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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区扶贫攻坚对象特征及脱贫致富对策研究

2016-03-16唐建兵

皖西学院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大别山区攻坚

唐建兵

(淮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大别山区扶贫攻坚对象特征及脱贫致富对策研究

唐建兵

(淮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大别山区贫困集聚是自然与社会、历史与现实、政治与经济等多元复杂因素共推互助的结果。其扶贫攻坚对象具有代际传递性、脆弱性、持续性、反复性和连片性的特征。推进大别山区脱贫致富必须在立足地域实际、找准致贫“症结”的基础上,以实施惠民工程、解决发展瓶颈为重要基础,而重视教育培训、提升人力资本是关键,加强行政协同、推动实践创新是保证。

扶贫攻坚;对象特征;脱贫致富;大别山区

2011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划定了14个集中连片特困地区,作为新时期国家扶贫攻坚的主战场,大别山区亦在其列。大别山位于湖北、河南和安徽三省交界地带,西接桐柏山,东延为天柱山、张八岭,是长江和淮河的重要分水岭,介于北纬30°10′~32°30′,东经112°40′~117°10′之间,东西横跨约380公里,南北延绵约180公里,一般海拔在500~800米之间,山地主要部分海拔在1500米左右,既是区域生态人文资源富集、资源环境脆弱地区,又是典型的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国家扶贫开发工作的持续有序推进,使大别山区90%以上的农民群众解决了温饱、达到了小康,但要从根本上改变贫穷落后面貌,奔向全面小康、实现共同富裕,却是一项复杂而又艰巨的系统工程。如期完成这项工程,尚需要深入分析大别山贫困集聚的形成机理,厘清贫困成因,把握扶贫攻坚对象特征,并以此为基础制定有针对性的扶贫攻坚对策,采取切实可行的脱贫致富措施,这对大别山区彻底消除贫困,推动区域协调可持续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大别山区贫困集聚的形成机理

贫困是囊括丰富内容的多维概念,首先是一种物质生活状态即生存资源不足、发展资源稀缺,同时又是一种社会结构现象即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不平衡发展和自然地理条件差异综合作用的结构现象。大别山区贫困集聚是自然与社会、历史与现实、政治与经济等多元复杂因素共推互助的结果。

