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有无王鲁说
2016-03-16黄开国
黄开国
董仲舒有无王鲁说
黄开国
(四川师范大学 政教学院,四川 成都610068)
董仲舒是西汉最著名的春秋公羊学大师,但董仲舒有无王鲁说,却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从董仲舒讲孔子改制著《春秋》,《春秋》新王为黑统,黜夏、新周、故宋而论,就已经蕴含王鲁说,而且董仲舒确有王鲁说,肯定孔子缘鲁以言王义,并通过三世异辞说来发明。
董仲舒;公羊学;王鲁说
春秋公羊学在经学史上以多可骇之论而著称,除了何休的好引谶纬解经以外,还包括春秋公羊学的基本理论。其中王鲁说就是最为某些经学家所诟病的学说,在他们看来,鲁为周王朝的诸侯国,以鲁为王,是教唆人们犯上作乱的僭越之论,与孔子君君臣臣的政治理念完全相反,根本不符合圣人之道,而被作为攻击春秋公羊学的最得力论据。但是,这不是对春秋公羊学的误解,就是歪曲春秋公羊学而得出的结论。本文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就董仲舒有无王鲁说,以及如何正确认识董仲舒的王鲁说作一探究。
一、黜夏、亲周、故宋
正确理解董仲舒的黜夏、亲周、故宋之说,是我们判定董仲舒有无王鲁说的前提。
黜夏、亲周、故宋之说,与董仲舒的春秋公羊学的三统说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不明三统说,就不可能懂得董仲舒的黜夏、亲周、故宋之说。三统说以夏商周三代为例,借历史王朝的兴废,说明历史的发展是按照黑、白、赤三统递变的规律来演化的。董仲舒认为,孔子生在春秋末期,有见于周王朝的弊端,为求得未来王朝的长治久安,而著其理想于《春秋》,这就是所谓《春秋》之义。按照三统说,孔子的这个义,不是别的什么,就是改周从夏,即以夏的黑统,来替代周的赤统,而有《春秋》新王说,《春秋》为黑统说。黜夏、亲周、故宋之论,即是董仲舒《春秋》为黑统说的具体化。
黜夏,是指在《春秋》新王的黑统中,夏已经不是作为二王之后而存在,而是退到五帝一组的系列。董仲舒讲历史发展,有三王、五帝、九皇的系列,三王是指新王与距离最近两个王朝,如周为新王,就封夏商两代之后,称先王而朝,是为三王;五帝是指三王之外,与新王距离较近的五个王朝,周为新王时,指黄帝、颛顼、帝喾、尧、舜;九皇是指距五帝更遥远的九个王朝,指从神农开始前推的九个王朝。可见,三王、五帝、九皇的三组术语所表示的不过是新王与以往王朝距离的远近及其亲疏的不同。三王、五帝、九皇的变化,都是由三统循环的变化而引起的,所以,当《春秋》为新王时,夏王朝就不再属于三王之列,而退为五帝之列。按照二王之后称公的笔法,夏王朝之后在《春秋》中已经不具有二王之后的地位,所以就只能称伯,而不能称公了,这就是所谓黜夏之义。故《春秋》记“杞伯来朝”:“王者之后称公,杞何以称伯?《春秋》上绌夏,下存周,以《春秋》当新王。”[1]448故宋①、亲周是指在《春秋》的黑统中,周、商与《春秋》新王亲疏的不同,依照三统之说,在《春秋》新王的三统中,商周皆为二王后,但《春秋》新王是继周而王,而非继商而王,所以,商周王朝与《春秋》新王有时间远近之别,因远近之别,而有亲疏的不同。亲周相对故宋言,就是指亲疏的差别,是说周相对于商,与《春秋》新王较为亲近。
亲周在包括宋本在内的诸多《春秋繁露》的版本皆作“新周”[1]433。新、亲义异,是新还是亲,关系到对董仲舒春秋公羊学的理论不同理解。如同《大学》的三纲之一是读作“亲民”,还是“新民”,事关对经典的不同诠释,这是经学史上经常出现的状况,也是导致经学纷争的根源之一。有的根据《公羊传》宣公十六年有新周之说②,而认为《春秋繁露》的亲周当作新周。以至孔广森解“新周”二字说:“周之东迁,本在王城,及敬王避子朝之难更迁成周,作传者据时言之号成周为新周,犹晋徒于新田,谓之新绛,郑居郭、郐之地,谓之新郑云尔。”[2]认为新周如同新郑,是就东周迁都成周之后而言。陈澧认为:“《春秋公羊》新周二字飞自董生以来将近二千年,至巽轩乃得其解。”[3]其实,孔广森的解释是不明《公羊传》,也是不明春秋公羊学的误解,这也难怪后来刘逢禄要激烈地批评孔广森。惠栋认为,《公羊传》的“新周”当读为“亲周”[1]433,《史记·孔子世家》有“《春秋》据鲁,亲周,故殷”之说,这是可以互证的。所以,《公羊传》的“新周”当读为“亲周”。现在还有人据《索引》之说,认为“‘亲周’是示‘天下有宗主’”[4]。这种解读可以说更是完全不懂春秋公羊学的误读。因为若亲周是以周为宗主,就应该奉行周制,而无需孔子改制,也就没有董仲舒的《春秋》当新王了,孔子著《春秋》为黑统说也就是多余的了。
