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姊妹花——凤阳花鼓与黄梅戏比较研究
2016-03-16薛业浩
薛业浩, 周 静
(安徽大学 艺术与传媒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11)
江淮姊妹花
——凤阳花鼓与黄梅戏比较研究
薛业浩,周静
(安徽大学 艺术与传媒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11)
摘要:处于江淮大地的安徽省,境内的凤阳花鼓和黄梅戏艺术分别受淮河文化和长江文化浸润,形成了各自的文化艺术特征。通过历时性和共时性两个维度对它们的发展历史、地理环境和政治生态背景进行解析并作比较研究,可以看出两种艺术在起源、流变和当今发展等方面具有一定的普适性和独特性。通过研究,对于繁荣优秀传统文化,建立多元生态保护传承机制以及厘清传统艺术发展规律具有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和实践操作价值。
关键词:江淮文化;凤阳花鼓;黄梅戏;艺术比较;输入型文化
引言
中华民族源远流长,长江和淮河是华夏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徽皖文化的根基。安徽大地千百年来,形成了特有的江淮文化,既有北方的豪情奔放,也有江南的温婉雅致。以滁州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凤阳花鼓和依托安庆地区成长的黄梅戏就是这两种文化的代表,它们犹如两朵奇葩,竞相开放,绽放在江淮大地上。
进入新世纪以来,我国正逐步加大对传统优秀文化进行发掘、保护和传承工作力度,启动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2006年5月20日,国务院在中央政府门户网上发出通知,批准文化部确定并公布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1]凤阳花鼓(编号:272Ⅴ-36)、黄梅戏(编号:204Ⅳ-60)分别以曲艺类和传统戏曲类项目入选。它们是安徽省优秀传统文化的杰出代表,也是我国具有影响力的艺术品种。随着“十八大”关于传统文化的发展、传承保护,特别是安徽省打造“文化强省”、“文化大省”战略的实施,有关凤阳花鼓和黄梅戏艺术的创作、表演、发掘、传承、保护以及发展工作正如雨后春笋,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态势。
一、凤阳花鼓与黄梅戏艺术源流考
凤阳花鼓和黄梅戏的起源地均不在安徽境内。凤阳花鼓起源于江浙一带,随着明初政府的移民流传到凤阳,而黄梅戏则源于与安庆隔长江相望的湖北省黄梅县境内,随着逃荒至安庆的灾民在以怀宁县为中心的安庆地区落地生根。根据二者艺术特点属性,对它们的历史溯源、艺术迁移和流变背景进行详考。
(一)历史溯源
凤阳花鼓最早要追溯到南宋时期,江浙一带就有打花鼓、花鼓以及花鼓槌的故事流传记载。灌圃耐得翁《都城纪胜·瓦舍众伎》和吴自牧《梦梁录》“百戏艺伎”中,均有“花鼓”、“花鼓槌”的记载。学者姬树明、俞凤斌也持此观点:“凤阳花鼓一般认为始自明代,并且很可能是从浙江绍兴那边传过来的。”[2]36清代学者亦有记述:“打花鼓,本昆戏中之杂出,以时考之,当出于雍、乾之际……”[3]。在南宋时期,民间艺术高度繁荣,“打花鼓”作为娱乐的艺术获得已经十分发达。朱元璋建立大明王朝之后,便下令在其家乡凤阳修建中都城。“朕今新建国家,建都于江左,然去中原颇远,控制良难,择淮水以南,以为中都”①。并从山西、山东以及江浙一带移迁数十万民众至凤阳落户。这些移民把江浙文化、艺术和生产生活方式也都带到了凤阳,其中的“花鼓”,与凤阳本土的民间艺术长时期地交融,形成了后来的集曲艺、民歌和舞蹈为一体的“凤阳花鼓”艺术。
