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妮
2016-03-12文武红
序幕
苍翠的鲁南山风光秀丽宜人。
仙女峰的涧水流进小山村唐家峪。
山乡炊烟袅袅，鸡鸣犬吠，童哭嬉笑……
近晌起风，伴着细雨，树叶哗哗作响。
山道崎岖，古树盘枝，野草茂盛，怪石嶙峋，山鸟鸣啼。
一头大黄牛哞哞叫着往山坳村庄奔跑，后面一位戴草帽的近60岁老头拄着一个长木杆，吃力地往前撵。
雨中，老头不住地用手捂着被风刮起的草帽。
大黄牛惊恐哞哞叫着返回。
老汉抬头一看，惊叫：“啊，老虎！哪来的老虎！”
老汉稳住神，紧握长杆站在那里，大呼：“老虎！来人啊，救命啊！”
几个过路的村民惊慌逃跑，还有的躲在巨石后或树旁观望。
大黄牛护住主人，摆出两个犄角，一副要生死决斗的架势。
大黄牛怒吼：“哞——”
老汉额头冒汗，草帽被风刮掉，一头白发凌乱，他嘶哑大呼：“来人啊，救命啊！”
两条狗吼叫着奔来。
“爷爷，别怕，我来了！”一个穿曙红上衣，深蓝裤，双辫扎红头绳，圆脸大眼睛的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唐烨，背着书包气喘吁吁地赶来。
老虎见两只猎犬和人赶来，有些恐慌。
唐烨快步赶到，向两条狗做手势：“赛虎，冲！老赛，冲！”
两只猛犬冲向老虎，撕斗在一起。
小女孩唐烨夺过老汉手中的长棍，以大鹏展翅的架势向老虎打去：“畜生，我打死你！”
老虎见势不妙，大吼一声，跳下山崖，逃跑了。
老汉看到孙女斗虎的情景，感概地：“妮啊，真没看出来，老虎你都不怕！”
躲在石后、树后的村民，还有手持棍棒、铁锨赶来救人的村民围拢过来，纷纷向唐烨竖起大拇指。
人群中爆发一阵掌声，呼喊着：“唐烨，虎妮！唐烨，虎妮！唐烨，虎妮！”
渐推出剧名：虎妮。
1.山路
太阳从云层中露出笑脸，蓝天又出现在山岭上。
虎妮扶着爷爷回家。
大黄牛在前快步奔向家门。
两只勇猛可爱的狗，相互追逐着奔在回家的路上。
云烟飘渺山乡。
2.山乡
崇山峻岭，烟雾弥漫。
缕缕阳光照在鲁南山川村落。
3.虎妮家
字幕：1982年秋。
一只金色的大公鸡雄赳赳地立在院墙上啼鸣。
鲁南普通北方山村四合院。
大门朝东，门框上挂着红漆褪色的“五好社员”小铁牌。
门边各有两块石板，东边的石板旁有棵碗口粗的歪脖槐树。
院内有五间房，一棵茶杯口粗的石榴树上结满了石榴。
院中月季花盛开，彩蝶蜜蜂飞舞。两条大狗趴在院里，眯缝着眼睛，耳朵不断摆动。
北屋中堂，挂着松鹤工笔重彩和大红底的对联。
大桌上首坐着虎妮的爷爷唐福贵，他一头短白发，身体还算壮实，身着褪色的蓝色衣裤，一双破旧的军鞋露出大脚趾。
唐福贵推开自己用过的碗筷，一抹嘴巴，拿起旱烟袋，装烟叶，点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虎妮的奶奶坐在一边，饭没吃完就照料着在小桌吃饭的孙女虎妮和孙子唐骅。
厨房里，虎妮的妈妈孙青正忙着把炒好的菜装盘。
唐奇强从外面回来，走进北屋坐在靠近门口的凳子上准备吃饭。
唐福贵问：“你是生产队长，不能老干活，也得查看结果。俺看你天天早上派工不少，南坡那块地七八个人干一周了，还没干完，啥活呀？”
唐奇强喝了口稀饭，笑了笑：“活不算大。山坡地沿塌方严重，雨季水土流失厉害，影响庄稼产量。这不，派几个人修修，垒好。我一不在那里干，他们就干活不出力，‘磨洋工。有时我着急，发脾气，还好点，可也不能常发脾气呀。”
唐福贵不解地：“解放前到外国人开的工厂里出卖劳动力，干活偷懒，那才是‘磨洋工，也值。可咱解放了，劳动人民当了主人，用偷懒‘磨洋工的方法对付自己人。哎，到头来，吃大亏的还是咱自己！”
孙青把炒菜放到公公面前，也插上一句：“干部和家属都带头干活，可大家积极性调动不起来，起不了什么大作用。那些娘们儿说说笑笑的，磕着瓜子去干活。出工晚，到地里干不了一会儿，就晌午了。收工又早，一天也干不出多少活来。”
孙青对婆婆说：“妈，你快吃饭吧，我跟他俩吃。虎妮，大人说话，你又听不懂，快吃，吃饱了上学去。一会儿，李雪莲、邓欣然、张雨晴她们就来找你了，别让人家等你。你是班长，得早点去。”
虎妮听了妈妈的话，忙把碗里的饭吃干净，放下碗：“晚不了。我看，有些大人干活，还不如我们小孩干活出力呢！”虎妮边说边背起书包要走。
孙青叮嘱：“路上再碰到老虎就躲起来，别硬拼。上次运气好，老虎被吓跑了，以后别装大胆，上傻劲！”
虎妮笑了笑：“知道了。我是为了救爷爷。我还有两个好帮手、好朋友——赛虎，老赛。打起仗来，它们可威风、可厉害了。老虎能不吓跑嘛！”
唐烨奶奶也嘱咐：“在路上，别个人单独走，和大伙儿一块走！放学早点回家。”
虎妮高兴地走出大门。
弟弟唐骅追上来：“姐姐，放学别忘了给我买个阿童木玩。”
4.虎妮家门口
邓欣然、李雪莲、张雨晴、王秋彤站在门外，向院子里的虎妮招手喊：“虎妮，虎妮！”
几个孩子有说有笑，你追我赶地跑远。
5.山坡
天旱少雨，玉米、谷子、豆子、高粱的叶子都打着卷，有些已经掉落，稀稀拉拉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晃。
干活的社员戴着草帽锄草打虫。
唐奇强带领几个社员搬石修补土地边沿。
张连三搬块石头放在唐奇强身旁：“队长，俺说个事儿。”
唐奇强把石头放稳了，转过身：“啥事？说吧！”
干活的人们也都向张连三靠拢。
张连三：“俺都听说了，你闺女真不赖！从小看苗，大了也孬不了。有胆量，有智慧，不害怕，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名不虚传的虎妮啊！”
大家也纷纷赞称虎妮。
李长乐垒完一块石头，直了直腰：“队长，这个活马上完事了。夏天那场大雨冲的太厉害了，土都冲没了。现在没事了，秋天要下大雨也没事。种麦子，明年也会长势好。干了这么长时间，都累了，歇一会儿吧？”
唐奇强：“歇会吧，大伙儿都挺累的，都歇会儿。”
众人坐地休息，有的年轻人索性躺在地上。
李长乐坐在人少的地方抽着旱烟袋。
张连三凑过来递给李长乐香烟。
李长乐摆摆手：“那个不如这个过瘾，还是这个劲大。”
张连三点上烟吸了一口，问：“咱这儿有老虎，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头一回听说。”
李长乐望了望高山沟壑，说：“听上了年纪的人讲，咱这儿原先出现过老虎，都叫大虫，老一辈人有见过的。到了解放泰安时，咱这一带出现过狼、貔子到处窜，至于老虎这么个大家伙，就很少出现了。现在人多了，这种东西就更少见了。不管它凶不凶，看着也怕人呢。前一段出现的老虎，有人说是从野生动物园里跑出来的。”
张连三：“动物园里的？俺想不可能吧……但不管哪来的，以后出门可得小心。特别是小孩子出门，大人就更不放心了。万一真是野生动物园里跑出来的，麻烦可就大了，那里的狮子、老虎可多呀……”
在树边乘凉的王岩松一直听着李长乐和张连三闲聊，听着听着也凑了过来：“大叔，昨晚俺大哥回家，吃饭时他说，昨天早上动物园里一只幼崽老虎不见了。虽说是幼崽，也会伤害人畜的。管理人员着急了，到处找，很快发现小老虎是从铁丝网下面的一个洞里溜出去的。后来，动物园都报案了，派专业人员紧急寻捕呢。”
张连三感兴趣地问：“野生动物园管理不是很严吗？不是很安全吗？要是逃出一只大老虎，那可够吓人啊！”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李长乐：“老虎这东西，无论大小，都长着瘆人毛，人见了就害怕。要是你见了，别说打老虎，早就吓尿裤子了，都得迈不动步，哭着喊妈啦！那时，喊姥姥也不行啦！人家虎妮，才多大的孩子，不怕虎，还能救人，真是一身虎胆，值得赞扬！咱山里妮子出个虎妮，美称啊！”
