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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有财产的扬弃”与人的类本质的生成

2016-03-14元永浩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吉林长春130012

湖北社会科学 2016年8期
关键词:共产主义本质马克思

元永浩(吉林大学 哲学社会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私有财产的扬弃”与人的类本质的生成

元永浩
(吉林大学 哲学社会学院,吉林 长春130012)

私有财产对人而言具有双重意义:一方面,它成为个人延续自己种生命,确立自己独立性的物质基础;而另一方面,它导致人对物的依赖性,并形成人的价值的物化。马克思曾把共产主义解释成为“私有财产即人的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在这里,所谓共有财产意味着为人的类生命奠基,即,使人们能够在拥有自己和自己的劳动成果的基础上还生成人的类本质,成就人的共同的社会生活和宇宙生命。这就是积极扬弃私有财产的状态下人的生存方式。

马克思;共产主义;私有财产

一、私有财产与“粗陋的共产主义”

从近代哲学的角度看,私有财产所表达的是人与对象(财富)之间主客关系或所属关系。在这里,所谓主客关系表明:“我”是对象的所有者,对象是属于“我的”东西。[2](p53)那么,这里的问题就在于,“我”在何种情况下能够成为外在对象的合理的所有者?或者说,一个外在的对象在何种情况下能够成为“我的”东西呢?

对这个问题,洛克进行了一个非常经典的解释和说明。在他看来,最初上帝将把土地上所有自然生产的果实和它所养活的兽类归一切人所共有,没有一个人对这种自然的东西具有排他的所有权。不过为了使人们享用这些自然物,必须要有某种拨归私人的方法;[3](p17)这个办法就是从“我”对“自身”的所有权出发,进一步确立“我”对劳动对象的所有权的过程。他的解释说:每个人对自己的人身都有所有权,他的身体所从事的劳动是正当地属于他的,而他的劳动使外在对象脱离自然状态,并将排斥跟他人的共同享有所有权,使之成为他的私有财产。[3](p18)

把劳动理解为财产权的主要凭据,这是近代的政治经济学思想的一个普遍的观念。斯密以此基本观念为前提建立了自己的劳动价值论体系,马克思也基于劳动价值论立场去深入分析资本主义的经济现实。马克思认为,一切财富都来源于劳动,劳动为财产权的唯一依据,劳动者所创造出来的财富不应该无偿地被资本家占有。固然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受到了当时的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学说的影响。不过我们通过《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也可以看出,他关于私有财产及其扬弃的理解不同于在他之前的共产主义者。

按照马克思的分析,傅立叶、巴贝夫等法国共产主义者一开始就意识到私有财产——这一强大而神奇的物质力量——对人的生命的基础意义。毋庸置疑,在人们的劳动生产力尚未发达的情况下,劳动首先是一种谋生行为,人只有通过劳动才能获取自己所需的生存资源,才能维持自己生命。因此当初的那些共产主义者所关注的焦点,不在于劳动主体的特征及其主体性的展现,而在于作为其结果的财产的占有。他们试图通过“公有化”的方式去解决当时所出现的贫困的问题,即,通过公有化使人类生产的财富首先要去满足每个公民生存的基本需求,由此避免大量出现没有财产的绝对贫困者。显而易见,这些初级的共产主义者所主张的“公有化”,其真正的目标在于确保和满足每个人的生活的需求,因此在马克思看来他们所追求的是另一种形式的“普遍的私有财产”。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自我异化的扬弃同自我异化走的是一条道路”。[1](p78)

马克思的这一表述首先说明,不管财产的占有方式是“私有”的或“共有”的,其首要意义就在于满足生存之基本需求。这也就是说,人们对共产主义的渴望首先不是来自于一种高远的理想,而是根源于人们对生命和安全的需求,以及人们试图通过社会关系来维护生命的本能。即,欧洲的共产主义或社会主义理念跟中国人的“大同”观念一样,都表达着人们希望依靠社会的或者相互合作的道德力量去摆脱贫困所带来的生存威胁问题。从这种意义上看,共产主义或社会主义思想是一种极为朴素的人的生存意识,是人作为社会性动物特有的生存智慧。

