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书法景观及其特点

2016-03-16杨豪良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城市景观

杨豪良

(湖北文理学院　美术学院，湖北　襄阳　441053)

城市书法景观及其特点

杨豪良

(湖北文理学院美术学院，湖北襄阳441053)

摘要：城市书法景观是指一定的城市空间范围内，书法文字突出或者集中展示而形成的具有特殊外部视觉特征和特殊地方感的场所环境或空间。城市书法景观是书法家有意识地改造自然环境而形成的一种比较特殊的文化形态的地理复合体，它不仅反映了人类活动的物质文化特征，也反映了其非物质文化特征。书法景观作为整体存在和发展，它是一个区域内众多影响因素之间相互关联和相互作用的结果。城市发展需要书法景观建设，城市书法景观具有主题性、装饰性、融和性、特色性、历史性、传播性等六个基本特性。

关键词：书法景观；城市景观；景观规划设计

当下，中国书法越来越成为城市景观设计的重要关注对象，“书法景观”概念逐渐为学人所重视，但作为书法景观重要领域的“城市书法景观”的概念和特性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探讨。

一、城市书法景观的基本概念

进入21世纪以后，书法景观问题日渐受到学术界的关注和讨论。吴慧平认为，书法景观“是由于书法家活动有意识地改造自然环境而形成的一种比较特殊的文化形态的地理复合体，它反映了其它活动的人类集团的物质文化特征，也反映了其非物质文化特征。书法景观作为一个整体的存在和发展，是一个区域内众多影响因素之间相互关联和相互作用的结果”[1]。张捷主张“将由成批书法作品在特定地理空间范围内集体展现形成的具有特殊外部视觉特征和特殊地方感的场所环境，定义为书法景观”[2]，并认为“书法景观是一种特殊的中国文化地理景观，是指一定空间范围内书法文字突出或集中展示而具有特殊地方感的地理空间”[3]。尹立杰、张捷等人还撰文认为，“书法景观是由成批书法作品在特定地理空间内集体展现而形成的具有特殊外部视觉特征和特殊地方感的场所环境。书法景观是一种地理复合体，不仅反映人类活动的物质文化特征，也反映其非物质文化特征，是附加在自然景观上的人类特殊的艺术活动形态。”[4]也有人结合具体的城市书法景观现象分析书法景观特点。如李严、赵希在《承德市书法景观空间分布差异及原因初探》一文中认为，书法景观是“由一定规模或视觉效应的书法作品或类书法作品(如刻字、书法雕塑等)在特定地理空间范围内集体展现而形成的具有特殊外部视觉特征和特殊地方感的场所环境或空间”[5]。唐文跃在《桂林旅游景区书法景观符号效应分析》一文中认为“书法景观是指由一定规模或视觉效应的书法作品在特定地理空间范围内集中展现而形成的具有特殊外部视觉特征和特殊地方感的场所环境或空间”[6]。

由此看来，书法景观概念涉及如下关键词：书法、地理空间、地方感、文化特征、视觉性等。这表明，书法景观是附加在自然景观上的人类特殊的艺术活动形态，是典型的“人化自然与自然人化”的有机统一。据此，我们认为，所谓城市书法景观是指一定的城市空间范围内，书法文字突出或者集中展示而形成的具有特殊外部视觉特征和特殊地方感的场所环境或空间。城市书法景观是由于书法家活动有意识地改造自然环境而形成的一种比较特殊的文化形态的地理复合体，它不仅反映了人类活动的物质文化特征，也反映了其非物质文化特征。书法景观作为整体存在和发展，它是一个区域内众多影响因素之间相互关联和相互作用的结果。