王岩松赞赏地：“咱虎妮长大了，上了部队，无论当什么兵，都能使敌人胆寒！”
群众鼓掌叫好：“说的好！”
寂静山谷里响起的掌声、叫好声、欢呼声，惊动起一群锦鸡鸣叫飞远。
在上坡地里干活的几个妇女听到掌声和喝彩声，放下手里的活，收拾收拾东西，也乐着走过来。
刘春梅走到唐奇强跟前低声问：“强哥，我问你一个事儿。前天我回了一趟娘家，河那边的公社都撤了，没有公社了，挂上乡镇的牌子了。大队、小队都没了。公家的东西、财产，也都分的干干净净，连地也分了。咱山里咋啥事都不知道呢，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有点害怕呢。那边的人高高兴兴地分东西，上坡干活没人管了。各上各的坡里干活，这不是单干吗？”
大家都沉默了。
一行大雁鸣叫着往南飞。秋天的白云，羽毛般洁白，飘浮在唐家峪山乡。红叶漫山遍野。
6.唐家峪联办小学
学校在山下公路附近水波荡漾的莲花湖对面。
古色古香的建筑，白墙红瓦的教室，标准的操场，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校园中有两位老师正在巡视，教室里传出响亮的童声合唱。
短发齐耳的校长李振兰陪着县实验小学来交流工作的校长冯爱文参观。
7.教室
李振兰与冯爱文走到传出童声合唱的教室门外，他们站住，向教室里面看。
歌声在校园中回荡：“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进……”
教室里，年轻的女音乐教师刘欣正拉着手风琴伴奏，指导学生们合唱。
李振兰：“这位领唱女生稍弱，声音质感较差些，音域不那么宽厚。那位主要领唱的，是我校的小名人虎妮——唐烨同学。她素质全面，还参加了女足比赛。冯校长，我可把丑话说到头里，有唐烨参赛，队员的士气高了，个个都像小老虎，恐怕这次女足冠军杯，她们不会输给你校的。”
冯爱文笑了笑：“咱们比比看吧。”
李振兰与冯爱文笑着离开，去参观其它的地方。
冯爱文校长看足球场上很热闹，走了过去：“唐烨这个学生的名字可挺耳熟，县小学生几次数学、作文竞赛，唐烨的名字总在前三。”
李振兰校长高兴地：“唐烨是我们学校有名的虎妮。干什么都是生龙活虎，虎虎生威。她是个要强的孩子，处处严格要求自己，肯吃苦，肯出力。别看她年纪小，志向可高了。她能带动一些学生努力学习，形成好班风、好校风。”
冯爱文佩服地：“李校长，这个唐烨的成长，证明你们学校这些年坚持的教学方式还是对的，这也成了你们学校的一大亮点，对学生的成长，全面提高素质教育也是有益的。学校开展各项文体活动，突出了体育，把传统的武术、散打引入校园，推动各项活动向更高层次发展，促进了学生的全面成长。我看，唐烨的成长，也是校长、教师的成绩与功劳啊！”
李振兰谦虚地：“我们老师只是给学生一个方向，主要还是看学生自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青少年健康成长，有家庭、学校的良好教育，培养自强不息，不怕苦，不怕难，不怕累，勤奋学习，敢攀高峰的品质，是一项长期、艰巨、细致的工作。咱们这些搞教育的人，责任重大呀。”
8.操场
冯爱文走到正在进行足球比赛的操场，看到成绩牌是：“实小2，唐小3”。
运动员在生龙活虎的你争我夺。
冯爱文看着比赛：“看了你校的情况，我学到不少经验啊。发展音体美教育，活跃了学生的校园生活，开拓了学生的各种兴趣思路。锻炼了身体，也提高了孩子们学习的积极性，有一种使不完的虎劲儿，对文化课学习的成绩也好。毛主席提出的‘德、智、体全面发展，是多么正确的教育方针啊！全面贯彻才能做好我们的工作！不容易啊，不容易！”
李振兰介绍道：“前几天，在放学路上，唐烨同学遇到一只从野生动物园跑出来的老虎。她冒着生命危险，吓跑了老虎。这不，大家给她起了个‘虎妮的名字。”
冯校长点了点头。
紧张热烈的足球赛，欢声雷动。
女足球队员个个猛似小老虎，龙争虎斗。
看似文弱的小女孩，瞪着大眼，呼喊着传球，射门。
足球进门。顿时，欢声雷动。
学生们举着双手高喊：“虎妮！虎妮！虎妮！”
计分牌亮出：实小2，唐小4。
9.虎妮家
院子里堆满了杂物，南边牛棚里一头大黄牛正低头吃草，棚外放置着小车和犁。
唐福贵收拾完院子，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他坐在牛棚口的大杌凳上，心事重重地抽着旱烟袋，喷着烟雾，望着吃草的牛。
李长乐叼着旱烟袋走进院子：“哈，分到的东西不少哇，发财了，老哥。”
唐富贵拽过一条长板凳：“坐会儿。”
李长乐坐下：“这次可真是改了，分田到户了。地怎么种自己说了算，咱也是地主了。”
唐富贵冷冷地笑了笑：“咱兄弟俩都是当年土改时入党的，那时干劲足，心气高。现在老了，想不了那么多事，只是想，那时分田到户是从地主老财那里分来的，心里多痛快呀。千年铁链被砸断，我们穷苦人翻身当主人了。可有的人没把自己当成主人，电影《李双双》咱们都看过，就是说农民社员要爱集体，批自私。可有些人出工不出力，磨洋工，庄稼种不好，还能不挨饿吗？”
李长乐：“咱庄稼人，老农民，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可咱这么琢磨，这就叫自己革自己的命，这就是改革。不改不发展。不吃大锅饭，自己不干，光喝西北风，能活吗？”
10.村庄
清晨，田地里一派忙碌的景象，村民们都忙着农活。
村里的男女老幼都在自己家的山坡地里忙活着。
一个年轻人打开收录机放在田边，播放着女高音：“甜蜜的工作，甜蜜的工作，无限好啰喂。甜蜜的歌儿，甜蜜的歌儿飞满天啰喂。工业农业手挽手，齐向前啰喂。我们的明天，我们的明天比呀比蜜甜……”
11.莲花湖
美丽的莲花湖，湖面水鸟盘旋鸣叫，落在千姿百态的莲花上。
几条小船上渔人在撒网捕鱼。
湖畔公路旁人来人往。
12.公路边
长途公交车牌旁，孙青和唐烨在卖蔬菜、水果。
孙青吆喝着：“鲜菜，鲜菜——”
刘春梅一身新装，提着包袱下车，她笑着走到孙青跟前：“咱们农村地好种，种完就没事了，一年到头也就挣那么点钱。现在好多人都去城里打工了，城里钱好挣。俺娘家那边外出打工的人挺多，像咱这个年龄正合适。你们两口子商量商量，去不去？反正俺俩去。闯一闯呗！”
孙青放下手里的菜，想了想：“我回去商量商量，给你信儿。”
13.铁路
列车轰隆轰隆地奔驰而过。
拥挤的车箱里，刘春梅和丈夫张晓贵放好行李，女儿张雨晴坐在座位上新奇地看着车窗外。
孙青和唐奇强也忙着整理行李。
刘世门和老婆孟宪凤、儿子刘平顺刚找到自己的位置。
列车奔驰在原野，穿山越岭。
14.上海火车站
大量的农民工扛着行李出站，刘春梅、孙青、唐奇强一行人也在拥挤的人群中。
15.山村
鹅毛大雪漫天，枯树枝被风吹得吱吱响。荒凉的山道被白雪覆盖。
虎妮穿着厚厚的棉衣，头戴棉帽，背着一捆枯树枝，踏着深雪吃力地往村里走。
远处院落的瓦房上，高烟筒扣着个破瓦盆，站着一只乌鸦叫着。
16.杨刘氏家
虎妮背着干柴推开破栅栏门，把柴放在凌乱的院子里。
屋门被慢慢推开，白发苍苍的杨刘氏虚弱地走出来，堆起满是皱纹的笑脸：“妮呀，这么大的雪，还背这么多的柴火来。俺都习惯了，屋里不生炉子没事。妮啊，看你累的一头汗，你真是好孩子！”
虎妮扶着杨刘氏往屋里走：“奶奶，我不累，这两天雪大，屋子里不生火太冷了！”
17.杨刘氏家外
