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而治”引领高等教育“供给侧”改革

薛飞湖

（西华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0）

管理研究

“无为而治”引领高等教育“供给侧”改革

薛飞湖

（西华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0）

与经济改革相似，我国高等教育也面临供给侧改革的任务。市场经济背景下，传统高等教育走的是需求侧改革之路，高等教育宏观结构的形成是政府与高校基于资源的分配与争夺而展开博弈的结果。从现代语境重新审视老子“无为而治”思想，为我国高等教育“供给侧”改革提供新的思路，即要以政府“无为”、高校“有为”的理念引领高等教育“供给侧”改革，政府宏观调控管理，高校相对独立办学；建立健全问责机制，形成良好运行秩序；优化高等教育结构，注重内涵发展，促进供需平衡。

无为而治；高等教育；供给侧

进入新世纪以来，我国高等教育规模不断扩大，办学水平日益提高，高等教育大国地位得以确立。然而，面对社会和人民对高素质人才的呼声和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诉求日趋强烈，高等教育略显“力不从心”，高等教育结构性失衡，高校人才培养质量不能满足市场所需，人才培养规格超越其应然界限，很大程度上阻碍着我国高等教育强国建设的进程。以“无为而治”理念推进高等教育供给侧改革，优化高等教育资源配置，提升高等教育质量，增进高等学校办学效益水平，历史赋予了我国高等教育全面深化改革以崭新使命。

一、需求侧改革下的利益博弈

从我国大学发展演变的逻辑而言，“高校扩招以来，我国高等教育改革一直走的是一条需求侧改革的路子”[1]。即依靠投资，促进消费，通过不断加大高等教育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的投入，扩大高等教育规模，满足民众对高等教育资源的消费需求。从本质上来说，随着改革开放以后市场经济的确立，高等学校的办学自主权由无到有，高等教育结构是建构在利益基础之上的。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动力来源于各方利益相关者对高等教育资源的分配和占有，高等教育结构的形成是各方利益相关者通过分配与争夺高等教育资源并权衡其自身收益后作出判断的博弈过程。

1.博弈各方主体利益诉求

任何学校教育都是各方利益相关者基于其立场下的观点、诉求、目标等的具体反映。高等教育博弈由两个利益主体组成——政府和高校。就政府而言，要建立一个符合社会发展要求的，能引领社会发展进步的合理化的高等教育结构，并赋予高校浅层自主权，通过资源的分配来管理高等教育事业，发挥其对经济社会服务的功能。就高校而言，要确立自身在高等教育系统中的权利和地位，追求更大的发展平台，从政府资源中获取更多利益来管理高等学校活动，反映了高校由于生存与发展的需要对政府的依赖。

2.政府、高校的博弈行为与高校的生存发展

（1）政府主导下的资源配置与高校的生存发展受限

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成功转型后，高校获得浅层办学自主权，政府仍然处于主导地位。政府通过法律、政策、制度等行政方式将各项资源附加于政府预期目标之中，以资源的获得为激励，各高校以政府目标为出发点，将政府的意志内化为行为准则，并通过竞争为有限的资源展开角逐，进而确定各自的办学行为。在这种情况下，高校的自主权始终限制在狭小的范围之内，招生的方式、专业的设置、人才培养的规格与数量等都由政府的主观意志决定，造成现今诸如金融类、法学等专业规模急剧扩大，导致供求比例失调。政府的令旗指向哪方，各高校立马四处响应，蜂拥而至，再加上部分高校对优势高校盲目性的竞相模仿，同质化现象严重，千校一面，高校办学特色乏善可陈。

（2）高校根据市场需要自主分配资源与高校的生存发展受益

“教育作为为社会培养人的事业，它的存在和发展不是无条件的，它对经济和社会发展，发挥自己的各种功能也不是无条件的，它需要的是‘教育与社会之间双向服务互为条件的互补行为[2]’。[3]”一方面，高校承担着为社会培养高素质专门人才、引领社会发展和为社会服务的重任；另一方面政府为高校的生存发展提供一定的社会资源，创设合适的发展条件，调动社会力量发展高等教育的积极性。这就要求各利益相关者之间和谐相处，合作共赢。从培养人的目的而言，政府与高校在本性上具有同样的价值需求。高校根据市场需要进行资源分配，依法自主办学，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社会对各类人才培养的需求，同时高校自身的生存与发展性利益得以保障，获得更多的发展性机会。

