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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绍虞的“六义”研究

2016-03-16何旺生

合肥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比兴文学家白居易

李 涛,何旺生

(1.台州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临海 317000;2.合肥师范学院 科研处,安徽 合肥 230601)



郭绍虞的“六义”研究

李 涛1,何旺生2

(1.台州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临海 317000;2.合肥师范学院 科研处,安徽 合肥 230601)

郭绍虞于1978年、1980年分别发表《“六义”说考辨》、《文论札记三则》两篇论文,对学术史上的“六义”研究作了系统地辨析。他以经学与文学为两种理路,梳理了“六义”说的谱系;以民歌为源,从源流关系厘清“六义”说的诸种纷争,努力探寻“六义”之真面目;以回归学术精神的姿态,开创了新时期“六义”研究接续学术传统的局面。

郭绍虞;“六义”说;六诗

1980年,郭绍虞在《武汉大学学报》(哲社版)第5期发表了《文论札记三则》:“六义说与六诗说”、“兴与兴寄”、“比兴”。题为“札记三则”,实是作者的自谦,其底本是作者1978年发表在《中华文史论丛》第7辑上的长篇论文《“六义”说考辨》。两篇论文紧扣“六义”说这个中心,探源析流,由点及面,为新时期以来系统从事“六义”说研究的较早成果,在当代中国“六义”研究史上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

一、两种流变谱系:经学家的“六义”与文学家的“六义”

“六义”一说,上起先秦,下逮明清,论之者众,说之者纷纭。后人研究“六义”,首先碰到的就是如何在满眼的砂砾中细梳缕析,去粗取精,拎起一个讲得通的“六义”说谱系。有一种最简便的方法可以用,以时间为经,以论者为纬,再把“六义”纷说一一连缀到先秦两汉魏晋唐宋元明清这个历史轴上。郭绍虞没有这么做,他是把“六义”说分为经学上的“六义”和文学上的“六义”两种类型,再于历史轴上分别检视它们的缘起、流变及内在理路,从而建立起“六义”说既相对独立又相互交集的两种流变谱系。

“六义之名称始见于《诗经》,它的内容又涉及到文学。因此,关于这个问题的论述可分为两大类:一是经学家的说法,一是文学家的说法。”[1]471“六义”说,始于人们对《诗经》的研究与论说,这是毫无疑义的。问题在于《诗经》,既是“诗”又是“经”。“经”虽然是纯粹的人为性质,但也契合“诗”的自为发展需要。这样一来,研究《诗经》既可以偏于“诗”,也可以偏于“经”,当然也可以像孔子那样把“诗”与“经”平衡统合。郭绍虞认为,“六义”说作为一个命题,是汉代经学界提出的,论者甚众,如顾颉刚、钟敬文、朱自清、刘大白等人,而他研究“六义”,是受到白居易《与元九书》的启发,是论“诗”,而不是要论“经”。郭绍虞虽没有具体解释这种分类的依据,但道出了“六义”说分歧的学理,也比较契合“六义”说后来演绎流变的学术事实。他说:

文学家的“六义”说,是以赋比兴作为诗论的中心问题来谈的。所以文学家的“六义”说,必然强调赋比兴三者,而这三者之中再要特别强调比兴。[2]387

至于经学家的“六义”说,恰恰与文学家相反。他们是以风雅颂为主,而不是以赋比兴为主的。这是一个主要区别。他们即使把这六种都称为诗体,但总说不清赋比兴是怎样可成为诗体的原因的。[2]388

