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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体”到“本位”——张君劢“中国文化走向问题”脉系梳点

2016-03-09史育华

关键词:本体活力民族

史育华

(河北大学 政法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0;河北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1)



从“本体”到“本位”
——张君劢“中国文化走向问题”脉系梳点

史育华

(河北大学 政法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0;河北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1)

张君劢关于中国文化走向问题是当前中国哲学界需要再次探讨的新儒学问题。在围绕这一问题的众多已有界定中,学者们往往从“精神自由”的字面表达来界定张君劢文化哲学研究的立场、方法和归宿,这致使其割裂了张君劢文化建设总纲领中“精神自由”与“民族文化”的内涵与指向的本质关系。张君劢文化哲学脉系的本原价值是将“人生观”作为民族文化的基础,将“学问之独立王国”的建立作为民族文化的核心问题,将“民族活力”作为立国之道的根本途径,而“民族活力”的激发来自于儒学复兴,这一路径的终极指向在于挽救民族危亡。

自由精神;民族文化;新儒学;文化走向;理学;立国之道

在中华民族百余载抗争史中,各种主义并存、多种路线交织。在这些“主义”与“路线”当中,张君劢以“文化中国”的形态力促民族观念和民族自信的形成。也就是说,在张君劢看来,只有强化国民的民族观念,提升国民的民族自信与民族精神,才能够真正拯救中华民族,才能够真正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在那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以“文化中国”为核心的民族主义在国难紧急的局势下似乎打了折扣,但是这种“软实力”直接触碰的是民族心理的最深处。张君劢认为发展以“自由精神”为基础的“民族文化”是中国文化的出路,即“造成以精神自由为基础之民族文化”[1]75。这一总纲领影射出张君劢对过去中国文化的质疑和反思、对未来中国文化的探索与指向。就中华民族的整个发展史而言,那种“折扣”的出现是一种必然,但是这并不能抹杀张君劢对“文化中国”未来之路界定的研究意义。这种意义在于张君劢将“人生观”作为民族文化的基础,将“学问之独立王国”的建立作为民族文化的核心问题,并将“民族活力”作为立国之道的根本途径,而民族活力的激发来自于儒学复兴,这一路经的终极指向在于挽救民族危亡。

“文化中国”是张君劢哲学思想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部分的两个支撑性要素是“精神自由”与“民族文化”,即建构“文化中国”需要“精神自由”与“民族文化”的支撑。张君劢认为,看得起自己的民族和自己的历史,这样才能够获取自尊心和自信心,这是“立国”的前提。他说:“总得先有自尊心和自信心,然后才可以立国。”[2]225显然,在张君劢看来,民族复兴的基础来自于民族的自尊心和自信心,而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的唤起需要建设本土化的开放性文化,即具有民族性的文化体系。就中国而言,这种文化体系的建构过程就是“文化中国”的形成过程。这个过程的结果,在张君劢看来,就是“造成以精神自由为基础之民族文化”[1]75。质言之,“民族活力”的激发或者民族复兴的基础在于“精神自由”和“民族文化”。张君劢通过对中国历史的三千年比较,认为社会的进步、“民族活力”激发以及民族复兴的基础是儒家哲学的复兴,此处的“复兴”不是“汉学”的回归,而是作为开放系统的新儒学的创设。在张君劢的学术视阈中,“文化中国”的建构过程是以西方之优长促进中国儒学复兴的过程,更是新儒学运动发展的过程。立于“人生观”和“学问之独立王国”,以“中西会融”“儒学复兴”的方式来激发“民族活力”,并以民族精神的锻造为挽救民族危机的恒久良方,这是张君劢见解远超时人之处。

一、“民族活力”与“文化盛衰”

张君劢在审视中国文化发展时,将中国文化置于民族历史的连续状态,而非特定历史状态之下。他以中国三千年历史兴衰为透视,将历史与文化的关系进行了整体化审视。“民族之盛衰,当为已往二三千年历史之透视线”[1]50。显然,这是一个历史整体视角的研究方式,而这一方式的突出表征在于将民族历史进行整体把握的同时,并对“文化盛衰”的跌宕形成对比。张君劢将中国历史划分为三期:秦汉以前、魏晋至唐宋、元至清末。在他看来,秦汉一统铸就了强大的民族精神,这一时期是民族的强盛时期,并以此形成了民族“臻于极顶”的势态。“五胡乱华”之后,“民族混血”使得民族活力大有提升,外来文化的会融,特别是“佛教”的输入使得这一时期的中国文化超越了秦汉文化的发展轨迹。也正是“佛教”的传入为中国文化的发展带来了新鲜的“血液”,进而在那样一个“混血”时代,“民族”与“文化”的各自交融便促进了儒家的觉醒。“佛教对于汉族学术亦大有裨益,以其促进儒家之觉醒故也。所谓周程张朱之理学,实为佛教所激起”[1]58。从元至清末,由于整个民族对待外部活动的消沉,加之于主导文化思想被钳制、禁锢,民族文化少有发展。“民族活力”的消沉带来的是文化自信的消失和文化压制政策的出现。文化被压制,这又使得民族自信和民族自尊不断削弱。由是,可见张君劢依托“二三千年历史之透视线”对“文化盛衰”历史轮廓的基本阐释。