(一)大别山区贫困集聚的直接因素

贫困这种社会现象的背后潜藏着复杂的深刻成因,既有经济、社会方面的,亦有文化、制度方面的,还有地理环境方面的因素。而根据这些因素所起作用的具体方式,可以分为直接因素和间接因素。就其直接因素而言,主要有:(1)地理环境因素,涉及自然资源、生态环境条件等内容。“独特的地理环境是导致贫困的一个重要外部因素。”[1]大别山区处于中国地形第二阶梯的东缘,是明显的断层崖带,地形破碎且以高山坡地和低山丘陵为主。山地被断层分割成许多菱形断块,多深谷陡坡,地形颇为复杂,坡向多变,坡度多在25°~50°之间,个别地方甚至达到50°以上;山间河谷较为开阔,伴有河漫滩和阶地平原,适宜农耕。由于地理环境变异,断层运动偶有发生,加之石灰岩溶密布、地质结构不稳,容易产生滑坡和泥石流,暴雨洪涝、缺水干旱、冰灾风雹等自然灾害频发,极大地增加了大别山区的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导致规模化的生产和交易难于形成。同时,大别山区又介于多种具有明显差异生态环境的过渡地带和交错地带,对环境因子变动的敏感性较强,环境或景观变化都可能诱发土地生产力的急剧下降。在“经济领航、工业优先”的发展经营模式下,砍伐林木、毁林开荒,植被覆盖率明显下降,导致土地严重退化、环境污染加剧,使人地矛盾更趋紧张。工业化为地方经济社会发展作出贡献的同时,却让农民群众承受了更多的环境污染恶果,在缓解贫困的进程中却又提高了他们返贫的可能性。(2)个体因素,涉及个人教育程度、健康状况、精神面貌等多方面内容。人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其综合素质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发展的速度。而在大别山区,人口数量与质量却呈反向变动关系。一方面家庭人口数量的增长,在家庭收入微薄的情况下,缺乏知识和高质量的投入,子女难于接受完整的义务教育和更高层次的教育,文化素质提高极为缓慢,自然给就业和家庭收入带来了较大的负面影响,陷入了“越生越穷、越穷则生”的恶性循环中。另一方面越是贫困地区,劳动力接受教育培训的机会也就越少,整体文化素质和职业技能水平相对越低,就业时主要集中于收入较低的行业领域。多方面的调查显示,“低文化素质劳动力主要集中在基础产业和服务性行业,主要是农林牧渔业、采掘业、制造业、建筑业、运输业、批发和零售业、餐饮业和社会服务业,平均收入水平低。”[2](P88-89)不仅如此,由于农民家庭收入较低和传统观念的影响,“小病不去治、大病治不起”的现象比较普遍,很多劳动力实际上处于亚健康状态,一旦重病缠身就会将使整个家庭陷入贫困之中。(3)经济因素,涉及产业结构及其布局、经济发展速度及教育医疗方面公共支出数量等内容。大别山区区位偏远,多深山河谷,交通不便、信息不畅,以种植业、林业等传统农业为主。其他产业尚处于相对较低的开发层次,产品品种比较单一、品质品味不高。由于大别山区要素市场不甚完备、产业组织尚处链条末端,36个县中以资源型产业为主导产业的县就高达29个,而域内资源相似性高、协同创新能力不足,导致产业同质化、同构化问题相当严重,弱化了产品的市场竞争力,产业的示范带动作用不能很好地发挥出来,地区经济发展速度远未达到理想状态。域内经济发展水平影响到该地区教育、医疗等公共支出。而这些作为公共物品或准公共物品,是农民群众进行生产生活的基本条件。由于人才、技术和资金等方面的支出不足,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设施的人均数量略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严重影响到个体人力资本的提升。(4)社会因素,涉及农村土地制度、基本保障制度、户籍管理制度、公共产品供给制度等方面内容。第一、农村土地制度尚待完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规定: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家庭分散经营。而在实践操作中,土地集体所有却在很大程度上被虚置了。村民委员会作为农民集体的代表,享有农村土地所有权,但是农村土地所有权归属集体组织这个权利主体本身又是模糊的;农民尽管对土地拥有承包经营权,但这项土地产权又是残缺不全的。村民委员会和农民均从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的现实考量,彼此间“关于土地方面的利益一致性似乎不存在了”[3],等于为土地流转和规模化经营竖立了一道屏障,阻碍了土地资源的优化配置,一方面降低了土地资源的开发利用率,极大地缩小了土地收益空间,另一方面又将部分剩余劳动力束缚在土地上,导致他们增收致富困难。第二、社会保障制度缺位。健全的社会保障制度是社会进步的最重要体现,“老有所养、病有所医”是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也是服务型政府孜孜以求的目标。在大别山区更多的农民群众被排斥在社会保障体系之外,他们依然面临着较大的市场竞争风险、家庭结构变化风险、征地失业风险和自然灾害风险。经营管理不善、家庭重大变故、洪涝干旱雹灾等都足以使他们深陷贫困当中。由于人口增长、土地退化和土质污染,大别山区隐性失业农民占有一定比例,增加了他们陷入贫困的可能性。第三、户籍管理制度不尽科学。城镇户口和农村户口的划分,犹如一座“隔世”高墙,阻碍了城乡人员自由流动,制约着农民群众身份的有序转换,进城后难以融入城市生活,造成严重的城乡分割和农村的封闭落后。第四、公共产品供给制度显失公平。公共产品是社会成员共享的物品,消费具有非竞争性和非排他性特征,一般由政府或非营利性组织供给。目前,城乡有别的供给制度使大别山区无法获得必需的公共产品供给,造成农民群众的生活质量和生活品质较低。(5)脆弱性因素,指由自然、经济和社会等方面风险而造成在未来时间内,现在非贫困人口的社会福利低于预期水平的可能性,从而落入贫困陷阱当中。大别山区社会保障制度尚不完善,养老、医疗等多项保障措施缺失,增加了农民群众抵御风险的难度,乃至于想有所作为又瞻前顾后,始终迈不开步子,而这种状况对他们收入和日常生活都会产生持久的影响。

