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释义派翻译理论看当前英文电影片名的另译
2016-03-16黄艳艳
黄艳艳
(集美大学 诚毅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1)
从释义派翻译理论看当前英文电影片名的另译
黄艳艳
(集美大学 诚毅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1)
英文电影的大众化使人们对影片名的翻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兼具文学性、跨文化性和广告性的电影片名决定了其翻译具有特殊性。因此在传统的音译、直译和意译不能很好诠释这一特殊性时,“另译”这一策略走进了译者的视线。文章引入释义派的翻译理论,从语言的释义、重新表达及其证实过程,结合近年来部分影片名的译文,对影片名“另译”的可行性进行分析,提出“另译”是提炼影片内容,实现影片名功能的有效翻译手段。
英文电影片名;释义派翻译理论;另译
不管是作为文化传播的一种方式,反映社会、精神生活的艺术,又或者是国际经济中流通的特殊“商品”,电影在国际交流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对英语学习的有效性、多样化的追求,使得人们对英文电影的翻译提出更高的要求,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英文电影片名的翻译。是画龙点睛还是画蛇添足、字字珠玑还是文不对题,片名好坏对于影片成功与否的影响有目共睹,因此片名翻译中采用的策略至关重要。电影片名的翻译具有特殊性,既是一种陈述,用艺术的表达精炼地概括影片内容;又是一种跨文化行为,带来异域风情和拓展视野;同时还是一种广告宣传,带有“争取顾客”的特殊功能和交际意图。根据英文的语言习惯,其片名结构相对随意,大多是简洁直白的单个单词或者短语;而汉语注重美感,偏爱含蓄且诗情画意的题头,以及类似成语的四字短语,这增加了翻译的复杂性和信息等值传递的困难。“语言一旦离开原有的文化环境,语言形式和它赋予的精神力量就脱离了原有的和谐状态,很难在异域文化中产生同样的力量。”[1]因此紧抓意义的表达和完成有效的跨文化活动是关键,由此决定其翻译过程也很难局限于某一单一翻译理论或策略。一直以来学术界对于英文影片名的翻译多有关注,随着时代的发展、中国票房市场的扩大和观众要求的提高,片名的翻译出现了新的趋势。除了传统的直译、音译和增减词的意译,越来越多的译名选择跳出片名的禁锢,抓住影片内容进行创造性的另译,以求更有效达到这一特殊文本的翻译目的,吸引观众。文章引入释义学派的翻译理论,将该理论提出的翻译释义以及检验过程与近几年部分英文影片名的翻译实例相结合,分析在传统的“忠实”翻译和意译不能满足片名自带的功能时,采用释义理解并重新表达概括,进而分析另译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一、电影片名的文本特点及其翻译的主要方向
正如引言里提到的,英文影片名的翻译是一个追求跨语言和跨文化等值的复杂过程。汉语重形象性,英语重功能性。英语片名中寥寥的个别单词或短语从性质和作用来看,却带有语篇的功能。纽马克根据不同功能把文本大体分为表达功能(expressive function)为主、信息功能(informative function)为主和呼唤功能(vocative function)为主三个主要类型。电影的片名短小精悍,兼具信息和呼唤功能,翻译上要遵循信息性、艺术性和广告性的原则。信息性要求译名忠实地传递语言表达和概括影片内容,做到信息和文化的有效传递;艺术性关注译名的形式美和观众的审美期待,涉及某些修辞及韵律的运用;而广告性,则寻求呼唤功能的最大化,以实现其商业价值。针对英文片名翻译的复杂性这一论题,译界学者见仁见智,从功能翻译的目的论、语境顺应角度、接受美学、文化预设理论、跨文化视角、生态翻译学和模因论等翻译理论和语言学理论都展开过细致的研究,提出相应的翻译方法和策略。主要有基于源语片名的音译、直译和增减词的意译。为了更好满足观众对于影片的期待和达到翻译的目的,近年来学术界出现了对英文影片名创造性加工的关注。译者不但关注文本的语言层面,更致力于意义层面重新表达,以诠释出影片丰富的内涵。贺莺教授所提的“另译”这一概念也因此走入人们的视线。
二、释义派翻译理论
释义派翻译理论(the interpretive theory/approach),又称“达意理论”(the theory of sense)最早产生于20世纪60年代末,由法国翻译理论家达尼卡·塞莱斯科维奇(Danica Seleskovitch)提出。这一理论一开始是在长期口译实践的基础上提出的理论,重点在于把翻译看成一种交际行为。核心思想是:“译员理解、翻译和表达的对象不是源发语的语言形式,而是讲话人或作者要表达的意义和思想,译员的中心任务是‘去形存意’,即剥离源发语外壳,抓住意义实质(deverbalization)。”[2](P58)译者通过语言符号和自己的认知对原文的意思做出解释,追求的不是语言单位的对等,而是原文意思或效果的等值。这一提法与中国著名的翻译家傅雷所提出的“所求的不在形似而在神似”有异曲同工之妙。英文影片名有的过于简练,如2009年皮克斯工作室的动画片“Up”。如果完全忠实地按字面翻译成“在高处”、或是“上升”,既无法有效地传递影片内容,又缺乏美感,吸引不了观众。观之两岸三地的翻译,大陆的《飞屋环游记》、台湾的《天外奇迹》和香港的《冲天救兵》,在一定程度上冲出了原片名的限制,较好地诠释了影片的内涵。既提供了影片关键内容的基本框架,又给予了观众想象的空间。比较而言,笔者更倾向于《飞屋环游记》这一译名,它既符合动画片的语言特点,又很好地传递信息,勾起观众好奇心,做到了“去形存意”和“神似”。也较为符合动画片的语言特点。