张君劢对三期历史划分的衡量要素有两个,即“民族之盛衰”与“文化之盛衰”。他认为周末期制度、思想与自然科学的发展为秦汉大一统奠定了坚实基础。秦始皇对文字、度量衡的统一以及对外拓展与防御功绩,特别是汉武帝时董仲舒表章六艺罢黜百家被张君劢视为民族强盛下的文化强盛,这演绎了整个民族的最光荣的时代。他以“五胡乱华”为分界,认为此时期之后“汉族”的血统外延有所扩大,这是民族发展史上的一大变迁,也是民族文化发展史上的一个重大融合阶段的开始。张君劢承认“五胡乱华”至元之前民族文化的大发展来自于“民族活力”。“此时代中吾族天才之表现,在佛教上自开宗派,一也;消化之后造成理学,二也。可以见吾族虽模仿他人,然有自己创造之魄力”[1]58。由是说,张君劢并没有用“纯血统汉族”来否定“混血之后汉族”,相反,他认为隋唐文化“大有可观”正是来自于混血后的“汉族”。明成祖为巩固统治,复活封建,以崇尚儒术来钳制思想,“独有王阳明在政治黑暗与‘此亦一述朱,彼亦一述朱’之环境中,勉强另辟途径,创所谓‘致良知’,‘知行合一’之学说,稍破沉寂之空气”[1]60。康熙平定三番之后,清政权的进一步稳定带来了更为严格的文化束缚政策。在此高压之下,学者们陆续走向了“解读”与“考据”。“清朝二百六十余年中,理学上仅有反王归朱运动,不足云哲学上之新创作。……清代中叶以降,考据之学,号为极盛……然考据之学,不过为一种文字学,对于民族思想之发挥毫无用处”[1]63-64。由是可见,张君劢认为民族“活力之盛衰”带来了民族“文化之盛衰”。

张君劢之所以将“民族之盛衰”纳入其文化哲学范畴,其目的在于以“二三千年历史之透视线”为背景来考察“文化之盛衰”。“一国历史中文物制度及人物之观察,不离乎一时代之透视线;透视线变,则文化制度与人物之价值,因之而亦变”[1]50。张君劢文化哲学中的“民族之盛衰”是衡定“文化之盛衰”的“透视线”。他反对“中国文化外来说”,认为在中国文化在秦汉以前为“自造”。他认为“五胡乱华”之后的“汉族”与秦汉时期“汉族”的差异在于“混血”。当然,这并不是说在张君劢“中国文化”视阈中存在一个“纯血之汉族”。“吾人用混血之名,似乎吾人心目中认定有一种纯血之汉族,而其实不然。汉族在周时春秋时代,已与四境之异族发生关系”[1]54。也就是说,在其文化哲学体系中并不是要论述某一个民族的“血统”与“文化之盛衰”,而是要论述“民族活力”对“民族文化”的主导关系。“文化之盛衰与民族活力互有关系;有活力斯有文化,无活力斯无文化”[1]64。也正是基于此,张君劢文化哲学的本体指向是“民族活力”或“民族精神”,而不是民族学意义上的“汉族”。“今而后不求民族活力之培养,而但讲文化之应为动的或静的、应为进步的或保守的,是犹不浚源而求水,不培根而求木也”[1]64。 仅以“汉族”“混血后之汉族”“黄河民族”等词汇表达来评价张君劢文化哲学思想缺乏“中华民族”的总体观念,甚至说“他站在大汉族主义的立场上,只承认汉族文化的主导地位……”[3]218,这样的评价完全偏离了张君劢哲学本旨思想。显然,在张君劢视阈中,“民族活力”或“民族精神”是统摄历史全部过程的核心,是民族的本质力量的源头,具有本体意义。

二、“精神自由”与“民族文化”