(二)大别山区贫困集聚的间接因素

就大别山区贫困集聚的间接因素而言,主要表现为制度因素和文化因素。制度因素和文化因素又通过直接因素的作用间接导致贫困集聚。(1)制度因素即制度落后和制度缺失而导致贫困。从制度论视角而言,任何一种贫困都是特定社会制度的产物,大别山区贫困集聚根源于落后、残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制度。瑞典经济学家冈纳·缪尔达尔(Karl Gunnar Myrdal)认为,发展中国家的贫困绝不仅是纯粹的经济因素,而是多项制度综合互动的必然结果。制度的内涵极其广泛,是约束人们行为的一系列规则,实质是人们普遍认同并遵守的惯例。美国经济学家道格拉斯·C·诺思(Douglass .C. North)认为,“制度”既指国家法律法规和社会规章制度,也指的是社会认可的价值观念、风俗习性、意识形态等非正式的约束。制度通过影响大别山区的经济、社会状况,以及对域内人力资本形成、发展机会获得的影响,从而导致贫困集聚。在此不妨经济制度为例进行分析。大别山区位于中原经济圈、武汉经济圈和长三角经济圈的边缘地带,处于武汉、郑州、合肥等区域中心城市的经济辐射范围内,涓流效应可以刺激大别山区经济社会的发展。但是,周边城市强大的资源集聚、吸附能力,回波效应远甚于涓流效应,结果导致大别山区优势资源大量外溢,乃至资源环境趋于恶化,贫困集聚更加凸显。甚为严重的是,国家扶贫政策导向推进了域外大量项目、资金进入,而这些项目、资金投向供给依托于大别山区资源禀赋,但项目产生的利益却借助不同环节的产业链流出了大别山区。不容讳言,大别山区有些扶贫项目不仅未能培育域内内生动力,反而强化了资源外流过程。(2)文化因素,贫困是一种自我维持的文化体系。贫困文化论是由美国人类学家奥斯卡·刘易斯(Oscar Lewis)《五个家庭:墨西哥贫穷文化案例研究》一书中提出的,认为穷人因为贫困而形成独特的生活方式、行为规范和价值观念,逐步产生了脱离社会主流文化的贫困亚文化,贫困亚文化通过“圈内”交往而维持着贫困的生活。贫困文化塑造着在贫困中长大的人的基本特点和人格,使得他们即使遇到摆脱贫困的机会也难于把握和利用。大别山区山高谷深、信息闭塞,教育资源稀缺、人力资本匮乏。贫困者知识贫乏、视野狭小,重视眼前利益、关注一己私利,普遍存在着“等、靠、要”的思想,几十年来依靠国家救济、社会扶持、他人资助等勉强维持生活,缺乏主动创新精神和竞争意识,思想保守、观念守旧,固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传统生活方式,商品经济意识和市场观念淡薄,难以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需要。这种思想滋生、蔓延,会对周围人特别是子孙后代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形成代际传递,陈腐守旧观念和既定习俗在不自觉中融入实际生活,导致深陷自我封闭或孤立的境地,收入渠道狭窄、脱贫致富困难。

二、大别山区扶贫攻坚对象特征

大别山区作为新时期国家扶贫攻坚主战场的冰山一角,扶贫攻坚对象与其他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存在较大共性。但是,大别山区濒临长三角经济区,处于武汉经济圈和中原经济圈边缘交接地带,扼华东与西部之要冲,相对特殊的发展区位、政策制度等复杂因素又使扶贫攻坚对象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

