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主党派在中国共产党全面从严治党中的作用

王小鸿

(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北京　100081)

参政党理论研究

论民主党派在中国共产党全面从严治党中的作用

王小鸿

(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北京100081)

[摘要]从历史的维度来看，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民主党派帮助中国共产党从严治党，曾发挥过重要的作用；从现实的维度来看，中国共产党从严治党，需要民主党派加强自身建设继续发挥监督作用；从政党功能来看，民主党派的基本职能之一是民主监督，民主党派有责任、有能力在中国共产党全面从严治党中发挥重要作用。

[关键词]民主党派中国共产党从严治党民主监督自身建设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总结大会上的讲话中作出了“全面从严治党”的战略部署。全面从严治党的“全面性”，不仅是从中共党内的视角来理解，还要从“党外”的视角来理解，不能仅仅把从严治党作为党内的事，搞内循环。从历史的维度来看，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民主党派帮助中国共产党从严治党，曾发挥过重要的作用；从现实的维度来看，中国共产党从严治党，需要民主党派加强自身建设，继续发挥监督作用；从政党功能来看，民主党派的基本职能之一是民主监督，民主党派有责任、有能力在全面从严治党中发挥重要作用。

一、从历史的维度看，在各个不同的历史时期，民主党派帮助中国共产党从严治党，发挥过重要的作用

民主党派对中国共产党进行党际监督开始于抗日战争时期，双方在共同抗日过程中相互提意见、作批评，共同进步。早在1941年11月，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参议会的演说》中就指出：“共产党员必须倾听党外人士的意见，给别人以说话的机会……国事是国家的公事，不是一党一派的私事……共产党是为民族、为人民谋利益的政党，它本身决无私利可图。它应该受人民的监督。”[1](P809)在抗战胜利至解放战争中，中国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的合作逐渐形成了传统。在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把同党外人士合作、接受民主党派的监督作为建设政权的主动选择。

针对黄炎培提出的人亡政息的周期率，毛泽东说：“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2](P160)2012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走访8个民主党派中央并同其领导人座谈时，称毛泽东和黄炎培在延安窑洞关于历史周期律的对话，至今对中国共产党都是很好的鞭策和警示。习近平总书记在提出全面从严治党的同时，重提这段历史，目的就在于提醒全党充分认识民主党派在推进中国共产党全面从严治党中的重要作用。

新中国成立之初，民主党派在帮助中国共产党更好地加强党建、执掌政权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周恩来曾反复强调，“要让党外人士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使他们在各种会议上敢于说话”,并认为他们的话“只要有一点好的, 就应该重视 ”[3](P348),因此，民主党派不但愿意而且敢于提出建议或不同意见。如黄炎培曾对1949年的征粮、1950年的收税以及后来的土改和镇反等重大事件中均给毛泽东提出过不少意见并受到高度重视。

1956年4月，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的报告中，首次提出了“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这个中国共产党处理与民主党派关系的基本原则，并提出：“我们有意识留下民主党派，让他们有发表意见的机会……这对党，对人民，对社会主义比较有利。”周恩来也在《长期共存，互相监督》中指出，要用其他党派来监督中国共产党，防止共产党出现居功自傲、官僚主义、脱离群众等现象。建国以后的一段时间，以毛泽东为核心的中共中央领导集体高度重视民主党派对中国共产党的民主监督作用，一致认为：有监督比没有监督好，共产党要主动接受监督，特别是要自觉接受来自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的民主监督，因为“一部分人出主意不如大家出主意。共产党总是从一个角度看问题，民主党派就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出主意。这样，反映的问题更多，处理问题会更全面，对下决心更有利，制定的方针政策会比较恰当，即使发生了问题也比较容易纠正”[4](P273)。中国共产党人敏锐地察觉到，失去监督，共产党容易犯大错误，民主党派在共产党从严治党中具有重要作用。