瓦房高烟筒冒起了浓烟。
虎妮微笑着看看，转身踏雪离去。
18.虎妮家
虎妮推开院门，家中的两条狗迎上来，围着虎妮前后追逐着，热情地欢迎她。
19.山村
字幕：虎妮以优异的成绩升入初中，成为唐家峪中学的学生。
虎妮走在村路上，前方是一个倒塌的旧宅院。
唐允英惊恐地朝走来的虎妮招手喊：“妮，快过来，捉贼！逮偷羊贼！妮，俺家招贼了，快去捉贼！你二爷爷在老宅里养了十几只羊，头几天就少了两只，不知道怎么丢的。你二爷爷过来看看，发现有偷羊的了。捉不住这两个贼，还打着呢，快去，人多力量大，可别让贼跑了！”
虎妮快步拐进小胡同。
四五个人拿棍子、铁锨、扁担冲两个戴摩托车头盔的盗羊贼大呼：“哪来的贼！别让他们跑了，送派出所！”
高个的贼手持短刀，摆出打仗的架势大呼：“谁敢过来！我砍死你！过来！”
村民们被吓住了，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没人敢上前。
矮个的胖贼穿着铁红色皮夹克，骑在摩托车上，着急地猛用脚打火。
三轮摩托车上，用麻袋装着一只羊。
高个贼挥舞着短刀，王秋彤紧握木棍冲上前，两人厮打在一起。
刀划到王秋彤的脸上，王秋彤忍痛用木棍打掉了高个贼手中的刀。
两个人各站在一边，对视着。
虎妮忙跑到王秋彤身边：“你没事吧？”
王秋彤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我没事。唐烨，你快闪开，这个贼会两招，不好逮。”
高个的贼乘机捡起刀，朝虎妮道：“又来一个不怕死的，你个小屁孩，别说我欺负你。”
摩托车突突响起，矮胖贼发动起摩托车。高个贼高兴地跳上摩托车后边，他们朝虎妮冲来。
夺路而逃的摩托车鸣着笛，加大油门，直奔虎妮冲去。
村民恐慌地高喊：“唐烨躲开！”
虎妮略闪，飞起一脚，踹向摩托车前轮。
咣的一声，摩托车撞向路旁的大石头，翻了车。
高个贼爬起来想跑，被虎妮一脚踢倒在地。几个年轻人迅速拧住他的胳膊。
车底下矮胖子，头盔掉了，头破了，哭喊着：“饶命啊，乡亲们。以后我再也不敢做坏事了！饶命啊！”
警笛声越来越近，警车停在路口，跳下两名公安人员，给俩盗羊贼戴上手铐。
警官甲对众村民：“这俩个家伙是外来在逃入室抢劫杀人犯。我们接到报案，迅速出警。大家辛苦了，谢谢你们！”
村民们高兴地：“是我们勇敢的虎妮立的功。应该表扬唐烨——虎妮！”
20.空镜
一只雄鹰飞跃高山大川。
苍松翠柏，涧水奔流，云雾飘渺……
女童音唱起：
啊，啊，啊，
雏鹰击长空，虎胆壮英雄。
勇敢美少年，迎风永向前。
立下少年志，灿烂是明天。
啊，祖国的明天，
灿烂的明天。
啊，灿烂的明天！
21.山村
万籁俱寂，一轮弯月挂树梢。
山乡灯光闪烁。
22.虎妮家北屋
灯光昏暗，唐福贵病卧在床。
虎妮的奶奶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孙女给她泡脚。
唐骅在桌旁做作业。
门口，炉火正旺，熬着药的黑瓷大药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虎妮给奶奶擦完脚，拿过鞋给她穿上，扶着奶奶坐在床沿。
唐福贵看着孙女、孙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唐骅揉揉眼睛：“姐姐，你看这道题，我做的对吗？”
虎妮辅导弟弟数学题，唐骅脸露悦色：“知道了。”
院里传来狗叫声，夹杂着重重的敲门声。
虎妮看向墙上的钟，九点多了，她对奶奶说：“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看去。”
23.虎妮家院子
朔风劲吹，风卷大雪，灯光在雪野闪着弱光。
虎妮来到大门口问：“谁呀？”
一个男孩的声音：“我呀，虎妮，我，王秋彤。”
虎妮打开大门：“雪这么大，天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呀？”
门外的王秋彤身上挂满了雪，笑着说：“跟你说个好消息！”
虎妮：“什么好消息，来，上屋里说吧。”说着让进王秋彤，关上大门，往北屋走去。
王秋彤边走边拍大衣，在门口抖了抖雪跟进屋里。
24.虎妮家北屋
唐福贵见有人来，忙挣扎着坐起来靠着墙壁。
虎妮奶奶笑咪咪地下床来迎接王秋彤。
王秋彤笑着有礼貌地：“爷爷、奶奶好！”
唐福贵笑着：“快坐下，暖和暖和。”
唐骅高兴地：“虎子哥，你咋来了？”
王秋彤走到唐骅跟前，从大衣口袋掏出一个小玩具，放到桌上。
唐骅高兴地拿起来：“噢，铁臂阿童木！”
虎妮把药锅端下，放上壶烧水，拿过碗倒药：“说吧，这么晚来，有啥事？”
虎妮奶奶走过来给唐福贵端药。
虎妮示意王秋彤去大桌旁坐。
王秋彤在大桌边坐下：“明天星期一就上课了，一道数学题难住我了，我来问问你。”
虎妮给王秋彤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题呢？”
王秋彤：“对了，我刚出家门就遇到了咱校长，她让我快到学校接上海来的长途电话，我就跑去接电话了。这么大的风雪夜，咱校长来找我接电话，真是太关心咱们了。我接完电话，就赶紧来你家了。我爸说，他们快讨回工资了。你爸也成了工头，工资挺高的，你妈在工地的食堂做饭，都挺好的。你说是好消息吧？”
唐骅挥着双手喊：“是好消息，特大好消息！”
唐福贵把药都喝干了，高兴地小声和虎妮的奶奶说：“这下可好了。”
王秋彤拿出作业本，笑着对虎妮说：“你看，这道题我这么做对吧？”
虎妮仔细地看着作业本，指点着。
王秋彤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好了，我回家了！”
25.麦田
初春，农民们忙着在河畔的麦田浇灌。
虎妮和爷爷也在麦田劳作。
清澈的河水哗哗流进麦田。
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长势良好。
虎妮穿着天蓝色的学生服和长筒水胶鞋，端着多半洗脸盆的化肥，撒向麦田。
晚霞映入粼粼河水，泛着耀眼的金光。
农田干活的人们纷纷收拾农具，牵牛赶马，朝炊烟飘渺的村落走去。
有人随身带的收音机正播放方明朗颂的毛主席诗词“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26.虎妮家西屋
深夜，屋里的灯仍亮着。
已经熟睡的虎妮蹬了被子，含混地喊了几声“妈妈”，又翻身睡着了。
在桌前做作业的虎妮回过身，给弟弟盖了被子。
大黄狗老赛安稳地趴在床旁。
突然，屋门推开，虎妮奶奶进来：“妮，你爷发烧，咳嗽的喘不过气来。我有点害怕，你看怎么办？”
27.虎妮家北屋
虎妮在床边摸了摸爷爷的头。
唐福贵着急地：“白天可能受凉了，没事。你睡觉去吧，天亮了再说。你睡觉去吧！”
虎妮转身安慰奶奶：“不碍事，奶奶你不用着急。我们到卫生院看看去。”
28.虎妮家院子
虎妮点着小汽灯，牵牛套车，铺好被褥。她扶着爷爷上了牛车，盖上被子。
牛车出了大门，两条狗紧紧跟随。
虎妮：“赛虎，在家里！”
黑狗老实地进了大门。
虎妮奶奶插上大门。
29.山路
黑夜茫茫，黄狗老赛跑在牛车前。
虎妮在雪后的山路上谨慎地赶着牛车。
老黄牛懂事地沿着山道慢慢下坡，低头挑着好路走。
黄狗老赛边跑边四处警觉地观察着。
牛车艰难地下着山坡。
路口，一棵碗口粗的大杨树被风刮倒，横档住山路，车辆无法通过。
虎妮停住车，来到树旁观看，又看了看无人迹的四周。
牛车上传来唐福贵的呻吟声。
虎妮马上加快动作，把乱枝折断，一枝一枝地往路边放。
