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市场现结构性短缺

马智丽

尽管从数量上看中国是船员大国，但当前船员流失现象严重，航海专业招生萎缩，船员的增量和存量呈双降之势

春 节前后，业内普遍反映航运市场“船员荒”现象非常严重，船东找一名普通船员比找一名大副还要难。有专家预测，今年中国航运市场的最大问题就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船员市场结构性短缺。事实果真如此吗？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航运交易公报》记者近期针对此情况开展调研。

远洋船员过剩

《中国海事局监督管理书籍统计分析报告》（《报告》）显示，截至去年5月，全国共有注册船员150余万人，其中海船船员62.1万人。海船船员中，船长和高级船员约22.1万人（其中无限航区约12.6万人，沿海航区约9.5万人）；值班水手和值班机工约18.4万人（其中无限航区约13.3万人，沿海航区约5.1万人）；其他船员近20万人（见表1）。

《报告》显示，由于薪资、船况等原因，中国远洋船舶的吸引力远大于沿海船舶，导致无限航区的船员数倍于沿海船员。由于供给数量多于市场需求，远洋船员存在过剩现象。目前无限航区三副、三管轮等操作级船员和船长、轮机长等管理级船员存在富余，可以為国际市场提供较为充足的高级船员资源。

而沿海航区几乎所有等级、所有职务的船员都面临或大或小的市场缺口。业内人士向《航运交易公报》记者表示，对于吨位或功率较大的船舶，境遇可能好些，因为部分无限航区的船员会因照顾家庭、就业形势严峻等考虑选择这部分船舶。然而，小吨位、小功率海船市场的船员似乎紧俏无比，一方面，中国小型海船数量较大，适任船员的市场需求量大；另一方面，这些船舶状况不佳，舒适性、安全性以及薪资相对较低，总体吸引力不够，导致船员队伍后继乏人。

外派高级船员占比低

中国海事局数据显示，自2014年6月至去年5月，中国外派船员达13.6万人次，规模排全球第二。然而外派船员中低级职务占大多数，高级船员数量占比不高（见表2）。

专注于船员外派为核心业务的上海森海海事服务有限公司（森海）董事长赵玮向《航运交易公报》记者表示：“虽然我们欣喜地看到有越来越多的中国船员走向世界，但国际船东对菲律宾、印度和东欧的高级船员依旧青睐有加，从根本上讲，教育体制和文化上的差异是制约中国高级船员‘走出去的最大束缚。除了强制类培训，培训和发证机构应更侧重增值培训，提高船员的实操和管理能力，加深对国际公约和规则的理解，扩大高级船员的就业能力。”

多因素致船员流失

由于航运市场持续低迷，不少船员面临降薪问题。加之船员的职业性质和环境特殊性，以及生活水平的提高，船员在海上工作与在陆地工作的薪酬差距逐渐缩小，不少船员尤其是中高级船员选择在陆地工作，船员职业吸引力下降。受此影响，全国航海专业招生量呈逐年萎缩态势。统计数据表明，全国航海专业招生量从2010年的5.4万人逐年降到去年的1.6万人（见图）。

另一组数据显示，截至去年5月底，中国5年内无上船服务资历的船员中，水手和机工的流失率最大，无限航区达28582人，占总数的73.6%；沿海航区达10454人，占总数的48.9%。

市场人士向《航运交易公报》记者分析，造成船员市场结构性短缺的关键是教育体制问题。例如以前的舟山航海学校培养了一批非常优秀的乙级船员，但后来各院校普遍升级，着重培养甲级船员，目前几乎找不到培养乙级船员的航海院校。

“以前航海院校免收学费，还有专业津贴以鼓励家庭困难的有志青年报考该类院校。现在就读航海院校海上专业的学生费用甚至超过其它专业，还要付许多专业考证费，这很不利于海上专业学生的培养。实际上，学校收了学费，表面上是一笔很大的收入，但国家对海上专业教育的高投入，回报率却大大降低了。现在的海事大学都在建国际一流大学，而失去了海事特色。” 该人士坦言。

关于船员减薪说，业内人士也略有不平。“船员的待遇本来就很不公平，不仅体现在收入上还体现在社会地位上。减薪怎么可能招到有素质的船员？如果船还是撑的，只要有体力就行，现在的船舶是非常现代化的，甲级船员的工作环境和要求完全胜过白领，可以说是金领，怎么可以减薪！”一位不愿署名的业内人士表示。

另一观察人士分析认为，目前船员市场的状况与国家主管部门前些年的管理政策不无关系。2006年船员培训机构放开后，三副、三管轮上船难；船东提出增加实习费；船东缺乏自己培养普通船员的远见。待航运市场稍微复苏，整个船员稀缺状况会更加严重，不仅缺少普通船员，还会缺三副、三管轮实习生。

相关统计资料显示，当前中国的船员年龄总体比较年轻，20～30岁年龄段的共有16万余人，约占总数的41%；40岁以下的约占总数的64%；50岁以下的约占总数的85%（见表3）。

分析人士指出，单纯从年龄层面看，若市场需求足够大，薪资水平有足够吸引力，供给的潜力就会被挖掘出来。当前亟需扩大船员职业的宣传，增加船员的社会认知度。另外还需要加大航海教育的投入和政策倾斜，进一步拓宽船员船上和陆上的就业通道，吸引流失的船员在一段时间内回流。通过船员外派等途径锻炼船员，提升船员的适任和管理能力，同时重视船员动态数据分析，优化船员结构性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