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马克思主义:理论特质与实践价值
2016-03-22罗晶
罗晶
摘要:有机马克思主义是在借鉴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相关理论成果的基础上,把怀特海过程哲学与马克思主义结合起来而产生的一种新的理论形态,目的是找到一种当前生态危机的解决之道。它以生态危机为切入点,坚持有机整体主义,批判扭曲的消费文化和资本主义制度,为中国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诸多启示。
关键词:有机马克思主义;过程哲学;消费文化;惜物主义;生态文明
有机马克思主义又称“过程马克思主义”,是当代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思想家和过程哲学家为了应对生态危机,从有机整体概念出发,依据自然科学的最新成果而提出的对经典马克思主义的新阐释、新发展。它本质上是马克思主义与怀特海过程思想的结合,目的是寻求一种当前生态危机的解决之道。作为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基础之上发展起来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新流派,有机马克思主义目前还未形成系统完整的理论体系,但在对惜物主义价值观的倡导、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以及对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认可等核心问题上具有普遍共识。
一、有机马克思主义的缘起和特征
现代发展观让人们相信,经济发展是硬道理,随着GDP的增长,以往困扰人类的重大疑难问题都会得到解决,自由和平等一定能够得到实现。然而,人类毫无节制的获取与消费的本性把全球经济带人到不可持续的发展极限,人们愈发认识到发展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以牺牲环境利益为代价的经济发展方式必然导致严重的生态灾难。为了应对生态危机,人类目前的生活方式不得不作出相应改变。只有采取一种包含可持续的经济增长方式、有效的监管、健康的消费观以及国际合作等构想的全新理论框架,才可能在某种程度上缓解需求的无限增长与自然资源的有限性之间的矛盾。而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基础之上发展起来的有机马克思主义就被其代表人物视为这样一种理论框架。
有机马克思主义作为马克思主义各种理论流派中新近发展的一支,其理论体系当前处于快速发展之中,尚未达到完全成熟。这一理论体系是在与包括中国学者在内的后现代思想家有机互动中产生并逐步发展起来的。目前国内学者王治河、樊美筠、杨志华等人都有文章专门对有机马克思主义理论作过介绍。在国外学者中,美国的小约翰·科布在有机马克思主义发展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以1972年《是否太晚?》一书的出版为起点,此后数十年他持续、系统地关注生态环境问题,发表了大量论著。其弟子菲利普·克莱顿和贾斯廷·海因泽克合著的《有机马克思主义——生态灾难与资本主义的替代选择》,作为第一部提出有机马克思主义概念和理论框架的专著已在国内正式出版。一个研究有机马克思主义的开放性流派,正在国内外悄然兴起。
有机马克思主义在根底上是彻底生态的,它在许多方面分享了以福斯特为主要代表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洞见。在批判资本主义、挑战帝国主义、呼唤生态革命和生态启蒙等方面,它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深度契合,但又不等同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按照国内学者王治河的观点,二者的差异性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把资本主义制度作为导致生态灾难的根本原因,有机马克思主义赞同这种观点,但同时也认为导致生态灾难的原因除了资本主义制度之外也包含其他诸如经济发展方式、发展思维等方面的内容。如果只从制度层面找原因,就不能解释像中国和前苏联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生态环境问题。二是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侧重批判现实,而有机马克思主义在批判现实的同时更重视问题的解决。三是有机马克思主义更加注重各种文化和地域的特殊性与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结合。四是有机马克思主义跳出了“西方中心论”的局限,主张把包括中国在内的各种文明的合理部分吸纳到理论体系之内。