黄狗老赛叼着乱树枝用力往路边拉。
大杨树只剩下两个粗大的枝子。
大汗淋漓的虎妮拽不动树枝，十分着急。
唐福贵微弱的声音：“这么棵大树，妮，搬不动。等天亮有行人帮忙移开吧……”
突然，老黄牛哞了一声，拉着车走到树干边站住。
虎妮和爷爷不知老牛怎么了。
老黄牛仰首大叫：“哞，哞，哞……”然后，它把头一低，两只大牛角像铲车似地把树干推到路旁，拉车过去了。
虎妮摸着老黄牛的头，眼睛湿润：“谢谢你，老牛！”
唐福贵感叹地：“牛马比君子，我平时待她好，关键时刻，她还护着我老汉啊！”
黄狗老赛在前带路，牛车狂奔……
30.乡卫生院
值夜班医生杨银玲，护士李娜、孙静迅速地用担架去抬唐福贵。
墙上石英钟的指针显示：2点15。
31.急诊室门外
门开了，虎妮惊慌站起来问：“俺爷爷怎么样了？”
略胖的女医生杨银玲：“现老人已经脱离危险了。若晚来五分钟就麻烦了。”
虎妮松了一口气。
杨银玲医生关心地：“孩子，你这么小，又是个小女孩，雪后山路这么滑，那么难走，多危险啊！你家大人呢？”
虎妮：“我爹娘在外地打工呢，好几年没回来了。”
杨银玲医生：“你真棒！孩子，进去看看爷爷吧。”
32.病房
年轻的护士李娜、孙静正给唐福贵打点滴，细心护理。
虎妮进来，李娜笑着小声嘱咐她：“你爷爷睡了，没事。小妹妹，给爷爷拿回家些药，让他按时服药。一周后再来复查。”
虎妮看着熟睡的爷爷，笑着点点头。
33.唐家峪中学
校会议室的主席台上挂着条幅，红纸黑字：新年联欢会。
学生们在表演大合唱《歌唱祖国》。
虎妮、王秋彤朗诵、领唱。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合唱完，虎妮等五个女生表演节目，她们身着绿军衣，腰扎武装带，舞步出场。
音乐旋律优美，女声合唱：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
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34.校园
邓欣然指着梅林：“哎，你们看，那边的梅花都开花了，多好看。咱们休息休息，痛快地玩一会儿。赞成吧？”
姑娘们齐喊：“赞成！”
姑娘们高高兴兴地闻着梅花，她们一棵一枝地品鉴着。
李馨萍轻声哼唱：“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俱，一片丹心向阳开……”
蔡昕婷感慨道：“天这么冷，百花凋谢，唯有梅花独秀，争艳夺春。真乃坚强的象征，英雄的象征。虎妮，你就具备其品质啊！对了，长大我要做个诗人，文学家。高中毕业后我想考曲阜师院，实现人生梦想！”
李奕纯一只手拍在蔡昕婷的肩上：“我的人生理想是当演员，高中毕业后，我将报考中央戏剧学院。我们虽然只是初中毕业生，我们想的是将来，自己的人生追求！”
蔡昕婷笑着：“大李子说的对，馨萍想当一名歌唱家，高中毕业要考中央音乐学院呢。”
李奕纯情绪很高：“虎妮，你对我说过，长大要做军人，当一名新时代的海军航空兵，给咱姐妹们争光！”
邓欣然拍拍李奕纯的肩说：“大李一张嘴就是一套一套的。长大上北大，当演说家。哎，我说一句，我和你们的理想可不一样，我长大了，读完研究生当一位地矿专家。这工作是吃苦，得不怕累。我愿跑遍祖国的山山水水，探矿、开矿，寻找稀有矿物，为国家的工业建设、国防建设贡献力量！”
虎妮笑着说：“我想要说的话，李奕纯都替我说了。老师一直教导我们，要居安思危，从小要胸有国情，凶恶豺狼时时窥视我们，我们不管什么时候，不可掉以轻心。我想当一名海军航空兵保卫祖国！”
李馨萍看一下李奕纯，两个人一同唱起来：“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女孩子们大笑起来。
35.山村
夕阳西下，蜿蜒的山峦起伏像条条金龙，伏地相望待舞。
村庄里炊烟缭绕，灯光渐亮。四处鞭炮炸响。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上了新春联，有的人家还挂起了红灯笼。
36.虎妮家厨房
昏暗的灯光下，虎妮和奶奶忙着蒸年糕、花卷、枣卷，蒸好的已经装了几大盆。
虎妮在大炉灶旁拉着风箱，填着木柴，火苗烤得虎妮的脸红的像个大苹果。
虎妮问：“奶奶，蒸这么多干粮，咱这几口人能吃完吗？俺爸妈又不在家过年，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虎妮奶奶不时地往门外看看，说：“早上俺一开屋门，两只喜鹊就在咱院大枣树上叫。老话说，喜鹊叫家有好事。俺可盼了一天啦，这天都黑了，喜事咋还没来呢？”
虎妮奶奶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她惊喜地：“妮，快开门去，可能是你爸妈回来了，咱们能过个团圆年喽！”
37.虎妮家院子
虎妮惊喜地跑去开大门，两条狗大叫着随虎妮跑到门口。
门外人喊：“老赛，赛虎！”
虎妮高兴地打开门：“妈！爸！你们可回家了！”笑着哭了，撒娇地扑到妈妈怀里。
孙青也哭了，放下提包，搂着女儿相拥而泣。
两条狗摇着尾巴，立起身抓扑着唐奇强。他亲热地拍拍它俩，两条狗才跟随他进了院子。
唐奇强：“别在大门口说，家去，屋里先看看咱爹咱妈！”
娘俩儿高兴地提起大皮箱进院。
虎妮大喊：“爷爷、奶奶，俺爸、俺妈回来了！”
虎妮奶奶腰系围裙，早就高兴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听孙女一喊就走了过来。
唐奇强、孙青放下提箱，忙扶住老太太喊：“妈，您老人家挺好吧！妈！您老人家受累了！”
老太太看着孩子，心疼地：“儿啊，俺挺好的，没啥事。你们在外头受苦受累，遭罪了。你们闺女，妮，她这么小，她才真正受累呢，支撑着这个家。咱家过的也挺好的，屋里去吧！”
38.虎妮家北屋
除夕夜，屋里没开电灯，燃着两支红蜡烛。
唐老汉和唐骅正在摆放祭祀的贡品。
唐奇强慢慢走到正低头忙碌的老爹跟前，轻声喊：“爹，儿回来了！”
唐老汉专注而虔诚地摆放着，闻声回头望。
两个馒头掉在盘子里。
唐老汉惊呆了。
老太太进屋，朝唐老汉喊：“你傻了，儿子、儿媳回家了！还愣着干啥？”
唐老汉回过神来，擦了下头上的汗水，高兴地笑了：“你看，俺都忙晕了头了！”
唐奇强打开电灯，屋里顿时明亮了。
孙青看见儿子站在桌旁，闪着两只大眼睛，一声不吭，想拉儿子到自己面前。
唐骅不好意思往外推妈妈的手。
虎妮走到弟弟跟前，小声地：“你不是天天喊妈妈，梦里想妈妈吗？咱妈回家了，你咋不叫妈呢？”
唐骅看了看妈妈和姐姐，一头扑进妈妈的怀里，失声地喊：“妈妈，你别走了！俺可想您啦！”
母子都哭了。
唐奇强掩饰着自己的情感，摸着儿子的头：“以后不让你妈生气就行了。走，咱出去拉一挂！”
39.虎妮家大门口
唐奇强父子俩砰砰啪啪地放了好几挂鞭炮，还有大呲花。
唐骅笑得开心极了。
40.虎妮家北屋
唐奇强和儿子回到屋里，他脱下黄军大衣，把大提包拿到面前打开，拿出给爹妈儿女买的新衣服。
唐老汉和老太太穿着新衣服乐得合不拢嘴。
虎妮和唐骅高兴地试穿着新衣服。
一家人围坐在丰盛的年夜饭前，欢声笑语不断……
已经杯盘狼藉了，唐奇强仍在与父亲欢笑、喝酒、谈心。
41.虎妮家东屋
虎妮和妈妈聊天。
孙青微笑看着女儿穿上褐色的皮外套，夸赞道：“合适，挺漂亮的！”
唐骅躺在妈妈的床上沉沉地睡了，孙青给他盖盖被子，坐在床沿。
虎妮坐在妈妈身旁，看见她的头上有白发：“妈，你头上有根白头发，我给你拔下来吧。”