在董仲舒的春秋公羊学中,亲周与黜夏、故宋,皆为《春秋》当黑统的内容。董仲舒在孔子改周从夏的意义上,讲孔子改制,以《春秋》为新王,是绝不可能有新周之说,更不可能有以周为宗主之说;且亲周与故宋相对,说明周商在《春秋》新王的黑统中亲疏不同,根本不能作新周解。亲周在董仲舒的表述中也作存周,如《三代改制质文》就以黜夏、存周、以《春秋》当新王为说,存周之意是说周虽然已经失去天命,但按三统说还可以保存王者之后的地位,若以新训亲,则“存”是否可以训亲呢?从存周的意义说,更没有以周为宗主之义。讲训诂一定要符合经典的本意,古文字多有通假之例,但通假的解读一定要根据文本的上下文,尤其是要注意是否符合思想家的思想观念,而不能根据某字与某字可以通假,就一定认为某字当做某字解,这就常常会引发对经典的真正误读。
二、王鲁说
黜夏、亲周、故宋是董仲舒根据三统说,对《春秋》新王存三统的说明。就《春秋》新王改制的方式言,则是董仲舒的王鲁之说。而对董仲舒是否有王鲁说,是有异议的。陈恩林在《春秋和公羊传的关系》一文中认为,王鲁为董仲舒的误读。王鲁应作“主鲁”,是说孔子修《春秋》以鲁为主,即《史记·孔子世家》说的“据鲁”:“(孔子)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据鲁、亲周、故殷,运之三代,约其文辞而指博。”司马迁学春秋公羊学于董仲舒,他们之间在经学上有师生关系,董仲舒是老师,司马迁是学生,说董仲舒误读司马迁的“据鲁”,这是倒置之论。
的确,孔子著《春秋》其文则史,而这个史无疑是以鲁史为主。但司马迁在《史记》讲三代,无不是以夏商周为说,历代注解也无异议。鲁为诸侯国,司马迁是不可能将鲁与殷周并称为三代的。那么,为什么司马迁会在这里不顾常识,而将鲁与殷周并称为三代呢?他是在什么意义上这样说的呢?司马迁作为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史学家,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还是一位对董仲舒的春秋公羊学有精深体悟的经学家。作为史学家,他十分清楚鲁为诸侯国,且为周的诸侯国,不可以与周、商并称三代,他不可能犯这样小儿科的错误。作为董仲舒春秋公羊学的传人,司马迁对董仲舒的春秋公羊学有精深的体悟,我们从司马迁的本传中关于孔子著《春秋》的论说,就可以看出来。他讲的“据鲁”,不过是孟子所说的“其文则史”,当他将据鲁与新周、故宋相联系时,实际上就是对《春秋》新王三统的说明。据鲁是说孔子主要借鲁史以言新王之义,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据鲁才可以与新周、故宋成为《春秋》的新三统,司马迁才说运之三代,而不是说就是三代。运之三代是说《春秋》新王的三统,如同周王朝时的三代一样,依然遵循的是通三统的原则。
从据鲁以言新王之义而论,已经蕴含有王鲁说。不仅如此,董仲舒确有明确的王鲁说。《三代改制质文》就讲到王鲁:“故《春秋》应天作新王之事,时正黑统,王鲁,尚黑,绌夏,亲周,故宋。”《奉本》与《俞序》等也有王鲁之义,只是说法不同。在《奉本》中称之为“缘鲁以言王义”:
夫至明者,其照无疆,至晦者,其闇无疆;今《春秋》缘鲁以言王义,杀隐、桓以为远祖,宗定、哀以为考妣,至尊且高,至显且明,其基壤之所加,润泽之所被,条条无疆。前是常数十年,邻之幽人近其墓而高明。大国齐、宋,离不言会,微国之君,卒葬之礼,录而辞繁;远夷之君,内而不外。当此之时,鲁无鄙疆,诸侯之伐哀者皆言我,邾娄庶其、鼻我、邾娄大夫,其于我无以亲,以近之故,乃得显明;隐、桓、亲《春秋》之先人也,益师卒而不日;于稷之会,言其成宋乱,以远外也;黄池之会,以两伯之辞,言不以为外,以近内也。[5]
在《俞序》中,也两次提到孔子著《春秋》,因行事加王心:
仲尼之作《春秋》也,上探正天端,王公之位,万民之所欲,下明得失,起贤才,以待后圣,故引史记,理往事,正是非,见王公,史记十二公之间,皆衰世之事,故门人惑,孔子曰:“吾因其行事,而加乎王心焉。”以为见之空言,不如行事博深切明。[1]356
孔子曰:“吾因行事,加吾王心焉。”假其位号,以正人伦;因其成败,以明逆顺。故其所喜,则桓、文行之而遂;其所恶,则乱国行之终以败。故始言大恶,终言小过,是亦始于麤粗,终于精微,教化流行,徳泽大洽,天下之人,人有士君子之行,而少过矣,亦讥二名之意也。[1]368
《奉本》的一段话有错乱,故历代名家对其中的一些语句皆无有确解。但结合董仲舒《俞序》的两段话,就可以清楚董仲舒的意思:因行事加王心也就是缘鲁以言王义,都是说孔子著《春秋》,借鲁史以寄托改制的王法,这正是对王鲁说的发明。王鲁说是《春秋》新王改制的表现形式,是董仲舒对孔子缘鲁以言王义、因行事加王心的精炼概括。否认王鲁说,就不能解释董仲舒一再论说的王义、王心,及其引史记十二公、假其位号等说。董仲舒的王鲁说除了成为后来春秋公羊学的重要内容之一外,还是晚清春秋公羊学最喜言说的托古改制说的理论根源。既然《春秋》之义是假十二公来论说的,是假借鲁以言王义,则依托历史以言微言大义,就不仅成为春秋公羊学家解经的理论依据,也为其借解经来发挥自己所需要的理论提供了方法论的便宜。