二、城市书法景观建设的必要性

将书法作为城市景观进行建设，最大的理由就是城市需要它，原因如下：

1.书法景观可以彰显中国城市形象特色

德国学者斯宾格勒指出：“人类所有伟大的文化都是由城市产生的。第二代优秀人类，是擅长建造城市的动物。这就是世界史的实际标准，这个标准不同于人类史的标准；世界史就是人类的城市时代史。国家、政府、政治、宗教等等，无不是从人类生存的这一基本形式——城市——中发展起来并附着其上的。”[7]这就使城市文明成为一个划时代的界碑，也即是说，城市正是人类从蒙昧走向文明的重要标志之一，走进城市也就意味着一种文明进步的跨越。文明是“社会进步和人类开化状态的标志”。[8]所以说，没有了文化传统的城市，也就丧失了其作为城市的灵魂。而汉字书法是中国文化的重要信息载体，书法景观可以彰显中国城市形象特色。

2.书法景观可以促进城市环境多元化立体化

“城市的本质就是人类文明，就是文化。”[9]城市是经济、政治和人们精神生活的中心，城市的贡献与作用，在于其保存、流传和发展社会文化，并且，“城市本身就是一件杰出的文化产品，是文化的最高境界。”[10]那么，这些文明、文化以什么呈现？——文化景观。城市文化景观的存在，有利于更好地承传和发展社会文化，更有利于人们“诗意的栖居”。结合城市的地域特点、文化特色和书法的造型性，选取合适的文字内容进行大背景下的书法景观创作，以满足城市文化景观之需。这种创作的方法有三种类型：

其一，平面装饰化的城市书法景观。平面装饰化的书法景观是最为传统和最为常见的一种表现形式，是书法作品经装裱、契刻后的主要存在形式，比如中堂、对联、镜心、条幅、横幅、匾额以及其他作品陈设方式。在现代城市中汉字书法标识、以汉字书法为主体的背景墙、汉字书法浮雕、地面装饰等，都属于平面装饰化的书法景观。作为平面装饰化的现代城市书法景观，主要是借助了现代科技手段将传统的书法作品与现代材料结合起来，并利用现代平面装饰艺术手法对书法作品进行视觉传达设计，使传统书法作品在现代材料(比如石材、玻璃、钢铁等)上获得新的审美意趣，赋予了新型材料以别样的视觉张力。目前，平面装饰化书法景观的表现手法基本上分为书写式、刻写式、反衬式、综合式等四种。

其二，立体化、场景化表现的城市书法景观。利用雕塑等方法让平面化的书法“站”起来，渐渐成为现代城市书法景观的重要选择方式。比如甘肃省的兰州龙源公园内以一个伏羲八卦造型的三阶圆坛为主体建筑，在八卦中央立有—座高9.9米的书法狂草“龙”字的立体主题雕塑，使整个龙源公园的主题性非常突出，强调了其地方感；山东省的临沂书法广场，将书法艺术、现代雕刻技法与园林景观很好地融合在一起，用现代手法表现传统，使之成为中国书法的一个博览园。

其三，整体汉字符号化表现的城市书法景观。“整体汉字符号化表现”其实是一种大的汉字符号化的空间表现，是利用汉字符号的抽象性和汉字空间的形式意蕴，以及现实生活中各种造型空间可以对汉字结构空间借用的特性，来创作具有汉字空间所寄寓深远意义的实体空间。比如乔家大院的街区空间，远处鸟瞰就是一个“囍”字，这就是对汉字“囍”造型的巧妙运用，表现了创作者祝愿乔家喜事连连、双喜临门、大有希望等的深远寄托。诸如此类的，还有借助对汉字结构的夸张、变形以及更加抽象化、符号化的实体空间创作，是对汉字结构中美好意蕴的设计应用和表现。