孙青叹了口气：“不用了，孩子，妈妈的白头发还不少呢。俺和你爸光听人家说在外头好挣钱，其实不然，难啊！我们快40岁了，这个年纪，没学历，没技术，找个工作难啊！只能找下苦力的活，钱不多，还没有保证。下苦力，只能当建筑工人，没学历没技术，只能干粗活，垒墙砌砖，抹灰，没有资格证也不能干，工资差距太大了。你爸爸不怕苦，苦学得了个证，还成了工头，工钱也多了，也有保证了。我在工地上食堂做工，做面食。算稳定了。哎，没有高学历，干什么都不行。再难，我也要供你上大学，上名牌大学！”
虎妮：“妈，你放心。我从小喜欢当兵的，我想上部队的大学，当一名女兵！”
孙青满意地：“你从小就有股子虎劲儿，一定能实现的！”
虎妮：“张雨晴她现在怎么样？”
孙青叹口气：“亏了没带你和弟弟去，受苦受累，上学更成了难事。刘春梅把她闺女带去，人家学校不收。孩子又不能干活，也得吃喝啊！好歹托人上了工地附近的学校，她刻苦学习，成绩还不错。”
虎妮同情地：“小学时，张雨晴是我们班的文娱委员，歌唱的挺好，还是武术队的队员。我们俩挺要好。”
孙青：“张雨晴这次随父母回来了，她回来参加中考，真是个好闺女！可刘平顺这小子就惨了！”
虎妮吃惊地问：“刘平顺怎么惨了？”
孙青：“刘世门就浪荡惯了，光想沾巧，不想出力，还好巴结当官的。这次非跟去想混大钱，全家都去了。刘平顺年龄小，没人照管，也无法上学，就到处偷、摸，不干好事。你爸爸托人，让他上了学，学习挺差劲的。这次也回来参加中考了。刘世门这几年在外头，看到你爸爸挺关照他全家，深受感动，也变了，知道干正事了。”
虎妮：“王秋彤他爸爸干啥？”
孙青：“王秋彤他爸爸有文化，被广东一家搞电子的公司高薪聘去了。他妈妈现在在乡镇机关当干部。”
42.虎妮家北屋
唐福贵父子俩都有些微醺。
唐福贵眯眼叼着旱烟袋，听着儿子唠叨。
唐奇强站起来，端起一盅酒仰脸喝下去：“在家不知福，出门才知难啊！”痛哭起来。
唐福贵有点心疼：“儿啊，天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虎妮的奶奶听见哭声，惊慌地从里屋出来，想劝儿子几句，被老头子拦住。
唐福贵：“他在外头受了委屈，在家说说，说完了就没事了。没事，你歇着去吧！”
虎妮的奶奶又回到里屋。
唐福贵对儿子说：“过完年，咱不出去了。你不在家，我天天提心掉胆的，不放心。咱老实巴交地种庄稼，当个老农民也不孬。咱不出去了！”
唐奇强直起腰，郑重地：“还回去！这不是从前了。乍出去闯荡，人生地不熟，难免遭罪受。在外受点苦，遭点罪没啥。我主要学些本事，长些见识，早晚回来把咱唐家峪建设好。老了再想出去也不行了。我和张晓贵已经商量好，过完年，就俺俩出去，不带老婆孩子了。他也是工头，有事我们在一块儿商量。现在比过去好多了。”
唐福贵笑了：“都是犟种！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在外头，多长点心眼儿，注意安全！”
外面又响起阵阵鞭炮声。
43.虎妮家大门口
灯光下，两个大红灯笼上的金色福字耀眼夺目。大门上，春联横批：欢度春节。
44.山村
东方欲晓，炊烟袅袅，重峦叠嶂。不时传来鞭炮声。
村路上，人们穿着新衣，兴高采烈地挨家拜年。
孩子们高兴地跑闹着，天真可爱的笑声飘了很远。
45.虎妮家北屋
门被推开，刘世门头上包扎着纱布进来：“大爷、大妈，过年好！你侄给二老磕头拜年了！”说着，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张雨晴和父母张晓贵、刘春梅也来到北屋拜年。
张雨晴一进院子就喊：“虎妮，虎妮！”
虎妮听到喊声，跑出来高兴地喊：“张雨晴！”
张雨晴：“虎妮，想死你了……”
虎妮与张雨晴拥抱在一起。
张晓贵、刘春梅笑着看着两个孩子。
虎妮：“雨晴，你变了，个子高了，瘦了，变漂亮了！”
张雨晴：“别夸我了，我受的苦，遭的罪，你都不知道。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李振兰校长，还有你，我就有动力了，就能战胜困难。”
虎妮：“还走吗？”
张雨晴：“不走了，还要参加中考。咱们给李振兰校长拜年去啊！”
虎妮高兴地点点头。
46.李振兰家门外
大门旁花坛里迎春花盛开，黄花金灿灿的很喜人。三棵枝繁花盛的梅树，娇艳溢香。
门上贴有行草春联，上联：鞠躬尽瘁；下联：桃李满园。横批：欢度佳节。
虎妮、张雨晴、邓欣然、李奕纯、李馨萍边说边笑，来到校长李振兰家门前。
47.李振兰家
虎妮、张雨晴、邓欣然、李奕纯、李馨萍热热闹闹地进到李校长家，纷纷给李校长拜年。
姑娘们被书架上的荣誉证书和照片吸引着。
李校长指着照片介绍说：“这是我和我丈夫年轻的时候。”又拿起一张三个可爱女孩的彩照，“她们是我的三个女儿。大女儿静在北京教书，现在去美国留学了；这个是二女儿军，在国防大学读研究生呢；三女儿民是海政文工团的女高音歌唱演员。”
李校长让孩子们到沙发上坐：“你们也都要中考了，要系统地学习，善于总结，分类复习，要踏实。时间很紧张了，不能浪费。雨晴回来复习的时候，多和虎妮她们交流交流，你们争取都考出好成绩。对了，刘平顺怎么样了？”
张雨晴：“刘平顺根本就不学习了，还学会了偷东西……”
电话铃声响起，李校长从沙发上起身到书桌旁接电话：“是静啊……挺好的。噢，论文通过了，太好了！快回国了吧？好，好……军没回来，科研团队任务重，电话打了一次。民得过两天能回来，头几天到海防连队巡回演出。路过家门口，连五分钟也没呆上就走了……噢，你爷爷、奶奶都挺好的，放心吧，你照顾好自己啊！”放下电话。
又一伙来拜年的学生走进屋：“老师，我们给你拜年了！”
李校长忙上前迎接。
虎妮她们几个人互相看看，忙站起身：“李老师，那我们先走了。”
李校长：“好，路上注意安全，过完年回去好好复习，祝你们成功！”
48.林间小道
邓欣然高兴地走在前面，转身提议：“咱们到山顶黑虎岭上玩玩去吧？”
姑娘们赞同，快乐地直奔山顶跑去。
初春的柳树已罩绿色。松柏翠绿，梅林花海，万物生机盎然。
仙女峰风光无限。
虎妮几个人一路小跑，你追我赶地爬到了山顶。
远处传来呼救声：“快来救人啊……”
虎妮：“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喊救命呢？”
几人站住了，认真地听。
隐约传来呼救声：“有人掉到狼窝沟里了！救人啊！”
49.狼窝沟
山崖峭壁间的一个山沟，被密密层层的树枝遮盖着，有人在山沟边呼叫，已经有游人赶去帮忙。
50.林间小道
虎妮对姑娘们说：“咱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姑娘们异口同声：“好。”
几个人向狼窝沟跑去。
51.狼窝沟
山崖上站满了人，有的人指指划划，有的人在往下看。
山沟里有个大坑，坑里有头老黑牛正哞哞地叫着，奋力地往上爬，却怎么也爬不上来。
放牛的老头儿在坑边急得直转圈，看着坑里的牛又气又心疼：“不听话，乱跑，俺看你怎么上来！”
有三四个小伙子用肩使劲扛，还有一个人用牵绳往上拉，几个人累得直喘粗气。可越使劲儿，老黑牛越往下蹲。
虎妮在一旁看着，对邓欣然说：“现在看这个办法不行，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一起帮忙。咱们到西北坡去，我刚才看见那有两堆棒子秸，咱们去扛几个来，快点！”
52.大坑边
虎妮顺着难走的小道过来，说：“叔叔，你们先上来吧，我有办法了。”
小伙子们也累了，怀疑地爬上来。
