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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西方汉学研究对高校传统文化教育的启示

2016-03-15苏芹

关键词:汉学传统文化

苏芹

(荆楚理工学院,湖北荆门448000)



论西方汉学研究对高校传统文化教育的启示

苏芹

(荆楚理工学院,湖北荆门448000)

本文以西方汉学研究作为切入点,结合目前高校传统文化教育的现状,从西方汉学研究的范畴、方法、成果三个方面分析了其对当前大学生传统文化教育的启示,继而为当前的中国大学生传统文化教学与研究提供一定启示。

传统文化教育;西方汉学研究;比较文化

一、引言

2014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指出“中华文明绵延数千年,有其独特的价值体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的基因,植根在中国人内心,潜移默化影响着中国人的思想方式和行为方式。”大学教育作为国民教育的最高层次,在传承和升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方面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当下,如何将优秀的传统文化切实融入当代大学教育实践之中,从而进一步地提升大学生的文化内涵,使其更好地完成文化复兴的使命,成为了中国高等教育面临的重大问题。在全球化的今天,知识的产生和思想的流动己经打破了固有的疆域,中国传统文化不再是一个凝固封闭的知识体系,它已经进入世界文化的研究视阈,接受着来自全球视野的关注。这种变化为我国当前高校的传统文化教育工作带来了新的挑战和机遇。当前的大学生传统文化教育多从思想政治教育方面进行研究,大学生传统文化教育一般与“思想政治理论”教学联系起来,学生大多感觉生硬无趣,如何激活当前或已僵化的传统文化教学,为其提供更为开阔的视角;如何在全球化背景下重新审视中国传统文化的时代价值,让其得到更好地传承。通过对西方汉学的研究可以为当前的高校传统文化教育提供一些启示。

二、西方汉学研究

汉学(Sinology,或称中国学),作为一门研究中国文化的学科,在西方历经游记汉学、传教士汉学、学院派汉学、中国研究等多个阶段,从以欧洲为代表的“东方学”(Oriental Studies)之汉学“典范”到以美国为代表的“区域研究”之汉学典范[1],西方汉学已从传统的古典文学研究扩展成为一门综合性的人文社会学科,内容涉及历史、政治、社会、经济等各个领域。长期以来,西方汉学营构的中国图像极大地影响了西方世界对中国文化观念的认识乃至国家政策的制定,因此也正逐渐成为中国学界面对的一个重大问题领域。西方汉学研究,主要是指对西方关于中国文化研究的反研究,是国人站在母体文化的氛围里,探索母体文化在西方世界传播与接受的历程和特点,了解它在异质文化中影响的广度和深度,分析西方汉学家的研究方法等。从外延上说,它是国人对中国文化研究的一种拓展与延伸;从内涵上说,它是国人对中国文化研究的一种借鉴与补充。研究西方汉学,可以在整体上促进国人对中国文化的研究。就高校传统文化教育而言,将海外汉学研究纳入其中,不但可以让师生在传承中国文化时形成开放、宏阔的视野,在中西文化比较的学习中,更客观的认知“自我”与“他者”之间的关系,还能让学生在继承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基础上,积极吸收全人类的文明成果,从而培养其现代化素质。另一方面,通过全面了解中国文化在西方的传播与接受情况有助于培养学生的思辨能力,让他们对不同文化间的误读与曲解保持警醒,对自身文化传统显著优势葆有清醒的自信力,从而更好地继承、弘扬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

三、西方汉学研究对高校传统文化教育的启示

改革开放以来,西方世界对中国文化的关注与日俱增,梁启超早年说过,在中国研究中国,在亚洲研究中国,在世界研究中国,这是研究中国的三重境界。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中国学术界普遍注意到海外汉学这个发生在国外的以中国历史文化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北京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苏州大学等高校纷纷建立了海外汉学研究机构。《国际汉学》、《汉学研究》、《海外中国学评论》等刊物陆续出版发行,“海外汉学丛书”(王元化主编)、“海外中国学研究”(刘东主编)、“海外汉学研究丛书”(商务印书馆)等系列翻译成果不断涌现。海外汉学在中国高校也进入课堂教学、研究生人才培养体系,[2]当前要想推进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国内的教育者们必须熟悉域外汉学研究的动态,在从事高校传统文化教育的工作时,可以把对西方汉学的研究纳入到自身的教学与科研中去,从而收获更多启示。