黄梅戏的历史则更为久远,最早可追溯到唐代。据史料记载,早于唐代时期,黄梅采茶歌就很盛行,经宋代民歌的发展、元代杂剧的影响,逐渐形成民间戏曲雏形。至明清,黄梅县戏风更盛。明崇祯年间,黄梅知县曾维伦在《黄梅风教论》中就有“十月为乡戏”的记述。清道光九年,在别霁林的《问花水榭诗集》中,一首竹枝词的描述就更为生动:“多云山上稻荪多,太白湖中渔出波。相约今年酬社主,村村齐唱采茶歌”[4]。
到了近代,地处长江之滨的黄梅县屡遭水患,“因气候的过渡性,造成冷暖气团交锋频繁,天气多变,加之年际降水变化大,亦常有旱、涝、风、霜、冻、雹等各种气象灾害的发生”[5]。历史上安庆曾是安徽的府治所在地,经济、政治和文化中心,每逢灾患,便有灾民渡江而来以唱歌卖艺为生。据黄梅戏作曲家时白林描述:“清末至民国初,黄梅戏还不是现在这种形态,它多来自于红梅采茶戏的民歌小调,其旋律一般都比较粗糙”(笔者2009年2月份采访时老手记)。黄梅县的采茶戏闻名遐迩,“邑境西南,与黄梅接壤,梅俗好演采茶小戏,亦称黄梅戏。”(《宿松县志》,民国九年(1920年))黄梅采茶戏、黄梅小调清末传入毗邻的安徽省怀宁县等地区,与当地民间艺术结合,并用安庆方言歌唱和念白,一度被称为“怀腔”、“皖剧”,最终发展为今天的黄梅戏。
(二)输入型文化
凤阳花鼓和黄梅戏二者的历史源头分别来自于南宋时期的“打花鼓”和唐代的“采茶戏”。前者于明初传入凤阳府(含九州十八县),后者于清末流入安庆府,均为外来文化与当地艺术、语言等再糅合的产物。因而,凤阳花鼓和黄梅戏均属于典型的“输入型文化”,这是它们的共性。究其原因,凤阳花鼓的引入是缘于明初的移民政策,朱元璋为了充实人烟稀少的凤阳人口,繁荣凤阳的经济和文化,进行大规模移民。“吾往濠州,所经州县,见百姓稀少,田野荒芜,由兵兴以来,人民死亡,或流徙他郡,不得以归乡里,骨肉离散,生业荡尽,此辈宁无怨嗟?怨嗟之起,皆是以伤和气。尔中书其命有司遍加体访,俾之各还乡土,仍复旧业,以遂生息。庶几,斯民不至失所。”(《明太祖实录》卷20)大批的移民把自娱自乐性质的花鼓也带入了凤阳,与当地的民间歌曲、曲艺、舞蹈相结合,逐渐发展成为今天的凤阳花鼓艺术形式。
与凤阳花鼓的“移民引入说”不同,黄梅戏是“灾民引入”。每逢长江灾患,湖北省黄梅县的民众便成群结队渡江至怀宁、宿松、安庆等地卖艺讨食。灾民最拿手的技艺便是表演黄梅采茶调,为了讨取更好的收入,逐步改用安庆方言来唱词和念白。清道光至咸丰年间曾任皖南三县知县的何元炳所作《焦桐别墅诗稿·下河调(黄梅腔)》,就是黄梅采茶戏在皖南地区流行的真实写照:“拣得新茶绮绿窗,下河调子赛无双。如何不唱江南曲,都作黄梅县里腔。”[6]1960年9月17日,已故黄梅戏理论家桂遇秋与黄梅县黄梅戏剧团团长乐柯记到安徽拜访丁永泉时,丁先生说:“解放前黄梅戏在安庆府六县叫黄梅调,最初安徽艺人唱黄梅戏,其唱腔、道白,都用湖北的原腔、土语,有的地方因黄梅的语言太俗,又难听懂,就用汉话演出。大约光绪年间,黄梅戏传到石牌之后,怀宁、望江、桐城唱黄梅戏的人多了,在道白上就改用怀宁话,因此在安庆地区黄梅戏又叫怀腔。”据多方史料和学术研究成果显示,在黄梅戏的创作、表演和理论研究领域,均认同由湖北传入安徽这一观点。传播途径除了水患说之外,还有移民、通商联姻和政治三种说法,因影响较小,一般仅作为传播途径的补充研究成果。
综上所述,凤阳花鼓和黄梅戏的输入是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都属于“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外来艺术。这两种艺术之所以能够在安徽发扬光大,其实与江淮大地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环境是密不可分的。它们在起源时就像是一粒种子,终于在人杰地灵的江淮大地上遇到了适合的土壤,从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开花、结果,美誉四方。
(三)流变背景