当然,董仲舒除了一次明确讲到王鲁外,其余地方都没有直接的王鲁之说。大量直接讲王鲁的是何休,他在《公羊解诂》中多次明确以王鲁说解读孔子改制,论说孔子著《春秋》,对董仲舒首次提出的王鲁说做出了最详细的论说。春秋公羊学的理论就是这样通过历代经学大师的不断充实而不断完善起来的。
三、王鲁说与三世说
董仲舒认为,孔子缘鲁以言王义,是通过将《春秋》十二公分为三等的形式来表现的:
《春秋》分十二世以为三等:有见,有闻,有传闻。有见三世,有闻四世,有传闻五世。故哀、定、昭,君子所见也;襄、成、宣、文,君子所闻也;僖、闵、庄、桓、隐,君子所传闻也。所见六十一年,所闻八十五年,所传闻九十六年。于所见,微其辞;于所闻,痛其祸;于所传闻,杀其恩与情俱也。是故逐季氏,而言又雩,微其辞也;子赤杀,弗忍言日,痛其祸也;子般杀而书乙未,杀其恩也。屈伸之志,详略之文皆应之。吾以其近近而远远,亲亲而疏疏也。[1]17
这里首次把十二公分为所见三世、所闻四世、所传闻五世三等,所谓三等也就是后来春秋公羊学流行的三世的最初说法。董仲舒所说的三世不仅有具体的年代数字,同时,还有三世异辞的解释。其解释除了《公羊传》畏祸说,还包括亲疏角度的论说。这是董仲舒对《公羊传》三世异辞说的发展。春秋公羊学的三世说还有一种更重要的意义,这就是据乱、升平、太平的三世说,见于何休的《公羊解诂》。三世异辞说主要是对《春秋》书法的发明,而据乱、升平、太平的三世说则主要是一种历史观。董仲舒的三世说还不是明确的历史观的三世说,基本上是三世异辞说的发挥。历史上对三世说两种含义的明确区分,最早出于刘逢禄,见于《刘礼部集》的《释三科例上》。但至今许多人还忽略这一区分,许多论著认为董仲舒已经有张三世之说,如李威熊在《董仲舒与西汉学术》说:“这是(指上面所引一段话的最后几句)董氏对‘三世’的批评立场,他本着儒家亲疏远近的大义,朝代近者,只有‘微其辞’,但对于朝代愈远者,则批评的态度越为严苛。这或许是后来来公羊家‘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三世’理想进化社会之说的肇端。”[6]《中国经学思想史》也在董仲舒的章节中认为董仲舒有“张三世”的变易观[7],这是不明张三世与三世异辞说的区别,也是不明董仲舒与何休之学的差别。
但董仲舒的三世异辞说与王鲁说联系起来看,就具有历史观的意义了。结合王鲁说的缘鲁以言王义、因行事以加王心的论说,《春秋》是将从隐公到哀公的历史,看成是由鲁国之内到无内外之分、由麤粗进到精微的发展过程,而所谓无内外之分、所谓精微的阶段,就是“教化流行,徳泽大洽”的大一统的太平盛世。这已经包含历史是由乱到治的向前发展的历史观,开后来何休的三世说的先声。尽管董仲舒的三世异辞说还不是三世说,但对三世说的形成功不可没。
董仲舒的由《春秋》改制而得出的黜夏、新周、故宋及其王鲁等说,是对春秋公羊学理论的重要发展,这些观念也就是后来春秋公羊学所说的微言。董仲舒提出的这些经学微言,在后来春秋公羊学的发展中,成为春秋公羊学理论的最重要内容。春秋公羊学的义理有微言与大义之分,微言包括孔子改制、三统说、三世说等,即哲学、历史发展观的观念,而大义则指三纲五常的政治、伦理观念。春秋公羊学之为春秋公羊学的特色不在大义,而在微言,因为一切经学学派的大义都是相同的,都是以三纲五常为最高原则的。完全可以说,在春秋公羊学的发展史上,《公羊传》为春秋公羊学的发展提供了文本的依据,而董仲舒则奠定了发明微言的理论基石。由董仲舒对微言的发明,才奠定了春秋公羊学理论的基本特色。但是,由董仲舒提出的这些经学微言,也成为春秋公羊学后来多奇怪之论的根源之一,并因此而遭到了人们的批评,如齐召南说:“自传有此文(指“成周宣谢灾”,《传》“新周也”),董仲舒辈说之,司马迁亦述之,至何休而更加穿凿。使后世视圣人,尊王之书,萌悖逆之志者,实为之厉阶焉。孟子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其何说耶?不可不辨。”[8]认为董仲舒所发明的新周、故宋、以《春秋》当新王之说,不仅不是对《春秋》与孔子思想的正确发明,反而有害于经义。但是,这些批评都多少是不明春秋公羊学本义的误解,春秋公羊学的王鲁说本来就没有以鲁为王之义,当然就没有教人犯上作乱之义。相反,正是王鲁说,为春秋公羊学的孔子改制说、《春秋》新王说,做出了理论说明。如果没有王鲁说,孔子如何借鲁史以言其义及其孔子素王说等相关理论,在春秋公羊学中就失去了根据。
注释:
①在《公羊传》中无故宋之说,但《谷梁传》二处言及故宋。桓公二年:“孔,氏,父,字,谥也。或曰其不称名,盖为祖讳也,孔子故宋也。”襄公九年:“春,宋灾。外灾不志,此其志何也?故宋也。”是说宋为孔子之故国,故为其讳。这与董仲舒的故宋说含义是完全不同的。