总地来说，在创作城市书法景观过程中，应注意文字信息与书体、书风、景观环境的和谐，并且努力使书法景观能够更好地营造环境氛围，成为某一空间、环境的点睛之笔。

3.书法景观可以创造城市文化个性

作为适合一座城市的书法景观，应该凝练和展示这座城市的文化底蕴和城市精神，也应该展示城市文脉，提高城市品位，凸显城市个性。城市意象“是人对于一座城市的外在形态乃至内在精神气质的整体的心理感知。……每个城市都应该拥有自己独特的符号，正是这些各有特色的符号构成了别有风味不可重复的城市特色。惟其如此，一个城市的意象才成为专属于一个城市自身的那些特定的文化符号。它也因此而为人们解读城市、表达其城市文化提供了最佳的切入点。”[11]215-216城市书法景观恰恰可以成为一个城市自身的特定文化符号。“地标”对于城市意象的构建和城市的识别也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但它不能只是局限于物理和生理上的识别，还应该具有重要的社会文化意义。城市书法景观堪称一座城市非常恰当的文化地标——城市文化精神的识别性标志。“几乎任何一个城市，都必然存在着由许多人的意象感知复合而成的公众城市意象，或者说正是由此一系列的公共城市意象，而显示与感应着城市的呼吸与脉搏。”[11]219其实，我们此处言指的城市意象更多的是这种公众城市意象，因为它们代表着一种秩序、一种传统和一种意义，体现着一种性情，这种意象才是一座城市区别于另一座城市的灵魂所在。书法是中国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文化载体，让它成为不仅看得见，还能摸得着，甚至描述得清楚的城市精神象征，非常有利于人们的接受。语言是人类存在的家园，汉字是汉语言的存在形式，书法本身就是诗意的，进行城市书法景观建设有利于人们诗意地栖居。毋容置疑，现代城市是现代科技高度发展的产物，在“水泥森林”包裹下，在大量汽车尾气笼罩下，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等已经成为难得的奢饰品，灯红酒绿掩映中的现代化都市还有多少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意？而城市意象其实是人们对于一个城市空间的诗意体验，所谓“诗意地栖居”正是对已缺失的人文精神的追寻。所以，才有人说“城市意象是指人们对城市环境的认识所形成的记忆与意义，是评估城市景观的优劣、城市生活环境品质高低的重要指标。”[12]城市书法景观的基本功能在于表征并传递某种意义，这种功能的实现使书法景观本身成为具有某种意义的符号。书法景观的这种意义符号化，不仅寄寓了城市居民对其所处城市的外在形态和内在精神气质的整体心理感知，也吸引着人们的关注力，往往使其成为旅游景观，因为旅游景观所需要的正是书法景观这种象征符号的特征，实质上，旅游景观的营造过程就是一个地方建构过程和符号化过程。

书法景观的内在联系形成书法景观链、书法景观网，从而构成城市书法景观的开放系统。这一系统有其内在的联系与呼应，相互映照，相互生发作为补充，具有城市叙事功能，体现出历史格调、文化品位、价值之思、景观之美和品牌效应，又是一个开放的未完成的文本。这种文本具有两种特性：一是系统本身的开放性；二是与城市书法景观发生关系的人们的欣赏、批评、传播、言说等产生的“景观—观景”的互动性。这些是书法景观与城市形象最直接，也是最密切的关系所在，更是城市书法景观创作中应该遵循的大书法观。在这种观念指导下诞生的书法景观，才是真正属于这座城市的文化地标。

优秀的城市书法景观是一座城市的眼睛，旅游者可以通过这只眼睛走进这座城市的文化深处，更快更好地了解这座城市。地方感是城市文化的身份确认，所谓地方感是指地方本身的客观存在性所引起的人们对这一地方的依附感，即人与地方的共同存在感。正因为如此，城市书法景观也必然成为一座城市旅游观光的吸睛之处，为城市旅游服务也成为书法景观的又一社会功能，也成为城市书法景观建设的重要缘由。

三、城市书法景观的基本特性

基于上述讨论，我们可以发现城市书法景观具有以下六个基本特性：

1.主题性

主题是创作者在书法景观中通过各种材料所表达的中心思想，它渗透、贯穿于作品的全部内容，体现着创作者的主要意图，包含着创作者对书法景观中所包含和表现出的空间造型或环境的基本认识、理解与评价。简而言之，主题是创作者对书法景观中心内涵的一种独特理解。主题性则是强调，书法景观的创作应该体现出创作者的独有匠心，有一个相对明确的表现主旨。比如：兰州龙源公园的“龙”主题、西安曲江景区“唐文化”主题等。主题性的存在，不仅有利于书法景观的创作，也有利于观者的欣赏与理解，从而形成有效的地方感。