3.需求侧改革下的困境

长期计划经济的运行模式，以需求侧改革引领高等教育发展，致使我国高等教育存在如下诸多弊端、诟病。

（1）高等教育结构的失衡

为紧跟国际社会竞争日趋激烈的步伐，我国开始高等教育规模的迅速扩张，政府通过政策的颁布、资金的划拨，鼓励高校扩张，以期达到高素质人才培养的目标，满足社会急需的各门专业人才岗位需求。高校为获得更多资源，设置社会热门专业，一系列重点大学“985”、“211”等工程项目建设，带来了资源分配的两极化现象。再加上各区域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浮现出高等教育“东高西低”的景象。由于资源投入的过度集中化，人才培养规格单一化，专业设置无法与社会需求对等，公立学校主体和民办学校式微，研究型院校众多和应用型专科院校偏少。高等教育结构的失衡，引发人才结构性矛盾突显，学校培养过剩与社会需求不足的矛盾十分尖锐。

（2）高校育人职能的缺失

首先，政府按招生数量进行资金划拨，高校为获得资源致力于规模的扩大。其次，政府重视科学研究，于是高校形成重科研而轻教学之风。高校长期以来的外延式发展造成高等教育领域的“虚胖”，学校作为培养人的专门场所，失去了育人的重心，华而不实，教学方法、教学模式老套，不能满足信息化时代人们对高等教育的高质量、优服务的诉求，当高校规模超过社会对其的真正需求，毕业后的大学生依托高学历、低能力，理论素养好、实践能力弱的面貌展现在企业面前，自然得不到应有的待遇，造成学生就业难和企业用工荒两面困境。

（3）高等教育发展后继乏力

政府作为高等教育投资的主体和高等教育的最大受益者，承担着高等教育各项活动的风险，同时成为高等教育向前发展的外在主要推动力。一方面，政府主导下的资源分配，高校可供发挥的自主权相对有限，处于博弈中的弱势地位。高校运转资金、债务危机等生存发展性难题的出现，高校会将风险转移到政府身上，会向政府寻求援助，高校无需考虑太大的风险因素，造成高校发展动力不足。另一方面，虽然高等教育带给社会的助益巨大，在政府的主导与支配下，允许社会力量办学的条件机制还未成熟，社会力量投资发展高等教育的积极性仍然不高。

二、“无为而治”思想的高等教育管理意蕴

1.“有”与“无”的辩证统一

“有”“无”关系是“无为”思想的前提基础。老子说；“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四十章）。”揭示了宇宙万物“无-有-物”的物质形成过程，道也遵循着这个法则。“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十一章），有了实物这个前提基础，“有”才有利用价值，而有了“无”才能发挥事物的作用，二者相互结合才能构成事物的完满属性。“有”“无”相生，二者是辩证统一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相互转化，且是之于对方存在的客观条件，智慧与虚伪、孝慈与家庭纷乱、忠臣与国家混乱都是相反相成的，是有无关系的具体体现。

在这个意义上，政府对权利的掌控与高校的自主权是相互依存、互为彼此存在前提的，政府把权利牢牢地掌控在手中（有），必然对应着高校自主权的缩小（无），造成高校积极性的下降，就不能发挥高等教育育人功能和推动社会发展的有效作用。因此，不能片面地依靠强化政府的意志行为来实现社会发展的目标。须知，政府与高校二者的辩证统一方能发挥其功效，即把政府的调控作用与高校的自主发展权有机地结合，任何忽视单方面的行为只会适得其反。

2.“无为而治”须创建良好的秩序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六十三章），以无为来作为，以无事来做事，以无味来品味。“无为而治”，从治国理政上来说，表层含义即统治者不胡乱作为也是一种作为，不妄行事来做事，从而达到治国安邦的目的；更深层含义即创建良好的社会秩序，百姓安居乐业，各处起宜，统治者无为且不需要作为，就可形成和谐的社会局面，反之，若君臣有为，则说明社会秩序不够好。

可见，良好秩序的建立抑或制度的建立、体制机制的健全，是社会的稳定和谐发展的基础条件。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根本保障，其它相关制度的建立和体制机制的健全，是人民各项生活幸福安康得以实现的前提基础。通过高等教育相关机制制度的建立健全和完善，形成良好的高等教育运行机制和秩序，为高等教育各活动主体进行各项高等教育事业的改革与发展奠定良好的制度基础。

3.“道”的认识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也遵循着自然的法则，自然指本来如此，未加外界干涉的状态，是事物发展的内在规律。在老子的认识中，道处于最高的地位，天下万物归根到底皆由道而生，因此提倡去感悟、理解事物的发展规律和法则。

在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的进程中，要遵循科学发展的客观规律，不可妄为，不断加深对教育规律的认识。同时，教育作为社会大环境下的子系统，应把握其系统整体性及内在规定性。缺乏客观规律的指引，任何改革措施只会是无所其用，甚至适得其反。

4.“无为而治”

“为无为，则无不治”，无为而治是老子思想的核心价值体现，无为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的消极状态，而是以无为、无争、无欲来处理事情，尊重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而不依靠权术，就会达到社会安定的状态。以无为以修身，以无为以治国，让民众，让社会按照自然的运行规律（道）去运作而不加以外在的无谓权术干扰，就会有好的结果。

