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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记》中的动物精怪形象研究

2016-03-16

关键词:类型影响

李   静

(渤海大学,辽宁 锦州 121000)



《搜神记》中的动物精怪形象研究

李 静

(渤海大学,辽宁 锦州 121000)

摘要:动物,是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重要角色之一,在民间故事和志怪小说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魏晋志怪小说中,以动物为题材的文学作品特别多。东晋干宝的《搜神记》作为志怪小说的代表作品,记载了精怪故事110余则,有鬼神精怪、动物精怪、植物精怪、器物精怪等,其中动物精怪故事就有数十篇。动物精怪故事中的动物形象异彩纷呈,蕴意丰富。

关键词:搜神记;动物精怪;类型;影响

1《搜神记》中动物精怪故事

《搜神记》,又名《搜神录》《搜神异记》《搜身传记》,原本三十卷,大概在宋元时期佚失。今存二十卷本的《搜神记》,一般认为是明代学者胡应麟从《法苑珠林》《太平广记》《太平御览》等类书中辑录出来的 。辑录者在抄撮群书时,难免会有讹误,有些条目或者文句明显不属于原书文字。不过,就其整体而言,绝大部分还是与干宝原书相符合的。今本《搜神记》虽然少了十卷,体例和以前相比也有所改变,但其内容依然十分丰富。

《搜神记》中记载了精怪故事110余则,有鬼神、动物、植物、器物等精怪,其中描写与动物有关的精怪故事就有数十篇,动物形象异彩纷呈,蕴意丰富。现将其整理如下:卷二《寿光侯劾鬼》《范寻养虎》;卷三《臧仲英遇怪》;卷九《张颢得金印》《张氏传钩》;卷十一《白虎墓》;卷十二《土中贲羊》《地中犀犬》《霹雳落地》;卷十七《倪彦思家狸怪》《顿丘魅物》《服留鸟》;卷十八《董仲舒戏老狸》《张华擒狐魅》《吴兴老狸》《刘伯祖与狸神》。《宋大贤擒狐》《郅伯夷击魅》《狐博士讲书》《王周南克鼠》《安阳亭三怪》;卷十九《李寄斩蛇》《谢非除庙妖》《孔子论五酉》;卷二十《病龙求医》《苏易助虎产》《黄雀报恩》《隋侯珠》《龟报孔愉》《蚁王报恩》《义犬救主》《 蝼蛄神》《猿母哀子》《华亭大蛇》《邛都老姥》。

从上面这些精怪故事可以看出,这些动物精怪中,既有山中兽类,如老虎、狐狸、鹿、猿等,也有家中动物,如猪、狗、鼠等,还有水中的生物,如鱼、龟等,也有空中飞翔的鸟,以及一些昆虫,如蚂蚁、蝼蛄等。这些精怪故事囊括了水、陆、空三个空间,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异彩纷呈、丰富奇诡的另类精怪世界。

2《搜神记》中的动物精怪类型

根据《搜神记》中动物精怪的特性及在故事中具体呈现状态,可以将动物精怪分为以下两种类型:异能类、异形异能类。

2.1异能类

《搜神记》中的大多数动物精怪都是具有异能的,即有着特殊的禀性与能力。可以分为三种:变化的能力;知晓万事万物、隐形的能力;突然消失的能力。

2.1.1变化的能力

变化又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某一个动物变化为另一物,这个物可以是动物、器物或人;还有一种是动物自身的性能发生变化,如自身的变大变小。

一是动物精怪自身会发生质的变化,完全变成另一种物,变化之后的物可以是有生命的,也可以是无生命的。这种有生命的物如《寿光侯劾鬼》,大蛇变化为树,“人止其下者死,鸟过之亦坠”,给人们带来灾难;《张颢得金印》和《张氏传钩》,前者是“有鸟如山鹊”“化为圆石”“破之,得一金印”,可以说进行了两次变化,从鸟变化为圆石,再变化为金印;后者是“鸠飞入怀”“以手探之”“而得一金钩”,只进行了一次变化,从鸠变化为金钩。还有动物精怪能变化为人,进入人的生活,捉弄人从而给人带来麻烦困扰,抑或亦能与人和谐相处。这种变化为人的能力在《搜神记·卷十八》中比较集中,同是狐狸变作人,既可以变化为儒生(《董仲舒戏老狸》《张华擒狐魅》《狐博士讲书》),也可以变化为人们身边熟悉的亲人(《吴兴老狸》)。而在《王周南克鼠》一则中,老鼠也可以变化为人。

