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奥古斯丁美学:神性的与理性的美
2016-03-15郑莉
郑莉
(四川师范大学 文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6)
论奥古斯丁美学:神性的与理性的美
郑莉
(四川师范大学 文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6)
奥古斯丁的美学以前期与后期为分界线。在皈依基督教之前的著作《论美与适合》已不可察。而作为早期基督教神学之父,以上帝的名义解释美是其最重要的主张。但是他的美学思想并不是狂热的上帝之美,不是以绝对的、唯一性来定义美的。其实在理性上,奥古斯丁开始把“丑”纳入美学的范畴,并且明确的定义了一般美与上帝之美。信仰与理性结合以及二者的相互作用,解释了世俗生活与神性理想。
奥古斯丁;神性;理性
奥古斯丁被誉为早期的基督教神学之父。他一生著述浩繁,涉及到美学的主要著作有《论秩序》、《论音乐》、《论自由意志》、《忏悔录》、《上帝之城》等。奥古斯丁在这些著述中系统而全面的阐发了其关于基督教神学的美学观点,他与圣托马斯·亚昆那为整个中世纪美学奠定了丰厚的基础。更为重要的是奥古斯丁可以说是古希腊罗马最后一名美学家。同样,也是中世纪的第一位神学美学家。随着基督教在中世纪的传播,其强大的宗教色彩在奥古斯丁神学美学的阐释下得以建立与完善。可以说他的神学美学思想成为了以后关于神学美学的原始开端,其建立的神学思维与问题,被以后的神学美学家加以利用与发展。“中世纪欧洲有一股始终一贯的美学思潮,就是把美看成上帝的一种属性,上帝代替了柏拉图的“理性”。上帝就是最高的美,是一切感性事物(包括自然和艺术)的美的最后根源”。[1]一方面,可以说自基督教兴起,西方美学关于“美”的讨论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领域,即上帝所统治的神学之中。从上帝的角度来论证美的存在,可以说是对古希腊罗马经典的哲学大家美学思想的颠覆,同样也从纯粹的神学角度来论证了:真正的美是来自于上帝的。一方面,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奥古斯丁尽管作为基督教神学美学的开创者,但是他没是完全丧失理性而到达一元至上的上帝之中不能自拔。“对于美的问题,奥古斯丁不满足于仅仅表达某种对美的事物的态度以及对上帝之美的一味称颂。”[2]在坚守自己信仰的同时,奥古斯丁从理性的另一面论述了关于美的本质、美的特征以及在上帝之美之外的统一、和谐与“丑”等。奥古斯丁的美学既继承了新柏拉图者普洛丁关于“太一”有层次等级的美学分类,以至于后来发展到最高的美在上帝。同时,奥古斯丁也没有放弃个人体验。在确定了上帝至高无上地位的之后,他也论述了世俗之美的形式与状态特征。特别是对于“丑”的详细论述使得其美学思想有着上帝之外的理性之光芒。
一、神学美学的唯一性:神性的上帝之美是唯一的根源
奥古斯丁将一般美定义为:“整一”或者“和谐”。同时将物体的美定义为“各部分的适当比例,再加上一种悦目的颜色”。从形式美的角度对美有了感性上的认识。但是就奥古斯丁而言,无论是自然或者艺术中的美,最高的美并不是在于形式的合适与和谐。对于他的信仰而言,上帝的存在就是无上的。上帝本身就是整一,万物自上帝创造而来,在万事万物的身上都印刻着“整一”的统一性。建立在上帝信仰之上的万物虽然是无序的、支离的。但是在上帝面前,都呈现出“和谐”之美。并不是到达了上帝“整一”本身、而是以一种无限接近的状态予以表现。朱光潜曾经明确的指出,奥古斯丁这一种无限接近上帝本体的美,其实是柏拉图关于感性事物的美只是理式美的影子。就我看来,这一种看法其实在本质上是不一致的。首先,关于美的出发点柏拉图与奥古斯丁是不一样的。就柏拉图而言,他的心中是没有上帝观念的。作为一个理性至上的哲学家,信仰在他看来完全没有需要的必要。在柏拉图的乌托邦世界中没有高于人的另一种世界存在的。其次,奥古斯丁作为坚定的基督徒,唯一性的上帝世界是不可能动摇的。
奥古斯丁作为一个忠实的基督教徒,他认为“基督教是真正的哲学”。在论证上帝存在时,奥古斯丁运用了知识论的观点。一是上帝就是真理自身或上帝是真理的来源。作为最高的美,美来自“真理”而“真正的哲学”就是追求真理。二是人之所以有一般美的领悟,“和谐”的比例与“悦目的颜色”作为现实生活中的美,它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奥古斯丁从上帝的角度论证:因为人获得了上帝的“光照”,上帝是一切美的来源。对于美自身而言,美是没有自主性的,必须得到上帝的“馈赠”。从这里可以看出,神学美学的根本落脚点一定是上帝,在上帝之外还要论证美的根源是毫无意义的,也是没有必要的。