郭绍虞认为,经学家的“六义”说偏于对“诗”之政德教化的强调,但又分为两种:一是《周礼·春官》中的“六诗”说,一是《毛诗序》中的“六义”说。对于“六诗”说,《周礼》中虽有“以六德为之本”的论述,但“德”只是与“义”相近,毕竟还不是“义”,郭绍虞认为它概括的是“诗”之全貌,不分诗的体与用,偏“经”的立场不那么突显,自然也就不为后世的经学家们所注意。郭绍虞指出,除唐代贾公彦《周礼正义》中有“六诗”之解外,历代经学家们鲜有再论述“六诗皆体”这一说了,直到章炳麟著《六诗说》一文,才复扬其波。而被经学家们接着讲下去的,是汉代《毛诗序》中的“六义”说。对于《毛诗序》的“六义”说,郭绍虞认为它针对的是孔子删定的《诗经》,是从诵诗的角度看问题的,也就给体用两分说留下了发挥的空间。“六义”说,经郑众、郑玄等后汉经学家们的扬播,到唐代就出现了“风雅颂诗篇之异体,赋比兴诗文之异辞耳”的体用两分说。孔颖达持的就是“三体三用”说:“赋比兴是诗之所用,风雅颂是诗之成形。用彼三事,成此三事,是故同称为义。”(《毛诗正义》卷一)体用两分说,再往后演绎,就变成宋儒的“三经三纬”说,即朱熹认为风雅颂是“做诗的骨子”,赋比兴“却是横串的”。郭绍虞说:“六义说的长处,在符合《诗经》的事实,一方面又符合后世文人的诗论,而六诗皆体说,显然与《诗经》配合不上。”[1]472而宋儒“经纬”两分的主张,不仅是对诗的人为割裂,在学理上也是讲不通的:“假使依照‘三经’‘三纬’之说,那就不合于诗的发展情况,同时也不能说明这‘六诗’的排列问题。”[2]369“因为体和用是可以转化的,经和纬是不可以转化的。”[2]385

文学家的“六义”说,郭绍虞认为它是从挚虞开始,然后发展为刘勰的“四义”说、钟嵘的“三义”说,直到白居易的“六义皆用”说。郭绍虞指出,文学家论“六义”,不会拘于经学家的旧说,往往随便运用,或者打破“六义”的排列,或者只讲“六义”的一半。刘勰只讲“六义”中的赋颂比兴,钟嵘讲的是兴比赋“三义”,而到白居易那里,又开始主张“为诗意如何?六义至铺陈。”(《读张籍古乐府》)对于白居易的“六义皆用”说,郭绍虞结合《与元九书》和他的诗歌创作,作了较为深入的辨析,认为白居易提“六义皆用”不仅修正了经学家的“六义”说,而且推导出“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这种带有创造性的文学观念,所以联系他的诗歌创作来看,论义则成为讽喻诗,论体则成为新乐府。郭绍虞认为,刘勰讲“六义”,大都符合经学家的论调,所以只讲“六义”中的赋颂比兴之“四义”,而白居易的所谓“六义”,是和《诗大序》所说的完全是两回事。他高度评价白居易的“六义”说:“白居易的所谓“六义”是他的论诗标准,也即是他提出的论诗的新的理论。《大序》的“六义”说是只适于儒家论《诗经》中的诗的,白居易的“六义”说则可以泛指一切诗。一个是经学家的“六义”说,一个是文学家的“六义”说。”[2]377这也就解释了郭绍虞研究“六义”为什么会推崇白居易,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白居易“这样讲‘六义’是文人的见解,诗人的见解,总之,是进步的见解,与经学家的见解多少有些不同”[2]359。

总之,经学家、文学家之论“六义”,主要区别在于:经学家偏于“经”,用意于政德教化;文学家则更倾向于“诗”,用心于诗文自身。东汉郑玄论赋比兴:“赋之言铺,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兴,见今之美,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毛诗正义》卷一)这种充斥政教意味的发挥,不被文学家所遵用,挚虞就讲:“比者,喻类之言也;兴者,有感之辞也。”(《文章流别论》)但是,郭绍虞也指出经学家和文学家论“六义”的两条脉络之间又存在着相互影响的交集。一方面,文学家的所论,是从经学家那里继承而来的,不是另起炉灶的新说,也就不可能把“经”剔除干净;另一方面,后世的经学家也会吸取文学家的说法,在“宗经”的框架下回归诗文自身。郭绍虞举宋儒李仲蒙论赋比兴为例:“叙物言情谓之赋,情物尽也;索物以托情谓之比,情附物也;触物以起情谓之兴,物动情也。”(杨慎《升庵诗话》卷十二)郭绍虞说,这种从情与物的关系来讲赋比兴,是对钟嵘“三义”说的再发挥,而且丝毫不染道学习气。基于这种客观存在的相互交集关系,郭绍虞这样讲:“从《周礼》的‘六诗’皆体说,到《毛诗》的‘三体三用’说,再到刘勰的‘四义’说与钟嵘的‘三义’说,直到白居易的‘六义’皆用说,都是一脉相承,可以贯串起来了。”[2]375只是白居易的“六义”说解决不了经学上的“六义”说,所以宋儒提出了三经三纬的谬论。