二、有机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基础
有机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基础是过程哲学(或称有机哲学)。作为一种关照世界的新视野,过程哲学既是世界观也是价值观。不论是作为世界观还是作为价值观,过程哲学在根底上都是生态的,因为它拒绝“粗鲁的个人主义”,强调事物之间的相互倚赖,相互依傍。从哲学基础的角度来看,有机马克思主义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明显不同,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基础是历史唯物主义,只不过往往是被“重构”了的历史唯物主义。尽管在哲学发展史上对过程思想的研究不乏其人,但真正从本体论的角度论述现实世界的过程性却是始于怀特海所开创的过程哲学。怀特海的过程哲学超越了传统哲学中的实体实在机械论与主客严重对立的二元论。过程哲学认为,从本体论的角度来说,过程即是实在,实在即是过程,过程本身包含了生命机体的特征,整个世界是由各种事件、各种物质相互联系、相互影响而形成的有机整体。有机马克思主义是过程哲学外化的一种表现,它认为现实是一个开放而又不断发展的过程,每一种理论体系又都产生于一定的文化和历史阶段之中。有机马克思主义拒绝将生态系统和人类对立起来,而是强调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强调人类也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
首先,过程哲学认为,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独立的个体事物,每个事物都是由它与其他事物之间的关系所构成。如果我们承认不同程度的关联性,承认微小的关联性,那么我们就必须要承认,每一现实都存在于其他现实存在之中。每一个事件都是由它过去的事件构成,每一个事件或多或少地吸收和综合了这些过去的事件。更多复杂事件并不仅仅是重复过去,而是以一种新的方式整合和改造之前的事件。这种新的可能性的力量在于,它更能包括来自过去的要素,否则这些要素就可能根据其潜在的贡献而证明彼此之间的不相容性。那种不是由对过去要素的整合而构成的存在是不存在的。如果摆脱过去就是排除过去,那么现在就可能完全是空洞的。每个个体都是来自它的前任,又直接影响着后任,前任为它自己的生成提供基础数据,后任又被它已作出的决定所影响,所有事物都存在这种有机联系。
其次,过程哲学认为,尽管所有事件都受它过去的各种因素影响,但这些影响因素并不能完全决定事件的全部结果。随着事件复杂性的日益加深,非确定性的作用越来越突出。在每一种合生中,凡是可确定之物都是已被确定的,但是总会有一些剩下来的东西(这就是自由的一种要素)要由该合生的主体——超体来确定,这种终极确定是整体的统一性对自身内在规定的反作用。这种反作用是对情感、欣赏和目的的终极修正。但是,整体的确定产生于其各部分的确定,以便部分与整体严格地相关联。与确定性相比,非确定性才是独特性之源。也只有在一个相对开放的环境中,创造性的发展才能得以实现。
最后,过程哲学认为,所有事物都有其内在价值,内在价值是由事物内在因素之间的关系和创造力来衡量的。整体与合作意味着价值,而个体与竞争则意味着价值的解体。价值的整体维度在本质上是超越个体的,即整体大于部分之和。对于整体价值观,正如怀特海所言:“万物对自己、他物和全体都有某种价值。这表示其实现意义的特性。我们没有权力毁伤价值经验,它是宇宙的真正本质。”
当前社会上弥漫一种片面强调个体主体性的观点,认为“唯一公认的好的标准就是个人的选择”,这导致个体成为孤立的个体,个体的内在价值被否定。这种机械主义世界观将宇宙看成毫无内在关联的无生命的“死物质”的“堆积”,极端者甚至将人也视为机器。而过程哲学天然地包含了关联性、过程性和整体性三个基本内核,旗帜鲜明地反对机械决定论和个人主义价值观。在这些方面,它与马克思主义内在逻辑产生了广泛共鸣,这也预示着有机马克思主义哲学基础的确立。
三、有机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倡导惜物主义,批判消费主义
惜物主义是有机马克思主义消费文化中的基本立场,它指的是在消费过程中要适度消费和健康消费,反对超越自身合理需要的奢侈型消费、符号化消费和欲望化消费,主张物尽其用,充分发挥物品的使用价值。它包括健康的消费和创造性节约。所谓健康的消费就是拒绝奢侈消费和炫耀式消费,只购买自身生活和健康发展所必需的物品。所谓创造性节约,就是带着贵物惜物的心呵护打理物品,充分利用它们,欣赏它们,而不是随意抛弃它们。
