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之房间”:当代英国女性文学发展及前景——《英国女性写作史,1970至今》述评
2016-03-16张亚婷
张亚婷
(陕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写作之房间”:当代英国女性文学发展及前景
——《英国女性写作史,1970至今》述评
张亚婷
(陕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近年来,学界开始进行女性文学史的整理与研究工作,发掘女性文学并重新评价已成为文学研究领域一个新的发展特点。2015年10月,玛丽·伊格尔顿(Mary Eagleton)与爱玛·帕克(Emma Parker)合编出版了《英国女性写作史,1970至今》(TheHistoryofBritishWomen’sWriting, 1970—Present)。玛丽·伊格尔顿曾是英国利兹城市大学文化研究院教授,研究兴趣为当代女性写作和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理论。她主要出版了《女性主义理论简明导读》《当代小说中的女性作家素描》和《女性主义文学理论:导读》,曾担任“当代女性写作协会”(Contemporary Women’s Writing Association)主席。爱玛·帕克是“当代女性写作协会”的创建者之一、牛津大学出版社期刊《当代女性写作》编辑之一,主要从事战后英国女性文学的研究,著有《历史博物馆后的凯特·阿特金森:读者导读》(2002),编著出版了学术著作《当代英国女性作家》(2004)。
《英国女性写作史,1970至今》是《英国女性写作史》(TheHistoryofBritishWomen’sWriting)系列著作中的第十卷。这本著作由该领域19位女性权威专家通力合作完成,文中涉及英国250多位女作家。吉尔·洛指出:“集体写作会形成平等、自主和提升意识的网络,女性可以阅读、写作并互相评价对方的作品;它们也可以成为女性主义审美哲学辩论的论坛。”(Low, 2015:87)杜伦大学教授帕特里夏·沃(Patricia Waugh)指出:“这是唯一一本当代英国女性文学史,不仅涵盖各种文学体裁和亚体裁,还包括数字媒体和新闻学这样的非文学体裁。”她认为这本书对于“女性研究、女性写作研究、当代文化和写作研究”都是极其关键的指南。撰写美国女性文学史《她的同性陪审团》的美国女性主义者伊莱恩·肖沃尔特(Elaine Showalter)指出:“这卷富有抱负而宏大的著作展现了女性写作的爆炸时代。在全文17章中,论文作者对过去50年中发生的那些令人吃惊的变化进行了评论,置于历史语境之中,从题材、国籍、产出和技术方面进行分析。要了解女性写作的发展及未来发展趋势,这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工具。”
伊格尔顿和帕克在《英国女性写作史,1970至今》开篇“大事记”部分列举了1967年至2014年英国发生的主要历史、文化和文学事件。她们尤其显示了和女性相关的事件,比如国际妇女节的重新引入、女性戏剧节、性别歧视法案的通过、撒切尔首相的上台、女性主义戏剧公司的建立、第一届国际女性主义书展、《女性评论》的发行、女性主义和女性研究协会的建立、 1996年设立的授予用英语进行写作的女作家的橘子小说奖(Orange Prize for Fiction),等等。她们还回顾了1970年至2014年不同文学奖项、获奖者及获奖作品,其中涉及当代英国女性作家。
在“引言”部分,伊格尔顿与帕克开篇引用了伍尔夫在《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中提出的观点,指出当代女性不仅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还有出版社、文学奖项、读书组织和在线文学论坛。她们指出,之所以确定从1970年开始撰写当代英国女性文学史,因为在这一年《平等薪酬法》得以实施,计划生育协会同意未婚女性避孕,第一届全国女性解放运动会议在牛津召开,《男权社会态度》和《女阉人》的出版引起轰动。她们指出,“女性写作”(women’s writing)并不等同于“女性主义写作”(feminist writing), 因为女性作家对女性主义持不同态度。在文献综述中,她们指出,这个时期文学史的一个特点是女性主义批评理论对女性作家的态度和创作手法产生一定的影响,并对文学研究产生革命性影响。