张君劢认为,“文化”是“一社会中精神与物质生活之全部现象”[4]265。显然,他主张“文化”是总揽社会的一切现象,而这一现象又以“社会”为单位,是特定历史阶段下的特定现象。张君劢以民族“活力之盛衰”为“透视线”将中国“二三千历史”纵向划分为三个阶段,每一历史阶段对应“一社会”的“政治”“社会”“学术”“宗教”“艺术”五个横向层面。张君劢借用中国社会五个层面与欧洲对比,认为中国政治特点是:由于长久以来的君主专制,人民无独立性可言;社会特点是家族主义,个人独立价值丧失 ;就学术的特点而言,由于文字障碍和论理学素养的缺失,思想没有系统性,更缺少天才性的发展;对于主张天人合一的宗教而言,不仅“诚意”缺失,而且功利观念甚重;艺术方面,中国艺术以“真”为本,而且兼容“天道”蕴含。显然,以“二三千年历史之透视线”为背景展开对中国社会五个层面的历史性评判是张君劢对中国未来文化走向判断的基点。上述五个方面虽然不能穷尽“一社会中精神与物质生活之全部现象”,但是作为“一社会”的核心表征能够在与其他社会对比中显现出得失。张君劢力求通过这五个方面中欧对比的得失寻找到其背后的根本原因,并以此来探寻去弊救国的文化新出路,即“必先知既往之得失,乃可语夫今后之出路也”[1]65。

在五个社会层面的中欧对比中,张君劢唯一认可的是中国的艺术。他认为,中国艺术之所以优胜于他国,是因为中国的士大夫在“优游自得”的状态下,以“精神自由”创作于“无意之中”。这种“无意之中”的创作过程,在本质上是“精神自由”的呈现,这也就打破了西方生活中“规矩”的束缚,所以,中国人在艺术上“创造”颇多。在他看来“精神自由”是中国艺术胜于他人的主要原因。张君劢力图通过几个社会主导要素的中欧对比来指明“吾族之受病处”在于:“其政体为君主专制,养成大多奴颜婢膝之国民。子弟受大家族之庇荫,依赖父母,久成习惯。学术上既受文字束缚之苦,又标‘受用’‘默识’之旨,故缺少论理学上之训练,而理智极不发达。”[1]74张君劢认为,这些现象所反映的本质是“精神自由”的缺乏,这也是中国新文化确立需要克除的总病根。在张君劢看来,当时中国的诸多学者仅仅是关注了“科学”“实业”和“民主”等欧洲社会“优长”的表征,而欧洲之所以“优长”深层次来源问题并没有被深入思考。“若但曰科学救国也,实业救国也,或曰德谟克拉西救国也;但表示其欣羡欧西今日之优长,而于此优点之所由来,未加深考焉”[1]75。在张君劢看来,中国缺少的并不仅仅是欧洲社会的“优长”表征,更为缺乏的是欧洲近代以来人的“精神自由”。“不先培养科学精神之来源,如此而谓能发达科学、能发达工商实业、能巩固国防,吾未之见也”[1]80。由此,在张君劢看来,挽救中华民族的根本所在并不仅仅是欧洲“优长”表征的模仿,更重要的是欧洲近代人文精神的吸取,特别是每个人的“精神自由”的培植。

在张君劢看来,“精神自由”是国民探求知识的原动力,是“民族文化”的基础,同时也是疗治中国“总病根”的根本方式。“诚能培养国民探求智识之原动力,则其应用于工商与军事之效果,自可随之而来”[1]80。张君劢意识到民族的血脉是“文化”,拯救民族必须从拯救文化开始,因为,“文化的复兴意味着民族的复兴、国家的复兴”[3]219。他认为个人“精神自由”的发挥促成了“个人自由”与“民族文化”,即“各个人发挥其精神之自由,因而形成其政治道德法律艺术;在个人为自由之发展,在全体为民族文化之成绩”[1]75。可见,在张君劢的文化哲学视阈中, “精神自由”作用于个人的“自觉自动之智能”,并通过“日积月累”的努力,可以形成维持民族的生存的“政治道德法律”。在“精神自由”的引导下,每个人的“自由之发展”是巩固民族生存的基础,而这又是“民族文化”形成的必由之路。换言之,只有“精神自由”的存在,才能维持民族的生存。“个人精神上之自由,各本其自觉自动之知能,以求在学术上政治上艺术上有所表现;而此精神自由之表现,在日积月累之中,以形成政治道德法律,以维持其民族之生存。故因个人自由之发展,而民族之生存得以巩固。此之谓民族文化”[1]75。张君劢的文化纲领逻辑关系表现为:通过“精神自由”造就“个人自由之发展”,“个人自由之发展”的日积月累而成就“民族文化”。“吾人以为今后吾民族文化之出路,有一总纲领曰:造成以精神自由为基础之民族文化”[1]75。