二、以民歌为源:探求“六义”之真面目

《周礼》提“六诗”,但没有对“六诗”作界说。《毛诗序》提“六义”,详解的是风雅颂,对于赋比兴,则未下片言只语。由此,“六义”说在后来的传承中出现了两种现象:一是各家各说,随意发挥,分歧较多;二是“六义”的有些解释,是越说越模糊。这是“六义”研究要面对的另一个重要问题。如何理清“六义”说的分歧,如何从模糊中理出它的本义,郭绍虞强调“民歌为源”,认为把民歌作为源头,只有从民歌的性质出发才能清理出“六义”的真面目。他说:“比兴问题,尤其是兴,是六义说与六诗说中最难解决的问题。因为它介于体用之间,而后人作诗也很少用兴,所以既不成体,也难说用,不从民歌去说明,是很难解决问题的。”[1]481

诗的来源出于民歌,但民歌的缺点是不易保存,需要采集,采集以后由王官专职执掌,再教之以民,使之能诵、能歌、能弦、能舞,口头的民歌才能流传下去。由民歌而发展到诗,也就有了“采诗入乐”“陈诗观风”之旧说。郭绍虞讲,周代乐官所执掌的诗,数量应该是极其庞大的,它们既有诵诗、歌诗、弦诗和舞诗之分,也有入乐与不入乐之分,入乐的近似于民歌,不入乐的是言辞,近似于后世的诗文。同时还应该看到,根据上古文献记载,同一诗篇,既可以诵,也可以歌、可以弦、可以舞,歌与弦讲的是乐歌本身,诵与舞则是诗歌的作用。这样一来,郭绍虞在研究中就顺利解决了“六义”说中长期争论的四个疑难问题:一是“六诗”与“六义”的问题;二是“六义”的排列次序问题;三是“六义”的体用争论问题;四是比兴的难解问题。

关于“六诗”说与“六义”说,郭绍虞在文中是这样讲的:“六诗说能看到全面,所以得其源;六义说只看到局部,所以得其流。各有道着处,不可偏废。”[1]472郭绍虞认为,《周礼》中的“六诗”说,针对的是乐官所执掌的诵诗、歌诗、弦诗、舞诗的全部,是从乐诗的角度来看问题的;而汉代的“六义”说则是以《诗经》为依据的,《诗经》是经孔子删述而成的,决不是王官采集保管之全貌,孔子删“诗”兼有防散失的保存动机,所以“六义”说只能是从诵诗的角度来看问题。《周礼》的“六诗”,讲的是乐官所执掌保管的全部诗歌,是源与流都兼顾的;而《毛诗序》的“六义”,讲的是便于诵习的诗篇,只能指孔子删后的《诗经》,因而只是流而不是源,尤其不是最早的源了。从“六诗”到“六义”,是民歌发展的一种必然,所以唐代的孔颖达断曰:“各自成文,其实一也。”(《毛诗正义》卷一)但郭绍虞同时又强调要看到两者之间的区别,尤其要看到“六义”说与《诗经》的配合,才能很好理解后世文人的诗论。

今人所讲“六义”之内容,一般都是一曰风雅颂,二曰赋比兴。前者是三种诗体,后者为三种表现形式。这种讲法,源自于唐代孔颖达“用彼三事,成此三事”的体用两分说。其实,在汉代的“六义”说中,其排列次序却是风、赋、比、兴、雅、颂,它是从先秦的“六诗”说一脉相承而来的。那么,赋比兴何以被夹在“风”“雅”之间呢?要理解这个问题,郭绍虞认为也只能回到民歌这一源头。他说:

现在从“赋比兴者皆诗文之异辞耳”一语来讲六诗皆体说,进一步再从民歌看问题,看到民歌中有偏于文的体,那么风赋比兴列在一起,就一些不奇怪了。其入乐者为风,近于语或文而不入乐者则为赋比兴。民歌的数量既多,当然不入乐的数量也就显得相当可观了。乐官以保管为职务,于是再从性质稍异之体区为数类,以列为风类之后,也就很为惬当了。这样理解,六诗说与六义说也就统一起来了。[1]475

郭绍虞认为,早期的民歌中一定是存在偏于文的歌体,而且数量也不会少,乐官既以采集与保管民歌为职务,当然就会对大量的民歌进行甄别与分类,能够入乐的为风,近似于语或文而又不入乐的,则再划分为赋比兴,以列于风类之后。郭绍虞把《周礼》中的“六诗”说,解释为“六诗皆体”,正是基于这个依据。风赋比兴雅颂,都是六类诗体,但赋比兴与风更是接近,都是采集于民间的。这也能说明,后来文学家们论“六义”之所以在赋比兴上反复阐说,原因就在于他们看到了赋比兴是结辞成章的三种类型。由此而推,郭绍虞提出:“比兴二字近于联绵词的作用,而与赋对举,那么赋比兴真成为表现手法而不成为体了。这是文人霸持文坛后所演变形成的局面。”[1]480

关于“六义”的体用之争,在郭绍虞看来,就王官的执掌来讲,“六诗”就是早期诗篇的六类体制,当然也就包含着六用,无须刻意区分体与用的问题,但就孔子所删之《诗经》来看,则“六义”之说又不得不分别体用。孔颖达讲:“赋比兴是诗之所用,风雅颂是诗之成形。”(《毛诗正义》卷一)郭绍虞认为,诗之“六义”分体用,主要原因是孔子所删《诗经》没有体现出民歌的全貌,着重保存的是风雅颂三体,这就给后世论者留下了争议的可能。同时,郭绍虞强调分体用虽是诗文发展的必然,但还是离不开体,从体上才能提它的所用。诗之源头表明,体即是用,用即是体。郭绍虞讲,从《周礼》的“六诗皆体”,到后汉的“三体三用”,再到白居易的“六义皆用”,期间的理路是历历可睹,是说得通的。唯独宋儒的“三经三纬”说,则是明显的突兀难通,因为把赋比兴视为“横串”,就意味着把它们当作三体的纯粹附庸,这就彻底割裂了民歌这一源头,“完全看不到民间诗的作用”[2]369。

“六义”之中,要数比兴最难解,歧义也最繁复。比兴之难解,郭绍虞作了三点辨析:一是从体上讲,赋之为体是最明确的,比则古人虽未明言有此体,但通篇皆喻义的诗文是常见的,唯独兴之为体不那么容易判断,因为兴往往只须开头的一句;二是从用上讲,比兴二义相近而难分,“比之与兴,虽同是附设外物,比显而兴隐,当先显而后隐”,(《毛诗正义》卷一)所以比兴二字到后世逐渐出现合成一个近似于联绵词的趋势,比如钟嵘在《诗品》中就把比兴连言,反与赋对举;三是从源流相别上讲,在民歌中,取兴是习见的,兴既是体也是用,而汉以后的文人创作,却是“用比而忘兴”,兴义之寖微,足以说明文人从体与用两个方面均离“兴”越来越远,难以看得清了。郭绍虞引用了黄侃的说法:“用比者历久而不伤晦昧,用兴者说绝而立致辩争。当其揽古,知兴义之难明;及其自为,亦遂疏兴义而希用。”(《文心雕龙札记》)他推断钟嵘可能早已就看到这一点了,所以干脆另起炉灶,以“文已尽而意有余”来阐述兴之要义。比兴之难解,相较之下,难的是兴而不是比。在兴义纷争之中,郭绍虞认为朱熹的“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甚好,比较合乎民歌中的取兴之义。