文化的产生、传播和发展总是离不开其所处的时代,彼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均会对其产生重大影响。凤阳花鼓和黄梅戏这两种艺术的流变、传播历史更是如此,且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1.政治逼迫
凤阳花鼓的传入始于明初为充实帝乡人口的移民政策。洪武七年十月,“徙江南民十四万实中都。”(《凤阳新书》卷1)我国历史上,南北文化差异较大,南方文化更为发达兴盛,这与地理、气候等自然生态环境息息相关。朱元璋为了改变家乡凤阳文化落后的状况,从江南强行征迁了数量庞大的文人雅士,有苏伯衡、顾德辉、蓝仁、徐贲和吴伯宗等[7]698-700。凤阳自古以来重武轻文,对于这些把名节视如生命的文人来说,“他们把凤阳视为明初江浙文人的耻辱地。”[7]696移民中的普通民众,来到凤阳得到的封地都是条件最差的,难以耕作,常年饱受受凤阳土民欺凌。“田之膏腴者,国初以给祭田、赐田,其次又隶列卫屯田,其余二十六里编民所受,皆硗薄田地”(《凤阳新书》卷7)。可以看出彼时的凤阳无论是社会环境、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都是跟江浙无法相提并论的,朱元璋为了中都凤阳的发展用政治手段把移民推向万丈深渊。
2.生活所迫
黄梅戏艺人以灾民的身份自愿流散到安庆地区卖艺讨食,这是黄梅戏输入时与凤阳花鼓的最大不同。安庆在民国时期是安徽的府治所在地,是政治和经济文化中心。这些灾民为了生计背井离乡,在此落地生根,顺理成章地把黄梅戏采茶戏加以整理和改编,渐渐地成长为今天的黄梅戏艺术形式。1958年,毛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在武汉洪山礼堂观看黄梅县黄梅戏剧团演出的《过界岭》后问:“你们湖北的黄梅戏怎么跑到安徽去了?”当时任湖北省委副秘书长梅白作了详细情况汇报后,毛主席风趣地说:“原来你们的黄梅戏是大水冲到安徽去的哟。”[6]在新中国之前的民国和清朝晚期,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低下,因自然灾害逃荒的民众再从事卖艺求生的现象普遍存在。
3.艺术环境分析
凤阳花鼓和黄梅戏为何在凤阳和安庆才发展壮大?通过文献综合并分析其中缘由,可以看到,凤阳在明初即被设置为中都,并营建规模庞大的中都城,它一度成为明王朝最重要的城市之一。而安庆市作为安徽的省会,自然也是那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两种艺术所处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都较为特殊,凤阳和安庆均吸纳了数量可观的文人、艺人以及商贩走卒。形态各异的艺术;五湖四海的文化相互碰撞、交融,推动了彼时文化生态健康发展、繁荣。
二、凤阳花鼓与黄梅戏的发展走向
凤阳花鼓和黄梅戏,建国之前在艺术属性上有两大功能,一是闲时自娱;二是生计工具。新中国成立后,社会环境发生巨大变化,受剥削压迫的人民翻身当家作主,有了自己的土地等生产生活资料。这个时候,凤阳花鼓和黄梅戏的社会功能以自娱为主,在我国“百花争鸣,百花齐放”的大政方针指引下,艺术性不断加强,表演形式和内容的艺术美感逐步提升。随着我国政治日趋稳定、经济迅速发展、文化艺术迎来了久违的和暖春天。其中,建国初的艺术展演、凤阳花鼓和黄梅戏影视剧的拍摄以及申请非遗是几个标志性的发展高潮。
(一)建国初的艺术展演
建国初期,为了颂扬新社会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中国文化部等部门组织了一系列的全国民间文艺展演活动。1958年,凤阳花鼓最终被选派到北京代表安徽民间艺术进行汇报演出。著名艺人欧家琳、刘明英、邓泽菊等在“怀仁堂”为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国家领导人演出了《王三姐赶集》等凤阳花鼓艺术节目,被周恩来总理誉为“东方芭蕾”,从此名声大噪。1954年黄梅戏《天仙配》参加了华东戏曲观摩演出大会,大获成功,该剧还曾二度被摄制成电影,轰动海内外。艺术展演为这两种艺术提供了国家级的展示平台,它们的知名度从此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同时,围绕它们的创作也如雨后春笋,大量优秀作品如《女驸马》《春风吹绿花鼓乡》等问世,有力地推动了各自艺术的发展壮大,呈现出一派繁荣的景象。