虽然伊莱恩·肖沃尔特在《她们自己的文学》中有一章涉及当代英国女作家,但主要还是局限于奥斯丁、艾略特、勃朗特姐妹和伍尔夫,选读处于评论介绍阶段,而女性研究课程和相关学术著作会把英国当代女性作家与美国、加拿大女作家放在一起进行讨论。她们认为,西方女性有着共同的生活经验和目标,而一些论文集旨在提升一些在美国不太出名的作家或被美国同行女作家所蒙蔽的作家的知名度。自20世纪70年代起,有关女性文学研究的学报相继出现,80年代起,女性主义发展的多样化使女性研究者不仅从不同角度解读女性作品,而且对英国不同种族女性文学进行研究。新近出版的专著和论文集转向研究获奖的畅销作家或新近得到大众认可的作家,比如扎迪·斯密斯(Zadie Smith)、阿里·斯密斯(Ali Smith)、安德里亚·列维(Andrea Levy)和莎拉·沃特斯(Sarah Waters),把她们归类在“当代作家”之列,而非“女性作家”之行。伊格尔顿与帕克指出,虽然女性为文学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文学的性别歧视依然存在,“历史表明,没有严肃持续的批评和关注,最有名的或受到尊重的作家都会消失匿迹”,因此,她们认为研究这些当代女作家的作品颇具意义。
全书主体内容分为五大部分,探讨并梳理了1970年至2014年英国女性文学的发展轨迹和特点,分别是:“女性与文学文化”(Women and Literary Culture)“女性主义与小说:演变与异议”(Feminism and Fiction: Evolution and Dissent)“性别与体裁”(Gender and Genre)“书写民族:差异 流散 转移”(Writing the Nation: Difference, Diaspora, Devolution)“当下的写作”(Writing Now)。
第一部分“女性与文学文化”囊括了五篇论文,主要探讨女性作家在小说、戏剧、诗歌创作和文学文化与语境之间的关系。第一篇分析了20世纪70年代英国流行的家庭现实主义(domestic realism)和21世纪初兴起的新家庭现实主义(neodomestic realism)。家庭现实主义小说家重在展示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的生活,强调家庭空间的稳定性和改变之间的张力,社会现实主义(social realism)作家重在展示处于工薪阶层的女性的生活,新家庭现实主义女作家赋予家庭空间以新的视角,彰显家庭空间的流动性和多样性。第二章分析了英国女诗人在诗歌中采用抒情、戏剧性独白和表演,再现女性经验,而族裔女诗人在表演诗歌中展示出杂糅性。第三章指出,20世纪70年代到21世纪初的英国戏剧发生了巨大变化,这和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变化有着极大的关系。70年代以政治剧为主,80年代,女性剧作家关注性别问题,分析了女性戏剧中性别角色以及由此而引起的在语言和表演风格方面的变化。90年代起,女性戏剧家在“直面戏剧”中以女性身体表演为突破口,在舞台上展现暴力和粗俗语言,表达愤怒情绪,采用这种男性化的题材批判大众文化中出现的帮派文化。同样,第一代和第二代的移民后裔中的黑人和南亚女性剧作家再现了英国的种族主义,她们的戏剧被冠以“后殖民戏剧”(postcolonial theatre)。21世纪起,女性戏剧的创作受到911事件、伦敦77爆炸案、表演媒体的多样化、全球化进程和经济衰退的影响。女性戏剧家不仅展示创伤记忆,还表现种族和信仰问题。第四章分析了女性记者在文学中的地位问题。她们把个人经历和政治联系了起来,女性文学性新闻(women literary journalism)受到文学创作的影响。报纸副刊、生活新闻、杂志特辑和琪客文学(chick literature)等主要以女性记者为主,作者认为女性记者受到不同的限制,文学性新闻在文学体裁中的地位非常模糊。第五章重在说明出版、文学奖项、政治、商业与文学史之间的关系。自70年代起,维拉古出版社(Virago)和女性出版社(The Women’s Press)作为两个最大的女性出版社出版了不少女性作品,而女性的共同合作形成了写作社区和身份,尤其为那些被排除在主流文学之外的女性短篇小说和诗歌找到读者。作者指出,自布克奖设立以来,获奖者大多为男性作家,女性作家只获得8次,她们的贡献并未得到充分认可。因此,1996年设立了可以和布克奖比肩的橘子小说奖,现在更名为蓓蕾思女性小说奖,面向全球用英语进行创作的女性作家。显然,文化、政治和商业联袂影响了女性的创作。