(一)提升高校教育工作者的理性思维

长期以来,我国传统文化教学中往往忽视了比较文化的视野,只是单纯地向学生分析和讲解中国文化,很少自觉地将中国文化放置到世界文化的大语境中将之与外国文化加以比较,无论是历史地还是平行地比较。其实,在全球化日益加深和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如果完全抛开比较文化,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工作会受到影响,通过对西方汉学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跳出单边文化的立场,以包容他者文化的态度来确立自我参照系之间的精神逻辑关联,同时还能提供一个独特而新颖的视角,来启发我们研究中国文化的角度。北京大学比较文化研究所所长严绍璗先生曾对汉学(中国学)的研究范畴做出四点概括:第一,关于中国文化向域外传递的轨迹和方式;第二,关于中国文化传入对象国后,于对象国文化语境中的存在状态——对象国文化对中国文化的容纳、排斥和变异的状态;第三,探讨世界各国在历史的进程中,在不同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条件中形成的“中国观”;第四,研究中国文化各个领域中世界各国学者的具体的研究成果和他们的方法论。[3]通过以上四点可以看出,西方汉学仍是西方学术体系中的一个分支,即“东方学”的一部分,它就会遵循西方学术体系的传统和规范,尤其是在问题意识上,它是从自身的文化发展的需要出发的,是从一个“他者”的角度来看待中国文化的。因此,在西方汉学研究中必须以一种跨文化的角度,运用比较文化的方法来分析汉学。同样地,在新时期语境下,高校教育工作者不但应该了解中国文化在本土发生、发展的过程,还应该了解中国文化在西方传播和接受的情况,只有这样,才算对中国文化的生存与发展有了全面、深刻的了解,对中国文化的传承问题会给予更多的关注和思考,并从各自不同的专业角度,对这个重大的历史性的课题做出每个人自己的贡献。

另外,对待中国传统文化,并不是所有的高校教育工作者们的态度都是理性的,其中有主张全盘西化的激进主义,也有主张“回归传统”的保守主义。前者是完全搁置自身的参照系,把“非我族类”的一切都合法化;后者是将自身孤立起来,对其他的参照系视而不见,这样又可能导致盲目自大的文化沙文主义。而基于比较文化视角的西方汉学研究是一种多元的文化对话,它既注重文化间的相互交流与彼此尊重,还可以防止异质文化之间不必要的“误读”与隔阂。著名学者陈跃红就指出“我们要警惕西方学者在研究中国问题时的偏差和误解,同时也要提防自身对他者文化的偏见,我曾经将其归纳为三面镜子,即意识形态的偏光镜、考古学的放大镜、扭曲变形的哈哈镜。我们要时时回看正视历史和现场中本真的我,而不是存在各种各样偏差的镜中自我”。[4]这样的忠告值得每一个从事高校教育的工作者铭记。如果在全面、深入理解自身文化的基础上,还能超越自身民族文化的视野局限去认识和吸收“他者”的文化;既能“借别人的眼光加深自知之明”,还能对自身文化传统显著优势葆有清醒的认识与自信力,高校的教育工作者拥有这样的理性思维,当然也就可以有效地展开传统文化的教育工作。