(二)影视艺术的推动
新中国成立前后,媒体传播甚为落后。凤阳花鼓和黄梅戏均为舞台表演艺术,受制于演出时间、空间和传播条件,它们的影响力还是较弱。“1955年,石挥导演,严凤英、王少舫合演的《天仙配》,轰动海内外,以至于港台电影界在一段时期内大量出现所谓‘黄梅调’电影。”[8]上世纪50年代,在那个精神生活较为贫乏的时期,电影艺术几乎成了最高层次的艺术享受,《天仙配》的播映,其影响可想而知,可以说,这是黄梅戏真正腾飞的一次历史性事件。巧合的是,1935年,随着电影《大路》的播放,其插曲凤阳花鼓“说凤阳,道凤阳……”迅速风靡大街小巷,并因此传播到海外。
影视剧因其传播及时、便捷、广度大等特点,已经成为传统艺术发展过程中,最重要的平台之一,这一传播方式在今天正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优势,助力文化艺术发展插上腾飞的翅膀。
(三)剧团、学校的发展
在旧社会,作为社会最底层的艺人的地位、收入都比较低下,一般都以养家糊口为理想追求。那时的表演主要以家庭成员之间的合作为主,比如父子、父女、姑嫂、姐妹等形式。这种以最低层次生活为追求的,业余性质的艺术表演很难推动诸如凤阳花鼓、黄梅戏艺术的发展进步。其表演具有自发性、随意性、季节性和趋俗性。
进入新中国后,国家面貌一新,凤阳花鼓和黄梅戏的艺术功能逐渐以自娱自乐为主,并逐渐向专业艺术发展。特别是专业剧团、学校的成立对艺术创作、艺术表演、艺术评论、艺术交流以及艺术人才的培养均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1952年,凤阳花鼓剧团就已经成立,时至今日,已有十余个花鼓艺术团体。“同时在安徽科技学院、滁州城市职业学院、滁州学院、凤阳二中、燃灯中学、实验小学、县幼儿园等十多所学校建立了凤阳花鼓培训基地。目前凤阳县已有凤阳花鼓艺术团、县老年大学凤阳花鼓演出队、县实验小学凤舞艺术团等近30个凤阳花鼓表演团体。”[9]凤阳花鼓的专业人才培养已经初见成效。黄梅戏剧团剧院的发展更是遍地开花,建国后先后成立了“安徽省黄梅戏剧院”“安徽省小黄梅剧团”“安徽省安庆市黄梅戏剧院一团、二团”“安徽省安庆地区黄梅戏一团、二团”“安徽省安庆市怀宁县黄梅戏剧团”……。1958年成立安徽省安庆黄梅戏学校(2011年升格为安徽黄梅戏艺术职业学院),培养了田海蓉、郭霄珍、潘文格等一大批黄梅戏艺术家。目前,在安庆师范学院、安徽艺术职业学院和安徽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都开设了黄梅戏表演专业,涵盖了从中专到本科的学历层次,黄梅戏的后续人才梯队建设已经形成良性机制。
(四)学术研究和艺术节的举办
丰富的学术理论研究成果是一门艺术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也是推动艺术发展进步的重要基石。学术研究与创作、表演、评论有机结合,共同构成艺术的完整知识体系。
建国以来凤阳花鼓的学术研究成果不断,具有全面性、深入性、历史性等特点,著述颇丰。主要集中在期刊论文、硕博论文和专著等领域,研究者对凤阳花鼓的历史、社会功能、流变、音乐本体、非遗属性等进行探讨。另外,“凤阳花鼓全国学术研讨会”已多次在滁州市举行,规模越来越大、层次越来越高、成果越来越多、影响越来越广。由安徽省文化厅和省旅游局共同主办的“中国凤阳花鼓文化旅游节”自2006年至今,已经成功举办了四届,是安徽省传统文化与社会发展相结合的优秀案例,影响深远。