玛利亚娜·勒代雷(Marianne Lederer)进一步发展了释义派翻译理论,将译者称为“第二作者”,“他要根据与原文写作所遵循的相同程序找到另一种语言的表达方法”[2](P59)。鉴于笔译也是一种交际行为,释义派的另一代表人物让·德利尔(Jean Delisle)则明确地将释义派理论从注重口译研究转向注重笔译研究,即转向实用文体翻译的研究。他提出:“实用语篇的翻译是基于写作技巧上的重新表达的艺术(The translation of pragmatic texts is an art of re-expression based on writing techniques.)”[3](P1)或者说,“翻译是基于写作技巧和两种语言知识上的重新表达的艺术。(Translation is an art of re-expression based on writing techniques and a knowledge of two languages.)”[3](P3)
他将翻译的过程分为三个阶段:理解阶段(Comprehension)、重新表达阶段(Re-expression)、和证实阶段(Verification)。
三、英文电影片名另译的实例分析
释义学派把字译和句译称为语言翻译,将话语篇章的翻译称为释义翻译。然而,由简短的单词或短语概括的影片名代表的是整个电影篇章,是根植于语篇的主旨提炼,属于篇章的释义翻译范畴。“任何一种翻译,不管它是多么拘泥于原文,采用什么方法,都不会在‘语言’层次与原文彻底相同”[4](P12)所以需要对文章进行深度理解释义。贺莺教授提出:“所谓另译就是抛开原片名的形式和内容,以原片内容为基础,另起炉灶,另立译名。”[5]中英文语言和文化上的各种差异、结合观众对电影译名效果的期待,和译文所应具备的各种功能,使得英文影片名的翻译经常会出现传统的音译、直译或增减词的意译都难以解决的问题,得出的译文不尽如人意。在这种情况下,结合释义派理论,抛开语言层面的限制,抓住意义对原片名进行释义分析和重新表达,再检查证实,进行另译是比较好的选择。
(一)理解阶段(Comprehension)
作为释义翻译的第一个阶段,译者要通过言内言外知识不但理解所指,还要理解意义。先解码原词,再剖析语言的内涵,进行第一次释义。如“San Andreas”(2015),解码原词释义为“圣安德烈斯”,片名取自San Andreas Fault, 所指是著名的圣安德烈斯断层,贯穿美国加州太平洋沿岸。一般来说,遇到以专有人名或地名为题的片名,译者多采用对应语言的音译,如Jane Eyre《简·爱》和Prometheus《普罗米修斯》,既简单明了,又可以传播译语文化内涵。然而如果把San Andreas译为《圣安德烈斯》,看似忠实准确,实则无法传递出影片信息和发挥片名本该具有的呼唤功能。《简·爱》和《普罗米修斯》所代表的文化内涵作为文学作品已为观众所熟知,存在于彼此的认知语境中,音译的效果清楚切题,可是San Andreas情况不同,译语读者在这一词汇上并没有共享的语境背景知识。因此在这一阶段,理解片名的意义尤为重要。它要表达的不是语言符号,而是内容和思想。此片描述了地震引发的火灾、海啸和坍塌等各种极端灾难。它从消防部飞行员雷一家人的角度和少部分群众的行为拍摄了灾难下人类的反应和自救,营造出紧张的氛围和强烈的视觉冲击。只有深入了解影片内容,在理解和吸收这些信息的基础上,译者才能准确传递文本内容。
(二)重新表达阶段(Re-expression)
获取了意义之后,在重新表达阶段,译者通过类比推理,重组信息构思内涵,试图在目的语中寻找符合要求的表达方式。其中涉及联想、激活对等词和再创语境。此影片还有另外两个译名,分别为《加州大地震》和《末日坍塌》。不管是“地震”还是“坍塌”,都准确地抓住了文本的意义,通过译者的认知补充创造了背景环境。德利尔作出这样的结论:“意义一旦被抓住,其表达依赖于思想,而不是字词。”[4](P21)因此,译者应该在文本释义的基础上发挥创造性,选择语言手段重新表达,进行“另译”。当然,这里的重新表达并非完全自由的发挥。德利尔把其操作分为四个层面:1)遵守习惯表达方式;2)开展释义分析,其中包含迻译单义词、从语言系统里激活标准对等词和再创语境;3)对风格加以阐释;4)保留语篇组织性[3]。译者在发挥创造性的同时不能忽略“忠实”这一翻译的基本原则。而这里“忠实”的对象就是第一阶段释义出来的“意义”。
(三)证实阶段(Verification)
第三阶段的证实,目的是确认译文能否准确有效地传递信息,完成交际,使之履行与原文本相同的交际功能。具体到影片名的翻译来说,则需要参考其文本的功能和翻译的目的来锤炼译文。从信息性来说,《加州大地震》和《末日坍塌》都准确传递了影片的内容,前者进一步提供了影片发生的地点;从艺术性来说,前者清楚直白,而后者更符合译语读者喜修辞夸张、注重音韵和偏爱四字格的语言习惯;从广告性来说,《末日坍塌》这一译名带有更大的悬念,创造出更恢弘的场面感,祈使功能强。因此,《末日坍塌》更符合影片名翻译的特点。最后一点,在这一阶段译者化身为读者进行第二次释义。不但要检查译文是否合适,是否能够打动译语读者,还要留心是否在释义中越了界,背叛了原文。另译不代表天马行空的乱译,脱离篇章。它可以打破语言形式重新翻译片名,但一定要以原影片内容为基础,与电影主题氛围相符合。观之影片呈现的视觉和听觉震撼,“末日”二字并不言过其实。因此,译名的合理性在释义翻译理论的证实阶段可以得到检验。
