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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与俄罗斯的亚太战略

2016-03-15塞缪尔·查拉普,约翰·德伦南

国外社会科学前沿 2016年12期
关键词:俄美双边关系亚太地区

美国与俄罗斯的亚太战略

导 言

美国和俄罗斯都是太平洋大国。它们未来的繁荣与安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在亚太地区的发展。它们是地区外交与多边论坛的重要行为者。它们在战区的军队所具备的能力,是任何其他国家军队所望尘莫及的。2014年前,俄罗斯决策者的确没有像美国那样重视这个地区;俄罗斯的地区工作重点主要在原苏联的欧亚地区和欧洲。在那个时期,俄罗斯与美国就亚太地区问题缺乏定期的政府双边对话,更别说实际的合作了。这种情况与其说是有意为之,不如说是惰性使然。

2014年的乌克兰事件大大改变了俄美关系的性质。除了最基本的联系外,其他关系都被切断了,紧张程度上升到冷战水平。在亚太地区的俄美全面合作现在更是遥不可及,两国决策层都有人在原则上反对这样的合作。从中、短期看,两国在该地区双边互动的可能议程更为有限。但是,为了减少误解、降低意外冲突的可能性,关于该地区的双边对话是非常重要的。

由于乌克兰危机对亚太地区在俄罗斯外交政策中的相对重要性产生了巨大影响,这个问题就尤其重要了。由于美国和欧盟的制裁限制了俄罗斯公司获得西方资本,于是俄罗斯就谋求对外关系的多样发展,加大了对其他地区的关注。因此,加强对亚太地区的关注是很自然的。除了这种意料之中的对亚太的加强关注,俄罗斯官员还把“转向东方”说成是与西方关系的替代项。

在“转向东方”的战略中,俄罗斯首选加强同中国的关系。像美国一样,俄罗斯也认为中国的崛起是21世纪最重要的发展之一。近来俄罗斯更为紧迫地寻觅重大项目,如2014年5月签署的近4000亿美元的天然气协议。俄罗斯同其他主要伙伴的关系恶化了,必然需要加深同中国的经济交往,这样就产生俄中关系的不平衡,这种不平衡具有长期的战略影响。

俄美亚太战略之比较

正如前面对俄罗斯和美国的亚太政策的分析所显示的,俄罗斯和美国在其对该地区的方略中基本不存在重大矛盾。两国都认为该地区对自己的繁荣与安全具有重要性,都谋求积极参与那里的事务。两国都优先考虑防扩散,优先参与多边论坛,都试图避免出现单一的地区霸主,鼓励和平解决地区各国的争端。两国在策略政策选择上的确不同,尤其在地区的安全结构方面。在全球问题上的俄美争端,有些也表现在亚太问题上,如俄罗斯担心美国的导弹防御计划。

华盛顿和莫斯科在对中国的态度上也很不同。虽然中美关系中合作与竞争并存,但美国在经济、政治和安全问题上与中国很多看法不一致,甚至产生争端,所以一直是公开对抗中国的。俄罗斯故意缩小与中国关系中的不一致范围,不让其伙伴同中国的争端来影响它与北京的关系。这些差异将会继续存在。

也许俄美争端的要点是美国在亚洲的双边联盟体系。俄罗斯不认为美国在冷战时打造的双边联盟是解决该地区当前安全挑战的恰当结构。俄罗斯关于该地区安全结构的建议反映了这个看法。尽管俄罗斯决策层认识到美国的联盟不会解散,但根据他们的建议,现有的联盟将并入一个包容性的地区安全平台,类似欧洲的安全与合作组织。

美国反对俄罗斯的建议,因为美国的联盟依然是美国在该地区存在的重要支柱。即便这个关系中存在着不信任,而且两国将继续在亚太经合组织、东亚峰会和东盟地区论坛上讨论这些问题,但美国和俄罗斯是不可能在重建地区安全结构上达成共识的。

不过,同欧洲-大西洋地区和中东地区相比较,亚太是俄美两国的共同利益大于分歧的地区。遗憾的是,目前双边关系的障碍极大限制了两国在维护地区安全、加强经济合作方面就共同利益进行合作的能力。虽然有这些负面影响,但从中长期看,俄美合作还是会起作用的,尤其在促进地区安全和经济整合方面。

短期政策建议

虽然俄美关系危机尚未在亚太地区产生直接的双边冲突,但由于双边关系紧张,这种对抗始终有可能发生。在短期,美国和俄罗斯最紧迫的决策问题是避免在亚太地区陷入冲突。的确,双方最坏的结果是让亚太成为俄美关系的第二个欧洲-大西洋地区。较之欧洲-大西洋地区,亚太存在着许多更为隐蔽的冲突,及地区失衡现象,所以这种结果尤其危险。