(一)历史因素与现实因素交织导致扶贫攻坚对象的代际传递性特征

大别山区距离武汉、郑州和合肥等区域中心城市都有较大距离,地理位置较为偏僻,从物质要素的角度而言,大自然赋予的土地、山林、花卉、药材、淡水和矿产等资源尽管颇为丰富,但是,由于人口基数较大,资源的人均占有量仍然偏低。加之大别山区多深山河谷,历史上山路崎岖、信息闭塞,资源运输、人员往来甚是不便,资源优势无法转变成产品优势、资金优势,祖辈们辛勤劳作获取的生产生活资料除了维持基本生活外,很少有剩余产品。而遇天荒、灾年,有些家庭维持基本生活也需要举借外债。具有较大历史文化和科学考古价值的古镇古村落在大别山区较为少见即是最有力的例证。从资本要素的角度而言,文化教育落后、思想观念传统,尊师重教的社会氛围很难形成,经过数百年的历史积淀而形成定势,短时期内改变有较大难度,难免对子孙后代的教育产生消极影响,降低了挤入上层社会的概率,参与社会活动的意愿较低,很难获得桥连型社会资本和链接型社会资本。另外,由于表达政治诉求的渠道不通畅、问题解决不及时或结果不满意,导致部分困难群众产生消极避世、苟安现状的心理,逐渐失去了政治参与的意愿,等于放弃了表达意愿、维护权益的政治资本。彼得·布劳 (Peter Michael Blau)和奥迪斯·戴德里·邓肯(O.D.Duncan) 研究认为,子女后期的经济状况和所处的社会地位很大程度上受到父母受教育程度和职业地位的影响[4]。事实确实如此,先辈们劣势状况和不利处境会以有形或无形的方式传递给子孙后代,造成他们丧失了更好的发展机会和能力,乃至陷入贫者愈贫的恶性循环当中。

(二)抗灾力弱和公共服务体系残缺导致扶贫攻坚对象的脆弱性特征

Dorothy.Pelanda和Gary Carter最早提出了脆弱性的概念并将其引入灾害学领域。世界银行将脆弱性概念与贫困的概念有机结合起来,认为贫困的“脆弱性”是一种可能性,指“当个人或家庭因遭遇突变或不测的风险,导致生活质量不如从前或造成一定的财产损失,这一下降的程度已经低于社会公认的生活水平之下。”[5]大别山区是我国传统农业区,贫困脆弱性与农业因素是密切相关的。大别山区第二、三产业起步较晚、发展基础薄弱,农业收入作为农民纯收入的最主要来源,在家庭总收入中占有较大比重。由于经济基础较差,在农业生产方面长期投入不足,农业基础设施很不完善,抗击自然风险的能力较弱,扶贫攻坚对象面临的贫困脆弱性比较突出。一旦出现重大洪涝、干旱等自然灾害,农民收益就会遭受重大损失。

另外,公共服务体系残缺也是导致大别山区扶贫攻坚对象脆弱性的重要因素。公共服务体系是由政府主导的,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适应的,旨在保障全体公民生存和发展基本需求的公共服务。无论城市还是农村,公民均享有基本公共服务的权利,而提供公共服务是政府义不容辞的职责。在大别山区,公共服务体系尚不健全,公共服务现状不容乐观。第一、公共卫生医疗方面,行政村现有医疗所或卫生服务站不能满足人们需求,部分医生没有行医资格证书,赤脚医生行医现象普遍存在。第二、社会保障方面,养老保险、合作医疗、帮扶救助、最低生活保障等方面尚有些不太满意的地方,因重病、年老等原因而致贫的现象也还大量存在,最低生活保障也不能完全覆盖丧失劳动能力的贫困人口,新型合作医疗并没有完全落实。第三、文化科技服务方面,现有图书文化站(室)图书品种单一,农用资料稀缺、陈旧,科技资料不能及时更新,现实指导性不强,农业技术人员少,科技推广、宣传等活动流于形式。这些都增加了农民贫困的脆弱性。