综观近年来部分英语影片名翻译,采取“另译”手段的不在少数,其译文经过时间检验也得到广泛的接受。如之前提到的Up 《飞屋环游记》, 还有Big Hero 6 《超能陆战队》, The Jungle Book 《奇幻森林》, Left behind《末日迷踪》,Frozen《冰雪奇缘》,Inception《盗梦空间》和 Zootopia《疯狂动物城》等等。Frozen加了“奇缘”二字定位了影片浪漫的风格;而Inception跳出单词本意,重构影片信息,达到了悬疑效果,吸引观众。简言之,如果英文影片名概括表达了影片内容,或者其文化内涵已广为译语观众接受,如上述的Jane Eyre和Prometheus,直译或音译是最直接有效的选择,而如果片名过于精炼,或者直译和意译传递的内容不到位,如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和Cleopatra,“另译”不失为更好的方法。后者分别译为“返老还童”和“埃及艳后”是译者通过理解释义内容,重组信息内涵和再创语境重新表达,对影片名进行“另译”的能动体现,也较好地实现了翻译目的。
另译是一个富有创造性的过程。它以影片的内容和各种元素为基础,结合片名和其翻译的目的,通过第一次释义,必要时跳出语言翻译层面的禁锢,紧抓意义层面和发挥创造性重新表达,最终通过第二次释义来证实译文的有效性,能较生动地表达内涵,具有较强的感染力。在特定情况下,它补充了直译、音译和意译未能有效诠释的空白地带。
四、小结
英文电影片名的翻译是极具创造性和挑战性的工作,在简短的单词或短语中交流的是迥然不同的语言符号和文化内涵。尽管采用音译、直译或者是意译的影片名都不乏经典之作,如Titanic《泰坦尼克号》、The Hunger Games《饥饿游戏》和The Piano《钢琴别恋》等等,但是处理任何一个片名都应该根据即时状况具体分析,再选取合适的翻译策略,并进行证实,既要忠实于内容,又要富有艺术魅力。从释义派翻译理论的角度看,“另译”这一片名翻译策略符合片名翻译的特点,能补充概括部分过于简练的片名中缺失的信息,是传统翻译方法的有效补充。
[1]周红民.翻译的功能视角——从翻译功能到功能翻译[M].南京:科学出版社,2013.
[2]杨士焯.翻译写作学[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社有限公司,2012.
[3]Delisle, Jean. Translation: An Interpretive Approach[M].Ottawa: University of Ottawa Press,1988.
[4]玛丽亚娜·勒代雷.释义学派口笔译理论[M].刘和平,译.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社有限公司,2011.
[5]贺莺.电影片名的翻译理论和方法[J].外语教学,2001,22(1):56-60.
Creative Interpretation on the Translation of Movie Titl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pretive Theory
HUANG Yanyan
(Chengyi University College, Jimei University, Xiamen 361021, China)
People have raised higher requirements to the translation of English movie titles with the popularization of English movies. The translation of such titles is distinctive, since they are not only literature concerning cross-cultural acts, but also ads. Thus “Creative Interpretation” comes into the sight of the translators’ when the traditional transliteration, literal translation and free translation could not meet the need of the requirements. The text introduced the interpretive theory. It explored the feasibility of “creative interpretation” approach by testing it in the procedures of the theory, which concerning language comprehension, re-expression and verification, and by applying the approach to recent movie title translations. “Creative interpretation” is an effective translating means to summarize the contents and achieve the functions of movie titles.
English Movie Titles; Interpretive Theory; Creative Interpretation
2016-08-06
黄艳艳(1981-),女,福建厦门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英语笔译。
H315.9
A
1009-9735(2016)06-012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