2.装饰性

城市书法景观的功用之一就是装点美化城市，之所以说优秀的书法景观能够成为一座城市的文化地标，就是因为书法景观具有装饰和提亮城市视觉环境的特殊功效。而城市书法景观的装饰性不仅因为城市美化的需要，更因为作为城市书法景观核心元素的中国书法(汉字)本身就具有造型意义的装饰性。

3.融和性

书法景观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物质形态，而是一种复合体，它是附加在自然景观上的人类特殊的艺术活动形态，或者说是人们利用自然环境创造了书法景观，这本身就是一种融合性。大书法观是城市文化的融合性表白，它让我们以更加宏阔的视野观照书法景观。创作城市书法景观的方式方法也是多样融和的，无论是传统的手法，还是现代技术与城市书法景观创造的，皆可“拿来”而用。居民对城市书法景观的感知大致可以分为环境审美、场所识别、经济获益、景观原真性和行为引导五个维度，书法景观的融合性也可以从这五个维度进行分析。除此之外，融合性还表现在书法景观与环境的融合程度即和谐性与认可程度。

4.特色性

这里的特色性有两层含义，一是中国书法本身就具有浓郁的中国特色，将汉字创作为书法景观强调了中国特有文化的视觉化转变；二是城市书法景观应该体现出其所存在的城市的特色，体现出地方感。所谓的特色性，也就是此城市与彼城市内在品质的区别性。

5.历史性

一座城市的发展所留下的记忆形成了这座城市的历史，具有历史积淀的城市才是耐人寻味的城市。这些记忆是城市发展的年轮，越深刻的年轮越应该成为书法景观所表现的内容，城市书法景观所关注与表现的历史性不仅着眼于这个城市的传统，也体现着这座城市的特色，并传播这座城市的文化与精神。

6.传播性

城市书法景观是城市的文化名片，起着表现传统文化和形成文化传统的作用，并且在潜移默化中传播了这座城市的文化品格和精神气息，让居民和游览者能够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文化生命。所以说，城市书法景观具有对人的感知和行为产生某种影响，从而形成一种城市书法景观效应的作用。这种效应的实质是文化场效应，城市书法景观向人们传递的文化信息使人们感受到一定场所环境或空间的文化内涵和氛围，具有一定暗示性和引导作用。

以上六个特性是互为表里、融通一处的。或许还能挖掘出城市书法景观的其他特性，但无论怎样，能够利用书法创造出一座城市的标志性符号，体现城市个性，才是真正赋予了城市书法景观以不朽意义。

参考文献：

[1]吴慧平.书法景观的阐释[J].书法之友，2002(6)：3-5.

[2]张捷.基于人地关系的书法地理学研究[J].人文地理，2003(5)：1-6.

[3]张捷.书法景观公共知觉与书法美育及文化传承[J].美育学刊，2011(5)：60-63.

[4]尹立杰，张捷，张宏磊，等.书法景观在景区旅游意象建构中的作用研究[J].人文地理，2011(5)：49-53.

[5]李严，赵希.承德市书法景观空间分布差异及原因初探[J].河北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12(2)：17-21.

[6]唐文跃.桂林旅游景区书法景观符号效应分析[J].旅游科学，2014(1)：76-84.

[7]奥斯瓦尔德·斯宾格勒.西方的没落[M].齐世荣，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11.

[8]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II[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8：924.

[9]刘涛，王光宇.城市的起源及本质[J].湖南城市学院学报，2011(6)：69-72.

[10]朱铁臻.认识城市本质建设魅力城市[N].经济日报，2005-02-2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