(三)重当前轻长远的扶贫短期行为造成扶贫攻坚对象的持续性特征

大别山区贫困集聚较深,扶贫任务异常艰巨。为了使扶贫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地方各级政府强力推进扶贫成为了主要的扶贫模式,急功近利、盲目求快的“权力做主”现象甚为普遍。大别山区在推进扶贫实践的进程中,出现了这样的离奇现象:不征求农民群众的意见,不与农民群众交流探讨,不尊重市场经济规律,不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决策者就主观臆断、盲目决策,急切地推出偏离域内实际的“短、平、快”扶贫项目,譬如配置措施缺乏的移民安置工程、重视物资救济的送温暖工程,等等。但是,大别山区贫困症结究竟在哪里呢?扶贫措施是否切实可行、适销对路?预期任务目标能否实现?由于决策者缺乏深入的实地调研,不能全面掌握、客观分析相关资料,对此并不清楚。大别山区地理跨度较大、环境复杂多变,域内的每个区域,贫困成因都可能千差万别,或许基于交通因素制约,或许源于产业结构失衡,或许贫困文化影响。各地区是如此,具体到每个家庭、每位农户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而全面把握这些情况,则需要较多的时间。这对更多的决策者而言,是“耗不起”的,因而在扶贫上采取短期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扶贫政策和措施中的短期行为,“追求的是脱贫的数量而非脱贫的质量”[6],也不会将巩固扶贫成果放在应有位置,致使大别山区部分脱贫人口又再度返贫。

(四)贫困程度较深、返贫率偏高导致扶贫攻坚对象具有反复性特征

“八七扶贫攻坚计划”和连续两个农村扶贫开发纲要的稳步实施,在促进低收入贫困人口增加收入、改善生产生活条件与巩固扶贫成果方面的确取得较好的政策效果。但亦需要看到,伴之中国扶贫开发进入“啃硬骨头”的新阶段,贫困问题越趋复杂,农村贫困状况和扶贫政策效果受到复杂因素影响而明确呈现出不确定性。在国家14个集中连片特困地区中,大别山区是人口最多、密度最大的片区,在扶贫推进中贫困人口数量总体下降,但是由于贫困人口基数大、贫困程度深,加之长期贫困所占的比重要较大,目前贫困人口数量仍占较大的比例,贫困发生率偏高,返贫现象仍然大量存在,在安徽以岳西、金寨等山区县为甚。数据显示,“目前大别山区农民贫困发生率22.6%,比全国平均水平高12.32个百分点,每年因灾、因病等返贫人口约5.6万人”[7]。在目前贫困基准线较低和产业基础薄弱、就业容纳量有限的情况下,即使有些人口已经暂时摆脱贫困,也会因重大灾害、重大疾病、重大变故等而再次陷入贫困状态。对部分丧失或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的家庭来说,由于就业相当困难,几乎完全丧失了增收渠道,只能依靠政府救助和社会帮扶勉强维持生活,也容易出现返贫。大别山区“扶贫—脱贫—再返贫”的发展怪圈现象表明,扶贫攻坚对象具有明显的反复性特征。

(五)地理区域连片成面、整体联动形成扶贫攻坚对象的连片性特征

大别山区区位偏远、地形复杂,囊括了鄂、豫、皖36个区县。作为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地带,是中国红军的发源地之一,以天堂寨为中心的广大区域是中国红军第四方面军诞生的摇篮,尤其是刘邓大军在鄂豫皖边区产生过巨大影响力。从自然地理环境来看,自然环境决定大别山区政治、经济、社会和人文的初始形态,彼此山水相连、唇齿相依,在自然条件、地质构造、资源禀赋和产业结构等方面也都存在较大的相似之处;从行政区划来看,大别山区处于三省六市边界地区,基层政治行政受各省市行政约束,地理空间范围和行政管辖范围的重叠或交界决定了区域行政资源的一致性和通联性;从历史文化来看,文化资源在同一空间区域内积淀、凝聚,服饰饮食、习俗信仰、节日庆典等各类文化具有统一的特定主题,存在直接上下关联或密切的相关性,呈现出积聚性和专业化特征。区域连片、整体联动造成了大别山区有相似的致贫、返贫原因,形成了扶贫攻坚对象的连片性特征。

三、大别山区脱贫致富的对策建议

脱贫攻坚、共同富裕是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标志,也是大别山区人民群众心中的“中国梦”。推进大别山区经济社会协调可持续发展,实现脱贫致富的任务目标,尚需要补齐扶贫开发这块最大“短板”。那么,又当怎样补齐扶贫开发“短板”呢?在立足地域实际、找准致贫“症结”的基础上,实施惠民工程、解决发展瓶颈是基础,重视教育培训、提升人力资本是关键,加强行政协同、推动实践创新是保证。