2000年12月，江泽民总书记在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强调指出：“没有监督，就难以有效防止腐败。坚持‘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方针，主要是民主党派监督共产党。要鼓励各民主党派当我们的诤友，能够说心里话，敢于讲不同意见。”2003年1月，胡锦涛总书记在党外人士迎春座谈会上也明确强调：“民主监督是相互的，但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更需要接受民主党派的监督。”2004年9月《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决定》出台，明确把“真诚接受民主党派监督”作为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一项重要举措。2005年2月，《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建设的意见》出台，进一步明确了民主党派民主监督的内容、形式、机制等，从而使民主党派对中国共产党的党际监督进一步规范化、制度化。

中国共产党既有接受民主党派民主监督的成功经验，也曾经在党际监督问题上有过沉重的教训。1957年反右派斗争的严重扩大化，就是由于缺少民主、政治气氛不宽松、过于严厉地看待和处理了民主党派成员在思想言论上存在的偏差，进而造成民主党派成员噤若寒蝉，不仅使多党合作事业受挫，也使党的建设受到严重影响。

历史教训告诉我们，只有营造有利于民主党派建言献策、民主监督、合作共事的良好政治生态环境，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执政地位才能巩固，党的建设才能良性发展。这是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近90年团结合作实践经验的科学总结，也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全面从严治党、进一步搞好多党合作的重要条件。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必须不断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努力营造良好的政治生态环境，从而保证无论社会如何发展，时代如何变化，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都能在宽松稳定、团结和谐的政治生态环境中共生共处、共同发展，既坚持基本共识又保持各自特色，既亲密合作又互相监督，在国家政治社会生活中充分发挥作用。

二、从现实的维度看，中国共产党从严治党，需要民主党派不断加强自身建设，继续发挥监督作用

从执政党建设与参政党建设互相促进的角度考量，民主党派对全面从严治党客观上起着促进作用。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政党制度，巩固和发展多党合作事业，一方面取决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另一方面取决于民主党派自身建设的成效。实践证明，中国共产党的自身建设越加强，领导能力越高，执政方式越民主，参政党自身建设的积极性和效率就越高；而民主党派的自身建设越加强，参政党的作用发挥得越好，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就越巩固，国家和社会各项事业就越发展。2006年7月在第20次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胡锦涛同志进一步对执政党与参政党党建如何互相促进作了全面诠释，指出：“既要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又要促进多党派团结合作；既要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又要发挥民主党派的参政议政作用；既要重视做好民主党派的思想引导工作，又要真诚接受他们的民主监督；既要全面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又要积极支持民主党派加强自身建设，使执政党建设与参政党建设相互促进，更好地统一于多党合作、共创伟业的历史进程中。”这是对执政党建设与参政党建设互相促进的最好阐述。

从中国共产党所肩负的历史使命看，全面从严治党需要民主党派发挥积极作用。2012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走访各民主党派中央并座谈时说：“中共中央将坚定不移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坚定不移贯彻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方针，加强同民主党派合作共事，支持民主党派更好履行参政议政、民主监督职能。各民主党派人才荟萃、各具优势。希望各民主党派弘扬优良传统，团结带领广大成员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出新的贡献。”2013年2月，在与党外人士迎春座谈会上，习近平发表重要讲话强调：“对中国共产党而言，要容得下尖锐批评，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对党外人士而言，要敢于讲真话，敢于讲逆耳之言，真实反映群众心声，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希望同志们积极谏诤言、作批评，帮助我们查找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帮助我们克服工作中的不足。中共各级党委要主动接受、真心欢迎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监督，切实改进工作作风，不断提高工作水平。”总书记的讲话明确说明了，中国共产党要完成肩负的历史责任必须从严治党，而从严治党离不开民主党派的监督和团结合作。民主党派要更好发挥民主监督作用，则离不开结合新的历史要求和时代使命加强自身建设。