对美国而言,亚洲的地区联盟和密切的伙伴关系实际上缓冲了俄美冲突;美国在亚太的盟国和伙伴,与欧洲-大西洋地区的盟国相比,更愿意同俄罗斯交往,即便乌克兰危机在继续。华盛顿和莫斯科目前最低限度有一个选项,即把俄罗斯与“欧洲-大西洋地区的西方”关系,同与“亚太区的西方”(即美国的亚洲盟国)关系区别开来。

向前看,美国不应该明确地把欧洲-大西洋地区的情况同亚洲政策联系起来。具体而言,美国不应该阻止日本谋求与俄罗斯关系的正常化,只要东京认为这样做既有利于其战略利益,又不会同它在七国集团所做的承诺相悖就行。日俄关系正常化有助于加强亚太地区的战略平衡,这与美国的目标是一致的。无论怎样,东京很可能尝试关系正常化,不管美国反对与否。

莫斯科应该努力区别对待与美国及其在亚太盟国的关系和与美国及其在欧洲-大西洋地区盟国的关系。俄罗斯不应该根据是否在乌克兰危机中支持莫斯科来划分亚洲国家。根据同美国的关系来界定各国,会产生反作用,因为亚太地区所有重要行为者,包括中国,同美国的经济和安全关系始终摆在第一位。归根结底,如果俄罗斯决定在亚太地区复制同美国的对抗模式,它就无法充分“转向东方”。相反,俄罗斯应该记住,它在亚太所有重要伙伴的国家利益,都与美国和中国的关系紧密纠缠在一起。

所以,对俄美关系的短期政策建议是:

● 不以两国在其他地区的争端来定义在亚太的双边关系。美国和俄罗斯在亚洲的任何不同看法,都应该只涉及亚洲事务。

● 不要让乌克兰危机及其相关问题成为在亚太互动的多边样式的议程内容,包括东盟地区论坛和东亚峰会,亚太经合组织会议和六方会谈。

● 在该地区尽可能使军事透明化,避免意外冲突。

● 避免利用同中国的关系来相互攻讦。这样做注定会失败,因为中国不会让自己被美国或俄罗斯利用来打击对方。再者,用俄美争端来定义同中国的双边关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 就发展地区经济互动举措展开对话,尤其是《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以减少误解。虽然俄罗斯不会在短中期加入TPP,但只要签署过程允许,美国可向莫斯科通报TPP的情况,尽可能减少误会,同时长期敞开大门,以便未来能使俄罗斯成为成员国。

长期重点

虽然存在差异,但在乌克兰危机前,俄罗斯和美国是有机会就相互关心的问题进行合作的,并能使之成为双边关系的成功案例。那种机会基本是早已存在的真空状态的结果。美国官员在亚太战略上没有同俄罗斯广泛沟通,甚至不怎么考虑俄罗斯,而考虑过俄罗斯的人也不认为值得与之交往。莫斯科的亚太战略也基本忽视美国,决策者通常不把美国看作太平洋大国。一句话,美国和俄罗斯都没有在相互关系中涉及各自的亚太行动路线。

在理论上,在亚洲的双边关系对两国、对该地区的全球安全的关系很重大。虽然在亚太某些发展问题上存在政策分歧,但在乌克兰危机前,两国加强地区合作不存在不可逾越的障碍。如果未来关系正常化了,双边关系会有许多途径可走。虽然我们完全知道,在目前双方龃龉、相互攻讦的氛围中,要在这些问题上采取行动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还是把未来可走的途径列在下面:

● 沿着俄罗斯-北约理事会的方向,开发俄罗斯-“美日联盟”和俄罗斯-“美韩联盟”的对话。对话平台可以:

1. 创建“信任和安全建设措施”,如关于军事政策和地区部署的透明度措施。

2. 展开合作以解决新出现的威胁和安全挑战。

● 深度参与多边的“信任与安全建设措施”,如在俄罗斯、美国和美国的地区盟友之间协商,参与多边的军事演习,如以美国为首的环太平洋联合军演。华盛顿和莫斯科可以利用美国-苏联/俄罗斯武器控制和“信任与安全建设措施”的经验,尤其是《海上突发事件协议》(the Incidents at Sea Agreement)。

● 就地区安全问题定期举行高级别的双边协商会。即使在俄美关系最佳时候,莫斯科和华盛顿也没有就亚太问题举行过定期对话。这种对话特别应该着眼于双方有共同目的的主题领域,如航行自由和防扩散等国际标准问题。

● 就朝鲜核问题加强双边协调。华盛顿和莫斯科可参与机密的应急策划,以使朝鲜的经济和政治崩溃,这个计划如果不能有效管理的话,可能产生双边摩擦或核灾难。另外,两国可以利用双边核安全合作的长期经验来策划对可能出现的朝鲜核事故的后果管理。

原文标题:The US and Russia in the Asia-Pacific

节选自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和俄罗斯世界经济与国际关系研究所联合报告 2016年

塞缪尔·查拉普(Samuel Charap) 约翰·德伦南(John Drennan)等

张关林/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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