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态度

张珠容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大街上一大早就响起热闹的鞭炮声，因为街头一家新的餐厅今天开业。餐厅的老板很年轻，此刻，他正精神抖擞地指挥餐厅员工正式开工。

街尾另一家老字号餐厅的服务员小于也跑来看热闹。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这家新餐厅的老板很眼熟：咦，他不就是半年前从自己所在的餐厅辞职的小萧吗？如今，他真的当上老板了？！

小于没认错，那人的确是小萧。小于对小萧的印象十分深刻。那时，小于进餐厅后不久，小萧才进来。他们的工资都是每月3500元，每天工作8小时，每月上班22天。

小萧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来餐厅就“打杂”，主动包揽各种各样的脏活累活。进货、递菜、打扫、收银、掌勺，他似乎什么都想尝试，也什么都能干。比如进货，只要餐厅不忙，小萧就提出要跟进货师傅一起去，顺便帮忙搬运。老板乐意得很，就让他去了。再比如掌勺这活儿，餐厅老板最初不让小萧动手，因为怕他做不好，顾客有意见。小萧也不坚持，只是一有空就去后厨。他每次都是站在大厨后面，边看边给他们打下手。某一日，生意极好，后厨忙不过来，老板就试着让小萧掌勺，没想到，顾客吃完他做的菜后赞不绝口！

从那之后，老板有意让小萧从打杂工升级到厨师，小萧却不肯干。他说他宁可天天打杂，工资也不要加，哪儿需要他他就上哪儿帮忙。见他执意要如此，老板便随他了。

小于听说这事后还笑小萧傻：“给你加工资你都不乐意？另外，就拿3500元的工资，你至于那么拼吗？我算过一笔账，老板给咱们每个月开3500元的工资，我们每天工作8小时，每月工作22天，那么，我们在工作时间内，一分钟才能赚3毛3分钱。假设，老板每天把我们的工资用硬币的形式发到一个大铁罐里，那么我们每隔三分钟才能听到一个一元硬币被投进铁罐时发出的‘当的声音。”

小萧反驳道：“我觉得，账不是那样算的……”

可没等小萧说完，小于就有点不耐烦了：“兄弟，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反正老板就给3500元的工资，不论我们勤快干苦力活，还是偷懒干轻松活，都是一分钟3毛3分钱。既然如此，我们有必要那么卖力吗？”

这次谈话之后，小萧并没有改变什么，依旧每天忙碌地工作，拿着打杂工的微薄工资。小于对他只能摇摇头，叹口气。

半年前，小萧突然提出辞职。餐厅老板十分舍不得他走，想要高薪留住他。当小萧告诉老板他也要去开餐厅时，老板不仅没再挽留，反而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一定会成功的！”

临走时，小萧对小于说：“小于，我还是想和你继续说说咱们上次没算完的账。你的算法是我们一分钟只赚3毛3分钱，那就得过且过，每天让8小时过去，用时间换金钱。可我们的时间真的只值一分钟3毛3分钱吗？我是这样算的：我不把在餐厅打工的时间换算成金钱，因为我希望通过这份工作的磨炼，最终能自己去创业，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餐厅。要开餐厅，我就需要经验，怎么管理进货，怎么管理员工，怎么管理账目，怎么管理后厨，我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我在这家餐厅学习的整个过程，不仅不用付学费，老板还给我每个月发3500元的工资，让我一分钟赚到3毛3分钱。这样的好事，上哪儿找去？”

小萧走后，小于沉思了许久。

今天，小于看到小萧真的开了餐厅，当了老板，内心开始翻滚。想到当初小萧说的那句“我们的时间，真的只值一分钟3毛3分钱吗”，小于开始明白自己为何一直只能当个餐厅服务员，而小萧却在短时间内当上了餐厅老板。因为小于把每天所做的事情看成是谋生的工作，小萧却把它看成是热爱的事业；同样的一分钟3毛3分钱，小于把它看成用时间换金钱，小萧却把它看成用时间做投资。

小于从街头往回走的时候，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是时候该改变我的工作态度，燃烧我的青春了。

（发稿编辑/苏 朝 插图/卢仲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