二、作为理性辩护主义的态度:信仰与哲学的统一
教父哲学是随着基督教的不断发展而不断更新与运动的。教父哲学或者单独就是神学美学而言,神学信仰与理性哲学的对立以及统一的同时存在的。前者以德尔图为代表,而神学与哲学理性的统一则是以奥古斯丁为代表。
波兰美学家塔塔科维兹曾经这样评价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视自己为罗马人与基督徒,并同时受益于古代的与新的基督教文化。他在充分利用一种旧文化的基础上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化。他将二个时代二种不同的文化体系汇合在一起,他继承了以往的美学原理,对之加以改造并以新的形式介绍给新世纪”。[3]可以看出奥古斯丁因为身处时代的独特性使得他带着古希腊的理性,进入中世纪的神学美学的体系之中。
通过柏拉图,奥古斯丁在论及美的组成时,就接受了毕达哥拉斯关于数的神秘主义。他指出,数组成了现实的世界,并且使得现实的世界到达了“整一”“和谐”的审美范畴中。“数始于一,数以等同和类似而美,数与秩序不可分”。他以一种纯粹理性一面来解释了世界的构造。他认为美的基本要素就是数,而美的产生就是由于数有了秩序。秩序的产生应该是依赖于理性的。这种的数量关系上来解释美的存在以至于影响到了实验主义,形式主义美学的产生与发展。但是,在奥古斯丁的美学世界观中,仍然存在着一个上帝的世界。同时他指出这样具有秩序的数就是按照上帝的旨意而形成的。虽然没有排斥理性的秩序的作用,但是对于一个基督徒而言,万物是上帝的一部分,美当然不会例外。
在对待美的对立面“丑”上,奥古斯丁第一次在西方美学史上把它引入进来。在他的论述中,虽然美是绝对的,但是“丑”不再是美的消极面,而是相对存在的;而作为具有整体美感的物体,只有在整体中才可以见到美感,而只看到局部,就是我们所说的“丑”。但是如果没有局部“丑”的存在,整体的美也同样不存在。在具体到如何体悟到美感时,奥古斯丁明确的指出了人的修养与天资重要性。“心灵的合拍”有助于遇见美。就他看来,如果没有合拍,“在一首诗里,一个富于生命与感情的音节也见不出全诗的美,尽管这个音节本身有助于造成全诗的美”。显然“在运用'寓杂多于整一'的原则来解释丑时,奥古斯丁表现出一些朴素的辩证思想。”[4]
当然从奥古斯丁来看,“丑”也存在的。在其著作《忏悔录》中奥古斯丁揭示了邪恶与丑的存在。从上帝创造万物分有上帝美来分析,真正的“丑”从理论上是不成立的。但是奥古斯丁把邪恶与丑的存在归结于人的眼睛没有受到练习,从而使得有邪恶与丑的存在。“这显然是为了上帝和宇宙的完善进行辩护,归根到底还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信仰。”[5]
总之,正如鲍桑葵所言 “人性的新生是从基督纪元开始的”[6]以奥古斯丁为代表的基督教美学家第一次的将信仰与理性进行了碰撞。使得神学美学的宗教的信仰中与传统的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等伟大哲学家的思想进行了一次辩证与融合的过程。作为理性辩护主义的态度:信仰与哲学的统一。如果没有信仰,理性与人性就不会有重大的突破,具有有别于东方审美趣味的文化形式也不会形成。而没有理性,信仰将是脆弱不可信的。在理性与信仰中,奥古斯丁第一次的将二者相互融合。一方面在其中找到皈依上帝情感的唯一性,另一方面努力寻找着理性辩护的哲学逻辑。自从进入了中世纪,虽然整个西方陷入了宗教的笼罩中,但是奥古斯丁神学思想中的闪光点仍然为以后的美学思考带来了指引的方向,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1]朱光潜.西方美学史[M].江苏:江苏出版社,2010.99.
[2]乔焕江.奥古斯丁神学美学思想刍议.[J].北方论丛,2006,(5):53.
[3][波兰]塔塔科维兹.中世纪美学[M].褚朔维,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1991.51.
[4]朱光潜.西方美学史[M].江苏:江苏出版社,2010.101.
[5]朱朝辉.理性与信仰的交汇——浅谈奥古斯丁的美学思想.[J].理论学刊,1992,(2):79.
[6][英]鲍桑葵.美学史[M].张今,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