二是动物精怪自身性能发生变化,即其自身形状体量发生变化。在《郅伯夷击魅》中,“夜时,有正黑者四五尺,稍高,走至柱屋,因覆伯夷”,这就是动物精怪自身变大的能力。还有《蝼蛄神》,蝼蛄得到人的食物后,为了报答人,身体逐渐变大,在墙角挖了大洞,使恩人在行刑之前逃走,免于一死。虽然,这种变化在《搜神记》出现得很少,但也为后世的精怪、神魔小说故事情节设定提供了一定的借鉴意义。

2.1.2知晓万事万物,隐形于人们周围的能力

《搜神记》中,还有一类动物精怪可知晓世间万事万物,并利用这种能力,捉弄人、要挟人,或者帮助人、与人友好相处。这类精怪拥有这种能力的同时,还具有隐形的能力,来去无踪,让人捉摸不透。《倪彦思家狸怪》,就是一个典型的狐狸精怪捉弄、要挟人,给人带来烦恼与困扰的例子。狐狸在倪彦思家里总是无影无踪地存在,了解其家里人的一言一行,并以此来要挟人。倪彦思请来道士作法也不能将它擒获。当典农猜测出它是狐狸并想揭露其身份时,它竟然要抖露出典农曾经贪污的事情来要求典农闭嘴,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说它了。几年以后,这个狐狸精怪就自己消失不见了。而相反,在 《刘伯祖与狸神》中,狸神隐形在刘伯祖家的天花板上,利用自己知晓万事的能力,每当京城有诏书传送消息,总是能够提前告诉刘伯祖并做好准备。当刘伯祖升官住到司吏府时,担心因为狸神的存在而遭人加害,于是,狸神便知趣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2.1.3突然消失的能力

有些动物精怪,在人们的视野下,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搜神记》常常写动物精怪消失后,故事便戛然而止,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白虎墓》中的白虎,在王业死后,“逾州界,忽然不见”;《地中犀犬》,“以目未开,还置窍中,覆以磨砻。宿昔发现,左右无孔,遂失所在”;《服留鸟》中奇异的服留鸟被人关在笼子里后,也突然消失了。 虽然《搜神记》中的这种突然消失的叙述模式还不够成熟,但是,后世的传奇小说、志怪小说、神魔小说中,继承并发展了这一故事情节,利用《搜神记》作品中动物精怪们突然消失的情节,把故事引入到下一个环节,使得故事有了转折,从而显得更加曲折离奇、妙趣横生。

2.2异形异能类

这类动物精怪在《搜神记》中虽不多,但与之前文旭作品中的类似形象相比较而言,这类形象不但具有奇怪的样貌外形,同时具有异能(变化、隐形、突然消失等能力),充满神秘色彩。这为以后的传奇、志怪、神魔小说中妖魔形象的塑造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起到了典范的作用。

《搜神记》中符合这种特点的动物精怪故事只出现过两则。一是《霹雳落地》,霹雳显然是一个动物精怪的形象,其“唇如丹,目如镜,毛角长三寸,状似六畜,头似猕猴”,这是它的异形,同时,它还能够从另一个世界进入人类世界,即从天上下地来与人类搏斗,这是它的异能;另一个是《顿丘魅物》,这个魅物显然也是一种类似兔子的动物精怪。首先,它是异形的,“见道中有一物,大如兔,两眼如镜,跳跃马前,令不得前”;其次,它又是异能的,可以从自己的精怪形象变化成人的形象,言人语,以人的方式与人相处。在这两个动物精怪身上,是异能与异形的统一结合。这两个动物精怪与《搜神记》中其他动物精怪形象比较而言,更加新鲜奇特。