第二部分“女性主义与小说:演变与异议”重在分析女性作家如何受到女性主义思潮的影响。第一章重点分析英国文坛的常青树女作家,比如贝布里奇、拜厄特、德拉布尔、莱辛和默多克。这些杰出的作家获奖无数,但和女性主义刻意保持距离。母性叙事(matrilineal narrative)颇受欢迎,旨在挖掘和“母亲”或文化遗产之间的关系。斯巴克、默多克和莱辛并非在英国出生,时常会在作品中书写流亡的相关经历。这些作家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犹太大屠杀和原子弹爆炸,在这种创伤中幸存下来的她们在作品中展示了幻灭感、异化感和现代世界的困境。默多克在作品中渗透了存在主义哲学,斯帕克用超现实和怪诞的手法探讨宗教之善恶问题,德拉布尔的“英格兰境况”小说(condition-of-England novel)探讨个人主义所带来的后果,莱辛的未来主义的非乌托邦书写中探讨人类面临的危机。第二章在回顾英国女性主义发展的基础上,指出女性主义写作和女性解放运动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受到女性主义影响的作家在创作中要考虑集体和个人想法之间的关系。70年代起,成长小说展现了女性解放运动所倡导的思想,偏好于真实地描述女性的生活经验。80年代起,女性解放运动倡导的种族优越、异性恋和资产阶级的核心观念受到挑战,“黑人女性作家”的分类标签被“有色女性作家”代替,旨在彰显文化的杂糅性,揭示英国严酷的种族主义,而带有政治色彩的女同性恋主义逐渐流行。显然,女性主义小说在实践和关注点方面呈现多样化色彩。第三章指出,20世纪90年代,“女性主义”(Feminism)一词已经演变为无法确定、容易冒犯人而无法发音的“F”(F-word),第三波女性主义已经脱离了第二波女性主义的观点,开始着重挖掘“未婚女性的权力”(girl power)。未婚女性成为新的女性主体性的代表,而菲尔丁的《单身日记》拉开了琪客文学的大幕,这种文学又和19世纪英国女性文学形成互文关系。琪客文学中的女性在女性实验性写作和历史小说中面临着朱迪斯·巴特勒所说的“性别麻烦”(gender trouble)问题。显然,90年代女性写作以不同形式质问、抵制和重新定义女性主义政治,使理解性别与权力之间的关系更趋于复杂化。
第三部分“性别与体裁”由四章组成,主要讨论这个时期女作家采用的四种最为流行的体裁:哥特小说、童话和神话故事、历史小说和传记创作。第一章引用女作家安吉拉·卡特的一句话“我们生活在哥特时代”说明哥特故事和风格流行的意义。20世纪不断增加的战争和暴力使哥特美学得到大力发展。受到第二波女性主义思潮的影响,女性作家转向哥特写作,展示女性的不满,探索在社会和科技快速发展的世界中女性存在的其他方式以及人们对性别的态度。这种写作有助于女性作家展示焦虑,挑战有关女性可怕性(female monstrosity)的文化构建思维模式。20世纪末期的哥特文本展示了世界的混乱压抑和处于暗恐状态的女性。“复影”(double)是哥特小说的母题,女性成为《简·爱》中的疯女人伯莎的“隐喻式姐妹”,成为克里斯蒂瓦所说的“卑贱”存在。酷儿哥特作品(Queer Gothic)展示同性恋欲望,后殖民哥特作品(Postcolonial Gothic)中出现的幽灵不仅代表着压抑的创伤,也象征着帝国主义历史遗产和双重文化遗产的焦虑感。第二章指出当代英国女性作家扎根于传统文化,以“旧瓶装新酒”的方式重写、翻译或重述英国童话故事,或在小说中穿插一些英国的老故事,想象英国神话故事中的女神,或挖掘前凯尔特女神的神秘故事,或扎根苏格兰文化传统,传承文化历史。第三章指出,自70年代起,女性历史小说内容丰富,涵盖不同时期,采用了不同形式和不同的政治视角。希拉里·曼特尔的历史小说都铎王朝三部曲中的《狼厅》和《死尸示众》分别斩获布克奖。其他女性作家在历史小说中展示在官方历史中被消音的女性的声音,女性不再是受害者,而是主宰者。自1990年起,维多利亚时代受到女性小说家的青睐。在再现维多利亚时期女性生活及性别话语的过程中,颠覆性的描述以不同形式出现,最常见的一种方式就是招魂术(spiritualism)。降神会(séance)是维多利亚女性取得话语权的方式,而这些小说表明了女性反抗和复活的形式,易装成为挑战异性恋的策略。新维多利亚小说参与到后现代主义的怀旧模式之中,但正如拜厄特所言,作家的目的是从现代的戏仿和模仿中“拯救复杂的维多利亚思想家们”。后现代叙事手法被广泛用在历史小说之中,把历史事实和想象结合起来,这正应了琳达·哈琴提出的“历史编纂元小说”这一概念。第四章指出,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女性自传体写作与“发现自己的声音”的观点同出一辙。她们在文字中寻找身份,讲述生平故事,挑战男性社会中的女性刻板印象,以讲述个体生平使个人故事成为“真正的真实”,表达她们对历史变化的想法,展现了多样化的个体叙事。那些在50到60年代成长起来的女作家撰写的自传见证了战后英国的家庭战争,以母女关系为主线展示女性受到的伤害。在展示自我经验“唯一性”的时候,女性作家形成“可叙述的自我”。