与惜物主义相对应,对资本主义消费文化的批判构成了有机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显著特征。在有机马克思主义看来,消费主义把个人的幸福、个体的自由等同于消费,把无限占有物质财富、过度贪婪追求或无度消费作为人生理想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不仅具有极大的欺骗性,而且是反生态的、不义的和“不人道的”。
首先,有机马克思主义反对欲望化消费。从消费主体来看,躁动不安的气氛笼罩人们的周围,人们不关心自己真实的生活处境与实际需要,只是担心自己会被“时尚主流”所抛弃。“时尚主流”通过制造、引领流行文化从而统治人们的日常生活。社会生活中的个人处在这样一种结构之下:主导社会的力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国家权力或理性意识形态,而是各种流行性心理观念与大众传媒所传导的所谓时尚价值观。为了这种消费幻象得以延续,消费主义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制造出铺天盖地的幻觉与假象,让人真假难辨、是非不分。这些充满虚假泡沫的图像消费把人们带人一种被剥削被控制的恶性循环之中不能自拔,伴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不可延续性,必将导致严重的生态灾难,最终使人走向毁灭的境地。
其次,有机马克思主义反对符号化消费。生产与消费的内在逻辑比例关系已经被资本主义生产消费的循环周期所支配,整个世界已经变成被虚假欲望符号化体系所控制的区域,也就是被马克思称作资本主义作为“巨大的商品化堆积物世界”发展的极端形态。在这样的整体氛围中,商品的使用价值已经变得不再重要,而是异化为“一场宴会的入场券”,成为表征个人身份的符号。正是通过差异性符号交互体系下的消费行为,人们获得了扭曲的消费体系中的符号化认同。按照同一模式消费,也就意味着获得了使人们区别于另一群体的身份符号。因此,通过制造符号化差别控制消费行为,就构成了消费文化运行的基本方法。
最后,有机马克思主义反对消费意识形态化。消费行为本身具有维持资本主义生产体系的有效运转,使资本积累和再生产得以有效实现的重要意义,但是消费行为本身却什么也不能创造。消费的目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满足人们的生存需要,而是在一定消费意识形态下的缺乏创造性的非理性选择。消费关系代替了传统意义上的生产关系,消费的意识形态取代了生产的意识形态。消费者原本理性、能动的消费过程被这种消费意识形态所控制,不仅作为消费主体的消费者甚至消费物本身都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在这种意识形态控制下的非理性选择过程中,人的消费主体意识被替换,变成了一种借助幻象引诱的自愿。
四、有机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
为了从整体维度上对资本主义制度下的贫富分化和分配制度进行批判,菲利普·克莱顿和贾斯廷·海因泽克在《有机马克思主义——生态灾难与资本主义的替代选择》一书中提出了有机马克思主义的核心宣言,它被概括为资本主义制度的非正义性、自由市场的非自由性、底层人民利益的易损性这三个主要观点。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现有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具有不可调和的根本性矛盾,必将给全球生态环境带来毁灭性影响,从而危及人类生存。因此,必须运用有机马克思主义的思维方式重构人与人、人与自然以及人与自身关系的基本框架,“抛弃人类中心主义,摒弃对自然的帝国主义态度,捍卫自然的权利,关心自然的福祉”。
首先,资本主义所倡导的正义性本质上是非正义的。正义具有鲜明的阶级属性,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站到无产阶级立场上对资本主义剥削制度进行本质批判,代表的是广大无产阶级的利益。对于产品分配制度,马克思主义主张“各尽所能,按需分配”,每个人要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与特长,并按照全面发展的实际需要取得生活资料。资本主义分配原则是按照投入市场资源的多少,由市场来决定有没有回报以及回报多少。显然,这种资本主义的所谓正义性实质上是站到少数资本家立场上,体现了它的非正义本质。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产阶级利用对资本的占有关系,在固化的不合理的社会结构下攫取了大量看似合理的资本所得。资本主义正义从本质上说只是对资产阶级内部的正义。一方面它对广大无产阶级不公平,另一方面它又导致了严重的生态灾难。过度消费与攫取已经超越经济范畴,日益成为一个阶级问题。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产阶级本能地排斥自我限制与监管。一旦资产阶级获得并随心所欲地支配大量财富,消费主义意识形态便会无孔不入。从某种程度上说,别人的高消费意味着你的低消费,富人越富,穷人就越穷。