3动物精怪的形象特征

纵观《搜神记》中的这些动物精怪故事,众多动物精怪形象都普遍存在着这样两个特征:异性的尽显和人性的初现。

3.1异性的尽显

“异性”,可以理解为动物精怪形象与常态的不同,即它们身上的特异之处,异常的外形或特殊的能力。霹雳的外形是异常的,“唇如丹,目如镜,毛角长三寸,状似六畜,头似猕猴”,大蛇可以变幻为树祸害人间,飞鸟可以变化为圆石、金钩而给人带来好运,老虎、服留鸟可以突然消失,狐狸、黄雀可以变成人来报答恩人对他们的帮助;同时,也有动物对人报复,猿母为报失子之仇而让人遭瘟疫死光等。显然这些动物的身上都同时具有人性和神性,而人性与神性的发挥都统一在它们身上所具有的异常的外形和特殊的能力上,可谓异性尽显。

3.2人性的初现

《搜神记》之前的动物精怪形象大都凌驾于人们的生活之外。到了《搜神记》中,很多动物精怪与人们的距离更近一步,走入到人们的生活中,它们以人的行为方式,与人打交道,言人语,通人性,具有了人的思想感情,渐现人性。

《搜神记》之前的神话、传说中不乏动物精怪传说故事,以《山海经》为例,在《山海经》中出现很多奇异的动物,大抵上是记载其外形的独特、能力的特殊、习性的非常,并没有什么故事情节,没有与人类发生什么关系,亦非具有人的品性、思想感情。如《山海经·南山经》中:“水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记载水中的奇怪动物,介绍它的名字、外形、声音、吃人的习性。再有,《山海经·中山经》介绍山中的动物精怪,“有鸟焉,其状如鸮,而一足彘尾”,也只是简单介绍了这一奇怪动物的外形。《庄子·逍遥游》中:“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其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在庄子笔下的这个动物精怪,也只是有变化的能力,体型庞大,并没有显现出什么人性。

随着社会及文学自身的发展,到了秦汉及魏晋时期,由于儒学衰微、玄学兴起,以及神仙思想及佛道二教的影响,这类奇怪的动物演变成了一大批动物精怪形象,并产生了很多动物精怪故事,动物精怪不再孤立于人类生活,而是初现人性,如《病龙求医》《苏易助虎产》《黄雀报恩》《隋侯珠》《龟报孔愉》《蚁王报恩》《义犬救主》《蝼蛄神》《猿母哀子》《华亭大蛇》《邛都老姥》,都是典型的动物精怪初现人性的例子。由于佛教的传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报应观念开始反映在动物精怪身上,再加上中国传统的“果报”思想,在这里,动物精怪从人类以外的世界,走进人类的生活并求助于人,在得到帮助后给予人类相应的报答。老虎请求苏易帮助母虎生产,得到帮助后再三送给其野肉以示感激;大蛇危难中得道人救助,痊愈后送“隋侯珠”以报救命之恩;蚂蚁失足落水得到人的解救,被救助后帮助恩人逃离监狱,免于一死。有些动物精怪言人语,以人的方式生活,如《吴兴老狸》一则,狐狸精怪变化为人父,运用自己的小聪明让这两个儿子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杀死,而自己却继续变作他们的父亲,与这一家人继续生活,在法师未发现之前,竟也过得其乐融融,丝毫未被人们发觉。以上,都是动物精怪形象初现人性的最好例证。

参考文献:

[1]李剑国.唐前志怪小说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

[2]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3]马银琴,周光荣,译注.搜神记[M].北京:中华书局,2009.

[4]方韬,译注.山海经[M].北京:中华书局,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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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余作胜.《搜神记》精怪自由变形的模式及价值[J].绵阳师范学院学报,2011,30(3).

[7]余作胜.《搜神记》精怪故事研究[D].成都:四川师范大学,2005.

责任编辑:李增华

doi:10.3969/j.issn.1674-6341.2016.03.056

收稿日期:2015-11-06

作者简介:李静(1991—),女(蒙古族),辽宁朝阳人,硕士。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7.41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6341(2016)03-013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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