第四部分为“书写民族:差异 流散转移”,由三章组成,分析非英格兰地区女性作家、英国黑人女性作家和英国亚洲女性文学的创作与发展,说明英国本土不同地域文化和全球化对身份构建和文学生产的意义和影响。第一章指出,威尔士具有诗人民族的浪漫形象,但英国文学经典中没有威尔士女性作家。威尔士女性作家身受双重桎梏,一是源自她们社会身份的非都市化本质;二是以迪兰·托马斯和R.S·托马斯占据主导位置的威尔士英语书写未得到重视。虽然威尔士出身的文论家雷蒙德·威廉姆斯倡导人们要有文化自信,他却在理想化的工人阶级社区的想象中忽视了女性经验。以书写威尔士工业小说(Welsh industrial fiction)为主的女性小说家聚焦女性人物及其经验,而逐渐增加的文化自信在近年的威尔士女性作家的作品中可以看到。女性作家获得“迪兰·托马斯奖”和“威尔士年度之书奖”说明威尔士文学文化的概念在性别方面范围扩大。北爱尔兰女性作家面临的挑战是如何把女性身份和基于天主教文化的民族文化割裂。从政治关注转向个人写作是北爱尔兰女性写作的一个核心要素。她们的作品展示出互文性特点,既拒绝二元对立,又使用当代北爱尔兰语言,展示出过去与现在之间的关联性。苏格兰女作家采用“回应”(writing back)手法或虚构的回忆录发出自己的声音。她们在作品中挖掘机遇、命运和选择对人类的影响,而诗人达拉克(Imitiaz Dharker)展示普遍的女性经验,带有跨国女性主义写作特点。第二章指出新一代黑人女性作家不仅仅具有一个国家或文化的身份。年轻一代作家在展示身份的流动性的时候喜欢使用“水”这一母题,展示多元而互相关联的身份,挖掘社会-文化问题。80年代到90年代的女作家真实地再现了看不见的社会现实。90年代起,黑人女作家(如Bernardine Evaristo)写作呈现实验性特点,模糊体裁差异,虚构历史和真实历史融合。以海伦·奥耶耶密(Helen Oyeyemi)和戴安娜·埃文斯(Diana Evans)为代表的作家的小说具有寓言特点,故事主角通常是双胞胎,映射约鲁巴人的宇宙观,旨在说明家园感和无家的状态,展示人的错位感。文坛新秀扎迪·斯密斯和安德里亚·列维关注小说形式、社会历史问题、文化身份和黑人文化的多样性。黑人女性作家在不断地审视和重新定义“不列颠性”的过程中质疑个人、文化和民族身份。第三章指出,20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印度籍女作家书写印英文化相遇,展现女性化而具有异域色彩的印度,商业销路并不好,但是,那些把小说中的女性置于独立的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小说却非常走红。70年代起,亚洲女性小说在英国文坛占有一席之地,逐渐得到大众认可。期间,黑人和亚洲女性主义者成立了反种族主义、反性别主义和社会主义团体,合作发表出版,成立戏剧和电影公司。80年代末期,这种合作性组织由于政治原因瓦解,一些亚洲人不满于身处“黑人反种族主义”模式。1988年,种族平等委员会认可来自南亚的移民不再使用“黑人”这一说法,从此出现了“英国亚洲人”(British Asian)和“南亚人”(South Asian)这两个术语。80年代起,后殖民女性主义的出现对亚洲女性文学创作产生一定的影响。这些女作家在作品中肯定次大陆女性主义,普遍强调女性的主体性和抵抗策略。一些作家挖掘南亚流散群体中的男女关系,塑造了英国亚洲女性主义角色。她们颠覆了非穆斯林父权制,但却保留其中,但这同时引起英国亚洲女性的主体性和英国穆斯林女性主体性之间的分裂。莫妮卡·阿里和卡米拉·沙姆西(Kamila Shamsie)在作品中考虑当时的政治语境,诸如拉什迪事件、911事件后的穆斯林身份和伊斯兰恐惧症等,把全球化经验和女性身份书写结合起来。自90年代起,以格普塔(Sunetra Gupta)为代表的作家不再谈论身份政治,拒绝具体归类,展现的是跨文化和跨国主义的影响,而游走于两种文化之间的女作家的生活经历和创作说明“不列颠性”(Britishness)的定义正发生着改变。具有巴基斯坦、孟加拉和斯里兰卡文化背景的其他女性作家对处于英国亚洲文学中占据主导位置的印度女作家产生挑战。