中国共产党要将全面从严治党上升为政党治理的基本内容，一方面通过虚心接受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从而更严格地抓好自身建设，另一方面则通过自身建设带动参政党建设，从而形成两者的良性互动。因为，与中共党建长期性、系统性相比，民主党派的建设尚显不足。为此，中国共产党必须在实践中做出表率，勇于探索，给参政党建设提供更多的破解难题的对策模式和实践参照。从这个角度讲，客观上对中国共产党从严治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2015年2月，《关于加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意见》颁布后，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着力推动政党协商深入开展。……我们将一如既往营造宽松民主的协商环境，鼓励不同意见交流和讨论，真正形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氛围。我们将继续为党外人士搭建更多平台、创造更好条件，帮助大家了解有关情况，支持大家搞好调查研究。希望大家加强自身建设，不断提高参政议政能力和水平，参政参到要点上，议政议到关键处，为政党协商深入开展打下坚实基础。”在第21次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从制度上保障和完善参政议政、民主监督，探索有效形式。要支持民主党派加强思想、组织、制度特别是领导班子建设，提高政治把握能力、参政议政能力、组织领导能力、合作共事能力、解决自身问题能力。”

三、从政党功能看，民主党派的基本职能之一是民主监督，民主党派有责任、有能力在中国共产党全面从严治党中发挥重要作用

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是在与中国共产党通力合作的前提下，对中国共产党提出体现“党性”的意见、批评和建议。在国家、政党和社会三维视角下，这种政党监督与国家权力监督、社会舆论和群众监督相辅相成，是体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制度优势和特点的核心要件之一。

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有据可依。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建设的意见》、《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等党内法规明确了民主党派民主监督的依据。1989年底出台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意见》明确指出：“各民主党派是反映人民群众意见，发挥监督作用的一条重要渠道。”2015年5月颁布实施的《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则进一步将民主监督明确为民主党派的三项基本职能之一，并对民主监督的内容、形式作出了具体规定。

对中国共产党的民主监督是民主党派的政治权利和政治责任。民主监督是人民行使民主权利的体现，是来源于宪法和国体性质的政治权利，不可剥夺、不可转让。从这个意义上讲，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不仅是因其有用而存在，而且是因其自身权利的政治属性而存在，也就是说，民主监督是民主党派的政治权利。同时，民主监督也是民主党派的政治责任。在现代政治文明语境中，政治权利和政治责任是不可分割的且相匹配的统一体，民主党派负有维护国体、政体的政治责任。宪法确认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民主党派亦将长期参政，因此，民主党派通过民主监督改善执政党的工作，增强执政能力，提高政府的施政水平，是民主党派不可推卸的政治责任。

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对全面从严治党具有独特作用。首先，我国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既不属于执掌公共权力的执政党，也不属于远离公共权力的在野党，而是既区别于公共权力又参加公共权力，兼具“当局者”和“旁观者”双重跨界身份的参政党。这种独特的身份与地位，使民主党派既可以站在公共权力之内向外看问题，又能够站在公权力之外向内看问题，因此，理论上讲，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既具有针对性又具有实效性。其次，我国各民主党派都是以知识分子为主体的精英型政党，这种成员结构使其民主监督具有智力密集度高、专业化程度强的特点，有利于提高执政党和政府决策和施政的科学化水平。

具体而言，民主监督的性质是“通过提出意见、批评、建议的方式对中国共产党进行的政治监督”[5]，这表明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具有政治性。就民主监督的主客体而言，虽然是互相监督，但由于“中国共产党处于领导和执政地位，更需要自觉接受民主党派的监督”[5]，因而要更多地鼓励民主党派对中共进行监督。民主监督的内容是民主党派就“国家宪法和法律法规的实施情况；中国共产党和政府重要方针政策的制定和贯彻执行情况；中国共产党各级党委的工作和中共党员领导干部履行职责、为政清廉等方面的情况”[6]进行监督，而中共党员领导干部是否模范地遵法守法，是否积极作为，是否廉洁奉公，正是全面从严治党的重点内容。在民主监督的定位方面，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是社会主义监督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加强和改善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发挥着重要作用，是全面从严治党的重要力量。

参考文献：

[1]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黄炎培.八十年来[M].文史资料出版社,1982.

[3]周恩来统一战线文选[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4]邓小平文选: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5]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N].人民日报,2015-09-23(005).

[6]中国的政党制度[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胡小燕

[作者简介]本文系中央直属机关党建研究会2015年度重点课题子课题报告。 王小鸿，女，中央社会主义学院统战理论教研部参政党教研室主任、教授。

[收稿日期]①2015-12-22

[中图分类号]D6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2803(2016)01-000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