(一)实施惠民工程,夯实发展基础

扶贫要主动倾听人民群众呼声,切实关心人民群众疾苦,着力解决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俯下身子服务人民群众,通过政策扶持、资金扶贫等措施引导他们改善生活、摆脱贫困,走向小康富裕道路。2015年3月,习近平在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广西代表团审议时说,推进扶贫工作“要看真贫、扶真贫、真扶贫,少搞一些‘盆景’,多搞一些惠及广大贫困人口的实事。”[8]第一、完善财政金融资助体制机制,为困难群众提供资金扶持。俗话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别山区困难群众最需要什么?发展生产、改善生活最需要的是资金。完善农村金融资助政策,降低金融信贷门槛能解一时之困,是帮助困难群众脱贫的有效途径,“小额信贷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贫困户在遇到天灾人祸时告贷无门的窘境”[9]。信贷资助拓宽了困难群众筹措资金的渠道,有利于及时组织生产、恢复常态,增强抵御风险的能力和信心。第二、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公共服务水平。在医疗卫生方面,加大对大别山区医保体系的支持力度,完善农村医疗服务机构和设施,实现新型农合医疗全面覆盖,对家庭特别困难的由政府代缴参保费用;在教育培训方面,推行全面免除学杂费义务教育和中职教育,将教师队伍建设放在重要位置,选派优秀中青年教师驻村支教;在信息化服务方面,加快推进电子政务、电子商务、远程教育、远程医疗等信息化建设,提升公共信息服务能力和水平。第三、大力发展新兴产业、特色产业,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大别山区要逐步形成特色产业,做到乡镇有新兴产业,村村有特色产业,户户有增收项目,构建资源共享、产业联动的发展格局。

(二)重视教育培训,提升人力资本

西方国家的实践经验表明,人力资本的积累和增加对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的贡献远比物质资本、劳动力数量增加重要得多。将大别山区充裕的人力资源转化为人力资本,关键在于人力素质提高和劳动技能的培养。第一、用好用活扶贫政策,争取教育资源,为贫困适龄儿童提供公平教育机会。“发展乡村教育,让每个乡村孩子都能接受公平、有质量的教育,阻止贫困现象代际传递,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10]。教育是阻断贫困现象代际传递的根本之策,各级地方政府要从大别山区基础教育的实际出发,在优势教育资源配置上给予适度倾斜,推动基础教育均衡化发展。第二、积极开展职业技能培训,提升困难群众的自我发展能力。美国经济学家西奥多·舒尔茨(Theodore W. Schultz)认为,要想彻底改变现状,物质资本的提高和农民素质的提高要同步发展[11]。消除大别山区的贫困问题,提高人口素质和劳动技能是重中之重。以技工学校和中职院校为职能技能培训的主阵地,通过提供免费的职业教育和技能培训,增强贫困群众尤其是中青年的职业技能,提升他们的自我发展的能力和转移就业能力,以促进充分就业、带动脱贫致富。第三、提升党员干部业务素质,增强他们的干劲和热情。常言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实现大别山区困难群众真正的脱贫致富,没有党员干部的示范带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为此,一方面要教育好、培养好基层党员干部,促进党员干部自觉增强“四个意识”,业务素质、综合能力得到明显提升,另一方面从省直、县直等机关团体选派优秀年轻的党员干部驻村帮扶,借助他们先进理念和致富信息,通过互动交流提高当地党员干部的发展致富能力,以便更好地推动脱贫致富工作的开展和落实。