三、“个人自由”与“民族自由”

张君劢“中国未来文化出路”总纲领有两个要点,即“精神自由”与“民族文化”,而这两个要点的关键性联结在于“个人自由”与“民族自由”。张君劢认为,“精神自由”可谓“新精神”的发展,即要通过个人的“精神自由”来超越旧日传统和遗产的固定化模式与限定,以在其中注入新鲜的血液。在张君劢看来,近代欧洲人文精神与“个人自由”的融合是保护并发展传统的有效力量。“今后必须经一番新努力,以求新政治之基础之确立,而后旧传统反可因新努力而保存,而不至动摇。否则新者不能创造,而旧亦无由保存”[1]75。显然,张君劢着眼于民族振兴,认为只有人的精神获得了自由,才能构建起“自由环境”,进而实现“民族自由”。他认为,“个人自由”与“民族自由”是并重的,个人的自由发展将奠定民族的共同基础,进而“个人自由”需要在“民族自由”中得以养成和保存,反过来,“民族自由”是“个人自由”的环境。“个人自由,惟在民族大自由中,乃得保护乃能养成;民族之大自由若失,则各个人之自由亦无所附丽”[1]80。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张君劢的“精神自由”包括两个层面,一是“自由本性”,二是“自由环境”。于个人精神,是“自由本性”的激发,于民族精神,是“自由环境”的呈现。

“自由本性”与“自由环境”必须协同作用才能构成“精神自由”。张君劢认为,“自由本性”只有在“自由环境”当中从事创造性活动,也就是说,“个人自由”只有在“社会自由”中发挥创造价值,“精神自由”才能够真正得以实现。“所谓政治学术宗教艺术,皆发动于个人,皆予个人以发展之机会,而同时即所以范围个人,所以奠定民族之共同基础;故个人自由之发展之中,不离乎大团体之自由。惟有在民族大自由巩固之中,而后个人自由始得保存”[1]80。在张君劢看来,“个人自由”必须推及到“民族自由”的程度,中国才能有所发展。对于中国出路,张君劢选择了文化的视角。“国家之形势愈危岌矣!凡念及吾族之将来者,莫不对于文化之出路问题,为之绕室徬徨,为之深思焦虑……中华民族之在今日,如置身于生死存亡之歧路中,必推求既往之所以失败,乃知今后所以自处之道;必比较各民族在历史中之短长得失,乃知一己行动之方向”[1]自序1。张君劢认为,民族的将来在于文化的出路,于是,他进一步认为“民族自由”的实现应以“新式”的中国传统文化为本位。“新式”的中国传统文化即是为以“个人自由”和“新儒学”为基础的中国传统文化的新形态,是“民族自由”的核心支撑。张君劢认为,文化改造原则有两点:不可舍己徇人,应因时制宜。在张君劢看来,以新式的中国传统文化为本位不是“复古”,而是“创新”;不是“封闭”,而是“开放”;不是“舍己求人”,而是“因地制宜”。

张君劢以“文化”为切入点,目的是提升中国的自信力,也就是说通过“民族文化”的改造来实现“民族自由”。“民族文化”是中国自信力的来源,而世界的新发展则是我们应该正视的现实。“民族文化”与“环球大势”的结合是“民族自由”的关键,而这个关键的支点则是“新儒学”。“惟有采西方学说之长,而后吾国学说方能达于方法谨严、意义明确、分析精到,合于现代生活。亦惟有以吾国儒家哲学为本位,而后本大道并行万物并育之旨,可集合众家之说,以一大洪流……儒家哲学与西方哲学之交流,与互为贯通,不独可以补益东方,或者可以产生一项交配后之新种”[5]158。“儒学”作为中国式的思维,已经渗透到中华民族的每一个细胞之中,以此为文化本位是合理的,也是现实的。张君劢的“新儒学”观着眼于中国“儒学”的新发展,将西方文化的积极因素引入其中,不仅有益于中国,而且有益于世界。张君劢的这一主张在本质上已经远远超越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同时,以新文化的方式来警醒国民以增强民族自信心。在张君劢看来,从“精神自由”到“民族自信”这是一个民族振兴的途径,而这个途径的实现方式是中西文化的并重,这是一个客观事实,也是一个客观态度,这个态度反映的是对当时“民族本性”和“国民本性”的深入思考,同时也是张君劢哲学思想由“本体”到“本位”的回归。