但马克思的这句话进一步指明,巴贝夫等初期共产主义者所要实现的平等存在一个绝对平均主义的致命缺陷。根据巴贝夫的说法,要实现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绝对的平等,应该建立一个属于全民的“公共仓库”,并且每个人都把个人的劳动产品送到那里去,而其仓库的管理者将把社会总产品平均分配给每一个公民。[4](p89)显然,这种主张试图完全否定一切现存的私有财产关系,试图以强制的方法去实现“普遍的私有财产”——私有财产的彻底的无差别的平均化。其结果,“物质的直接的占有是生活和存在的唯一目的;工人这个规定并没有被取消,而被推广到一切人身上”。[1](p79)因此马克思用比喻的方式揭示了这种平均主义的缺陷:“用普遍的私有财产反对私有财产的这个运动是一种动物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用公妻制——也就是把妇女变成公有的和共有的财产——来反对婚姻(它确实是一种排他性的私有财产的形式)。……粗陋共产主义不过是这种嫉妒心和这种从想象的最低限度出发的平均主义的完成。”[1](p79)

这种粗陋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危险之处在于:首先,它完全否定劳动作为赋予财产权的基本尺度;其次,它完全否定一切个体能力的差异以及劳动过程中所付出的劳动的差异;再次,这使人类必然退回到原始的自然状态。显然,在这种意义上的平均化完全扼杀了人类生产活动的内在动力,因而这种公有化的水平不仅远没有达到私有化的水平,退回到了人类原始的状态。因此,马克思指出:“对整个文化和文明的世界的抽象否定,向贫穷的、需求不高的人——他不仅没有超越私有财产的水平,甚至从来没有达到私有财产的水平——的自然的简单状态的倒退,恰恰证明私有财产的这种扬弃绝不是真正的占有。”[1](p79-80)

初期共产主义者的出发点是人作为生命体的最基本的和自然的需求,他们极力主张财富的增长要满足社会成员的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不过如果人们只是从占有的角度思考共产主义,那么无论这种占有具有多么普遍的和广泛的意义,它所实现出来的东西只能是“平均主义”,因而他们的主张始终属于一种“粗陋的共产主义”。马克思明确分析这种粗陋的共产主义者的问题时指出:“它还没有理解私有财产的积极的本质,也还不了解需要具有的人的本性”。[1](p81)在这里马克思批判粗陋的共产主义者“没有理解私有财产的积极的本质”,不是指他们不理解私有财产对人的个体生命的基础意义,而是指他们没有理解私有财产对人性的积极意义。因此马克思说,他们“也还不了解需要具有的人的本性”,不理解人通过私有财产真正要实现的东西是什么,没能真正理解人通过劳动创造财富的意义。

二、私有财产与个人主体性

上面我们是从人生命的角度去解释了财产的意义。即,它是作为人劳动的结果构成个人生命所必需的物质条件。然而这种观点实际上还是把人的劳动仅仅理解为一种谋生活动,理解为一种人与对象进行能量交换的物质过程,仅仅理解为一种满足动物性的欲望的过程;而这也就把人仅仅理解为一种动物,还没理解为一个跟动物区别开来的存在者,没有把人理解成为一个真正的主体。马克思是德国古典哲学的继承者,他在主体性哲学的立场上把人与对象的关系理解为人通过劳动不断形成着的主客体关系;因而也应该把财产的本质理解为人的主体性的确证。

个人通过劳动创造自己的私有财产,这在人类发展史上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即,个人的劳动乃是发挥个人的主体性的过程,因而私有财产的形成标志着个人主体性的形成。人类本来是一种群居的社会动物,一开始就依靠族群的力量得以生存。后来随着人的生产能力的不断提高,人们才能够通过相对独立的劳动来获得生活资源;到了这个时候,人能够从对族群的依赖中解脱出来成为独立的个体。当我们谈到个人是主体的时候,这说明个人属于他自己,个人成为自己的主人;不仅如此,他在劳动中成为主体,这还意味着他的劳动及其成果属于自己。因而可以说,明确的财产权的出现标志着人类文明进入了个人主体的时代。在这个意义上说,私有财产的真正本质就在于促进个人主体性的形成。

根据马克思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的看法,人的主体形态是从群主体到个人主体,然后再到类主体的依次递进和生成的历史过程。他说:“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地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式,在这种形式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式,在这种形式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要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第二个阶段为第三个阶段创造条件。”[5](p107-108)