放牛老头儿撅着花白胡，有点生气：“黄毛丫头，不帮忙，还不让别人帮。你能行吗？别坑俺！”
老黑牛在坑里不叫也不动，只是喘粗气。
邓欣然她们几个扛来棒子秸。
虎妮顺着坑垫。
老黑牛闻着棒子秸吃了几口，哞了一声，踏着棒子秸就上来了。它稳了稳神，顺着山道就往村子的方向跑。
众人热烈地鼓掌。
放牛老头儿伸出大母指：“妮子，好样的！”乐着追老黑牛去了。
53.黑虎岭
唐家峪最高峰是黑虎岭。山顶有一块巨大的青色卧石，其形极像一只雄视东方的黑色老虎，故名。
近靠黑虎石背面，有一座泰山娘娘庙。
门匾金字：天仙圣母碧霞元君。
供奉的女仙像前大圆金色香炉里插满高香，烟雾腾腾。
庙院内有几株高大的古柏苍松。
这里山岭春艳，风光无限。
虎妮、邓欣然等姑娘随着络绎不绝的游客，观瞻古庙风光，欣赏红梅翠竹。
54.羊肠小道
王秋彤朝虎妮她们招着手跑来。
邓欣然对虎妮笑道：“唐烨你看，王秋彤向你招手呢，他像是离不开你了……”
张雨晴笑了：“王秋彤这个高个儿小伙子确实挺帅！”
姑娘们快乐地笑了。
虎妮对邓欣然：“欣然，你别闹，我看王秋彤好像有急事。”
李奕纯对姑娘们说：“唐烨是班长，不光我们女生信任她，男生也信任。别胡思乱想。有的人一见一男一女，便说这说那，连小学生都知道‘早恋多无聊！”
身上沾有土的王秋彤上气不接下气地赶过来，指着北边：“唐烨，你们上那个道看看去！”
邓欣然忙问：“看什么？你看你这狼狈样，出什么事了？别慌，说清楚。”
王秋彤累得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抹了把汗：“我刚才从后山上黑虎岭，走到半山腰，看见刘平顺这小子手拿水果刀，拦住三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逼人家拿钱才让爬山。这不是拦路抢劫吗？是犯罪！这几年他没在家，忘记我了。可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我大声吼他，刘平顺，不可胡来！他不仅没听，还来打我……他小子力气大，我打不过他……你们快去制止他，别让他犯罪！他也是咱同学！”
邓欣然气愤地：“刘平顺原先不这样，出去怎么变坏了？这不是劫道嘛！当土匪啊！”
张雨晴低头不语。
55.西山道
王秋彤带领虎妮她们快步走来。
被劫的三四个孩子吓得抱成一团。
刘平顺得意地挥舞着刀吓唬他们：“此路是我开，要想此处过，留下买路钱！胆敢说不字，管杀不管埋！哼，哼，哼，拿钱来！”
王秋彤大吼：“刘平顺，你别胡来！你看她们是谁？还认识唐烨，我们小学时的班长吗？”
张雨晴走在前面，厉声喝道：“刘平顺，现在是在咱老家，不是在外头！你活够了？还知道要脸吗？现在快初中毕业了，你这样作死，以后还咋做人？”
张雨晴说着，哭了。
虎妮走到张雨晴跟前，拍了拍她的肩，对刘平顺严肃地：“刘平顺，小学六年同班，咱们是老同学了，我不知你还认不认得我。我是唐烨，也曾是你的好朋友。以前，你老实、勤学，听老师的话，还多次为班里和同学做好事。这几年你出门在外，变，是对的。尤其到上海这样发达、文明的城市去，应该变得更文明、优秀才对，老同学，你说呢？”
刘平顺低头不语，把水果刀收起来。他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小孩，扮了个鬼脸。他对虎妮她们说：“我是跟这个几个小弟弟和小妹妹闹着玩呢，我在扮牛皋劫道。小弟弟，小妹妹，你们说是吧？”
害怕的小孩有摇头的，也有点头的。
大家都笑了。
王秋彤走到刘平顺跟前，给了他一拳。
刘平顺一把抱住王秋彤，流下了悔悟的泪：“我知错了，我要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56.山路
蓝天白云间，一只雄鹰飞向远方。
虎妮等几个姑娘邀王秋彤、刘平顺一起到黑虎岭观赏梅花，他们一路愉快同行。
刘平顺兴奋地向风景秀丽的山谷大喊：“我回来了！”
两只锦鸡被惊动，它们鸣叫着飞向大山深处。
57.白马河畔
天刚蒙蒙亮，虎妮在麦田里浇水。
春灌旱地很吃水。
天快亮了，浇水的人渐渐多了。
抽水机开动，水哗哗地流向麦田。
突然，一只野猪哼哼叫着闯入麦田。
黄狗老赛狂叫，野猪逃向山沟。
大片麦田绿油油，清水哗哗淌进麦田。
太阳刚露头，虎妮已把麦田浇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张连三老汉戴着破棉帽，抽着烟，扛着铁锨来到地里一看，不禁对也来浇水的长乐老汉感慨道：“长乐，你看人家唐家的妮，多能啊！”
李长乐看着大片浇完的麦田：“这个妮，什么时候来的？够大胆的，一个小妮子，不害怕吗？咱没这个福，没有这么好的孩子啊！”
张连三吸了口烟：“这些年，她父母在外打工，也挣不了几个钱，家里的活儿都落在这个妮身上。这样的孩子多让大人省心啊！”
李长乐：“她父母前天又打工走了。工地上都有时间的，不能去晚了。听说，她妈待两天还回来，就不走了。”
张连三问：“怎么去待两天，回来就不走了？她妈玩的什么法？”
李长乐看一眼张连三：“你这么大年纪了，说话怎么没把门的了？还玩的什么法呢……待两天，人家妮子考上高中，住校。她妈能不回来嘛！”
太阳升起，阳光灿烂，麦田绿油油的。
58.山路
虎妮扛铁锨走在回家的路上。
黄狗老赛跟着主人也跑跑颠颠的。
59.虎妮家北屋
唐骅正在接电话：“妈妈什么时候到的上海？噢……我爸爸上工地了……我知道，听姐姐的话，多照顾爷爷奶奶……”
虎妮进家，看见弟弟打电话：“咱爸给装上电话，你就整天抱着电话，该干啥干啥去。咱爸、咱妈什么时候到的？”
唐骅抬起头，朝姐姐：“昨天下午五点！”又听着电话，“噢，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了，有事给你打电话，妈妈拜拜！”
60.虎妮家北屋
虎妮、唐骅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
61.山坡地
虎妮扶犁春耕。老黄牛哞哞叫着耕地。
62.虎妮家西屋
灯下，虎妮辅导弟弟学习功课。
唐骅做完作业，满意地合上书，打个哈欠。起身到床上铺开被子躺下就睡了。
虎妮把功课做完，又仔细检查一遍。她用手轻轻捂嘴打了个哈欠。刚想睡，看见弟弟的褂子划破了一个三角口子。
灯下，虎妮穿针引线为弟弟缝补衣服。
63.山村
晴朗的夜空明月高悬，静谧的小山村里一户人家还亮着灯。
64.学校
初夏的校园整洁、幽静。
初三一班的教室里坐满了开“毕业班会”的学生和家长。
校长李振兰和气地讲：“欢迎各位学生和家长的到来！三年来，我们不断得到学生、家长对班级工作的支持和理解，我代表学校全体老师表示感谢！现在学生面临中考，希望能得到各位家长的配合和帮助。请大家来，也想听听意见。”
众人掌声热烈。
李振兰老师：“下面由班长唐烨同学做个复习汇报。”
已长成亭亭玉立大女孩的虎妮声音洪亮：“我们这个班，多数同学是从小学一年级至初中毕业，由李振兰老师任我们的班主任，校长。她对我们每个学生关心，爱护，指出我们的缺点错误，开拓我们的智慧境界，培养我们的兴趣爱好，全面提高我们的综合素质使我们班学习成绩得到了大幅的提高。我们班获得了市先进班集体称号，我被评为省优秀学生干部，邓欣然被评为省优秀学生，李振兰老师荣获了市模范班主任、省市先进工作者、全国三八红旗手。我们有这样的老师、校长，感到非常幸运。现在，我们的复习进行得踏实、系统、全面，重点突出。我们的信心很高！”
学生和家长都热烈地鼓掌：“谢谢李振兰校长！”