结 语

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时代,在亡国灭种面前,张君劢以民族“活力之盛衰”为透视线,以“精神自由”为“本体”,以“儒学”为“本位”,更多的是出于民族独立,是对国民的自我态度、自我反省、自我发展提出的根本性指引。以“精神自由”为本体,并不是张君劢哲学思想的旨归,而其本质在于以此为途径来激发民族的“自信力”。也就是说,在张君劢看来,民族状况的改变来自于“精神自由”和“自信力”,与此同时,他并没有忽略“物质”的存在。“吾人亦知个人之自由,非在衣食足仓廪实之后,不易说到;各个人在寒无衣饥无食中而谈精神自由,犹之缘木而求鱼”[1]76。显然,张君劢的“精神自由”“民族自信”“民族文化”和“物质基础”是对同一个问题的不同层面的表述,这就导致他既不同于“文化复古”者,也不同于“全盘西化”者,而彰显的是他中西并重,并以民族文化为本位的时代价值观。这种价值观更多的是注重对人的精神的解放和对民族的拯救。自然,张君劢关于中国未来文化纲领既有本体论意义,又具有方法论的意义,站在民族精神与民族自信的角度,这无疑是认识的进步和历史的进步。

在张君劢看来,“人生观”是文化的根基。他指出:“我人以为今后要改造中国政治、经济,其下手处应先从人生态度着手,或曰人生观应彻底改造。由此生活态度之改造中,乃生我们所要之新文化。”[4]270张君劢认为,“人生观”是新文化的基础,新文化是中国未来政治、经济的基础。在他看来,中国当时的根本问题是以“人生观”为基础的文化问题,确切地说是“人生观”问题。新“人生观”的树立目的在于作用于中国的政治和经济,这表现出张君劢在探寻从根本上调治中国政治和经济的有效方式。可以说,张君劢是从认识论的角度来寻找民族振兴的出路和方式,这一出路和方式的根源在于中国民众的思想开化。中国民众思想的开化在于“学问之独立王国”的建立,在张君劢看来,这是文化核心问题。“学问为独立王国云者,指学问趋于政治以外之独立境界言之也”[6]179。所以,在张君劢主张正是这种“学问之独立王国”的态度是建立新文化的内在驱动,中国新文化建设也应该以此为内在驱动,而这个内在驱动的前提是“精神自由”。从“精神自由”到“民族文化”这是一个“人生观”转变的过程,这个过程也是张君劢哲学视阈中的“本体”存在向“本位”存在的一个转变过程。

[1]张君劢.明日之中国文化[M].长沙:岳麓书社,2012.

[2]张君劢.民族复兴之学术基础[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3]陈先初.精神自由与民族复兴[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9.

[4]张君劢.立国之道[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71.

[5]李日章.现代中国思想家:第六辑[M].台北:巨人出版社,1978.

[6]张君劢.中西印哲学文集[M].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81.

【责任编辑 吴 姣】

From “Origin” to “Core”——The Venation Combing of Zhang Junmai’s Question about the Trend of Chinese Culture

SHI Yu-hua

(College of Politics and Law,Hebei University,Baoding,Hebei 071000;College of Marxism,Hebe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Baoding,Hebei 071001,China)

Zhang Junmai’s question about the trend of Chinese culture is a new Confucian question which needs to be discussed in the Chinese philosophical circles at present.In all kinds of versions of the definition around this problem,the scholars often definite position,methods,and destination of Zhang Junmai’s cultural philosophy research through the literal expression of “spiritual freedom”.That leads to the fragment of essential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connotation and the directivity of the “spiritual freedom” and “national culture” in Zhang Junmai’s general programme of cultural construction.The primitive value of Zhang Junmai’s cultural philosophy vein system is the point to set "outlook on life" as the basis of national culture,the construction of "independent kingdom of knowledge" as the core issue of national culture,the vitality of the nation as the fundamental way to statecraft,and national vitality’s excitation comes from the revival of the Confucianism.The final goals of this path is to save the nation from peril.

spiritual freedom;national culture;new Confucianism;culture trend;reason;statecraft

2016-05-20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任务项目“先进文化视阈下思想政治教育主题工作释析研究”(12JD710023);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新兴媒体发展与大学生意识形态建设研究”(10YJA710014)

史育华(1978—),男,河北滦南人,河北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河北大学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哲学及思想政治教育理论。

B261

A

1005-6378(2016)05-0061-05

10.3969/j.issn.1005-6378.2016.05.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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