三、回归学术传统:学术话语的接续

郭绍虞《论文札记三则》中的第三个创举,是把“六义”说视为一个纯粹的学术问题,以回归学术的姿态,用说理和思辨的方式,在充分尊重“六义”说演绎变化的历史实际的前提下,来严肃而公正地讨论“六义”的理解问题。无论是从研究层面来看,还是从话语层面来看,这篇论文中再也找不到“左倾主义”异化当代学术的蛛丝马迹了。这种以学者的个性和言说方式来讨论学术问题,放在新时期之初,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有两个例子,可以比较。一个是《论文札记三则》的底本,即郭绍虞1978年发表的《“六义”说考辨》,在这篇长文中,作者整体上是想以学术的方式来讨论学术的问题,但个别地方还是不得不留下了“左倾主义”的话语印迹。在讲到“六义”排列次序的理解时,他强调要重视民间诗歌在其中的源头作用,却又深深打上阶级分析的烙印:“我们从排列问题着手,才能看到古诗排列的本来次序,认清风赋比兴都是民间诗歌,于是再从阶级观点看问题,说明民间诗歌的重要性。”[2]372

另一个是高等学校文科教材《中国文学批评史》(共三册)。它比《论文札记三则》晚出,是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7月出版的。在第一册中,编者讲到《毛诗序》中的“六义”问题,说了这样一段话:

这些理论是先秦时代特别是孔子、《荀子》和《乐记》的关于诗乐主张的进一步发展,它反映了封建阶级利用诗歌为政治服务、巩固封建秩序的要求。这些理论体现了儒家注意改良政治的思想,但归根结底是有利于封建统治阶级的,所以在我国长期的封建社会中,它们成为一种有力的统治思想,广泛地指导着人们的创作和批评。这些理论中对于《诗经》的解释,有很多不符合于作品的本来面目,例如风、雅中的某些篇章,本来对统治者的怨愤情感和反抗精神是颇为强烈的,并不都是“主文而谲谏”。在男女爱情方面有时也是冲决网罗的,并不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义”的。但是他们却牵强附会地加以解释,使其迎合封建主义的政治和道德规范。[3]51

这些充满反封建意识形态立场的阶级论、斗争论、反映论、辩证法(教条化的)的“混合型”话语模式,长期占据着当代中国的学术领域,乃至在新时期之初还未能全部退去。

“六义”是个古代诗学的问题,也是个古代学术史的问题,它本不应该与极左政治立场与话语绑架在一起的。后来的学者,当然都习得了以学术的方法来继续讨论“六义”的问题,这是学术发展的一大进步,但不应该忘记当初迈出这一步的郭绍虞。他在文中曾这样说:“唐代诗风之变自子昂开始,而六诗皆体说之转变为六义皆用说,其间蛛丝马迹历历可睹,特拈出之,亦艺坛一快事也。”[1]480这就是研究者以学术的方式来讨论学术的问题,所获得的那份源自于创造的自信与快乐!

[1] 郭绍虞·论文札记三则[C]//郭绍虞﹒照隅室古典文学论集(下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2] 郭绍虞·“六义”说考辨[C]//郭绍虞·照隅室古典文学论集(下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3] 王运熙,顾易生﹒中国文学批评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责任编辑 陶有浩)GUO Shaoyu’s Research on Six Meanings of Poetry

LI Tao1,HE Wangsheng2

(1.SchoolofHumanities,TaizhouUniversity,Linghai317000,China; 2.DepartmentofScientificResearch,HefeiNormalUniversity,Hefei230061,China)

GUO Shaoyu published two essays entitledTextualResearchonSixMeaningsandThreeNotesonLiteraryTheoryrespectively in 1978 and 1980, making the systematic analysis on the research of Six Meanings. With the two methods of classics and literature, he classified the pedigree of Six Meanings. With the folk song as the origin, he clarified various disputes about Six Meanings from the source relationship, attempting to find out its true colors of Six Meanings. To return the spirit of academic posture, he initiated continued research of Six Meanings in the new times.

GUO Shaoyu; Six Meanings Theory; Six Principles of Poetry

2016-06-28

2012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文论现代化进程中的郭绍虞经验及其意义研究”(12BZW004)

李涛(1969-),男,安徽六安人,台州学院人文学院教授,文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文艺理论;何旺生(1968-),男,安徽桐城人,合肥师范学院科研处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文艺理论。

I206.09

A

1674-2273(2016)05-009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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