(二)构建高校大学生科学、完整的文化结构

世界正进入一个多元文化的时代,面对世界的深刻复杂变化,面对信息时代各种思潮的相互激荡,面对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社会现象,大学生必须树立起科学的人生观与价值观,因为中国的年轻一代正承担着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把中国介绍给世界的新的历史使命。在1915年9月创刊的《新青年》里,陈独秀发表发刊词《敬告青年》,他提出了六点要求:一曰“自主的而非奴隶的”,二曰“进步的而非保守的”,三曰“进取的而非退隐的”,四曰“世界的而非锁国的”,五曰“实利的而非虚文的”,六曰“科学的而非想象的”。我们当代的大学生需要带着以上要求,以开阔的、全球化的、现代化的理念去传承和弘扬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然而,现实是多数大学生对各国文化都有所涉猎却不够精通,对中国传统文化也知之甚少。对各种文化的不系统、不深入的了解导致高校学生文化结构出现多种问题。[5]文化结构直接影响着大学生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也直接影响着大学生的民族情感、社会意识、国家观念。时代在不断发展,当下的高校传统文化教育应当结合大学生的思想特点、心理特点、年龄特点,深入挖掘中国传统文化的时代价值,帮助学生构建起完整的文化结构,同时也让他们获得对中国传统文化更深层的理解与更真诚的认同。从这一点上看,西方汉学研究可以发挥一定的作用。西方汉学研究虽然属于学术研究,但是它的研究成果可以很好地服务高校的传统文化教育工作。首先,西方汉学研究可以帮助中华传统文化在当下找到进入其现代形态的入口。有人认为,面对中国传统文化,很多大学生态度漠然,但是他们对于丹“读论语”、易中天“品三国”的热烈追捧,对费正清“中国书写”、宇文所安“唐诗阐释”的激烈讨论,还有对比较文学、比较文化课程的强烈兴趣,说明学生们并不是不热衷自身的母体文化,而是他们更关注传统文化中的现代因子,更希望从“现代视角”去获得对传统文化的接受与认可。西方汉学以中国文化为其研究对象,“西方汉学家给中国学术界展示了一个过去从未思考过的研究领域,一些从未使用过的理论方法,一种全新的理论表述的方式”。[6]例如,在中国文学史的研究中,刘若愚的《中国文学理论》就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无论是他的研究理论、研究方法、研究领域都让人感到耳目一新;浦安迪的《明代小说四大奇书》通过对明代社会经济的解读,来阐明文人小说的兴起,头头是道,鞭辟入里;费正清的《中国:传统与变迁》将中国历史文化放在世界历史里进行东西方历史的比较研究,从而跳出了国学的圈子,给人提供了更加宏阔的思考空间。高校的教育工作者如果能够把这些对西方汉学研究的学术成果有效地转化到学生的课堂中来,对一些或已僵硬的传统文化知识进行激活,肯定会引发学生们学习、研读中国传统文化的兴趣与愿望。其次,现在有很多学生受到西方文化自我中心主义的影响,认为西方的一切都是先进的,而非西方社会的一切都是落后的,在面对自身的传统文化时,他们往往会有一定的自卑或排斥心态。西方汉学研究的成果却表明中国文化作为人类四大古文明中唯一延续到今天的文化,有着它独有的魅力。中国曾经遗忘世界,但世界却并未因此而遗忘中国,尤其是在西方世界里,西方为了确定自我,一直在拿中国作为他者做比照,从18世纪的中国热,伏尔泰认为中国是“最合理的帝国”,到19世纪,黑格尔眼中的中国是一个只有空间没有时间的国家,再到如今的21世纪,汤因比对中国文化的热烈推崇,认为在漫长的中国历史长河中,中华民族逐步培育起来的世界精神,可以成为世界统一的地理和文化上的主抽。通过普及西方汉学研究的成果可以让学生们真切地了解我们民族文化在西方的变迁史,还可以培养学生对传统的思辨、质疑与选择的能力。所以,将西方汉学研究成果引入到当下的高校传统文化教育工作中来,可以更好地帮助学生构建起科学、完整的文化结构,从而学会正确处理多元文化语境下的文化的时代性与继承性的关系、文化的民族性与世界性的关系,以及文化的一元性与多元性的关系。