刘世门激动地站起身：“我也说一句，我是刘平顺的爸爸。我儿子这学期才转回来，他从前的情况我就不说了。这学期，我儿变了，不光学习成绩有了大的提高，更重要的是，人积极向上，变成了一个好少年。这个巨大变化我心里有数，是与李振兰老师、班长唐烨、全体师生的关心和帮助分不开的，我衷心感谢你们！”
刘世门在座位上深鞠一躬。
众人热烈地鼓掌。
李振兰感慨地：“谢谢各位学生和家长，这都是我们学校和老师应该做的。少年强，中国强；少年富，中国富。中国少年不应娇气而应有骨气！”
大家都站起来鼓掌。
窗外，校园旗杆上的五星红旗在微风中飘动，群鸽飞翔。
65.县一中
学校大门外挂着中考考点的条幅。
考生们陆续地走出校园。
虎妮、邓欣然、张雨晴、李馨萍、王秋彤轻松地离开考点，走向大道。
刘平顺低着头，最后从考场出来，从校门旁的另一条小道快速回家。
66.山村
夏天的早晨，繁花盛开。
田间地头，劳作的村民忙碌着。
唐家峪山峦葱郁，涧水潺潺，云雾飘忽，百鸟鸣啼。
67.果林
硕果挂满了树枝，农妇们满面悦色地摘水果。
虎妮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白条上衣，深蓝裤子，头戴红色太阳帽，挎着竹篮摘杏。
树下，虎妮把摘下的熟杏挑捡分类放入大纸箱。
路旁崖边的野草被风吹得摇晃，一只锦鸡鸣啼着飞走。
音乐，鲁南民调。女童音：“哎，哎，哎，家乡的云，家乡的愁。我是家乡山中一棵青青草，任凭风吹雨打，霜雪飞飘，默默坚守把根扎。春风起，山川河畔绿，生机盎然，山花烂漫。”
68.公路车站
虎妮和唐骅随着其他村民，在路边摆摊卖水果蔬菜。
虎妮大声吆喝：“新品种大水杏，脆甜可口——”
虎妮和唐骅摊前的游人不断，买卖兴旺。
夕阳西下，虎妮和唐骅的吆喝声嘶哑，疲惫。
小摊上的水果、蔬菜已经基本卖光了。
69.县城
繁华的街口，虎妮和爷爷在路旁摆摊卖西瓜。虎妮忙着吆喝、收钱。
黄昏，虎妮和唐福贵疲惫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70.虎妮家
天黑了，虎妮在西屋读书。
虎妮的奶奶跑来喊；“妮，你爷爷犯病了，快送爷爷去卫生院。”
虎妮忙跑去套车，扶着唐福贵躺在车上，拉着车出了院子。
71.病房
病房中有七八个床位，住满了病人。
唐福贵躺在病床上，正打着点滴，睡得很沉。
虎妮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唐福贵渐渐睁开眼睛，看看周围，低声说：“妮，这是在哪呀？”
虎妮醒过来，高兴地：“爷爷，你在医院呢。你醒了就没事了……”
医生刘亚男和护士李娜进来查房。
刘亚男医生说：“以后别太劳累，你血压有点高，以后要多注意休息。”
唐骅提着饭盒来送饭。
虎妮用调羹喂爷爷吃饭。
刘亚男医生赞扬虎妮和唐骅：“你姐弟俩对爷爷这么孝顺，好样的！”
李娜护士：“她比现在还小时，就在雪夜送爷爷来看病，真是英雄‘虎妮啊！”
病房窗外，院里高树上，几只蝉在鸣叫。
72.村里南坡
晴空万里，烈日当头。
地里，玉米吐着红缨在风中摇摆。
地头上放了一把大瓷茶壶和两只茶碗，旁边竹篮里用白毛巾盖着食物。
赛虎趴在地边守护着，另一只黄狗老赛在地里走动着。
虎妮和唐骅正在玉米地里锄草，汗水淋淋。
虎妮弯腰抡着锄用力除草，突然发现锄把上沾有血迹。她手上的血泡破了，流着血水。
唐骅的背心被汗水粘在身上，一双塑料凉鞋沾满了泥土，他正把锄下的草运到地头上。
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虎妮和唐骅顺着笛声望去。
73.东坡
大柿子树下，王秋彤坐在石头上，身旁放着锄刀和草帽，悠然自得地吹着笛子，笛声悠扬。
74.南坡
虎妮欣赏地对弟弟说：“王秋彤爱好文艺，他想报考省艺术中专班，想当演员、歌唱家。这是笛子独奏《美丽的草原我的家》，还不错。”
赛虎站在虎妮身边，仰首远望。
突然，棒子地里传来嘶鸣声、扑打声。
赛虎猛地蹿入棒子地。一会儿，地理平静了。
老赛叼着一只大肥野兔从玉米丛里跑了出来。
虎妮和唐骅都笑了。
75.虎妮家
天蒙蒙亮，阴云涌起。
虎妮喝完碗里的稀饭，放下饭碗，走出屋门，背起多半袋化肥向院外走去。
唐福贵问：“快下雨了，人家都往家跑，你背着化肥干啥去？”
虎妮没回头：“光剩下西坡那块棒子地没施肥了。趁着还没下雨，赶快施上。我一会儿就回来！”
唐烨吹了一声口哨。
两条狗忙跑到唐烨身后，跟随她出了院门。
76.村里南坡
虎妮背着半袋化肥，手拿铲子跑到自家地里。
很多村民在各家地里忙碌着。
77.龙洞
在龙洞旁向西的路口，五六个中年男子正嗨吆嗨吆地抬牛车。
旁边站着一位头戴破草帽，腰扎青布带的庄稼老汉，他撅着山羊胡，手拿鞭子跺着脚，呼喊着：“加油，加油，加油！”
老三看到在地里干活的虎妮，大声喊：“虎妮，虎妮，快过来帮个忙！”
有人不满地说：“老三，你喊她干啥？一个小女孩，她有什么本事？你这不是让她来添乱嘛！”
老三使劲抬着牛车，解释说：“你不知道，虎妮不光有劲儿，还有胆量，更有办法。现在，她这个高中生，过来就有办法了。”
山羊胡老头儿惊喜地说：“俺怎么忘了，那年俺那老黑牛掉入狼窝坑，就是她想办法救出来的。哎，虎妮，虎……虎妮！”
虎妮放下化肥：“哎，来了。”走到牛车跟前看了看。
一个路过的人引起五六个中年男子汉哄笑。
头上包扎的过路人回头骂：“啥好笑的，狗私孩子，老子好了，再给你们算账！”他骂骂咧咧地拄着拐棍，一拐一瘸地走远。
老头儿撅着山羊胡愤恨地：“老三，这不是刘世门吗？怎么成瘸子啦？这小子从小到老没干过正事，不是个好东西！”
虎妮对大伙儿：“大爷、叔叔，别着急。有带刀子的吗？”
有人不明白：“要刀子干啥？水果刀行吗？”
虎妮：“行，拿来！”
那个人从腰带上摘下水果刀来。
虎妮接过水果刀，走向牛头。
山羊胡老头沉不住气，慌忙拦住虎妮：“妮子，别给俺宰牛！”
虎妮笑着：“爷爷，我不宰牛，放心。你看，那牛的眼睛翻白了，要憋死了！”
车死死地压在老黑牛的身上，脖子上的套绳紧紧勒住了它的脖子，老黑牛几乎喘不上气来，瞪大眼睛流泪了。
虎妮用水果刀把牛脖子上套绳割断。
老黑牛深深地喘了口气，眼睛亮了。
那五六个小伙子好奇地看着老黑牛。
老头儿弯着腰喊：“老黑，老黑，咋样？鼓鼓劲儿，老伙伴，咱还得好好活啊！”
老黑牛像听懂了，大叫一声，四肢一发力，硬是站起来了。它仰首哞哞大叫。
众人叫好、鼓掌。
老头儿紧搂着老黑牛。
老三大声地：“还是人家虎妮有办法，谢谢虎妮！”
虎妮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老三对老头儿说：“二大爷，虎妮帮了咱，咱有恩必报。咱们人多，去帮她往地里施化肥！”
众人齐声：“对，咱们大伙儿也帮帮虎妮！”
老头对众人：“你们先替我去，我得赶快把这车粪拉到地里。快下了雨，要不进不去地了。虎妮好孩子啊！”
老头儿赶着牛车走了。
78.东坡
虎妮背着化肥袋刚到东坡的玉米地边。
那五六个小伙子也赶来了，他们接过虎妮背上的化肥袋子，直奔玉米地，忙着施化肥。
79.虎妮家
风过后，大雨哗哗哗地下。
虎妮在家用手巾擦着脸，望着窗外的大雨，开心地笑了。
80.长途公交车站
公路两旁摆摊的吆喝声不断。
虎妮和弟弟在此接妈妈。
唐骅问姐姐：“妈妈这次回来，真的就不回去了？”
虎妮注视着上下车的人，对弟弟说：“妈妈在电话里说这是真的。我上高中住校，妈妈能不回来照顾家吗？”
太阳快落山了，橘红的晚霞铺满西山的上空。
群鸟鸣叫着盘旋在山林。
虎妮和弟弟望眼欲穿，两眼直盯着南来的长途公交车。
一辆红色的长途客车驶来，到站停下。