其次,自由市场本质上是不自由的。资本主义的核心价值和本质要求是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完成资本的积累与增值。在资本主义体系下,衡量财富产生多少的标准是能够生产出多少交换价值。在具体交易环节,商品借助货币这一媒介进行买卖,用货币衡量其价值。随着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的不断扩展,人们更多地用这种市场价值标准来评判社会生活实践及参与其中的人们的价值。当我们把具有某种内在价值的东西转化为商品进行交易时,市场价值便取代了内在价值。但是,对自由市场的放任带来了一个庞大的贫困阶层,对于他们来说,自由市场实际上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奴隶制市场。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发达国家通过资本输出以及对全球经济体系的控制,占据着剥削其他国家的有利位置,成为自由市场的真正受益者。
最后,穷人更容易在生态危机中遭受损失。生态灾难首先是由富人而非穷人的消费方式导致的。作为一个阶级,富人本能地想要固化目前这种不合理的经济结构,压制各种试图改变现状的行为。他们掌控着全球经济体系的主导权,攫取了大量财富,导致数以亿计的人们生活在贫困线下。尽管穷人人数众多,但却无法获取推翻当前这种不公正的经济和社会制度的有效途径。正如我们在某些煤炭生产地区所看到的情形:在煤矿开采过程中,大量农田被毁坏,河流被污染,空气污浊,地面塌陷,整个生态环境遭受致命打击。但是,煤矿所有者并不关心这些严重后果,他们的关注点只是开采煤矿所带来的利润,因为他们并不住在这些地区,而是居住在重金购买的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的宜居地区。当煤矿的价值被用尽,生态灾难的恶果只能由那些因为经济原因无法离开灾区的穷人所承受。
尽管从制度层面上对资本主义进行了严厉批判,但在实现变革的具体道路上,有机马克思主义并不完全认同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所主张的彻底消灭导致生态危机的资本主义制度,而是强调对全球政治秩序的改革,特别是寄希望于通过有机教育的实施,让人类拥有与其他生命共生共荣,公正分配资源和机会的知识与价值观。
五、有机马克思主义对中国的启示
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相比,有机马克思主义更加重视文化和地域的特殊性。在有机整体主义世界观基础上,有机马克思主义者对文化传统和精神力量的关注不断推动着有机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发展。从包括中国传统文化在内的人类文明共同的精神财富中汲取养分,与各种文化传统融会贯通从而萌发一种新的开放的思想体系已经成为有机马克思主义的显著特征。有机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第一次跳出了西方中心主义的机械思维模式,在理论体系的构建过程中积极借鉴中国传统文化的优秀成分。他们认为在古代中国的智慧中有许多资源可以帮助他们,在中国实现一种生态文明的可能性要大于西方。包括儒家、道家、佛教思想在内的中国传统文化强调系统性、整体性,否认二元对立,坚持整体价值取向。从这一维度来看,有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内在契合,存在深层的有机联系。同时,在有机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生成过程中,中国学者深度参与其中,在与国外有机马克思主义者的交流互动中进一步宣扬了中国传统文化,有力地促进了有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的融合。在所有西方马克思主义学派中,有机马克思主义是目前为止唯一具有鲜明中国元素的。
有机马克思主义对中国的关注不仅体现在对中国传统文化精髓的汲取上,同时它也从实践的角度对中国正在进行的生态文明建设给予高度认可,将其称为人类历史上破天荒的“历史性的一步”。有机马克思主义眼中的生态文明,就是社会主义与生态原则的融合。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指导思想体现出由点到面,逐步深化的整体发展路径。党的十七大报告首提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十八大报告中将生态文明建设融人到“五位一体”的现代化建设事业的总体布局中:十八届五中全会公报提出,坚持可持续发展,坚定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加快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推进美丽中国建设,为全球生态安全作出新的贡献。