我们在这里要关注是人的发展的第二个阶段以及由此生成的个人主体形态,即,“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发展阶段。这里所谓“物的依赖性”指的是个人对财产的依赖性,而“人的独立性”指的是个人摆脱特定的血缘和地缘共同体的状态,从而整个这段话要表达的是前者对后者的奠基意义。也就是说,惟当一个人靠自己的劳动就能够获取私有财产的时候,他才能摆脱对种群的依赖而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人。在独立的个人成为社会主体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不再成为“一定的狭隘人群的附属物”,都将拥有平等和独立的人格;而所谓国家及其社会将成为由不同的个人共同结合在一起发挥作用的有机体,它不再成为某种凌驾于个人之上的神圣的集体。

当然,个人获得独立性,这实际上只是意味着个人已摆脱那种基于血缘和地缘的共同体,而并不意味着个人不再与他人发生社会关系。应该说,在个人摆脱狭隘的、片面的和固定的共同体[6](p195)的束缚的过程中,起到最重要的作用的是自近代以来发展起来的越来越精细和广泛的分工、交往,以及由此形成的更加开放的和全面的社会关系。按照马克思的说法,随着这种分工和交往的发展,各民族封闭的状态被消灭而形成一个世界历史,而本来属于各民族共同体的人就将成为“世界历史性”的个人。“只有这样,单个人才能摆脱种种民族局限和地域局限而同整个世界的生产(也同精神的生产)发生实际联系,才能获得利用全球的这种全面的生产(人们的创造)的能力。”[7](p89)

这就是说,个人独立性依赖于强大的社会生产能力体系,以及非常广泛的社会关系网络。但问题就在于,在个人主体的时代,社会关系以简单的方式表现为物质利益关系,而社会生产能力也以简单的方式表现资本的生产力;因而在归根结底的意义上可以说,社会成为利益和资本控制的社会,人的独立性也必然“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正因为这个时代的人的主体性发源于人的动物本能,并在市场化行为中普遍以财产的增长为中介和目的,这必然会出现人把“类生活变成维持个人生活的手段”的异化现象。即,当市场经济成为支配人们生活的主导力量的时候,人的价值表现为他所生产出来的商品的价值;而商品的价值又表现为交换价值,表现为无差别的抽象劳动的量,表现为能够交换商品的货币的量;而这种无差别的抽象劳动完全抹去了个人的差异性和创造性。正因为如此,在市场经济阶段出现了金钱“拜物教”以及劳动与资本的对立现象。

总之,私有财产的本质只有在它与个人主体的特定关系中才能获得明确的解释。即,私有财产的真正的积极意义就在于它为个人获得独立性奠定基础,而它的缺陷在于它把人的价值降格为物的价值。因此,“扬弃私有财产”包含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方面,我们要肯定和发扬它对独立个人主体所奠定的基础意义,唯有如此才能以个人主体为前提建立更加开放和全面的社会,并“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要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为进入主体发展的第三形态创造条件;但另一方面,我们同时也要克服对财产和金钱的过分的依赖,也要克服把人的价值简单等同于商品的交换价值的观念,要摆脱物的必然性对人的控制,努力去充分实现人的“自由个性”和属人的主体性。于是马克思说:“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的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和在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范围内生成的。”[1](p81)

三、人的“类本质”的生成与“扬弃私有财产”

这里我们要注意,在上面引用的关于共产主义的论述中,“合乎人性的人复归”这一表述是很容易引起误解的,因为“复归”一词似乎意味着历史上曾存在过某种合乎人性的理想状态。但是当我们把这段跟后面的论述结合起来理解时就会发现,这种“复归”乃是一种人的本质的历史性生成过程,“是在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范围内发生的”。实际上,马克思关于人的存在和发展的三形态学说恰好明确地表达人的本质生成的三个历史阶段,即,人从“群体”经过“个体”形成为“类”的过程。

那么我们应该怎样去理解“类”概念呢?马克思在《1845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曾多次使用“类”、“类存在”、“类本质”、“类意识”、“类生活”等概念,但并没有对这些概念的规定性进行过深入的探讨和分析。高清海先生曾明确提出:“马克思的哲学实现了哲学理论的根本变革,但在类的问题上我们只能看作奠基了一个基础,这一理论的丰富的内涵,马克思并没有来得及展开,这是历史的原因造成的。今天我们的任务,应当在马克思奠定的基础上,再往前走,进一步结合现实把他发挥成内容更加丰富和完整的理论。”[6](p272)高先生在晚年提出的“类哲学”恰恰完成了这样一个工作。在此,我们有必要从人的“类本质”的生成的角度进一步分析和领会“扬弃私有财产”的意义。