在下车的人当中，一位穿浅蓝上衣，短发齐耳，面白眼亮的中年妇女提着大皮箱下车。
唐骅惊喜地大喊：“妈妈！妈妈！”高兴地跑上前接过大皮箱，“妈妈，我来提！”
虎妮和孙青都笑容满面。
81.山路
夕阳中的山川，像涂上了一层金色。
崎岖山路上，唐骅扛着大皮箱同妈妈和姐姐走在回家的山道上。
虎妮：“妈妈，前天我接到的录取通知书，后天就要到校报到了。你给我准备些东西，行吗？”
孙青：“这个皮箱就是给你买的。县一中是重点中学，高考升学率挺高的，能考上就不错了。学校离咱家将近50里地呢，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你爸爸援外去了，在国外打来长途电话，让你安心上学。你从小志存高远，要当个女飞行员，他希望你能心想事成！”
虎妮：“妈妈，我会努力实现梦想的！”
妈妈看着家乡美好的景色：“你爸爸援外还得两三年才回来。现在，咱家有钱了，你和弟弟上大学，咱都能供得起。你俩好好地读书就行。你爸爸要把咱村幼儿园、养老院建起来，办好，还向小学、中学捐了一笔款。咱富了，不能忘了乡亲。你爸常说，共产党人要为人民服务，不能图私利。以后，他还要办村工厂，建公司，旧村改造，建二层小洋楼。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娘仨回家的背影，向晚霞中炊烟缭绕的山村走去。
82.县一中
美丽的校园白墙红瓦，花木郁郁苍苍，一排排教室宽敞明亮。
操场中心高高的国旗杆上，五星红旗在晨风中飘扬。喇叭声音洪亮，师生们正在做第四套广播体操。
主席台上，虎妮穿红色白条运动服，优美体形，领操标准。
师生们队列整齐，朝气蓬勃。
83.天空
红太阳跃出地平线，霞光万丈。
字幕：虎妮将参加高考。
84.教室
课桌上摆放的各科复习资料、试题，高出人头。
课桌下也整齐地摆满各种书籍。
有的学生为了防止蚊虫叮咬，晚自习都要赤脚插在装满水的桶里，专心复习。
教室里很静，虎妮和邓欣然同桌，她俩在专心致志地紧张复习。
铃响，灯逐渐关掉，学生们陆续地走出教室。
85.校园
路灯明亮，有人站在灯下看书。
办公室的灯光仍亮着，可以看见老师在灯下批作业、备课的身影……
女生宿舍里传出快乐的笑声。
皓月当空，一条银河带着无限神秘，飘渺向远方。
邓欣然手握课本，搭在虎妮肩上：“累死我了，老虎，你背着我吧。你不是虎妮了，你是虎大姐了。”
李奕纯快步走来，对邓欣然大声说：“欣然，你想累死虎大姐，还要爬人家的肩上。老虎也知道累的。”
邓欣然：“大老李，就是你嗓门高。行了，我歇过来了。”
李奕纯关切地问虎妮：“刚参加完省高中田径运动会，夺了两块金牌，你不累？还来上课，要我，非在宿舍里睡一天。你真是名副其实的虎妮，有股子虎劲儿！”
虎妮笑了：“不累。复习这么紧张，在宿舍里能躺得下吗？”
邓欣然：“大李从小到大干事都是虎头虎脑地，要我说，大李才是虎妮呢，愣头愣脑地。”
李奕纯满不在乎地：“对，我才是一只母老虎！”
姑娘们捧腹大笑。
李馨萍走过来：“大伙儿一笑，我就知道大李准在这儿。姑娘们，虎妮们，刚才班主任通知，济南军区空军要到咱校特招女飞行员，你们是怎么打算的？要知道，一旦被选中，一样上国防大学，这可是好事！唐烨，你身体好，一百米、二百米赛跑，凡是你参加，金牌非你莫属；你学习好，各科成绩都那么优秀。你才是真虎妮！”
虎妮：“你太夸奖了。空军飞行员招收条件苛刻，比陆军、海军严的多。我心里无数，不放心。哎，现在我看不是小老虎了，18岁了，成人了！”
邓欣然指着夜空：“一架飞机，灯光这么亮，多爽啊！”
虎妮看着远去的飞机：“我希望当一名飞行员，多美啊！愿心想事成！”
86.天空
一轮红日跃出东方地平线，朝霞万丈。
87.北京某空军教学训练基地
辽阔绿油油的草坪。跑道上停了三架教练飞机。
一队身着空军服装的女兵正列队训练，英姿飒爽的虎妮在队列前排。
渐出字幕，女中音解说：“济南军区空军向国防大学选送数名在校高中女生飞行员，进入本科进修，唐烨便是其中一名。海军航空女兵是我军在强化建设，捍卫海疆、海防、海空领域的一支高素质、高水平、综合性、优化性、高尖端科技特种兵，是适应现代国防建设的需要，是军人的骄傲、自豪！”
紧张的飞行员专业系统训练。
高高的跳伞塔。
跳伞女飞行员的伞在空中像朵朵蒲公英在飘荡。
各种样式的跳伞训练。
虎妮在进行架机飞行训练。
88.南海
浩瀚的大海，碧波万里，海鸥鸣飞。
南沙群岛，舰船往返。
守岛官兵正在举行“八一建军节联欢会”。
庄严的五星红旗，在高高的旗杆上飘扬。
岗楼上，海军卫兵持枪注视着海面。
军舰上的八一军旗耀眼夺目。
文工团部分演员赴岛慰问演出，守岛官兵五人，三人看演出，俩战士持枪站岗注视海面。
岛上还有七名国防大学女海军航空兵，也在观看演出。虎妮亦在其中。
女高音歌手卞小贞演唱一曲《渔家姑娘在海边》：“风卷大海起波浪，渔家姑娘在海边，哎，练呀练刀枪……”
一曲结束，掌声热烈。
手风琴伴奏，男高音独唱《我爱这蓝色的海洋》：“海军战士红心向党，严阵以待紧握钢枪，我守卫在海防线上，保卫着祖国无尚荣光……”
一曲结束，掌声中，空军女兵虎妮手持两束鲜花，来到男歌唱家面前：“王秋彤，你怎么成了王海洋？唱的挺好，鲜花一束！”
王海洋惊喜地：“唐烨，怎么是你？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这几年忙的没时间写信，请原谅。‘秋彤这名字女孩味儿太浓，到了部队就改为‘海洋，有气魄！”
虎妮：“你考的省艺校，怎么当的兵？”
王海洋兴致很高：“去年艺校到东海边防慰问演出，海政文工团也在那里慰问演出，我被特招当兵了，现在是一名光荣的海军战士！”
高兴地给虎妮敬了个军礼，“老班长，我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手风琴手是咱老校长李振兰老师的三女儿文民，她也是我团的女高音。”他指了指旁边的著名女高音卞小贞，“文民是卞小贞的爱徒。她二姐文军就在你校任教授，她大姐文静北大博导才回国。”
虎妮惊喜地把另一束花献给女高音文民。
美丽的鲜花，热烈的掌声。
89.海岛
海风起，海浪高。
浪花拍打在礁石上像仙女散花。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
虎妮和一队年轻的女飞行员，架战机起飞。
飞机飞越海岛，钓鱼岛，黄岩岛……
飞机飞越长城，黄河，长江……
虎妮驾机飞越泰山。
飞机飞越虎妮家乡的山山水水——村落，村办工厂，村民住上二层小洋楼……
（剧终）
[作者简介]
文武红，字龙堂，号香山，1941年生于山东济南，祖籍江西吉安。出身书香世家，自幼秉承父训背唐诗，临名家书贴典画，并有幸得到山师中文系主任冯中一教授指导和国画艺术大师刘海粟入门弟子山艺李凤棠、黑伯龙大家们指导和赏识，后曾参展，获奖，金奖。作品流传海内外，收藏馈赠。现为山东省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山东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山东省齐白石书画艺术研究院会员，中国吉尼斯名人书画院理事，济南市老干部书画研究会会员，济南市美术家协会会员，济南市市中区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学高级外语教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