②《春秋公羊》宣公十六年:“夏成周宣谢灾。成周者何?东周也。宣谢者何?宣宫之谢也。何言乎成周宣谢灾?乐器藏焉尔。成周宣谢灾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新周也。”
[1] 钟肇鹏.春秋繁露校释:上册[M].校补本.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5.
[2] 阮元,王先谦.清经解、续清经解:第5册[M].上海:凤凰出版社,2005:5851.
[3] 阮元,王先谦.清经解、续清经解:第12册[M].上海:凤凰出版社,2005:4709.
[4] 陈恩林.《春秋》和《公羊传》的关系[J].史学史研究,1982(4):33-43.
[5] 钟肇鹏.春秋繁露校释:下册[M].校补本.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5:639.
[6] 李威熊.董仲舒与西汉学术[M].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78:104.
[7] 姜光辉:中国经学思想史:第二卷[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65-71.
[8] 齐召南.春秋公羊传注疏考证:卷十六[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Discussion of Whether Dong Zhongshu Had Wanglu Theory or Not
HUANG Kaiguo
(School of Political Education, 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 Chengdu, Sichuan 610068, China)
Dong Zhongshu was the most famous master of the Gongyang theory onin the Western Han Dynasty, but whether he had Wanglu theory or not has been a controversial issue. There is Wanglu theory in Dong Zhongshu’s remarks of Confucius’ system reform inin which the new king of the Zhou Dynasty carried out some reforms such as changing the first day of the year, the color of clothing, the living forms and the system, which was called Heitong; he also conferred Yu Qi on the offspring of the Xia Dynasty and Yu Song on the offspring of the Yin Dynasty; a new dynasty was established, taking Song as the old capital. What’s more, Dong Zhongshu did have Wanglu theory, for he confirmed Concius’s explanation of the theory on being a king based on the situation of the State of Lu, developed and expounded it through the theory about three types of Chinese classic literature with different diction such as literature about what was seen, literature about what was heard and literature about hearsay.
Dong Zhongshu; Gongyang theory; Wanglu theory
(责任编校:卫立冬 英文校对:吴秀兰)
10.3969/j.issn.1673-2065.2016.06.002
B234.5
A
1673-2065(2016)06-0009-05
2015-03-23
黄开国(1952-),男,四川大英人,四川师范大学政教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