(三)摒弃短视行为,破解发展难题

扶贫是一项长期的复杂系统工程,大别山区贫困程度深、扶贫难度大,扶贫工作、脱贫致富等都不是短期所能完成的。因此,推进实践中不能因为扶贫任务艰巨、时间紧迫心存急功近利的思想和行为,而应根据每个困难家庭、贫困地区基础设施和贫困程度的动态变化,做好长远扶贫和发展规划,有效解决发展中存在的问题。第一、立足长远发展,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参与扶贫实践。“广泛动员全社会力量共同参与扶贫开发,是我国扶贫开发事业的成功经验,是中国特色扶贫开发道路的重要特征。”[12]大别山区摆脱贫困、实现富裕不是一蹴而就、一劳永逸的事情,在利用政府扶贫资源、发挥政府主导作用的基础上,应该有更多的社会力量加入到消除贫困的阵营中,真正做到“多力助推、全面开花”,既要重视物资帮扶、产业带动,又要重视新型农民的培育。第二、动态管理扶贫对象,以科学方式消除贫困。扶贫开发成败之举在于精准。扶贫对象是动态变化的,穷与富也是相对的,困难群众经过持续努力会逐步摆脱贫困,过上幸福生活,而富裕家庭也可能因重大变故而落入贫困中,需要政府救济和社会扶持。基于此,大别山区在推进扶贫实践中,要实施适时监测的跟踪管理机制,建立贫困人口、贫困户、贫困村档案并有序及时更新,以提高扶贫的针对性和实效性。第三、重视生态系统保护、修复,以可持续发展理念应对贫困。大别山区是我国重要的生态功能区和长江中下游地区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生态环境较为脆弱,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的矛盾日益突出。因此,在扶贫决策时,要将生态系统保护、修复放在应有位置,审慎评估扶贫项目,以免造成区域生态系统的更大破坏和环境的严重污染。

(四)实施协同战略,推动连片开发

跨省边界区域的片区开发、协同发展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大别山区毗邻成片,地缘相近、文化相承,资源趋同、优势互补,构成了彼此关联、相互依存的共生区。作为横跨鄂豫皖三省的共生区,“开展共生区域内的竞合有利于各区域发挥自身的优势,对本地区进行科学定位,有效避免恶性竞争以求达到互利共赢。”[13]第一、打破行政壁垒,推动区域协作。区域协作的关键在于区域内各级行政部门敢于破除“诸侯割据”、“辖域经济”的意识,树立一盘棋理念。大别山区人缘相亲,具有相同的历史渊源和相近的人文特征,有着良好的合作基础和条件。淡化行政区域界限,在合作联动中推动区域间的常态化交流,有助于整合域内优势资源,彰显竞争优势。而通过互通有无,则可以补齐“短板”,实现互惠共赢。第二、加强区域经济合作,推动片区经济发展。美国著名学者弗里德曼(J.R.Fridemna)认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核心区域和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的边缘区域构成了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整体。在推进经济发展的进程中,大别山区的核心区域和边缘区域界限联系更为紧密,边界变得模糊,形成了构建共同经济圈的良好基础。推动区域经济合作,可以将域内生产要素联动起来,发挥最大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第三、试点先行、整体推进,提高连片脱贫、共同致富的实效性。就特定区域而言,消除贫困、推进共富犹如一次重大试验,或许取得较大成功,或许出现某些失误。为了避免可能带来的巨大阵痛,先行试点是较为可行的办法。就地缘相近、资源类同的区域,在深入调研的基础上拿出可行方案并在局部地区率先推行。然后,以试验点成功的经验,科学有效地指导连片区的扶贫开发,从而带动越来越多困难群众脱贫致富并尽早地迈上幸福小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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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Characteristics of Poverty Alleviation Target and Countermeasures of Getting Rid of Poverty in Dabie Mountain Area

TANG Jianbing

(School of Marxism, Huaibei Normal University, Huaibei 235000, China)

The poverty agglomeration is the result of the mutual extrapolation of the complex factors of nature and society, history and reality, politics and economy in Dabie Mountain area. The object of poverty alleviation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fragility, persistence, repetition and contiguity. Promoting the Dabie Mountains out of poverty must be based on the geographical reality and identification of the crux of poverty. It’s an important basis to implement projects that benefit the people and to solve the bottleneck for the development. It’s the key for attaching education and promoting of human capital, and the guarantee of strengthen administrative coordination and promoting practical innovation.

poverty alleviation; object characteristics; getting rid of poverty to become rich; Dabie Mountains

2016-10-12

安徽省社会科学创新发展研究课题“大别山片区扶贫攻坚对象特征与脱贫致富对策研究”(2016CX036);安徽省2015年社科规划项目(AHSKY2015D58)。

唐建兵(1975-),安徽怀远人,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乡村发展与社会治理。

F323.8

A

1009-9735(2016)06-00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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