黄梅戏是我们五大戏曲剧种之一,学术研究博大精深,成果更是浩如烟海。创刊于1981年的《黄梅戏艺术》期刊三十多年来清晰地记录了黄梅戏的发展进步历程,成为黄梅戏创作、表演、历史和评论最直接的阵地平台。黄梅戏在艺术研究上比凤阳花鼓有许多优势,时间更早、成果更多、黄梅戏专家的学术专业素养更高,像正本大戏《天仙配》、《女驸马》的作曲家时白林,更是中国戏曲界的泰斗级大家。与凤阳花鼓一样,黄梅戏也有自己的艺术节——中国黄梅戏艺术节,现在已经成为国家级文化艺术节。自1992年10月创办至今举办了七届,每届的主题均有不同,主要以“黄梅戏艺术发展研究”、“黄梅戏表演”、“学术研讨”、“招商引资”和“黄梅戏文化旅游”等内容开展活动。“中国(安庆)黄梅戏艺术节是全国规模最大、水平最高的黄梅戏艺术盛会。”[10]
学术研究来源于艺术本体,其成果又反过来促进艺术本身的健康发展。凤阳花鼓和黄梅戏的学术研究已经引起更多专家学者的广泛关注,这必将有力地推动艺术的繁荣进步。通过艺术节的举办,提升了凤阳花鼓和黄梅戏的外围知名度,构建自身的文化品牌属性,与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共生共荣,不仅服务地方经济文化建设,也给传统文化艺术的发展开拓了空间平台。
三、后非遗时代凤阳花鼓和黄梅戏面临的困境与发展思考
入选“非遗”后,非遗事项的主体面临着传承和发展的现实问题,这一时期通常称为“后非遗”时期。2006年入选首批“非遗”,与凤阳花鼓及黄梅戏艺术历史的深厚性、艺术的丰富性和影响的广泛性是分不开的。“非遗”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历史责任。目前,这两种艺术的发展还存在不少绕不开的问题。
(一)专业表演人才缺失
凤阳花鼓和黄梅戏的起源、历史发展具有高度的相似性,也由于文化背景依托的差异而存在自身的个性。建国之后,它们的社会功能以娱乐和专业艺术表演为主,已经由“物质生活(乞讨手段)”演化为“精神文化”。面对当今文化多元发展、交织的信息时代,从事凤阳花鼓或黄梅戏艺术表演成为自觉活动,文化艺术的属性决定了它们不能直接参与物质资料生产,不能产生直接经济价值。这给艺术表演者带来的是更多的事业被动感和职业失落感,这是表演人才特别是优秀人才流失的主要原因。文化艺术的属性难以改变,如何从艺术表演本身出发创作更适应文化市场需求的艺术作品,可以作为文化发展的策略去探讨、去研究。
(二)传承生态环境变迁
凤阳花鼓和黄梅戏的社会功能变化是内因,在它们的外围是传承生态环境的改变。著名民族音乐学家伍国栋先生认为:“传承环境一般分为原生态环境和次生态环境两种。”[11]凤阳花鼓和黄梅戏在旧社会那种乞讨环境属于原生态环境,而当今的舞台表演、艺术节表演和学院培养表演均属于次生态环境。原生态环境因为社会环境变迁而变迁,次生态环境中的表演会失去其艺术的本原特点,这是艺术流变、传承发展的正常现象,作为学者、艺术表演者甚至文化主管部门理应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三)文化品牌构建
“非遗”给黄梅戏和凤阳花鼓提供了一个平台,如何利用好这一优势,需要认真考量。其中,构建各自的文化品牌是重要途径之一,这也是大势所趋。做好文化品牌构建和推广,可以做大做强文化品牌,使凤阳花鼓和黄梅戏成长为有更大影响力的艺术品种。可以按地方、省级和国家级三个层级来实施工作,最终达到艺术发展和文化品牌影响的双赢目标。
四、结语
依托淮河和长江两大区域文化环境,凤阳花鼓和黄梅戏在历史长河中,时而健步如飞、时而步履蹒跚地走到今天。通过历时性和共时性的视角,对它们的历史起源、渊源、流变和社会功能变化进行深度解析,可以发现,它们的艺术特点均有着高度的共性。它们身上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寄托,是我国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两颗明珠,更是江淮大地上盛开的两朵奇葩。入选“非遗”以来,凤阳花鼓陆续登上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等国际性舞台;黄梅戏则是央视“春晚”的常客,可谓家喻户晓。作为安徽省最优质的传统文化资源,凤阳花鼓和黄梅戏向世人展示着它们强大的艺术生命力和影响力,业已成为打造“文化强省”、“文化大省”的重要组成要素。