新一代的英国亚裔女作家不愿再重写文化冲击、代沟和包办婚姻等常规主题,她们希望超越种族、宗教、国籍和文化去讲述“普遍”的故事。可以看出,英华女作家在这本著作中也没有引起英国学术界的关注*Nick Bentley, Contemporary British Fiction. Edinburgh: 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 2008. Neil Murphy and Wai-Chew Sim. British Asian Fiction:Framing the Contemporary. New York: Cambria Press, 2008. Sarah Upstone, British Asian Fiction: Twenty-first Century Voices. Manchester :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 2010. 在近年这几部相关著作中,英华女作家韩素音、张戎、郭小橹、虹影、刘宏和薛欣然等还未受到一定关注。。
这本著作在最后一部分对当下英国女性的写作关注点和发展前景做了总结和预测。作者指出,当下女性作家的第一个关注点是多元文化主义,其涉及种族、宗教和文化,甚至恐怖主义。第二个关注点是老龄化现象,这会涉及女性的就业、生育和孩子抚养。年龄到达50岁到60岁的女作家在写作中视角发生了转变,即年老的女性成为叙事的主体,形成了赛义德所说的“晚期风格”(late style)。她们采用颇具实验性的回忆录,这种回忆录是各种形式的杂糅,比如传记、自传、散文和政治宣传。这是老龄化过程中人们对时间的理解的产物。第三个关注点是想象世界末日的到来和未来社会。21世纪的女作家通过科幻小说的写作达到这个目的。有的小说文本指向能模糊人与科学、动物与人、有机物质和无机物质之间区别的后人类科学,比如机器人和电子人,避开和老龄化有关的“衰竭叙事”(decline narrative)。新技术的应用和在线出版对既定的文学生产和消费产生积极挑战。在反乌托邦和后世界末日写作中,女性作家会对气候变化和环境灾难表现出兴趣。
伊格尔顿和帕克指出,当伍尔夫悲叹书架上应该摆满女性的文学作品和她们的生平史的时候,《英国女性写作史,1970至今》的封皮设计就表明今天的书架快速摆满了各种书籍。这间“写作之房间”既可能是女性的书房或卧室一角,也是20世纪70年代起女性作家在文学领域发现的属于自己的“房间”。当代英国女性作家在文学创作方面徘徊在实验主义和传统主义手法之间,挖掘女性精神体验和自我欲望,展现全球化语境和各种思潮背景下的女性自我发展和实现策略,更表现出对战争、政治、种族、宗教、科学和灾难等社会问题的敏感和关注。肖瓦尔特指出,英美女作家已经打开故步自封的局面,开始互相交流,互相影响。更为重要的是,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和当代人口的流动,她们的作品呈现出国际化特点,展现了杂糅而多种族的叙述背景,拥有更多自由表达自我(Showalter, 2004:320-323)。可以看到,以扎迪·史密斯和莫妮卡·阿里为代表的文坛新秀打破了民族界限和地理边界,具备跨国主义思维模式和全球视野,从更高的高度探讨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命运以及人类的生存现状。
Low, Gail. 2015.Publishing and Prizes[G]∥TheHistoryofBritishWomen’sWriting, 1970-Present. Mary Eagleton and Emma Parker.
Showalter, Elaine. 2004.ALiteratureofTheirOwn:BritishWomenNovelistsfromBrontetoLessing[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责任编校:朱晓云
2016-07-10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当代女性英语文学研究”(11SZYB27)阶段性研究成果之一
张亚婷,女,陕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主要从事中世纪英国文学和英美女性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