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生活”的另类方式:论超现实主义的文学观
2016-03-15赵荣
赵荣
摘要:在西方现代派文学的发展过程中,超现实主义存在了半个多世纪,以布勒东为中心的超现实主义流派试图从文学观点到文学写作实践上另辟蹊径,通过探索无意识空间的真实来建构一种新生活和新的体验。本文从反传统文学的创作、自动写作、粘贴式诗歌、灵感等方面讨论了这一流派在文学观上的独特性。
关键词:超现实主义;无意识;自动写作;粘贴式诗歌;灵感
一、西方现代主义的领跑者:法国超现实主义
从“超现实主义所赋予文化生活与众不同的色彩、品味和风格”(皮埃尔·代克斯,《超现实主义者的生活》,5页)以及超现实主义团体成员激进的艺术革命所开启的西方现代文化之路来说,无疑,超现实主义是最能代表20世纪法国文化生活的艺术运动。
一战后,汹涌的知识分子思想浪潮激荡着法国社会,在这一氛围中催生出第一次超现实主义运动,它与传统的文学潮流相对峙,并表现出勃勃野心:超现实主义者们要在逃避工业污迹的“美好时代”的腹地,用极端的方式彻底改变生活。
二、“改变生活”的途径一:用反文学的方式探索无意识世界的真实
超现实主义运动的中坚力量布勒东、苏波、阿拉贡在巴黎掀起了他们的梦想之潮,决心与充满腐朽之味的诗歌传统和战争文学决裂,并试图完全摆脱陈旧知识之桎梏。他们倡导的宗旨和力行的文学实践都充满了对无意识精神世界的迷恋和对反理性、反逻辑的“真实”的探索。布勒东用自动写作和粘贴画式的方式创作了代表作《磁场》,并在标志超现实主义运动正式启动的《宣言》中,对“超现实主义”一词给予了明确的界定:
“超现实主义,阳性名词,是一种纯粹的心理自动性,人们依靠这种心理自动性,通过口头或书面或其他的方式表达思想的真实状态。是一种全无理智控制,不受任何审美、道德束缚的思想的授意。”(布勒东,《超现实主义宣言》,32页)
超现实主义者们追求“纯精神的自动反应,力图通过这种反应,以口头的、书面的或其他任何形式表达思维的实际功能。它不受理智的任何监督,不考虑任何美学上或道德方面的后果,将这思维记录下来”(布勒东,《超现实主义宣言》开篇语)——他们出入咖啡馆、电影院等公共场所,寻找、搜集思维原始状态的素料,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文学创作,布勒东的小说《娜嘉》便是超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作。
三、“改变生活”的途径二:自动写作、粘贴画式的诗歌创作与另类极端的灵感刺激法
超现实主义倡导“改变生活”,在文学的实践中,主要通过诗歌创作论的革新和创作方法的试验探索方式来向世人昭示对传统的反叛与颠覆。“灵感”被重新提出来,作为开启无意识的诗歌创作大门的钥匙。超现实主义者将“灵感”放在“无意识”的精神世界中,将其视为一种心理机制的活动,需要诗人使用极端的方法刺激,从而将灵感从无意识的铜墙铁壁内释放出来,让诗人插上奇异想象的翅膀,进行新诗的创作。
1.自动写作
“自动写作”是通过文章中颠倒的句式来制造一种粘贴式的惊人效果——从字面上,而不是根据文字的用法和俗语的约定俗成去理解字词句的意思,让人们重新审视固定的语言表达习惯和文学语言的审美形式,向传统语言提出了宣战。
他们有一套创作模式,从单独创作到双人创作再到集体创作,从主题过渡到释放、思路、虚构——这在一定范围内超越了写作的一些限制。而这种创作模式的尝试也取得了令人欣喜的效果。1920~1924年间布勒东发表了两部自动写作试验作品《地光》和《可溶化的鱼》,《地光》描写半睡眠状态中恍惚朦胧的感受和精神状态。
2.粘贴画式的诗歌
布勒东提出粘贴画式的诗歌创作就是:“与把陈词滥调引入最精练的文笔之中相比,毕加索和布拉克的拼贴画具有同等的价值。我们甚至能以非理性的方式(但要遵从句法规则),将报纸上的标题或标题中的零星几个字拼贴在一起,并给它冠上‘诗的标题,这么做也是可能的”(《超现实主义宣言》)布勒东的第一首粘贴画式的诗歌《不坚实的房子》体现了超现实主义的“无意识写作原则”:将常态生活中的语言进行肢解、剪贴、拼接,形成一种新的语言形式,它们的混乱、无序、非逻辑性与还原出无意识世界。
“粘贴画式”写作也符合超现实主义诗歌的美学创新:不同质、不同要素进行各种组合而形成的复合体,如,“我的妻子有林间烈火的头发”、“燕窝边缘的眉毛”——使超现实主义作家发现事物偶然相遇时所带来的神奇性,同时这种“诗歌蒙太奇”式的创作也给阅读者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奇异的审美体验和更为深刻的思考。
3.灵感的刺激物:灵媒的参与,鸦片麻醉、妓院纵乐
为了探寻无意识空间的秘密,无神论的超现实主义者们也体验了催眠和通灵。(《超现实主义者的生活》,105页)他们的这些体验证明了超现实主义的创作经历已触及到无意识的深度,诗歌《牵牛花和我知道弦》(布勒东)就是来自在催眠状态下的表述。通灵与催眠使理性失去对人的控制,从而使人进入到隐匿的世界去接近生命的真实,布勒东认为这就是诗歌的真实。为了刺激灵感和达到潜意识创作,除了玩通灵的游戏,超现实主义者们也常聚集在一起饮酒、吸毒,使大脑不受意识,理性的束缚,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进行自动写作。对于他们来说,获得灵感的另一种方式就是放纵情欲,于是他们到咖啡馆等待艳遇,在妓院寻求肉欲刺激,就如阿拉贡写下的诗句“去妓院/我更喜欢乘坐地铁/那样更便宜/并且更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