(三)促进高校传统文化教育向综合性、多层次发展

中国传统文化是一种政治伦理型文化。当下,高校传统文化教育主要也是与思想政治教育相结合,“两课”是高校对大学生进行传统文化教育的重要阵地,高校的传统文化教育常被视为是一种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影响社会群体的思想观念、政治观点、道德规范的手段,传统文化教育仅在社会发展尤其是为政治服务上起到作用。人们有这样的误解,主要是因为目前的高校传统文化教育在教学模式、课程设置、学生活动等方面比较单一,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人文社会科学的传统文化资源,弱化了文化教育中的人本教育。如果文化教育缺乏人文关怀和人本精神,这种教育就会失去生命力,学生们所获得的知识也会在道德上失去高贵的气质,即有“知识”却没有“文化”。文化教育不仅应该追求人之德性完美的价值取向,还应追求人自身完整发展的理念。文化教育就是育人教育,育人是全方位、全过程、全员的。此外,当前高校的传统文化教育工作还忽视了自然科学的传统文化资源,英国著名文学批评家马修·阿诺德曾给“文化”下的定义是“文化是世界上人们所发表过的最好的思想和言论”,也就是说“文化”包括人类文化在各个领域内的最好成就,当然也包括科学和技术方面的成就。理科教育的重点在于教给学生以科学观点和科学方法。在这个意义上,“文化”包括文、理两方面,文、理科并重应是最佳的文化教育方案,因为这样的教育同时培养了学生的科学世界观、美学世界观和道德世界观,体现了真、善、美的结合。[7]西方汉学从十九世纪初发展到现在,己经成为一门综合性的社会学科。对西方汉学的研究是一个跨国别、跨学科、跨语言、跨文化的交叉性研究。将西方汉学的研究成果纳入到当下的高校传统文化教育中来可以激活当前或已僵化的传统文化教学,为其提供更为开阔的视角。西方汉学研究的客体对象仍是中国文化,既包括文学、历史、宗教、艺术等领域,还包括金融、建筑、物理、数学等领域,通过对西方汉学家对中国文化研究的反研究,可以让高校文化教育工作者积极利用人文教育与科学教育的传统文化资源的同时,还能将眼光投射和关注西方汉学家的研究动态,从中发现可资挖掘、参考的东西,并将之融入文化教育工作中去,比如开设像“孔子与世界”、“唐诗的西方阐释”“中国的世界文化遗产”等课程或讲座,肯定能丰富当前的传统文化教育,从而也能更好地促进传统文化教育向综合性、多层次迈进。另一方面,有人认为西方汉学研究属于学术领域,传统文化教育属于教学领域,两者之间很难实现有效融合。其实,“教学与科研并不矛盾。科研的过程就是一个读书、思考的过程,它本身就是教好书的有力保证。”[8]要实现西方汉学研究与传统文化教学的有机融合就要求老师在面向学生进行传统文化知识的讲授中,采取“平民立场”。在注重对历史深度和文化深度把握的同时,兼顾学生的文化基础和兴趣需要,既坚持学术的严谨,也保持思想的活跃,运用深入浅出的方法,用非学术的语言,来讲学术性的内容,努力实现“雅俗共赏”,从而激发起大学生对中华传统文化的兴趣与热爱。

四、结语

2014年6月21日,由南开大学和高等教育出版社共同主办的“传统文化与大学教育”高层论坛在南开大学举行,来自北大、清华、南开、人大、复旦、浙大、南大、中山、武大等40所高校的教育工作者向全国同行发出倡议:在大学教育中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会代表倡议对文化传统进行全面的分析梳理,萃取其精华,在现代语境下激活,并探讨其与世界各民族文化的兼容途径。这样的倡议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所倡导的“和而不同”是一致的,在传统文化的传承与接受上,我们既要开放包容,也要独立自主。而西方汉学研究通过它在贯中西、跨文化、通古今、越科界的学术视阈与研究方法上的优势可以很好地促进当下高校传统文化教育工作的发展。它丰富的知识产出与思想建树也能够更好地服务高校的传统文化教育工作,提高中华传统文化的“软实力”。

(注:本文系湖北省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西方汉学视阈下的杜甫诗歌解读与误读研究”的部分成果,项目编号:16Y214)

[1]兰平.汉学典范大转移与“新汉学”的来龙去脉[J].文艺研究,2014,(10):76.

[2]李松,姚纯.新汉学[J].武汉理工大学学报,2014,(3):325.

[3]董海樱.近十年来中国的西方汉学(中国学)研究[J].世界历史,2011,(3):128.

[4]陈跃红.同异之间[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4.55.

[5]梁琴琴.全球化背景下大学生传统文化教育研究[D].山西农业大学,2013.1.

[6]张西平,李雪涛.西方汉学十六讲[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27.

[7]乐黛云,陈跃红,王宇根,张辉.比较文学原理新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序二):7.

[8]何云波,庄美兰.大学老师,你为什么还不下岗[J].现代大学教育,2015,(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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