“有为”与“无为”是相对的。政府的“无为”不是指政府实际意义上的不作为，“无为”是相对的，是对应着权力的下放——高校的“有为”。在高等教育管理事业中注重政府职能的转换，赋予高校更多自主权，万物各处其宜，方能“无为而治”。

三、推进高等教育“供给侧”结构改革

高等教育“供给侧”改革，关键在于以政府的“无为”促进高校的“有为”，通过权利的下放，转变政府角色，激发社会办学活力，重新调整处于博弈中心地位的资源配置方式，充分发挥市场优化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构建充满活力、秩序良好的高等教育系统。

1.政府宏观调控与高校相对独立办学

对高校而言，高素质人才的培养一直处于其中心地位，要保障人才的规模、质量适应社会发展的要求，其中的关键在于，“政府角色由主导者向参与者转变：政府尝试通过将预算、人事等关键资源的配置和管理权下放至学校[4]。”高校应该拥有更多的自主权来调整自身的办学行为，根据本校情况，结合当地市场，灵活设置专业数量，调整招生规模，充分发挥市场竞争优化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达到办学效益的最大化。当然，政府权利的下放并非意味着放手不管，政府做好宏观调控工作，以政策引导高校办学的方向和目标，以法律保障高校的办学权益，做到“管而不死、放而不乱”。政府“无为”，而高校“有为”，高校成为办学的主体，相对独立办学。

2.扩大教育对外开放，构建多样化的高等教育结构

高等教育作为惠及全社会的公共属性产品，面向大众，服务社会，高等教育早已不是昔日的象牙塔，已成为社会系统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面对大众优质化、个性化、多样化的教育需求，应逐扩大高等教育对社会的开放程度，从各个层面与社会接轨，构建形式多样的高等教育结构。首先，应以法律确保专科、职业教育在高等教育结构中的不可或缺的地位，鼓励发展高等职业教育、成人教育、在线教育，增加对职业教育、技术技能型人才的认同度；其次，发挥市场的调节机制，根据社会的需求开展不同类别的办学形式，倡导建立灵活多样、终身化的高等教育体系，呼吁集中社会各方面力量办学，立足本校状况，结合发展历史，整合优势资源，开拓百花齐放、各家争鸣的发展格局。

3.坚持内涵式发展，注重质量观转变

通过不断扩大高等教育规模从而引领社会的发展，这种外延式发展思维在现今造成各方面矛盾凸显。新常态下，必须转变高等教育发展理念，树立内涵式发展观。内涵式发展是更高质量、更优服务教育的内在要求，是我国成为高等教育强国的必由之路，是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的本质所在。对高校而言，应强化质量立校意识，把培养高素质专业人才置于重中之重的核心地位，以提高人才培养水平作为内涵式发展的重要抓手，切实健全完善人才培养体系建设。坚持以人为本，培养大学生的主体责任地位，为学生创新能力、实践能力发展创设必要的外部环境。

4.建立健全问责机制，形成良好运行秩序

健全的问责机制，是高校良性运作的制度基础，同时，良好秩序的形成也是政府“无为”、高校“有为”的根本保障。高校作为拥有办学权力的主体，同时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与风险，并受到其它利益相关者的监督。问责机制，就是其它利益相关者或其它三方机构根据相关制度，有效监督资源配置的情况，评价高校办学的效果，其目的是为了检测资源配置是否合理，高校办学行为是否妥当。高校应权责一体，以所有利益相关者的共同目标为指引，在进行自身管理活动中妥善行事。

[1] 姜朝晖.以供给侧改革引领高等教育发展[J].重庆高教研究，2016,4(1):123-127.

[2] 金志远.课程知识选择:内涵分析[J]教育科学研究，2011(1):10-13.

[3] 罗世强,等.校本课程知识选择利益博弈与制衡策略[J].教学与管理,2015(7):51-53.

[4] 田凌晖.公共教育改革:利益与博弈[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

“Noninterference” to Lead the Higher Education of Reforming the Supply Side

Xue Feihu
(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 Nanchong 637000, China)

Similar to the economic reform, China's higher education is facing the task of reforming the supply side. Under the market economy, the traditional higher education was on the way of reforming the demand side.The government and universities competed for resources allocation,which resulted in formation of macro structure of higher education. To modern eyes, Laozi’s idea of“noninterference” can provide new ideas for the reform of higher education in our country’s “supply side”. That is, taking on the ideas of government’s “inaction” and universities’ “action” to lead the reform of higher education “supply side”.The government should be on the road of macroeconomic regulation and control, making sure of the independence of universities; we should establish the accountability mechanism and form a good public order; we should improve the structure of higher education and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connotation development to promote the balance between supply and demand.

Noninterference ;Higher education;Supply side

2016-04-05）

薛飞湖（1990-），男，在读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