶不可终日,相比德国老人的豁达,鲁昌南是多么的狭隘自私。在这个意义上,人性在相比较之下显得多么的丑陋,亲情在世俗面前又是何等的冷漠和悲凉。
作家方方“对现代人的日常生活琐事,有超常的开掘。鸡毛蒜皮到她笔下全有了特殊的味道”。[7]比如,方方的《风景》描写了一家十一个人共住在十三平米的河南棚子的困顿生活,父亲嗜酒如命,经常喝的烂醉如泥而暴打妻子和儿女,母亲更是一见男人便做少女状。在九个孩子中间,七哥最小也是家人最讨厌的。由于住房紧张,七哥就只睡在又黑又潮湿的床底下,他的大姐姐大香经常对七哥拳脚相向,小姐姐小香非要七哥按照狗走路的姿势在地上爬行走路,却反过来在父亲面前告状说七哥不好好走路。最后七哥遭到父亲的毒打,母亲却也始终不管不问。七哥的腿被父亲打的动弹不得在床底下呆了三天,全家无一人过问,到了第四天母亲对着床底下叫七哥赶紧出去捡菜,不然一颗米都不给七哥吃。在这样的家庭里毫无亲情可言,完全颠覆了以往传统的家庭伦理道德。像这样描述人性的丑陋和亲情沦丧的例子,在方方的作品中还有《黑洞》,主人公陆建桥从小父母双亡由姐姐辅助其生活并帮他成家,后来因为房子暂时需要拆迁而住到姐姐家,这自然就会让其姐姐家原本就十分狭窄的生活空间变得更加有限,人与人之间的独立生活受到影响而产生了很多的摩擦和冲突,姐弟血缘亲情演变成了恶劣敌意的生存斗争。豁达博爱、血浓于水的亲情在一场场丑恶自私的吵架面前显得那么的暗淡和悲凉。
《刀锋上的蚂蚁》《风景》《黑洞》都是描写普通人日常生活中的衣食住行等基本的生存图景,在这些困顿的日常生活面前,人的本能欲望显得如此自私、阴暗,致使一部部的人生悲剧和家庭悲剧频频上演。这些小说都是作者对现代人的生存图景的失望和质疑,在追求现代化、工业化、物质化高速发展的今天无疑具有反思和警示的意义。
(二)生存困境和粗俗个性下的家庭伦理缺失
亲情之爱是一个人健康成长的必要条件,父母之爱是人世间最珍贵的爱。但在方方的小说中,父母之爱和整个家庭的和谐温暖早已消磨殆尽,家庭伦理在个人性格和生存困境中逐渐缺失。长篇小说《落日》中年纪轻轻的丁太曾经和丈夫度过了几年美好的幸福生活,但是丈夫却发生意外,过早地离开了人世,她靠自己的力量,难以支撑生活,只能带着两个儿子到处讨生存,丁太守寡了五十年。在这期间,通过扫马路、扛码头、捡垃圾、卖冰棍等营生终于把两个儿子拉扯长大成人,接着又带孙子和重孙子,丁太为子孙们粉身碎骨地忙碌一生。但是有一次,丁太与大儿子丁如虎发生了日常口角,并因此而喝农药自杀。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儿孙们不是采取措施及时抢救,而是基于各自的私利,盼望她早死。大儿子丁如虎盼望她早死,自己可以重新娶个老婆,二儿子丁如龙盼望她早死,自己家里可以更加和睦,免得妻子成天抱怨老母亲的脏乱给家里带来麻烦,孙子建建和孙媳妇汉琴也巴不得她早死给他们挪出住房空间。最后通过找熟人拉关系让医生开了一个死亡证明把还没咽气的丁太送进了火葬场,最后因抢救时间的耽误而真正的死亡,这是一曲沉重的人生悲剧。就像方方在《落日》的开头引用艾略特的诗句:“家是我们出发的地方,随着我们年岁渐老,世界变为陌路人。死与生的模式更为复杂。”[8]叔本华认为悲剧来源于人的意志和欲望,就像《落日》中丁太的子孙们都是为了自身的精神和物质需要,将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展示在读者的面前。
除了《落日》,方方的中篇小说《万箭穿心》就是一个女性生存焦虑和支离破碎的现实生活。女主人公李宝莉年轻时候非常漂亮,和一个知识分子马学武结婚,刚结婚时凭着她的几分姿色在丈夫面前颐指气使;丈夫马学武对她是言听计从;但是有一天丈夫突然提出和她离婚,这时她非常为自己的家庭和自身的生存而焦虑,她痛苦万分中偶然发现丈夫和别的女人在旅馆开了房间,她气愤之极不顾一切地报警了,最后马学武被逮捕了。工作没了且声败名裂,马学武受不了舆论和生存的压力而投江自杀;但是李宝莉在丈夫死后想弥补自己对丈夫和家人的过失,依然承担起奉养公婆、抚养儿子的艰难重任。自己一个人去汉正街做起了挑扁担的重体力活养家糊口,家里的三口人全靠李宝莉一个人,有时为了满足家里的日常花销和儿子上大学的学费,李宝莉经常卖血换钱保证家人的正常生活。但是家人对她毫无任何亲情而言,“靠着她生活的三个亲人,似乎个个都觉得自己的生活与她无关。”[9]48李宝莉的腿,烂的露出骨头,家里没一个人过问和关心;儿子考上了清华大学却为了留在爷爷奶奶身边,坚持要去武汉大学念书,想把自己住的旧房子卖了去给新房子做首付,这下子十多年没和李宝莉交流的儿子开始和李宝莉谈自己失去父爱的痛苦和父亲间接被李宝莉害死的愤懑,儿子说:“我小时候,只有靠在爸爸身上,心里才最踏实。我和你早就没有母子情了。”[9]89儿子认为他有继承房产的权利,现在房子是坚决要卖了,让李宝莉自己出去自谋生路。李宝莉被儿子扫地出门陷入了无家、无子、无亲人的地步,这份沉重的悲痛是李宝莉一生精神失落的悲剧,也是家庭矛盾的多重显现。
通过以上对方方小说中的悲剧性叙事的双重表现类型分析,可以看出,方方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往往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物质和精神匮乏状态,而且,个人生活小环境总是被社会时代大环境所掌握和把控,人类生存中的选择和去向都伴随着游离和不确定性,个人的理想愿望在现实面前总是显得徒劳和虚无,在这种焦虑和矛盾、痛苦和挣扎的选择之中总是出现落寞、失望和绝望的结果,透视着生存的无奈和艰难;也警示着人们对于现实生活的反思和对未知生活的探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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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古籍出版社,1998:488.
[6]方方.乌泥湖年谱[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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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方方.黑洞[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1:1.
[9]方方.2007年中篇小说精选[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基金项目]2015年山东省“女性与传统文化”专项课题“‘沂蒙红嫂’精神视角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女性价值观的影响研究”(ZX201539)
[作者简介]陈琴琴(1989-),女,硕士,研究方向为当代中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