习近平指出:“走向生态文明新时代,建设美丽中国,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重要内容。”如何走出一条适合我国国情的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的可持续发展道路,是摆在中国眼前的亟待解决的难题。有机马克思主义明确反对将生态文明建设仅仅看作狭义的环境保护,主张全方位、系统化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从这一维度考量,它与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内涵深度契合。因此,走向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是解决目前生态危机的可行方案,其基本路径应从以下几个方面具体展开:
首先,要准确把握生态文明建设的特质,这是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前提条件。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一方面,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导致了严重的生态环境灾难,它在本质上是反生态的,不可能建立起真正意义上的生态文明;另一方面,真正的生态文明建立在后工业文明基础之上,以能够满足人们基本的物质生活需求为前提,同时它又能够创造灵活多样的满足方式,而不仅仅把满足手段局限在消费主义所带来的狭小圈子内。因此,必须把生产力的发展摆到更加突出的位置,坚持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根本任务不放松。同时,又要看到生态文明建立在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自然资源可再生循环的基础之上。只有准确把握这些特质,才能有效推进我国生态文明建设。
其次,要改变消费文化导向,坚持公有制价值取向。我们现在认识到,无节制地占有与消费的冲动,驱动着失控的全球经济以不可持续的节奏驶向地球的极限(并超越这个极限)。消费主义所导致的对生态系统的一系列负面影响依然没有遏止的迹象,生活在被媒体牢牢控制的扭曲消费环境中,人们不可避免地受到这些错误信息的误导。然而,应该明确:消费的真正内涵是满足人们的基本需要,只有生产而不是消费才是满足需要的真正源泉。只有当人们树立“更多不一定更好,更少不一定更差”的观念时,才有可能摆脱对消费品永无止境的占有欲及由它导致的生态危机。倡导勤俭节约、艰苦奋斗不仅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从现实意义来看它更是解决生态危机,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重要举措。而社会主义公有制与资本主义私有制相比,具有巨大的制度优势。一方面,公有制条件下强调自然资源的公共属性,能够从人类发展的长远利益出发,有效协调人类社会与生态环境的矛盾:另一方面,公有制下的生产方式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高度契合的生产方式,在实现社会化大生产和互助合作的过程中避免了生产的无序扩张和对自然资源尤其是别国资源的肆意掠夺。
最后,要建立有机整体思维方式。过程哲学强调世界的整体性,认为世界是一个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有机共同体。人类与其他生物共处于一个生态系统之中,与自然环境的和谐相处是人类自身平衡、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前提。一直以来,人们总是囿于人类中心主义,以物品对人类的有用性作为判别其价值大小的根本标准,把其他一切资源仅仅看作是实现人类利益的手段。现在人们开始意识到,这些错误做法所导致的生态灾难威胁着整个人类文明以及人类赖以存在的生物多样性。同时,在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环境下,为达到企业利益最大化,往往以牺牲他人和环境的整体利益为代价。人们不能要求企业为了国家的整体利益而放弃追逐利润的动机,这不是企业存在的根本目的。相比之下,政府在保障生态环境可持续发展方面有着更多责任,出台任何一项政策时都应考虑对生态系统的影响。在企业短期利益与国家长期利益的矛盾冲突中,必须有坚定的决心,旗帜鲜明地反对企业追逐短期利益所导致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