在高清海先生那里,“生命”是理解人的“类本质”的起点。生命是迄今为止自然演化的最高阶段的产物。这个阶段,地球上的诸多复杂的因素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非常优良的自然环境,奇迹般地创造出了有机的生态系统以及能够持续进化的生命体。在一个生态系统中,每个物种都会获得适合于环境的自身特有的遗传密码,并且依靠这种生物链去保持自己的生命。当环境发生重大变化的时候,有些物种因不能适应新的环境而灭绝;另一些物种通过变异适应新的环境进化成新的物种。人无疑是地球上出现的一个最高级的生命体,因此要理解人的本质,就必须要揭示人作为生命体的本质规定性。

关于人与动物的本质区别,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论断。他说:“可以根据意识、宗教或随便别的什么来区别人和动物。一当人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的时候,这一步是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人本身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分开来。”[7](p67)这也就是说,对于其他动物来说,它们都有各自所依赖的特定的生存环境,每个生命个体都能通过特定的生物链获得自己生存所需的生活资料;但人类却不能在现成的自然链条中去获得生存资源,而只能通过劳动去生产出自己所需的生活资料。这就是人作为一个物种特有的规定性,或人的种生命的特点。人基于生存本能以及为了维持“种生命”而进行生产劳动,这一劳动的结果就是私有财产。

但另一方面,人是以自身为目的的生命体。当人们已具备强大的社会生产力,能够满足自己的最基本的需求时,需要和享受失去利己主义的性质,“我们看到,富有的人和人的丰富的需要代替了国民经济学上的富有和贫困。富有的人同时就是需要有总体的人的生命表现的人,在这样的人身上,他自己的实现作为内在的必然性、作为需要而存在。”[1](p90)正如多样化是物种演化的一个显著特征一样,每个个人的自由个性的发挥是人类历史发展的必然。当人类出现丰衣足食的状况时,人们的生命活动的目的不再是财富,而将是充分发挥每个人的“自由个性”——即,在打猎、捕鱼、畜牧、批判等行业中自由选择最适合于自己的、创造性活动,从而成就每个人的主体性。此时个人的劳动的真正的价值不在于交换价值或无差别的抽象劳动的量,而在于对象中表现出来的个性的完美程度。

另外,人类的生产活动的显著特征还在于,其对象的范围已越来越广泛,甚至扩大到整个自然界和整个对象世界。“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即改造无机界,证明了人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也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物,他把类看作自己的本质。……动物只生产自身,而人再生产整个自然界”。[1](p57-58)这说明,当人们以满足基本的生存需要和财富的增长为目的而进行生产时,其生命活动仍然保持在动物的延长线上,仍没能摆脱种生命的限度和物的必然性的控制;而当人们的生产能力超出动物本能的需求之后,人们的生命活动开始超出“种生命”进入“类生命”。从这个角度看,所谓“每个人的主体性的充分实现”,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以“自由个性”去生成人的“类本质”。正如高清海先生指出的那样:“与物的规定不同,类的统一体是以个体的独立性为前提,内含自由个性差异的多样性、多元化的统一。……个体愈是发挥独立性,类本性的内容愈丰富、愈充实。”[6](p258-259)

四、结论

本文的问题意识在于,如何在“类哲学”的语境下重新阐释马克思关于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理念。综上所述,“私有财产的扬弃”意味着人从物的必然性的控制中解脱出来,以创造性的活动来实现每个人的自由个性和类本质。例如,就一位园丁而言,以他自己高超的手艺和独创的方式给人们创造美好的景色,这是他的快乐和价值所在。也许他所创造的美并不起眼,但他的工作给人们带来欢乐。这说明,他用自己特有的技艺参与到类主体的生成过程当中。人既拥有自己、自己的劳动成果,同时也拥有自己的类本质,成就美好的共同体和宇宙。这就是“积极扬弃私有财产”状态下人的存在样式。

[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2]康德.法的形而上学原理——权利的科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3]洛克.政府论(下篇)[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4]巴贝夫.巴贝夫文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高清海.找回失去的“哲学自我”[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责任编辑 张晓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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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477(2016)08-0011-05

元永浩(1962—),男,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哲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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