注释:
①《明太祖实录》卷80.明朝建立之初,实行“二京一都”制,北京汴梁,南京应天和中都凤阳(凤阳介于二京之间,故得名中都)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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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伍国栋.原生态民歌保护的“生态群落”观.[J].人民音乐,2012(1):62.
Jianghuai Sisters:a Comparative Study of Fengyang Flower Drum and Huangmei Opera
XUE Ye-Hao,ZHOU Jing
(ArtsandCommunicationsCollegeofAnhuiUniversity,Hefei,Anhui230011)
Abstract:Fengyang flower drum and Huangmei opera have been influenced by the Huaihe River and the Yangtze River culture respectively.In terms of the historical development,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and political ecological background,the two art forms share many similar experiences.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make a study of the diachronic and synchronic two dimensions of their origins,evolution and today’s development and the prosperity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The author of this paper proposes that we should establish a diversified ecological protection inheritance mechanism and clarify the traditional art law of development has important theoretical guiding significance and practical value.
Key words:Jianghuai culture;Fengyang flower drum;Huangmei opera;arts compared
中图分类号:G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9743(2016)02-0079-04
作者简介:薛业浩,1980年生,男,安徽霍邱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作曲、民族音乐学;
基金项目:安徽省人文社科重点项目“凤阳花鼓传承发展研究——基于生态传承视角”(SK2016A0094);安徽省高校优秀青年人才支持计划重点项目“本科层次黄梅戏表演专业课程建设研究——以《黄梅戏乐理与视唱》课程为例”(gxyqZD2016377)。
收稿日期:2016-01-21
周静,1984年生,女,安徽无为人,助教,硕士,研究方向:英语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